白骨道宫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亲吻指尖
这又让他想起了另一件事,是关于这个天地的事,因为这个天地并没有起源传说,仿佛天地本就是这个样子一样。他生长于这个天地之中,本应该心中承认这一切,可是他修行到现在却觉得这有些不对。
看着这珠子,放下心中关于这个天地的一些疑惑,暗想:“既然这珠子已经融入了怨魔,那就叫怨魔法珠吧。”
随之朝那黄珠上一吹,那黄珠上一团黄芒被吹起,黄芒化为一团黄烟,黄烟凝结为一只巨大黄鹤,拍动着翅膀,仿佛有着阵阵狂风自它的双翅拍动之间涌生。
清阳子一步跨出,盘坐而下,然后将乌凤公主放在黄鹤身上,黄鹤朝着乌凤国飞去,下面的黄沙而在朝下陷着,就像是大海之中的涡流。
而他则是坐在黄鹤身上感悟着怨魔法珠之中的法意。
来时步履沙地,谨慎小心,回时驾鹤高飞,法意腾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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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授法
清阳子带着乌凤公主回到了乌凤王城,悄无声息的。
乌凤公主在高空之中醒了过来,一点事也没有,对于她来说就是沉睡了一段时间。只是她对于清阳子的隔阂依然还在,原本她清清静静的容颜之下有着一双脉脉含情的眼眸,而现在没有了,有的只是公主与国师之间的尊重与疏远。
这种结果是清阳子引导出来的,斩断尘缘。
乌凤王印留在了清阳子这里,但是他却还了一个一模一样的王印回去,还回去的这个王印是清阳子用黑耀石炼制的一件法器,在这法器的最深处有着清阳子的一道符印,符印之中烙下了他自己的一缕神念。
这是人间王印,每一次的动用都是一个命令,清阳子认为这个规则之中有着律令法意在,所以他留下了一道神念在王印之中,他想要领悟律令法意,这也许可能要数百年,或许永远不可能有法意在王印之中凝结,但是总归是一个可能。
乌凤国王不可能发现王印被调换了,他最多只是奇怪自己的女儿对于国师的态度似乎冷漠了不少,这让他心中颇为高兴,在他看来,一个未来国王不能够对别人有崇拜爱慕之心,他的心是要容下一国子民又要是孤独的。
清阳子回到了清阳道观之中,将乌凤兰石召至身前,说道:“兰石,你在清阳宫中已经三年,你的品性我很喜欢,我欲收你为弟子,不知你愿不愿?”
乌凤兰石眼中闪过喜色,立即拜倒在地,说道:“愿意。”
“我马上就要离开这里,你愿意留在乌凤国吗?”清阳子坐在那里说道。
清阳子若是离开了,他却留在乌凤国,显然将会面临许多麻烦。但是乌凤兰石只是微微沉默了一下便说道:“愿意。”
乌凤兰石直起腰来面朝清阳子回答了一声之后,又拜了下去。
“我欲将乌凤国国师之位传于你,你可敢受之?”
乌凤兰石这次连沉默也没有便回答道:“愿意。”说完便又拜了下去。
他似乎已经猜到了清阳子会将国师之位传给他。
如果说让乌凤兰石独自一人在清阳观中修行还只是会有些麻烦的话,那么让他当乌凤国师则是可能随时都有生命危险的,虽然这些年乌凤国不再有妖患,但是这都是因为有清阳子在的原因,更何况现在他没有半点法术。
清阳子并不认为这是乌凤兰石无知无畏,而是知道他的心中对于修行的追求压下了一切。
这三年来,清阳子并没有传授乌凤兰石法术,但是却传授了他打磨自己精神意态的方式。
斋戒、休粮、采气、禅定、不语、存想、持净、息心,这些乌凤兰石都非常认真的在修持。
并不是每一个人都适合传授法术的,如果不能够把这些做到,那最多只能是一个外门弟子,最终还是要被打发下山的。
“你可知若是你接掌清阳观和国师之位,而我又离去的消息传出去之后,将会有妖哄涌来。”
“知道。”
“知道还敢受道承法吗?”
