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宛若梦幻

    像水仙花就算驻场，一时也难以做到包揽，并不是她们的演技问题，而是剧团还不够大，他们剧团的人手不足以让一周七天都不停的上戏，这也是各大剧院为什么会邀请其他一流剧团到自己的城市来演出的原因。

    但是这次丽姿葩为了成功入驻自由大剧院，可谓是下足了本，在她的逼迫下，整个剧团都超负荷运转，最初的十五天几乎一天一场戏绝不重样。

    十五天之后，丽姿葩才开始悄悄的把最早演过的戏循环出现，新旧戏交替。

    她要的是就是轰动，让自由之城的居民，让来往的商人以最快的速度接受剧团，以无可争议的姿态入驻大剧院，并且借这些商人之口将水仙花的名声传播到其他地方去，为水仙流成为一流剧团奠定基础。

    应该说她几乎成功了，颓势是差不多在第二十五天才出现的，原因倒不完全是丽姿葩缺少新剧目，旧戏重演被市民们发现了，而是她手中的剧本，乃至当时的戏剧都是宗教剧占据了大势，市民对于宗教剧看得太多，但自由之城又偏偏不像其他城市，这里没有教会，是信仰缺失之地。

    所以当白雪公主上演时，给予了大家新奇感，这脱离了宗教剧一向的剧情导向。

    宗教剧从来都是主角受难，然后在神的指引下得到救赎。

    而白雪公主却并不是这样，剧情相比之下起伏较大，最后又是大圆满结局，王子和公主幸福的在一起了。

    里面的一些剧情甚至促进了商业，比如王后拿着魔镜问‘谁才是最美丽的人’，使得第二天自由之城的镜子的销量增加了五成。

    所以这三天是丽姿葩最得意的三天，不但把已经渐渐低落的人气重新提了起来，回复到初来时的场场爆满，而且看的人实在是太多，很多甚至是城里有头有脸的人，要求奥比尔先生说服水仙花剧团加演。

    票价也从一个摩多银币上涨到了一个鹰式银币。

    每天在剧院外都有人在排队，也每天都有大量的人买不到票。

    奥比尔先生已经向丽姿葩承诺，随时可以签约，水仙花将成为自由大剧院的驻场剧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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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从第四天开始，自由大剧院的演出虽然仍然爆满，但是排队的人却在减少，第五天排队的人已经很少了。

    丽姿葩注意到了这一点，这是一个不好的兆头，但她想不出来原因。

    根据之前她派人在排队的人那里的调查，有很多人看过白雪公主仍然准备看第二次，难道这些人突然之间不想看了？又或者是说他们有了另外的选择。

    丽姿葩立刻想到了王启年，那个原本她并没有放在眼里的人，她欣赏他的只是剧本，根本不相信他借个凯瑟琳过去就能排演出白雪公主，业余和专业的区别有时候比普通人和魔法师的区别还要大。

    “难道是他？”丽姿葩有些不敢相信，她立刻叫来了剧团中专门负责杂务的人去调查排队的人减少的原因。

    然后她得到了回报，不过回报的人表现得非常古怪。

    “是，是那个人。”

    “是哪个人？说清楚！”

    “就是团长你曾经叫我留意的那个人。”杂务诚实的回答道，丽姿葩曾经让他留意王启年，不过之前王启年一直在等待魔影动画机的完成，所以杂务根本发现不了王启年的举动，后面一忙起来也就没再关注。

    “他也在演出白雪公主？”丽姿葩尖叫了起来，“可是他是怎么做到的，这城里只有一座大剧院！”

    “不是的，他是在南部广场那里搭了一个大帐篷，而且他的那个表演……”杂务的脸色变得非常古怪起来，“您最好亲自去看看吧。

    丽姿葩立刻换好装束在杂务的带路下去了南部的商业广场。

    那里已经人山人海，但相当多的是普通市民。

    如果让王启年来划分，自由之城的公民阶层大约可以分成这样几个，第一阶层是权贵，以城主弗兰克林为首，包括了首席法师克里思也属于这一阶层，是弗兰克林以及他最信任的人所组成的核心圈子；其次是贵族和富人，严格的说自由之城的贵族还没有形成，这里属于新兴城市，没有那种历史悠久的豪门，但是弗兰克林手下一些握有实权的人却是有资格慢慢建立起属于自己的家族，比如地下基地中的其他法师和亲卫队长克利夫兰，城中的大商人以及从其他城市来往的大富商也可以算到这一层次中。

    再下面就是市民阶层，其实这一阶层还可以再细分，可以分为小资产阶级和手工业从业者，小资产阶级在本城拥有一定产业或是固定商铺，或是拥有一些小小的权力，比如那位能承接内城委托的炼金坊老板艾维尔，又或者是过往商人如克拉姆那种实力稍次的商人，又或者现在王启年的军需官身份也勉强可以归到这一阶层中；而手工业从业者就是替这些商铺或工坊打工的工人，艾维尔的那些学徒就是其中的一部份。

