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门派掌门路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齐可休
古铁生和多罗森一样是修真呆子性格,再度见面时双方关系尴尬,于是面上也表现得颇局促,“我听说齐师兄他……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他虽深爱妻子,但张胜男生前和齐休的那些恩怨纠结,他实在也不想再深究下去,毕竟堂兄古熔对楚秦门造成过重大伤害,两边早论不清了。
单凭和齐休曾有师徒同门之情,他也非常关心齐休的安危,面露悲容问道。
顾叹还是拿同样的说辞回答。
“呵呵,齐休是不是不敢来这儿,故意演场戏,躲去了齐云山中?”
古熔则惯以恶意揣度齐休,“不是我不信你啊顾贤弟,此次合议,约书上少了他齐休的大名……大家还真不一定愿意认可。”
“噢?此次议和,不是摘星阁主导的么?”
顾叹还给他一个软钉子,又把话题岔开,“对了,燕归门求到掌门师兄和我这的那事……我们三家当年毕竟同气连枝过,燕归门在分封三代以内,燕沐云又素来敬重你,你们两家有何过不去的槛,可否允我居中协调一番?”
“这事儿你别管了!”
古熔先是不悦地一摆手,然后又说:“我话早撂过,买他家一件东西,买!又不让他燕沐云吃亏!老他妈抠抠缩缩的……那就别提当年那点交情了!”
修真门派掌门路 第六百七十八章 白山大和解
“可惜了,可惜啊!哎!”
在燕归门的角度看,近年被古熔逼迫甚急,不堪其扰,但之前外有白山混战,内要在上白山结婴之前小心翼翼移交给古铁生班底、权力,帮助堂弟日后继续掌控离火盟,古熔其实没太多精力,也没太好的办法对付受分封三代保护,经过多年发展,本身也颇具实力的燕归门。
古熔本以为还有一些操作时间,没想到白山之主突然强令白山各家和解,和议立约近在眼前,燕归门为那件重宝都硬挺到这时候了,怎么可能在即将拿到护身符的前夕低头。
无论齐休和顾叹嘴上怎么说,都不可能帮助这个曾背友的家伙向素来忠顺于楚秦的燕家巧取豪夺。
是以今天顾叹主动提起这话头后,古熔不再纠缠,反而让楚秦门别插手。
长长地叹一口气,古熔负手仰望高耸的摘星阁,“我与齐休筑基期就已结识,算相逢于微末了……”
他露出回忆的神色,表情也愈发惆怅,“遥记当年,秦长风还小,齐休本有将他送来此地长期研学的打算,可他又担心,秦长风以后会同那何玉一样,见识到高门大派的种种好处,日后就不愿回归小小的楚秦门了。呵呵……小小的楚秦门。”
“当时他对我说,惟愿楚秦弟子在门中安稳成长,陪他和同门修行、厮杀,为门派一起拼搏、生活,生死与共,一起哭,一起笑,一起老去,其愿已足。”
古熔忽然唠唠叨叨发好大一通感慨,一旁的古铁生也随之暗然神伤,追缅起在楚秦的旧日时光来。
但很可惜,这打动不了顾叹,器符城被诱捕一难乃顾叹生平之耻,随后受到的折磨、监禁,山都之战之惨烈等记忆还清晰得很,心说你现在还好意思来装齐休的知心故交?
忍住没当场吐槽讥讽就不错了,顾叹只默默的听,不应一言。
再说也没法应,古熔口中往事发生的时间点,自己还没拜入楚秦门下呢!
“我在离火城初见齐休时,他身边随着他的亡妻,还有齐妆、秦唯喻、秦思过、赵瑶、莫剑心、罗小小……”
“他们四对夫妻的恩爱落在我和铁生眼中,格外令人艳羡,可惜啊可惜,一切都敌不过时间的流逝,大道的无情……”
“现在只剩下齐休、齐妆……还有我和铁生活着了。”
“齐休是个很重感情的人,对门人子弟确实称得上一片真心,我向来最佩服的,也就是他这一点。当我听说他要抛下楚秦门去齐云山结婴时,我本来还说即便是他齐休,面对大道前途终于还是会基于自身利益做取舍,直到才又听说他因楚无影之事被气得当场走火入魔……呵呵,齐休啊齐休,你果然还是当年的那个齐休,没让人失望。”
他说到这,顾叹才插口道:“对了,古盟主上山后若是见到无影师兄,还请替掌门师兄还有我等楚秦人致以问候,我楚秦门上上下下无比担心、记挂他。也请古盟主到时转告无影师兄我门中现状,并照拂他一二……”
“无影?哈哈!那小子早我一步上山,说不定到时在上边论起来,我还要当他师弟呢,互相照应罢咧!”