“敢。”
“那你会怎么做?”
“若弟子得传道法,而师父近日离开的话,弟子一定会辞去国师之位,离开清阳观,远走他国。”
清阳子沉默了一下,然后说道:“奉茶吧。”
他的话让乌凤兰石微微一愣,随之大喜上为清阳子倒上一杯茶,茶微凉,清阳子接过一口喝下,然后说道:“为师会为你清出一个十年静修之地的。”
不等乌凤兰石说话,他又继续说道:“你既已入我门来,我便传你道法。”他并没有向乌凤兰石说自己是属于何门何派,更没说自己的底细。
其实在清阳子的内心深处,乌凤兰石并不是一个理想的传人,乌凤兰石看上去已经消除了对于妖的仇视,但是内心深处并没有消除干净,那一丝没有消除干净的仇恨将会在他的心中生根发芽,影响着他以后的心性与行事之风。
这种对另一种生灵的仇视本来并不算什么,但是对于修行人来说却是一个忌讳,修行人讲究的是一个灵台清静,求的是一个万事不滞于心的洒脱逍遥。
不过这样的心境没有人能够做到,即使各门各派各种不同的修行法门,都无法做到让修行之人灵台如镜。清阳子也不可能,所以他也不奢求乌凤兰石能够做到。
清阳子继续说道:“为师授你的《天衍洗心诀》你已经修持三年,略有有小成,今日为师便授你天衍道派的大道诀要和法意,他日你能够神室生婴,便可去寻天衍道派。”
话落之时,乌凤兰石的面前的虚空突然泛起阵阵涟漪,涟漪化着一头虚幻的怪兽,张着血盆大口朝乌凤兰石扑了过来,乌凤兰石心中大惊,脑海之中一片空白,也就在他脑海之中一片空白的一刹那,怪兽的大嘴之中出现了一根白如玉的手指,手指点在乌凤兰石的眉心,刹那之间,乌凤兰石只觉自己的天灵盖像是被雷霆击开,又似天崩。
一道清河自崩裂的天空涌下,在乌凤兰石那茫茫空白的心灵世界之中化为各种东西,那种玄妙让他的思绪沉浸于其中,他的神魂在这一刻开始发生真正的变化。
在天衍道派之中,所有的弟子想要获得法术都需要从入山门之时便斋戒、休粮、采气、禅定、不语、存想、持净、息心,这些下来时间短则一年,长则十年,当修持之人能够内观自心,外观一室生光,便可开始触法,触法则是通过自己的神念缠绕法柱,有些人一天便将自己的神魂融入法柱之中,有些则是数十年也不行。
修道讲究个循序渐近,清阳子这种做法是各派中所不取的,但他没有时间。
他看着还沉浸在法意淹没下的乌凤兰石,站起来,一步朝窗口跨去,他的脚撞在木桌上,却如影子一样的穿过,穿过窗台,穿过屋檐,穿过一段遥远的虚无距离,出现在了高空之中。
脚下一朵黄云,正快速的飘摇远去。他身上的玄紫道袍被风吹的猎猎做响,他的脸庞依然像二十年前离开天衍道派时一样的年轻,只是他的心却已然不同。
清阳观中,乌凤兰石依然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他依然沉浸在那法意激荡的心灵世界中,这也是为什么各派不用这种方式传法的原因,因为受法之人很可以被法意淹没意识,从此再也醒不来。
清阳子之所以传授乌凤兰石道法是在为天衍道派留下最后传承,他怕天衍道派从此灭亡,即使是自己回去也可能无济于事。
三天之后,清阳子回来了,不过好在乌凤兰石已经醒来了,并没有在法意的冲击之下意识湮灭,从这一点也可以看出他的意志很坚毅,尤其清阳子授的法意是以迷幻为主的,他能不沉沦迷失,是非常难得的。
看着乌凤兰石的眼中偶尔闪动的迷幻光韵,清阳子知道这是因为他还不能够对法意真正的掌控。
“随为师入王宫面见大王吧。”清阳子说道。