    最后才是农民和游荡在自由之城贫民区的无业者。

    丽姿葩这三天的演出将价格提到了两个鹰式银币，主要的观众权贵、富人以及小资产阶级，票价即使再翻一倍，他们也能承受得起。

    白雪公主的确轰动了全城，但想看的人中同样包括了这些在各个工坊和商铺做事的学徒或工匠，他们同样想看白雪公主的戏剧，但是一票难求，而且票价也提高了。

    丽姿葩急于想弄清王启年到底做了什么，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观众以及潜在的观众。

    她从拥护的人群从向前挤动，耳中却听到了一些白雪公主的台词。

    “魔镜啊魔镜，谁是这个世上最漂亮的人？”

    那是凯瑟琳的声音，丽姿葩听得清清楚楚，凯瑟琳正在表演。

    然后她终于看到一个巨大的帐篷，用黑布幔围着，每个角落都站了一个人，正中间开了一个入口，一个看上去有些狞恶的大汉正在点数人，每个人只需要向他交纳五个铜币就可以进去，而凯瑟琳的声音就是从那里发出来的。

    该死的，他还真捣弄出来了！

    丽姿葩气急败坏的冲了过去，她用力的分开众人，像疯魔一样不可阻挡，以至于周围的人用诧异的眼神看着这个不守规矩的疯女人，纷纷指责起来。

    不过她顾不得这么多了，她想冲进去痛骂王启年和凯瑟琳，瞧瞧他们都干了些什么，戏剧怎么可以像这样搭个篷子就演出？

    这是亵渎！

    这是三流剧团都不会做的事，只有最最低贱的草台班子才会这样！

    凯瑟琳这个白痴，自己费了多少功夫才把水仙花走向正途，却就要这样被她影响了，以后人家一问起，很容易误会水仙花剧团也是个搭篷子的货！

    不行，我必须把凯瑟琳带回去。

    丽姿葩冲到了入口正要闯进去，老约翰及时的拦住了她，然后向她伸出了手，“想干什么？五个铜币！”

    丽姿葩几乎要被气疯了，不过她用仅存的理智掏出了一枚摩多银币，重重的按在老约翰的手中，然后大跨步走了进去。

    不过当她进去后却呆住了，因为里面根本没有凯瑟琳本人。

    在这个可以容纳挤三四百人的大帐篷中，最前方有一个土垒起来的平台，上面挂了一块白幕，上面有影像在晃动，丽姿葩呆住的原因就是因为凯瑟琳的那句著名台词正是从这白幕上传来的。

    “这，这也是白雪公主？”丽姿葩目瞪口呆中。

    那白幕上有影像持续生成，其中有凯瑟琳的影像，只听了几句台词，丽姿葩就判断出这是白雪公主的剧本。

    但是这又与水仙花的戏剧似乎完全不一样，因为从头到尾丽姿葩只看到影像，并没有看到凯瑟琳的真人。

    而只从表演上来看，这种影像的表演方式似乎也和戏剧有些差异，戏剧的台词哪怕和这影像上传来的一模一样，但所用的语气什么的都不相同。

    这是一种奇怪的感觉，如果一定要说得清楚点，戏剧的表演总有一些适度夸张的地方，比如会用音乐、舞蹈、肢体语言来引导观众，这也是对演员要求高的原因之一。

    而现在看到的，明明是同样的台词，剧中人物的说话却偏向普通人一样，就像大家平时说话的语气一般。

    不，还有一个巨大的区别。

    丽姿葩苦苦的思索着，然后终于想到了。

    水仙花的表演，丽姿葩敢说胜过现在影像中的所有人，包括凯瑟琳在内，凯瑟琳毕竟没有真正当过女主角。

    但是水仙花的表演却是局限在一个舞台上，而眼前的影像让丽姿葩看到的是全是实景！

    这是戏剧根本不可能做得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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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节 合作(下)
    一种无来由的恐惧从丽姿葩的内心深处升起，她不由自主的想尖叫，不过在她尖叫出来之前却被人打断了。

    “丽姿葩女士，你怎么来了？”

    “是你！”丽姿葩转过身来看到微笑着的王启年，她用手指指着他却一时说不出话来，不知道是该询问还是该怒骂。

    “这就是我的白雪公主，第一次拍摄，而且都是些没有经验的新人，非常辛苦，幸好有你支援了凯瑟琳，不然说不定拍不出来了。”王启年感慨的道。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都看到了，我管这个叫魔影动画，和戏剧有些相似，都需要人表演，但不同的是，演员可以反复表演同一段内容，直到出现让人满意的时候，而我就利用魔法的力量把这一切都纪录下来，然后删掉不满意的重复部份，只留下关于那一段中最满意的表演，再把所有满意的部份连在一起，就构成了一部完整的魔影动画。”