提起这事,古熔抚掌大笑,心情瞬间好了很多,“那小子向来福缘深厚,我听司空寿话里的意思,他在上边应能过上好日子。反倒是他齐休……哎!结丹、结婴,看来这遭我又要先他一步了,上去后,我和无影都会为他祈福的,顾贤弟你也记得时时找机会将他的近况告诉铁生,铁生会想办法传递消息的。”
自山上再有人晋级化神修士后,所有白山金丹的心里其实都松快了很多,这说明什么?说明咱白山修士是完全有望一路修炼到化神的,至少七阶灵地这个硬门槛不成问题!
这么一算,除了上去后从此失去了真身下山的自由一条,此界能比白山还好的修行所在真心不多!
你投了齐云山又如何?能捞到五阶地结婴成功,日后你还能捞到七阶灵地的使用之权吗?
听说连有些齐云派世家元婴都钻营不到哦?
而且上去后哪个人还不是专心修行?结婴成功不下山不下山就是了,再说还可以用油灯降临法相嘛!
“那太好了!顾某先行谢过。”
古熔毕竟有望结婴,能否成功……顾叹暗暗相面望气一番,感觉机会至少在五五之间,那么到时也是法相借青铜油灯降临的老祖人物了,无论心里再怎么恨他,利益取舍上总归无甚得罪的必要。
而且说不定日后等自己也上山了,在上边多一个熟人朋友总比多一个仇敌好。
瞧他今天这番做派言语,似乎真的是告别山下人间前发自肺腑的唏嘘而已。
于是态度恭谨了些,拱手致礼道谢。
当然,古熔此行的主要目的还是布置‘后事’,如果结婴失败,其后种种不能不预做考虑,接下来便专心拜托顾叹以后与古铁生守望相助的事。
古铁生曾是楚秦门同门,和自己也无仇无怨,这件事上顾叹答应得很爽快,经过古熔数十年的经营,离火盟元气已恢复不少,顾叹自不介意和古铁生的离火盟达成同盟关系,这也是齐休离开前和他商量出的既定之策。
双方谈妥后,离火盟一行人便告辞离去,古熔终究不肯放弃,从楚秦门驻地出来便又去骚扰燕归门了,燕沐云这次可没法再躲他。
此时此刻,楚云峰里的齐休自然一点都不知道白山的新变化。
他神识仍被困在公正之鬼身边。
此时天地、日月、星辰俱已演化齐备,各种颜色的树木花草在地表郁郁葱葱,尚无人迹。
盘膝坐于地,他眼前的场景已变成了一处环形山正当中,远处斑白峭壁光滑如镜,此山灵气极为浓郁,凝成有若实质的皑皑白云,随风缓缓移动,一只背有横纹的小毛虫正在面前近处小草的叶子上无声地攀爬着。
“哎!”
齐休此刻的心情糟透了,倒不是无法在这处不知多少阶的上等灵地修行,此间乃公正之鬼给自己看的幻象,这点他还是很清醒,不会轻易迷失的。
也不是无法挣脱幻象回归现实世界,或者担心楚无影,他现在心思不在这个上面。
“哎!”
只因先前莫名吐血受伤,他憾失了观察此界天地初开的后续场景,时间线一下子跳跃到了天地开辟后,不知道多少万年的此时此刻。
那可是天地初开啊!
“错过了这么好的观察体悟机会,耽误了多少精进我全知现在大道的可能!”
开天辟地的剧变和眼前这平澹如水的画面比起来,前后落差未免太大了!
