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宠——法医大叔耍流氓／医少的心尖宠妻

    “你想起来了？”似是知道江未会问出这样的问题，江承德的脸上并没有惊讶，反倒相当轻松，他看着窗外阳光明媚，一父一子分别躺在两张病床上，虽说看上去有些怪异，但此刻江承德想的却是，对于自己今后的日子，能这样跟小儿子促膝长谈的机会，也实在是越来越少。如果此刻他们谈论的不是这么沉重的话题……他想自己一定能开怀大笑吧。

    “没有想起全部……但有个场景一晃而过……”江未懊恼的捶着额头，脸色显得越发苍白了起来，如果自己刚刚记忆里闪过的场景是真的……他又该如何去面对小兔……如何面对她已经决定相信自己的笑脸？

    “那就说明……那不一定是真相。”江承德的眸光闪过淡淡的心疼，对于自己这个小儿子，忆莲总说他过于纵容，过于疼宠，但她却不知道，在江未的小时候，经历过的事情远比许多大人还要痛苦许多，这个孩子很苦，性格也很倔强，当初他说要去当法医的时候，江承德当时真的被惊到，虽然知道江未已经失去了那次案子的记忆，但他总觉得江未坚持做法医这一点还是跟当年的那件事有关系……他也曾想过阻止，但江未在这件事上的执着超乎了所有人的想象，最终，他败下阵来。

    子孙自有子孙福，他不知道将来会发生在江未身上的是福是祸，不过如果是祸，作为一个父亲，他会尽力护他周全……不顾一切。

    “可……”江未对自己没有想起全部的记忆相当懊恼，他浑身颤抖，双手用力的撑着脑袋，企图想要唤回刚刚那刺痛到骨子里的感觉……仿佛只要那种感觉回来，自己就会想起来什么一般。

    “不要太过于逼迫自己，也许只是时候未到。”江承德第一次看到自己引以为傲的儿子如此痛苦的表情，就连五年前林亚楠离开他的时候，他都没有露出这样的表情来，就像一个孤立无援的小孩子，身处于两难之地，他无法驻足不前，但前方等待着他的却是未知的痛苦或者希望……每个人都希望是后者，但越是希望，在知道真相的时候打击就越大。

    作为父亲，江承德之所以这么多年隐瞒案宗，不让江未去想有关曾经的那段回忆为的就是不希望那段曾经毁了江未的整个人生……但命运就好像是注定一般，江未注定为了林亚楠而疯狂，注定与那段曾经纠缠不清……不论外人如何阻挡，如何阻挠，却仍然无法阻止那既定的未来越走越近。

    “是吗……”江未被江承德的声音唤回了神，不论是安慰也好，事实也罢，或许就这么不清不楚的也挺好，至少他还可以告诉自己这不是最后的真相，他还有资格继续陪在她的身边。

    “爸……我想娶她。”流年似水，光n易逝，娶她的想法早就有了，却不知为何，此时心底的不安和惶恐让他越发急切的想要将这个决定付诸于行动。

    他不知道她们之间的平静还会持续多久，但想要陪着她保护她的想法从未变过，至少，在一切爆发的那一刻，婚姻多少会给自己增加一些筹码……留下她的筹码。

    说他狡猾也好，私心也罢。他是个自私的男人，只想自私的留住心爱的女人。江未说出这样的话，江承德并不奇怪，甚至说早在当年江未为了林亚楠疯狂颓废的时候，他就猜到了如果林亚楠真的回到他的身边，自己这个令自己骄傲的小儿子，恐怕这辈子就栽在这个女人手里了，江家的男人都是一根筋，自己的三个儿子无一幸免。

    老大这辈子被江夫人物色的夫人管得严严实实，老二听说五年前忽然迷上了一个女人，跑到希腊这一走就是五年没有回来……老三，更不用提。

    “只要是你的选择，我不会说什么，你母亲那边我会去说服。不过我跟你母亲的年纪都不小了，你大哥的儿子江离都快到当父亲的年纪了，我闭上眼睛前的最后一个愿望，就是希望能抱一抱你和你二哥的孩子……人老了就不中用了，有些事现在的我已经无能为力了，至少，她在你的身边，也算是我还了当年欠他的债。”

    江承德说着，暗暗的叹了口气，江未看着隔壁病床上的父亲，原本英气十足的黑发，竟是白了大半，心底酸楚更甚，想起这些年江承德对自己这个儿子的纵容和宠爱，江承德无疑是个好父亲，在自己年幼的时候狠得下心，让他去吃苦，磨练意志，正因为年少时的部队生涯磨练出了江未坚持不屈的性格，所以才会有今天的江未。