    “你在亵渎戏剧，戏剧不是这样的。”丽姿葩咬牙切齿的道。

    王启年耸耸肩，“这的确不是戏剧，我说了，它叫魔影动画。不过它算是脱胎于戏剧，这部白雪公主现在看来算是获得成功了，还得感谢你，听说你们水仙花前三天的表演非常轰动，可惜舞台上的表演始终有场次限制，不像我这个魔影动画，只要拍完了，我可以一直放映。”

    “把凯瑟琳叫出来，我要带她走。”丽姿葩压抑着声音道。

    “噢，现在她不在，对了，凯瑟琳小姐有意以后与我一直合作。”王启年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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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丽姿葩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到剧院的，她只觉得头昏昏沉沉的。

    不过她刚一回来，奥比尔就要找她。

    “丽姿葩团长，你能向我解释一下吗，为什么有两个白雪公主？”奥比尔沉声道。

    “那个，那个剧本，我是说白雪公主那个剧本原本是别人给我的。”丽姿葩艰难的承认了，隐瞒是没有用的，奥比尔这样问，肯定也是知道了在南区广场上正在放映白雪公主的事。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需要向我解释一下。”奥比尔急切的道，“白雪公主自开演以来，取得了比之前更好的成绩，但是现在突然又冒出来一部白雪公主，而且对方似乎不是戏剧，但那个，那个他们称为魔影动画的东西里有你们剧团的演员出演。”

    丽姿葩懊恼的叫了一声，当初真不该答应出借凯瑟琳，否则就不用向奥比尔解释，不过理智告诉她，如果不出借凯瑟琳自己当初可能又得不到白雪公主的剧本，但是现在得到这个剧本的麻烦似乎比没有得到更大。

    她从南区广场回来后，内心一直隐隐有种说不出的恐惧，仿佛见到了什么可以毁灭自己的怪兽一样，而这怪兽好像正是自己放出来的？

    不对，那个欧文就算没有遇到水仙花，也一样会搞出这个东西，只不过或许所需要的时间长一点，借力的或许不是水仙花剧团。

    等等，好像……

    丽姿葩怔住了，一瞬间她似乎捕捉到了什么关键，但偏偏想不起来了。

    “丽姿葩团长？”见她一直不回话，却呆呆的出神，奥比尔有点不耐烦了。

    单从商业的角度，奥比尔远比丽姿葩更重视这一事件相关的联系，所以才会立即召来丽姿葩询问。

    奥比尔和丽姿葩一样去亲自观看了这两天最热门的魔影动画，他震惊了。

    从一个商人的角度来说，他立即明白了魔影动画和戏剧的优劣。

    从商业上来说，魔影动画直接的优势在于可以从早放映到晚上，一直不停的循环放映。

    戏剧是在舞台上临场表演，演员受限于体力和精力，一天能出演的场次是有限的，一些特别难的剧目一天能演一场都不错了，还不算排练时间。

    而且奥比尔敏锐的感觉到两者的观众可能也会有所不同，戏剧的观众大量的集中在上位阶层中，因为戏剧一直被视为贵族在娱乐上的标志之一。

    所以戏剧的票价也一向偏高一些，而魔影动画却打破了这一点，它的票价只是戏剧的几分之一，但是却更受到更下级阶层的欢迎，这意味着市场扩大了。

    表面上似乎单价降低了，但是由于受众扩大到更庞大的基数，收入反而会增加，而原来戏剧的观众也同样会被包括在内，虽然也许短时间内上位阶层要接受这个东西还需要一点时间。

    下级阶层更容易接受的原因便在于魔影动画的表现形式更加通俗，而且奥比尔不得不承认通俗更适合白雪公主这种剧情。

    而现在戏剧也需要突破，如果继续被宗教剧把持着，人们对于戏剧会越来越不感兴趣。

    而这一切综合到一起来，只有一个结论，那就是奥比尔出现了一个强大的对手，一个足以巅覆自由大剧院的对手正在出现，所以奥比尔迫切的想知道详细情况。

    不过还没有等到丽姿葩把自己知道的告诉他，奥比尔的人已经先来报告，有一个自称欧文*所罗门的人想见奥比尔。

    “是他，是他，他竟然还敢过来，这个骗子。”丽姿葩叫道。

    “噢噢噢，丽姿葩女士，背后说人坏话可不是个好习惯。”王启年微笑着走进了房间。

    “所罗门先生，我见过你，你似乎曾经到过我的剧院买票，观看的是水仙花剧团的戏。”奥比尔的记忆力非常的好。

    “是的，奥比尔先生。”

    “那么你今天过来有什么事想对我说呢？”尽管知道这个年轻人可能就是自己未来最大的对手，奥比尔仍然非常有礼貌的道。

    王启年看了一眼丽姿葩，这个女人像母狮子一样狠狠的看着他。

    他干咳了一声才道：“我就直说了，我来是想和奥比尔先生合作的。”

    “合作？”奥比尔不由呆住了。

    同样呆住的还有丽姿葩，任两人怎么猜王启年来的目的，也没有猜到他竟然还想和奥比尔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