“是,师尊。”
清阳子在前面走着,乌凤国自也有乌凤国的规矩,在面见大王之时是不能够施展法术的,必须步行而去,这是对于人间王者的尊敬。
清阳子站在出道观的门口突然停了下来,也不回头的说道:“天衍道派各代弟子按都按法、空、玄、清、道、灵、阳、石、悟、风来取道号,你是石字辈,名字里面正好有一个石字,道名就叫兰石吧。”
“是,师尊。”
两人一前一后的穿过乌凤城,这座城是乌凤国唯一的城池,城池的名字就叫乌凤,在城头有一头翱翔的凤铭刻着。
城中的人大多以布巾裹头,因为乌凤城上空常会风沙来,而且晚上冷,所以他们以布巾裹头,这里缺水,为了少洗头发的次数,所以就形成了这种穿着的风赏。
这里天气干燥,大多数人的屋子都是用土做成的,而不是砖石,不过那些土并不是纯粹的土,而是伴进了许多东西的土,这种做法让这些土墙并不太怕雨淋,而且很坚固。
一路上的房屋有高有底,有些一眼看上去就知道内里必定宽宏,有些则是一眼看上去破落,人间富贵差距,那是乌凤国王要管的事,与清阳子来说就如清泉石上流,并不在让他的心中留下痕迹。
一路不断有与清阳子相遇的人停下来朝清阳子施礼,这十年来,清阳子在乌凤城中显露数次的神通,抵挡了数次妖患,赢得了乌凤城中的人们的尊敬。
来到了王宫之中,因为清阳子的特殊身份,很快便见到了乌凤国王,乌凤国是小国,规矩其实并不多。
乌凤国国王的面色与这整个乌凤国其他的人一样,粗糙而泛着黑素,最多只是好一些而已,他看上去非常的高大,但是骨骼的高大却掩盖不了他肉身之中精气的秃然,他已经是垂暮之年,即使是山中的百兽之王与九天之上翱翔的雄鹰也逃不脱生死轮回。
人间的帝王同样如此,他那略显混浊的双眼看着清阳子,听着清阳子的话。
乌凤兰石就站在一边听着,自他被受法醒来之后,整个人的精气神都有了蜕变,即使面见人间王者也能够平平静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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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离去与修行
当乌凤国王听着清阳子说要离开乌凤国,将国师之位传给站在清阳子身边的乌凤兰石时,即使是他再喜怒不形色,眉头不由的微微皱了起来,在他看来,乌凤国是少不了清阳子,虽然清阳子说乌凤兰石得传了他的道法,可是乌凤国王怎么可能放心,这天下的深山之中随便出来一个妖怪对于乌凤国来说就是一个灾难。
“国师,你要离去,能否告诉寡人是何原因啊?”乌凤国王坐在王座上,用那干涩而苍老的声音说着。
“贫道师门召唤,少则十年,多则三十年必回。”清阳子站这王宫的大殿之中,静静的说道。他突然想起自己十年前来到乌凤国时说的那句话:“十年之内,必叫乌凤国再无妖患。”
当时别无选择的乌凤国王选择了留下清阳子,而现在他依然没有选择。虽然清阳子看上去从来都是清清静静的,可凭乌凤国国王那双看遍无数忠奸的双眼,早已经看出,清阳子那清静的外表下敛藏着的坚硬,难以撼动,无法改变。
乌凤国国王眉头皱的更深了,他说道:“国师十年说过,十年之内必叫乌凤国不再有妖患,虽然现乌凤国北面的黄漠里的蜃妖已被国师降服,但是西南方的大雪山上的冰魈还在,此妖怒时可驱冰雪覆盖整个乌凤国,如之奈何?”