    这一点，他从未质疑过。

    “爸……谢谢你。”就算走到现在，依然支持着自己的决定……这样的父亲，如何让他不愧疚。纵然有过争吵，有过分歧，有过质疑，有过叛逆，天底下能够包容你所有缺点和错误的人太少太少，偏偏父母便是其中之一。

    江未的声音有些嘶哑，江承德的脸上也浮现出一抹专属于父亲的慈爱表情。这是这些年来，这对剑拔弩张的父子第一次如此融洽的对话，彼此的脸上都带着微笑，相似的五官，四目相视，一老一少不约而同的想起许多当年的回忆，人到暮年，一些曾经的往事就会格外清晰……

    走到这个年纪，江承德此生无憾，子孙后代们未来的人生，便交给他们自己，是好是坏，人生滋味都要自己去体会。

    然而，这一刻的温情并没有持续多久，就被江未身旁的手机铃声所打断，江未瞄了一眼手机上的号码，便眉心一皱，脸色一凛，电话刚一接通，里面便传来林星有些急切的声音：“老大，昨天之后我按照你的吩咐雇了侦探社监视了端木泽原本的房子，果然今天早上有人拿着端木泽的钥匙回到那个房间，好像在找什么东西一样乱翻了一通然后走掉，我让他们放置了一个跟踪器，查到一个仓库的地址，老大……要不要立刻行动？”

    听到电话那头传来的是好消息，江未的脸色一松，沉思片刻，“嗯，你在公司等我，我马上过去……”

    “现在就要走？”听到江未的话，江承德有些意外。

    “嗯……有些急事需要处理。”江未起身，换上衣服，整理好仪容。

    “不怕你未来的媳妇在我这受欺负？”想起之前江未将林亚楠护的严严实实，连看都不带给他们看的模样，江承德不由得勾唇打趣道。

    “为了您未来的孙子，我知道您也下不去手。我处理完事情就会立刻回来，有些不必要的事……就不要告诉她了，让我自己承担就好。”略带轻松的说了一句，江未想起自己刚刚回忆起的画面，眉心便是一皱，在一切没有尘埃落定之前，他不希望他们彼此之间再有任何误会……

    “会很苦。”看到江未起身，正打算走出病房，江承德看着自己这个小儿子修长高大的背影，不知为何，为人父者心底满是辛酸。他知道江未如果独自一人默默承受这一切，将会是多么折磨，那段空洞的回忆，未知的真相……会给他带来多大的不安和恐惧，人往往不是因为真相而崩溃，而是因为在等待过程中的恐惧和不安积累，才会被崩溃掉……真相，不过只是一个契机罢了。

    听到江承德的话，江未的动作便是一僵，薄唇微抿，许久……缓缓吐出一句话来：“为了她……我愿意。”

    说完，江未便拧开门把，走了出去。

    而江承德则是看着已经空无一人的病房门口……久久，叹息不已。

    就在江未离开之后两分钟，江承德看到林亚楠红着眼睛端着两碗皮蛋瘦肉粥回到病房，一言不发，江承德看着这个跟卢建国有着四分神似的女孩，纵然曾经发生过一些不愉快，现在也都变成了一个长辈对后辈的同情和怜惜。

    “你都听见了？”江承德早在刚刚跟江未说话的时候，就从病房大门的玻璃上看到了去而复返的林亚楠的身影，当时的门没有关沿，他们的对话站在门口也能听个清楚，他看得出林亚楠原本想要进来，但在听到他们后来的对话之后，却止住了脚步……但江承德却没有提醒江未……算是作为一个父亲的私心吧，他想看看这个儿子不顾一切想要去保护的女人……在得知这一切之后会做出怎样的决定……

    毕竟一个人承受这些实在太苦太苦，至少如果他能代替江未率先确定这个女孩的心思，不论将来等着江未的是幸福还是伤害，他这个做父亲的都能够有所准备。

    “嗯。”林亚楠没想到江承德居然知道自己听到了那些话，但就算他知道，她也没有什么惊讶的，江承德年纪相当于她的三倍快要到四倍，吃的盐比她吃的米还要多……对于这样一个辉煌过，沉寂过，还有这么多人崇拜的老人……他的心思有多深，能力有多大都是不可预估的。

    所以她并不奇怪。

    “那你现在怎么想？”江承德并没有拐弯抹角，也没有面露指责，在现在无论她做出什么决定都是情有可原，就算她告诉自己无法接受江未，无法接受他们未知的未来，江承德也不会奇怪，毕竟等待真相的惶恐和不安并不是谁都能够承受的……如果她现在就能知难而退也不是什么坏事。而自己也会尽自己的全力在今后帮助她调查有关当年的一切真相。

