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境天枢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忧郁的桃夭
“快,通知楼里这里的情况,让他们加派人手过来!”
有人应声而去,剩下两人则屏息凝神,看向街心。
那黑影感受着四周涌过来的天地元气,不禁有些自嘲。从鲲鹏山下来,一路来到长安。在这座大唐最重要的城市里,一手掀起波澜般的风雨,将整个长安带入一片惶恐之中的他,如今,却因为一时疏忽,被逼至这里,不得脱身。
天地元气席卷而来,如方才泛起的涟漪一般,首尾相接,书成一个“口”字。
那道身影,念力激荡,以袍袖挥出,却无奈地发现自体内涌出的念力竟然顷刻间化为无形。
虽然心中早有猜测,可当事实出现在眼前时,他终究还是忍不住轻喝出声:“这是……符阵?”
以雨水为媒,以来人气息为引,天地在这里翻覆。一人入口,便构为“囚”。
念力不断涌出,不断消散,符阵依旧。
“我北子山岂会被这区区符阵困住。”那人影心中念道。
这人影自然便是受北溟龙鲲之命,下山而来的北子山。他身上那袭黑衣与夜色相融,更显得有些肃杀。
周围万籁俱寂,只听得树叶间因为有风掠过而坠落不断的雨滴掉落地面发出的簌簌声响。那浓得化不开的夜色,便如丹青妙手,将此处的一切都抹上了几缕神秘的色彩,更增添了一些不确定的将来。
北子山站在原地,任凭掠过的风惊动他身上那袭黑衫的袍角,闭上眼睛感受着符阵之间天地元气的自然流转。
“这符阵,想必是出自天枢处那位三先生的手笔吧?”北子山心中默念道:“不愧是大唐第一神符师,借天地之意为己用,几无破绽。”
“只可惜,此时雨水已歇,这符阵之力大打折扣,想要囚住我,恐怕是没有可能了!”
北子山伸手,缓缓抽出背在身后的剑,竖于眼前。
不远处正朝着这里凝神而望的两人不仅大为诧异,北子山手中的剑居然是柄竹剑,一柄用枯竹削成的剑。
北子山剑尖朝天,然后手腕转动,那竹剑便在半空中画了一个圆。这圆有些奇怪,居然分为两半,一半如夜色般的浓黑,一半却有着如银月般的皓白,而这两者之间,有着一道如薄膜般的弯曲屏障。
天地元气疯狂地向竹剑所画的圆中涌去,虽然被符阵之力阻隔不少,但是依然有大量的天地元气拢于其中。
于是,浓黑愈黑,皓白愈白。
北子山竹剑向前刺去,口中轻声喝道:“极!”
那圆从剑前脱去,划破夜空,向符阵的某个相接点直奔而去。其中的弯曲屏障与空气相擦,渐渐消融,那黑白二色便在风中相会,随即砰然炸开。
北子山将剑尖支于地上,发出粗重的喘息声。方才的术法耗去他经脉中大量的念力,可他心中清楚,不如此,就无法破去这个由神符师布置出的符阵,哪怕这个符阵因为某些原因而无法发挥出全部的威力。
符阵与那炸开的圆相撞,引得天地元气一阵激荡。
北子山没有去看那发生碰撞的地方,而是用手撑着剑柄,急速地吸纳身周的天地元气,将它们蓄于奇经八脉之中,化为念力。
他需要恢复,因为,他知道试图破阵已经耽误了自己太多的时间。而看起来,他丝毫并没有去关心符阵究竟有没有破。
远处窥视的两人不顾被劲风吹乱的发丝,看向画于街心的符阵。见符阵似乎安然无恙,两人才长出了一口气。
突然,寂静的街上传来类似于东西破碎的声音,那两人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画于街心,聚而为“囚”的符阵的一角,有天地元气开始崩碎,片片从原来的位置剥落,化为空气里的点点斑驳。
两人眼睁睁看着符阵的溃散,对视的目光中竟是绝望,不约而同地说道:“完了!”
一牵发而动全身。一角破,符阵便破。
北子山朗声而笑,深吸一口气,握着竹剑的五指骤然一紧,纵身扑向符阵的破碎处,然后准备破阵而出。
一根食指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他的眼前,指尖奔涌的念力轻吐着风流宛转的味道。
北子山的余光间,三道身影势若奔雷,已然掠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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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那百零六章 那人,超乎想象的...
人影随风而动,飘落当场。《+乡+村+小+说+网 手*机*阅#读 annas.r》
北子山不及细看,这根突兀出现的修长手指,却带动了庞大的天地元气,竟有些填补符阵破碎处的样子。
他心下一凛,能操控如此磅礴天地元气的必然不会是始终躲在不远处窥视的那三人中的一人。能有如此修为,又如此儒雅俊秀的中年人,长安只有一个。
那便是天枢处的二先生!