齐休完全猜不透公正之鬼放自己一直停留在这个场景里有什么打算。
暗自腹诽着,他抬头看向巨人一般的公正之鬼。
公正之鬼也一改先前作风,髑髅空洞的眼眶里两道绿色鬼火闪烁着,直勾勾地盯向天空中的某处地方,一动不动,更已很久没再开口指点了。
日升月落,不舍昼夜,时间就这么一点一点的流逝。
齐休只有等。
山中千年,世上一日。
白山的第二天。
“走吧。”
今天是白山各家签订和议的日子,顾叹也换上了楚秦赤袍,轻轻交待了一声,便当先出发。
多罗森、熊十四、熊甫亭、郭泽四名金丹,虞清儿、阚萱等核心筑基均按门中地位,依次追随于他身后,还有早一步来抱团的燕归门燕沐云等,桑海门桑章等,也都簇拥在左右,一道离开驻地,进入摘星阁山门。
摘星阁应无举行这类大盛会的经验,很多细节都粗疏得很,比如连礼典修士报各家名号的唱喏都无,倒也方便,一行人很快就登上山门峰顶。
摘星阁上摘星台。
今天真的多了一方长桌,布于正中,但未置椅子,司空寿独自立于长桌后的正中,摘星阁已准备好灵魂契约卷轴,几位他家修士小心捧着,正慢慢在长桌上铺开。
其他早到一步抵达的各家修士已泾渭分明的分成两拨,司空寿左手边以何欢宗中行隽为首,青丹门的韩平以及幻剑门门主也都来了。
右手边自然是何欢、青丹、幻剑、楚秦联盟的敌对阵营修士,以灵木盟博林城主为首,他家重心战前就放到了最靠近白山的博林城,柴艺死后自然轮到了这位博林城主掌权。
其他便是白山剑派、厚土盟、锐金盟等三家门主与核心修士。
由于受过灵木盟等家的攻击欺压,九星坊八家素来亲近何欢、青丹、幻剑、楚秦联盟,但又不敢公然表态,于是都散落在摘星阁边缘,自成一统边闲聊边假作远眺风景。
“哈!顾掌门,来来来……”
涂脂抹粉又留着胡子的中行隽看见顾叹,立刻妖娆一笑,频频招手,“到奴家这来。”
“中行兄。”
顾叹大大方方过去加入。
“十四,许久不见,你身子骨愈发精实了。”中行隽又伸手按上熊十四的胸膛。
“老熊我就凭着这副身板,包打天下!”
北烈山当年惨状,熊十四哪会忘记,看见场中这许多敌人,新仇旧恨拥上心头,圆睁怒目爬满了血丝,把胸膛拍得通通响,“不怕中行掌门笑话,我还没打过瘾呢!再打个五十年,老子也和他们血战到底!”
“哼!”
他的大嗓门立刻引来无数噬人目光,特别是灵木盟修士,更是一副恨不得立刻冲上来把他活剥了架势。
“呸!”熊十四回啐了一口。
“哼,姓熊的!来来来!来与我一决生死,就当为今日之盛事做个襄庆的垫场如何?!”有一名灵木盟金丹见状气不过,直接开口约战。
“胡闹!”
司空寿自然不会允许,板起脸厉喝打断:“我看今天有谁敢坏规矩!”
开玩笑,上面的化神老祖想瞧见白山团结,给一万个胆子大家也不敢坏规矩,顺着司空寿的叱骂,也就不再提决斗的茬了。
“呃,顾掌门。”
不过对方也有态度不一的,厚土盟盟主就硬着头皮迂回熘达到顾叹近处,扯扯他的袖子,把他带到一边小声密语,无非还是央求帮忙从白塔城赎回他家宝贝金丹梅素素的事。
“海楚门的妙清怎么说?”
顾叹知道他家为了尽早弄回梅素素,数次派人不远万里去外海的白塔城钻营过,于是问道。
“妙清咬死不到百年刑期不肯放人,我们实在无法……”
“那我也无法。我真的愿意帮贵门这个忙,确实是妙清乃楚问师叔之妻,我在她跟前也人微言轻,实在抱歉,抱歉……”
顾叹正推脱,古熔领着离火盟诸人到了。
“古某来迟,勿怪勿怪哈!”他粗豪地抱拳,四面致意。
可两大阵营着实不待见他这个反复横跳的,还礼者十分稀疏。
燕沐云带着燕归门诸人则悄悄站到了顾叹等楚秦众人身后。
“你们的事了了?”顾叹传言问燕沐云。
“没有。”燕沐云答。
那就是仍未将古熔所求重宝缴出,反正和楚秦没多大关系,顾叹点点头,不再继续问。
古熔彷佛没意识到大家的态度,乐呵呵径直走向灵木、厚土、锐金三家修士那边。
至少对外,五行盟四家都彼此需要展现出同气连枝的亲密关系,再说古熔都快上山结婴了,另三家哪怕捏着鼻子,也要做出和他相处俱欢的样子来。
古熔没迟到,更不是最后一个到的,江南宗姜家才是。
“司空阁主恕罪,实在是家中掌门和老祖身在外海,来去请示耽误了太多时日。”
那位曾跟随前任姜明恪给楚秦借灯的金丹老修带队,看来他家也没敢让二代掌门亲来,找借口送去姜焕那了。
姜明恪意外身亡后,江南宗那位二代掌门被保护得极好,顾叹只知其姓名,相貌修为谱系如何一概查不到情报。
姜家金丹老修一来就对司空寿频频道歉,他家其余金丹姿态也高些,俱都身着齐云形制相类的江南宗白色道袍,双手抄在袖子里,一派道门闲澹风范。
司空寿还礼,“姜兄客气了,怎么?杀害你家掌门的凶徒还未擒获么?”