乌凤国王双手一摊,担忧的说着。
“陛下放下,雪山之巅的冰魈已被贫道封印在了乌凤城的西城门,若有妖再犯西门,此冰魈将会显化抵挡。”
乌凤国王有些惊讶,便却又继续说道:“那自雪山而起的怒风河中的大妖‘泽’可使怒风河倒卷,淹没我乌凤国所有良田……”
“陛下放心,此妖已被贫道封印在南城门里,他日若有妖犯南门,此妖亦可显化保乌凤国城。”
乌凤国王心惊,又快速说道:“东方大山连绵千余里,断绝乌凤国与东面诸国往来,这千余里的群山之中山山有妖洞,洞洞有妖王,如之奈何。”
“陛下可知东方那连绵的大山之中哪些妖的妖名最盛。”清阳子问道道。
“寡人所知妖名最盛的分别为幽冥鬼王和九天鹰王,据说那幽冥鬼王是从幽冥地界逃出来的恶鬼,在人间修行数百年,已经成了鬼王。而那九天鹰王据说曾在太华老祖讲道的上空盘旋九天,窥得大道,自号九天。”
“幽冥鬼王与那九天鹰王已经分别被贫道封印在东门和北门之中,与南门和西门的两妖组成四象大阵,可护乌凤国城。”
这次乌凤国王是真的震惊了,无论是西南方那雪山之巅的冰魈还是怒风河中的大妖‘泽’,比起东面那连绵数千里的大山之中的妖怪来,可以说是势单力孤了,那边绵千里的大山之中的妖一直是悬在乌凤国头顶上的一把剑,不止是现在的乌凤国国王心中忧虑,在乌凤国还只是叫乌凤城时,乌凤国王还只是小孩子时,他对于东面大山里的妖就充满了恐惧,他还记得山中有妖兴风而来时,一口便吞食数百个人。
然而现在那山中凶名赫赫的两个大妖居然都被封印在了乌凤城的城门之中,他仍然记得,十年前清阳子来到乌凤国时,虽然气质不凡,但是乌凤国王仍然从他的身上看到那种尘气,就像落难的虎。
而十年后的今天,再次的回想起十年前在这里召见清阳子的情形时,乌凤国王发现自己已经老了,而清阳子则变成了山,一片不可测的山,静幽处有鸟语花香,险峻处凶冷酷烈。
这一恍惚,回过神来时也不过一念之间,他终究是人间国王,虽然然这个国家只有一座城池。他将那些杂乱情绪排除之后,继续说道:“这封印,不知道可安稳?”
“乌凤城人心不散,封印便永存。”清阳子说道。
乌凤国王心中的担心稍稍解,然而却很快又有一个担忧涌上心,他说道:“国师你封印四个妖怪在乌凤城的城门之中,是否会引得妖怪大举而来啊?”
“陛下,贫道虽离去,但乌凤国依然有国师在,来又如何?”
乌凤兰石成为国师,乌凤国王并不满意,但是他没有办法,因为清阳子说乌凤兰石能行,而乌凤国要等到别的愿意留下的修行人不知道要等多久,而且,清阳子已经开了口,所以他无法拒绝,不知不觉中清阳子的说出的话竟有一种不容违逆的感觉在内了。
最终,乌凤兰石还是成了乌凤国的国师。
清阳子的离开,无论他做了什么安排,对于乌凤国和乌凤兰石来说,都是一种未知的挑战。乌凤国王自此以后每天又要为妖患而担忧,新的国师兰石小道长则每天都在清阳观中修行。兰石小道长是乌凤国王对乌凤兰石的称呼。
清阳子的离开是很悄然的,乌凤城除了极少数人之外,没有人知道,兰石小道长接掌国师之位,乌凤国王也没有举行什么授命庆典,他怕清阳子的离开的消息传到外面去了之后,引来了妖怪的窥视。
在清阳子离开之前,乌凤国王还让自己的女儿,也就是乌凤公主去打听清阳子到底是为什么离开,他在那国王宝座上时间越久,便越难以相信人,他总觉得这其中有着他自己不知道的原因在。
可是让他意外的是乌凤公主居然没有去,竟是说着:“叶落树犹在,春来发新枝。只要我们好好的,自有良禽来。”
国王一直以来都在想办法怎么让自己的这位女儿对清阳子保持距离,可没想到去了一趟黄漠之中,自己的女儿对国师竟是变得冷淡了起来,不像以前那样隔一两天就要去一趟清阳观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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