既然二先生已经到了,那站在一旁,穿着一件已经看不出原本是什么颜色的破袄,形貌邋遢的老头,自然便是布下这座符阵的大唐第一神符师三先生秦河了。
长安两大返虚境强者齐至,便是强悍如他,北子山也不禁觉得如山的压力扑面而来。
思绪只是瞬间,而二先生右手点出的食指却如影随形,始终不曾偏离北子山左右,使得他几次想要从破碎处腾身而出,却总是被这道有着说不出风流倜傥味道的身影当空挡下。
符阵虽然因为一角的破碎而变得不再完整,可是因为二先生带来的天地元气的辅助,依然有条不紊地在运转。无形地压力从四周向中心碾压而至,便连空气都变得凝重了几分。
“你走不掉的!”二先生再一次挡下北子山,然后沉声道:“如果让你便这样走了,如何对得起方才先行一步的七位兄弟?”
北子山纵起的身子落在地上。眉目里并不透露慌张,反而静静地看着堵在符阵破碎处的二先生。
孤身面对两位返虚境的强者,这是他事先已经预料过的可能,只是当这种可能成为了眼前的现实,那便意味着没有了退路。
于是,只有战斗!
可,战斗,已经开始!
北子山手一扬,竹剑微颤,直直前刺,气势如虹,决然间,不给自己留下退路。
二先生见剑光自竹剑划空处亮起,心中一惊。那柄剑虽然由枯竹削制而成,可握在这位修行强者的手中,并不会逊色于精钢所铸。如果被它刺中,这前后通透便是可知的结局。
右手食指不断点出,而左手中指微曲,与拇指相扣,随即弹出。只听一声沉闷而压抑的声响,二先生的中指弹在北子山刺来的竹剑剑身之上,生生让它偏离了数寸。这数寸,便是生死之间的距离。
竹剑从二先生身侧划过,在他身上那件青衫的衣摆上添上了两个不起眼的破洞,却让他不由骇出一身冷汗。
“二先生。”北子山见一击落空,喘了口气,说道:“天下强者虽多,多数不过是沽名钓誉之辈,盛名之下其实难副。今日观先生出手,从容淡定,指意井然。实在令在下心生敬仰。”
“只是,单凭二先生返虚境的修为,想要留住在下,怕是未必能够如愿!”
二先生知道,眼前人的修为极高。而有这等境界的修行者,是没有必要用这等话语来给自己壮胆的。所以,他必定还有什么后手没有施展。
此时夜已深沉,街上那些树上摇摆不定的枝桠无语地安静下来,风还在轻拂,月光已然是淡淡的,在无声地洒落。洒在屋檐、洒在河边,洒在远处送入高空的古塔,洒在藤葛蔓垂的墙头,青石板路早已没有其他人,一切都任凭月光漫照,泛出点点斑驳的银霜来。
秦河很想出手,但是虽然他时常不修边幅,但是返虚境强者的自尊使得他只能默然在一旁观斗,几次想要前去修复符阵,都始终没有机会。
虽然有二先生操控的天地元气堵在“囚”字符阵破损的地方,可终究与秦河本身的气息并不相融,反倒有些格格不入的感觉。
北子山起初并不知晓,只是一味地想要从被自己出手击碎的地方脱身而出,只是每每在间不容发的刹那,被二先生纵横交错的指意一次又一次地挡回阵中。
于是,他开始隐现怒意,伸手入怀,从怀中掏出一物,然后迅速塞入口中。不多时,身上便开始散发出强大的气息,天上有雷云悄然聚集。
这一幕看着二先生和秦河的眼中,不觉大惊,然后便有种熟悉感在二先生心头淌过。
他记得,在长安城的某个夜晚,有道清瘦身影,在五指轮动间,便召集雷云汇聚,然后成就无上威势。
那自天际垂直落下的万千雷芒在空气中纵横弥漫,让已入返虚境的自己,都不觉有些心颤。
此刻,二先生未曾见到北子山五指轮动,可却依旧有雷云聚集,在他想来,这便是对方的修为已然超过了曾经在那晚长安街头释出“天罡五雷“的张无敌。
“我方才说过,你挡不住我!”北子山抬起头,眼睛有些微红,就这样直直地看着二先生,说道:“现在,我还是要说这句话……”
“你挡不住我!”
话音方落,他手中长剑一挥,便勾动天地元气,一道如柱雷芒从天际直落而下,击向手指连点的二先生。
“真是天罡五雷**!”
一声低呼。对付张无敌未曾趋于大成的术法,他已经不得已使出了压箱底的功夫。如今见此刻对方释出的术法远胜当日所遇,二先生心中顿时大惊,慌忙抽身后退。
如枝蔓般的雷芒并不停留,而是狠狠地撞击在了先前已经破碎,却由二先生勉强修补的符阵一角。
“嗤啦”声响起,那座符阵在空气中一声哀鸣,然后溃散成天地间无数的元气碎片,被夜风席卷而去。
雷芒落,符阵溃,子山出。
北子山不顾自己因为雷击时的灼热而有些枯黄的发丝,就这样,异常平静地站在街心,只是手中的竹剑又一次开始画圈,而这次画圈却带着奇怪的颤动。
“很感谢你们送我的礼物。”北子山轻声道:“但是,来而不往非礼也。所以,也请你们收下我的这份回礼!”