“唉!”
姜家金丹老修摇头叹气。
他早早就看见了顾叹以及缩在楚秦众人边的桑章,和司空寿寒暄一通后,又过来与顾叹见礼,又一番寒暄才指着桑章说:“此子行事阴险歹毒,我姜家为桑海门主持公道,反遭其在大周书院修士跟前恶人先告状!顾掌门实在不该包庇他。”
桑海门第一代掌门桑珈乃外海散修出身的金丹,借碧湖门内讧投靠姜家和楚秦,把碧湖门卖了个好价钱,后又随姜家去酆水开辟战争一手一脚拼出了桑海门分封三代。纵然底蕴不足,可选择的继承人只有筑基修为,但桑章能入桑珈之眼,自然无论天赋底子还是福缘心性都是桑海门里拔尖的。
顾叹知道姜家金丹老修口中指责不过是阴谋不成后的气急败坏而已,不过桑珈借通天令赢下掌门争夺后,楚秦门在这件事里扮演的角色没办法永远瞒掉所有人,在白山大议和这种必须都到场的特殊场合,被撞见也在意料之中,于是笑回:“姜兄包庇一词从何说起?顾某人实不敢受。只因我和贵门的姜明铃道友当年曾应允过桑珈,答应照拂他后代,桑章既然是桑珈生前指定继承家业之人,你我两家又何必多言呢?”
“明铃……”
姜家金丹老修闻言也想起了同样短命的姜明铃,或许不改变本由她来当江南宗首任掌门,今时今日一切都会不同呢?
但后悔已是无用了,他对顾叹的态度不太满意,于是依然手指桑章,说话夹枪带棒起来,“顾掌门是位仁厚之人,但我素善识人,此子乍看好像漂漂亮亮,满腹诗书谦冲儒雅,实则荒腔走板,好乱乐祸内心阴暗,日后必难成大器!我江南宗自无所谓,只是我个人有点可惜罢了。想那桑珈也算一时枭雄人物,数百年苦心孤诣创下这偌大家业,一朝远猝于外……哎!所托非人,只叹桑海门要从此败落咯!”
桑章长相确实‘漂亮’,但家学渊源,诗书一道上是不太精深的,顾叹听他口中每句话都好像在暗指自己,心中大怒,但表面不显,依旧云澹风轻地笑道:“哈哈,姜兄看人应是不错的,希望咱俩能熬到您今日谶言验证的那一天罢!”
“呵呵,我老了,恐怕是看不到那一天了。”
姜家金丹老修笑着摆摆手,“对了,齐掌门身体可好些了?老朽还怪想他的……”
两人正言语机锋,约定的时辰到了,突然,从白山上飘下一道安宁和缓的强大气息,填满了整座摘星台。
场中瞬间鸦雀无声,不是众人口不能言,而是兴不起开口之欲,诡异之感令在场所有人都震撼莫名,也终于确认了今日之约,无疑来自上面那位白山之主的意志。
“正逢良辰吉日,列位请吧。”
司空寿挥动袍袖,一管毛笔便飞入了中行隽手中。
修真门派掌门路 第六百七十九章 聚阵迎圣尊
中行隽签下名号,微笑着将手中毛笔递给了灵木盟博林城主,以示白山恶斗了数十年的两大阵营从此弥合关系,和睦敦善。
其余各家主事之人也默默上前签字。
排位也不讲究,有白山之主监督,仪典安静而庄重,顾叹郑重写下真名,立刻感觉好像被人看破了内心深处所有秘密般,灵魂悚然一惊。
他将笔又递给青丹门韩平,然后信步踱到肃立角落的空问和尚处。
“阿弥陀佛。”
‘人样子’空问为躲何欢宗诸男女骚扰,一直在低调观礼,见顾叹过来,双手合什宣了声佛号,“惟愿白山从此太平喜乐,再无生灵涂炭之苦。”
“亦我所愿也。”
顾叹澹澹一笑,直到这最后一刻,他才确认白山大和解已成事实,只是,这样一来……
齐休率九名练气弟子南下,二百余年间苦心经营,楚秦门拓地无算,拥有仙城一座,修士万余,位列白山顶级宗门之一。
而传到自己手中后,这和议一签……
化神寿元太过悠长,纵自负满腹智计,能落子博弈的棋盘却没了,不得不去做个守成之主……
思虑及此,他眉头微微拧起,失了谈笑的心情,将目光落到山下远处。
“看着点!”