    “说实话，我……不知道。”她没有撒谎，在刚刚得知这一切之后，她的心情的确是负责的，甚至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她本以为只要相信了江承德的话，就可以忘记那份案宗上的一切，但江未刚刚自述的回忆却跟案宗上的某些地方不谋而合……究竟什么才是真相……究竟自己执着的调查着当年的案子又是对是错？她已经分不清楚了……

    “随心而论便好，不论你做怎样的决定，也不会有人责备你。作为他的女儿，你真的已经很优秀了。”撇开个人成见不谈，这些年关于他所听说的有关林亚楠的种种事迹，他不得不承认，这个没有在父亲怀抱当中长大的女孩，的确出落得十分优秀，如果她和江未之间没有这么多的n差阳错，相信他也会很高兴看到自己会有这样的一个儿媳妇。

    林亚楠听得出江承德的话中之意，不过是早做决定纵然很痛但对彼此都好，作为一个疼爱儿子的父亲，江承德这样的回答她并不奇怪，也并不生气。只是心底有个声音，从刚刚听到江未的一字一句之后便一直在心地跳跃不停，她看着手中几乎已经糊掉了的皮蛋瘦肉粥，双手紧紧地抓着塑料袋的把手，许久，她好似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缓缓开口：“虽然……我的确不知道该怎样去选择，但我只知道，在经过了这么多的事情之后……我宁愿辜负所有人也唯一不愿意伤害的……只有江未而已。或许父亲在天之灵会怨我吧……但我现在，只想陪在他身边……”

    江承德设想到了很多自己可能听到的答案，却还是失策了，他没料到这个女孩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坚强，更没有料到其实不仅仅是自己儿子陷得很深，她又何尝没有深陷其中呢。

    身为父母，尝尝会带着私心看待子女的感情之事，总觉得自己的孩子付出的更多，所以才会被伤害，但往往许多事都是一个巴掌拍不响的。

    江未之所以如此，是因为她是一个值得爱的女孩。正因如此，他才愿意为她付出一切。

    当江承德看明白这一切的时候，对林亚楠心底除了赞赏更多的是喜爱，曾经他也想过，什么样的女孩才能配得上江未，从小到大这个独立专行的孩子就让他和忆莲相当头痛，他知道他们无法干涉他的人生，他是个有主见有智慧的孩子，他自己的决定往往是最好的。而他很擅长用最后的结果来向他们证明这一结论。

    所以江承德从来没有过多的干预他的事情。林亚楠是一个意外，在第一次见到林亚楠的时候，江承德保持着以往的经验，并没有阻止，甚至还极力接受，如果没有五年前的那件事，或许他也不会忽然对林亚楠抱有偏见，毕竟每个父母最爱的都是自己的孩子，换做另一个父亲看到自己的儿子被一个女人伤害成那个样子，也难免心有不平。

    后来知道了林亚楠的身份，江承德总觉得这是冥冥之中的报应，看到自己儿子在自己面前极力想要揽下这一切，只为了保护她，作为父亲他无法不心疼自己的儿子，但现在……在听到她说的话之后……他忽然很期待这一对情侣能够有一个好的结果，甚至期待自己能活得更久一点，看到他们开花结果，顺遂的走到最后。

    “惭愧……”气氛沉寂了一会，江承德好像忽然想明白了什么一般，朗声大笑：“真是惭愧。”

    林亚楠被江承德的笑声一惊，不明所以的抬眸看着这个忽然大笑的老人，江承德笑着，皱纹纵横的老脸上带着几分慈祥和开朗：“我活了七十多年……还真是第一次做这么愚蠢的事……江未说相信我不会欺负你，可我还是背着他做了这样的事……林亚楠，当年我对不起你父亲，现在在你和我儿子的事情之间，我还是对不起你……我这老头子一辈子没做过什么亏心事，但做的亏心事都是欠了你们父女的……人老了不中用了，但欠的债我还是要还的。今天我这没用的老头子就在这里问你一句话……你……想不想嫁给江未？”

    对于江承德这个老人，林亚楠还是十分喜欢的，就算他屡次找自己私下谈话，她对他也丝毫没有怨恨和厌恶的心情，也许是因为没有父亲的缘故吧，对于年纪比较大的长辈，她心底更多的都是尊敬……和敬爱，能让她打从心眼里怨恨的老人几乎没有几个……不过江承德绝不在此之列。