竹剑画圈不止,天地元气汇聚的速度远胜方才,连夜风中的凛冽之意也愈发强盛。
感受着几乎凝若实质的天地元气,秦河目光凝重,对着二先生说道:“姓魏的,没想到此人修为如此之深,能调动这么多天地元气,怕是不好对付啊!”
二先生拈起落于肩上的一片树叶,说道:“不好对付又如何?别忘了,这里是长安!”
秦河顿时恍然,一丝微笑在嘴角边浮现:“不错,这里是长安!”
北子山手中竹剑一顿,然后便是一挥。
天上雷芒如绕指柔般缠绕在竹剑上,因这一挥,便与剑上涌出的念力裹杂,划过如墨的夜色,向着站在一旁的二先生等三人袭来。
此时,不及闪躲,便是避无可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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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七章 一枚棋照子照光寒
秦河抢上一步,破袄上的袖子开始挥动,念力丝丝涌出,操控天地元气在三人身前组成一面宽厚的气墙。《+乡+村+小+说+网 手*机*阅#读 annas.r》
和奔袭而来的雷芒相比,张无敌五指轮动间释出的天罡五雷便如绵绵细雨一般,只能惹人熏醉,却说不上有半分威势。
二先生曾经在长安街头领教过道天教的天罡五雷**,可是,他现在眼中却没有了先前的骇然,反而是一种深深的疑惑。
雷芒与剑意相杂,狠狠地撞击在了那面横在天枢处三人身前的气墙上,引得光华大盛。
秦河双手抵在气墙上,念力不断从掌心灌入气墙之内,死死地抵消着奔袭而来的那道术法。
二先生眼中的疑惑更加分明,他低声道:“老三,有些不对……”
因为念力的持续涌出,秦河的后背处早已湿冷一片。此时的他,斑白的鬓角处的发丝,被从额旁滑落的汗滴润湿,便连双颊上都开始有些异样的红晕。
正在全力出手的他,听到二先生的低语,忙问道:“有什么不对?”
“他方才破阵已经耗费了极大的念力,为何如今还能释出如此威力的天罡五雷?”二先生伸出手,也如秦河一般,将念力灌注入气墙之内,同时说道:“按理来说,此刻他应当已经力竭,却为何精神反而更显完足?”
听到二先生的话语,秦河想了想,微微点了点头,说道:“他的念力如同波涛,一浪接着一浪,让人无法喘息。可即便如滔天巨浪,也终有它停下的时刻。可看起来,他的念力却似乎并没有枯竭的征兆。”
“除非……”二先生喃喃道,然后觉得这种可能性极其巨大,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除非他服用了什么东西,激发出自己的潜能。”秦河立刻明白了二先生的猜测,脱口而出。
夜色,透着寂静。月光正透过树叶间的缝隙照射下来,如繁星在空中闪烁,有些刺眼,却十分晶莹,有着不可捉摸的静谧之意开始弥散。
照射下来的光影,若隐若现地左右悠扬地晃着,冷冷地看着枝桠间的那抹枯黄在如刀刃般掠过的风中,慢慢坠落在地。
对面雷芒不断闪耀,与那清冷孤傲的剑意相杂,不停地冲击着那面气墙。
北子山目光投向气墙之后的两道身影,却没有看到他想象中的惊惶,不禁暗自点头。
自己在鲲鹏山上呆的时间有些久了,时常伴随北溟龙鲲左右。他很清楚,自己这位教主是何等的惊才绝艳。
相处的时间越长,越发觉得自己在教主大人面前的渺小。而也正是因为经常得到教主大人的指点,他的修为才会进步地如此迅速,几十年间,已然跨过炼神返虚的门槛,隐隐有触摸到炼虚合道的壁垒。
在山上之时,也从其他人口中听说过天枢处的两大返虚境强者。可因为终日服侍北溟龙鲲,便自然地眼界变得极高,想着那两位纵然执掌着天枢处,可想来,应该也不过如此。
那颗丹丸的药力已然化开,他此刻觉得自己经脉内念力磅礴无匹。所以,当剑意与雷芒相互缠绕,与那气墙相撞时,他的嘴角已开始挂上微笑,那是一种胜利者的微笑。
此刻,北子山的境界因为丹丸的原因,已经隐隐有一只脚迈入合道境的样子,举手投足间,皆有无上威势。在他想来,自己的术法纵然不能一时击溃对方三人,可将这面碍事的气墙碾成粉末并不困难。
可他没有想到,自秦河袍袖挥舞间凝聚而成的气墙,承受着一波又一波地冲击,竟然坚固如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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