此时的楚秦门驻地,正热火朝天的搬运阵法器具,门中被征召来五千人,分得被包含在这套五行两仪星阵内的一部独力阵法,布阵器物全由摘星阁负责出,他家还加派修士教导楚秦门布设法阵,以及行使押阵之责。
不过摘星阁相比白山各大宗门要穷得多,各家远来,牵引承载阵法石柱的巨型驮兽不便运输,多少无法齐备,摘星阁补充的驮兽既不怎么好用,数量也就勉强够。
这不,石柱刚被摘星阁修士放到驮龟背部,却因这只驮龟年幼气力不足,石柱倾倒,差点砸着人。
把正好站在驮龟附近的一名年轻赵家驭手给吓了一大跳,他心有余季地冲操纵力士的摘星阁修士骂道:“没长眼睛吗你!”
这一幕当然逃不过总览全局的展剑锋注意,“休得无礼!做你的事去!”
纵使大道艰难,近年指挥战阵、负责门派防卫,修为又已筑基大圆满的他,在楚秦门金丹以下弟子中威信早立,一句话便将那发脾气的驭手喝闭了嘴。
“换一只来吧。”
旁边的赵家家主赵时赶忙打圆场,帮忙搬起地上的阵法石柱摆放妥当,又安抚那位摘星阁修士,“这只实在不堪用。”
“好吧。”
摘星阁素来中立,从未参与过各家相争,在白山,确实没大周书院在此界的地位。由于白山混战多年交通断绝,他家又失掉了一部分身具星辰本命,家财充裕到能由远地投奔而来的修士补充,现在低阶一辈里人丁凋敝,见识、素质等各方面都不太行。
幸好没沾染太多白山修士的刁钻奸猾气,心性都算纯良,那名摘星阁练气恭敬地答应一声,老老实实驱使差点闯祸的驮龟回转山门。
“我看他家修士,是不是也不熟悉这套阵法?”
展剑锋问赵时。
“此阵高古,不知在他摘星阁大库中吃多久的灰了。”
赵时挥袖,将旁边玄奥难解的阵盘纹路上薄薄浮灰拂散,“可能比掌门师叔的年纪还大。”
“嗯。”
展剑锋也认同这个说法。之前说是指导楚秦修士布设阵法,实际上连那些本该负责教人的摘星阁筑基,他们也不过是拿出来相关阵法玉简,和楚秦修士相互研读印证,一起边学边做,显然连自己都不熟悉此阵,“这么看,顾师叔的判断是对的,摘星阁这次召各家那么多人来,就是为了在那位白山之主眼皮子底下演武一番,做个团结景象,就当补上庆贺其晋阶化神的典礼了。”
“应该是这个理。”
赵时点点头笑道:“兵戈顿消,总之是好事哇!”
这时又有争吵声传入两人耳中,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在远处响起:“他摘星阁的人也配来给我们押阵?!我听说当年在外海,都是大周书院修士为我楚秦押阵,后来山都之战,反倒是我楚秦押他南楚的阵呢!”
山都决战时,楚秦修士确实大部居于三楚后阵,齐休本人和一些楚秦修士也确实临时负起了押阵阻止三楚修士弃幡溃散之责,但这种话楚秦门修士可不配说,丧良心。
不知道门中是怎么传的把事实传成了这样,展剑锋听罢心中来火,飞过去抬脚便给说话之人踹了个大马趴,“什么话都敢混说!”
一样是位不知愁滋味的少年练气,被吓得伏在地上一动不敢动。
“也不知从哪学舌的胡言乱语!押下去看管起来,待回山门再严加审问!”
军阵事务总是繁琐的,但展剑锋早已能处理得井井有条,渡过了初时的混乱后,楚秦所部这套不算复杂的古阵很快立得七七八八,阵幡也发到了各持幡修士手中。
忙到入夜,此处无数萤石光芒亮起,签完和议的金丹修士们也陆陆续续下山,回归各家本阵,空问和尚又是第一个早早开熘的,天引寺只有他一个光杆,于是和桑章率领的桑海门五十人与楚秦部凑在一处。
“瞧,江南宗好像顶了连水盟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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