    “我……”

    “别看我老头子现在这幅德行，江家还是可以给你和江未当做坚强的后盾。其实当年的那个案子在那之后我也从未放弃过调查……嫁给江未，你就可以在江家的保护伞下自由的行动，有江未在你身边……也算是给我一点安慰，当年是我没有保护好你的父亲，才害得他命丧街头，我不希望几十年后，你重蹈他的覆撤。”江承德活了这么大岁数，也算是个老油条了，自然也很清楚，既然这对小情侣都这么深的关心着彼此，林亚楠也不一定就会答应求婚，看她的样子，怕也是担心自己跟江未扯上关系会再次害了江未……如果说一开始，江承德还有些质疑林亚楠对江未的感情，那么这一刻……江承德也算是明明白白的看清了这个女孩的心。她是个不善言辞的女孩，却有一颗质朴的心，她没有太多的心机计较，就算关心别人也不一定会说出来。

    她宁愿被千万人误会，也要保护好心底的人。

    这样好的儿媳妇……他再不替自己的儿子紧紧抓住，别说儿子会恨他一辈子，就连他自己都会追悔莫及。

    “可是……”林亚楠并非不想跟江未在一起，只是既然当年父亲都是被对方的幕后黑手灭口，那么自己如果嫁进江家，岂不是整个江家都有危险，她不想贸然害了江家，更不想害了这个面冷心慈的老人。

    “没什么好可是的。你父亲不在了，这事权当我这个糟老头子替你们做主了，人生在世，真正享受生活的日子并不多。你和他也不年轻了……想的太多，往往会错失眼前的幸福，至少你们现在还能在一起，那还有什么好顾虑的？”江承德的意思很坚定，对林亚楠有些犹豫的表情视而不见，显然已经铁了心要让她嫁给江未。“我这儿子看上去好像并不是很强壮，但也还是有两把刷子的，你不必替他担心，从小到大我还真没见过他因为什么事受过伤……你是第一个让他受伤的，不想再伤害他，就嫁给他，有你在他身边，今后的日子他会好过许多。”

    林亚楠原本还在摇摆不定，但当她听到江承德的那句，有你在他身边，他今后的日子会好过许多之后，心底某个角落便被这句话微微触动……然后一点点变大，变得具有诱惑力，变得……让她无法拒绝。

    算算他们的年纪，她已经二十七岁了，江未也已经三十四了，的确是不再年轻了……真的还要继续耽误下去吗？

    再一个五年？还是两个？

    他们的人生……还有多少个五年可供挥霍？

    她不知道，也许真的就像江承德说的，珍惜现在，至少他们现在还能在一起，就要好好地在一起。未来再难，只要他们手牵着手，刀山火海也不怕，不是吗？

    想着想着，就在林亚楠几乎要被自己说服了的时候，忽然，病房门口传来一记凌厉的嗓音，狠狠的打断了他们的谈话：“不行，我不同意，我不准她嫁给江未！”

    *

    江未从病房赶到公司，看到穆俊熙和林星都在办公室里，林萌萌躺在沙发上睡着了，这两天他把林萌萌交给林星带，林星倒是跟他相当合得来，前天林萌萌还亲自打电话给自己说，他很喜欢跟这个高高笨笨的叔叔在一起玩，欺负的很爽……

    虽然忍不住在心底替林星默哀几秒钟，但江未还是忍不住笑着回了一声，不用顾虑我这个老板的面子，任意欺负他好了，顺便帮我告诉他年底给他加薪。

    林星显然已经变身了超级奶爸，从头到家都失了以往一丝不苟的模样，衬衣没有掖进裤腰带……袖口没有扣好，头发乱糟糟，眼睛也是歪歪扭扭好像什么地方坏掉了……

    江未第一眼看到林星，便忍不住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沉重地说了句：“辛苦了。”

    虽然没什么实质性的表达，但至少也算是个安慰。

    “人手都聚集的差不多了，现在就等你来主掌大局了。”穆俊熙从隔壁的隔间里走出来，其实江未在五年前帮助穆俊熙筹办律师事务所的同时也拜托穆俊熙做了另一件事，当年穆俊熙带领的重案大队，其中有不少退伍军人，还有一些从部队转业身手相当不错的军人，转业之后这群人往往不会找到什么特别好的工作，有的做了农民工，有的当了保安，平静度日，而江未让穆俊熙做的事就是通过自己的关系网将这群人联系起来，经过挑选选出出类拔萃的人物，给他们优渥的报仇和安定的生活，然后让他们成为自己的左膀右臂，以备不时之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