宦海沉浮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舍人
这话也太伤神了,立即引起了许多老师的不满,体育老师张虎恼羞成怒地说:“杨陆顺,你放狗屁!仗着你读了什么破大学你就人模人样的来教训人!我配不配当老师你说了不算,也没资格说。你要搞清楚,是已经放学了,在校外发生的事,关我屁事啊,几百学生,为什么偏偏打了他们几个,说不定是他们早跟那些痞子有矛盾呢?你再看看被打的几个,就没一个是听话的学生,既然全校几十号人只你一个人配当老师,就是该你一个人管。我是文化水平低,肚子里也没墨
水,可我教的学生没自杀的!”
杨陆顺被他的话噎住了,半晌才说:“张老师,你不要骂脏话啊,五讲四美你应该懂的!”
张虎得势不饶人,吼道:“我骂你怎么了?你要是再放屁,信不信我揍你,多读了几年书,还真把自己当文化人了!”
马银满及时站起来说:“张虎,你给我住口,怎么,还真把自己当成了村夫蛮汉了?杨老师说得很对,怎么能眼见着流氓痞子打学生不去制止呢?给你提意见,你不虚心接受,反过来还要打人,真是不象话!”
张虎反唇相讥道:“马校长,你怎么老是护着杨陆顺,他说什么都对,我不象话,我看那些收了人礼的人才真不象话呢!”
杨菊仙本在一边笑盈盈地看热闹,猛一听骂到她家头上了,立即发飚:“我说你张虎才是放尽了的屁,你跟杨陆顺有意见,怎么说到我家老马身上去了?我看你是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吧?我跟杨陆顺都姓杨,以前就是有往来的,怎么,人情往来有什么闲话让你说的?他是送了礼物到我家,我杨菊仙不是那种占小便宜的人,也是回了礼物的,哪里还轮得到你来说东道西,莫若恼了老娘,叫你以后不得安生!”
好嘛,成了烽火战场了,杨陆顺知道再吵闹下去也无济于事,气得饭也不吃,回了宿舍,倒头就睡在了床上,他真搞不明白:平日里冠冕堂皇地在学生面前大谈五讲四美,要与坏人坏事做斗争的教师们,临了却是这么一副嘴脸,不但不敢挺身而出与坏人斗争,反而责怪学生惹事。这让杨陆顺怎么也想不明白,从小到大家长、学校传输的道理,怎么就行不通了,怎么做起来就这么为难?自己一心扑在工作上,一心为了学生好,怎么就得不到同事们的支持,怎么就被人容不得?
赵翠娥又来劝慰他,叫他不要与那些人一般见识,杨陆顺很疑惑地问:“赵老师,我是不是做错了?”
赵翠娥说:“你当然没做错。”
杨陆顺问:“既然我没做错,那怎么连你当时也不帮我说句公道话呢?难道真应了**说的:事不关己,就高高挂起?”
赵翠娥为难地说:“杨老师,不是我不帮你说公道话,我也是新来不久,哪有资格管呢?你们本就火气都大,我如果再去搅合,怕是会闹得收不了场,你走后,杨菊仙还在和张虎骂架,也没见人去劝劝,大家都是这样的,能少说一句,少管一点,就都不愿意惹麻烦的。”
杨陆顺苦恼地说:“那总还有个对错之分、善恶之别吧?这做人最起码的道理都不要了?”
赵翠娥叹了口气说:“杨老师,我也闹不清楚人们为什么会这样,虽然现在不搞什么阶级斗争、政治运动,我想人们也是曾经搞怕了,多余的话不愿意说,多余的事不愿意管,谁晓得什么时候又会搞一场运动呢?既然跟别人合不来,就别去惹那些人,你在社会上时间短,我估计你在大学也只是闷声读书去了,不晓得人心险恶,我们算是聊得来的,我听了他们说你不少坏话,都不愿意告诉你,就怕你知道后跟他们生意见。那些人其他本事没有,但要败一个人、臭一个人都个顶个地能干。杨老师,你就听我一次劝,以后莫去做那些出风头、惹人嫌的事了,你才参加工作几个月,莫搞得在一个单位站不住脚就没意思了,你往后的日子好长着哩!”
杨陆顺听了她的话彻底无言了,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他也是聪明人,还不懂意思,还不明白自己在学校的处境?对赵翠娥感激之余,也暗暗认为她的为人处世之道太庸俗,跟他相距甚远。
隔了两天,侯勇找上了门,又热情地邀杨陆顺吃饭,说是跟刘霞扯了结婚证,自己开了火,请他去品尝刘霞的手艺,杨陆顺禁不住他强拉硬拽,跟他一道去了派出所。
侯勇因为要结婚,在派出所调换了大点的房子,其实也就是一个大间带一小厨房。刘霞比以前显得更漂亮了些,见到杨陆顺也开始落落大方了,做了几个色香皆全的菜肴,让他食欲大动,不禁笑呵呵地说:“侯勇,你真好福气啊,刘霞不但人漂亮,而且还做得一手好菜,你是找对了人哟!”
侯勇笑得一脸灿烂,嘴里却说:“如今的女人不会做家务不会烧几个好菜,哪里还嫁得出去呢?四妹子只能算是勉强过关,真要说我好福气,那她还得替我生个白胖小子才行!”
刘霞听了也不动气,只是略微幽怨地瞟了杨陆顺一眼,说:“杨老师莫违心地哄人开心了,真要好也不用你说了。”
家常饭菜就是比食堂的强,杨陆顺吃得津津有味,侯勇跟他喝了几杯,聊了就句,话就扯到那天的事上去了:“杨老师,那几个被打了的学生没大伤吧?如果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你要赶紧跟我说,不能便宜了那几个臭流氓。”
杨陆顺笑着说:“没大碍,一点皮外小伤,这不都没事了,侯勇,你不是说刘霞不到法定年龄么?怎么又扯了结婚证了?开后门了?”
侯勇支吾着说:“哪有,按户口上的年龄才办的,四妹子户口上是农历,比阳历呀晚差不多两个月,我们去跟民政所的同志解释了一番,才通过的!”
杨陆顺哈哈大笑说:“你小子,是怕到手的漂亮媳妇飞了吧,我跟你说,四妹子也算咱新平街上的一枝花了。”
侯勇得意地说:“杨老师,你眼光不错,我在新平街上转了转,还真没几个女的比我媳妇水灵,要不是我县城不呆,情愿到这破地方来,全是冲着四妹子的!”
刘霞脸红了红,啐道:“侯勇,你别美得不晓得天高地厚,我真要象杨老师说的那么好,哪轮到你厚着脸皮来新平找我献殷情哟!”她这句话是大实话,如果杨陆顺能象侯勇一样展开热烈地攻势,她只怕也不会嫌弃杨陆顺是老师而另结新欢,毕竟女孩家还是希望找个相貌英俊、斯文儒雅的知识分子做对象,象侯勇这样长相丑陋之人,幸亏家境甚好,要不然真是老大难了。
杨陆顺之所以这样奉承刘霞,还是他爹的话起作用,毕竟还是欠了刘家的人情,就说:“我不管你们小两口相什么里手骂,我可当你们是最好的朋友,你们结婚时我保证送份大礼,有什么要帮忙的只管吩咐,随时听候差遣!”
侯勇不明其中原委,还当杨陆顺亦是豪爽大方之人,感激地说:“杨老师,有你这句话,我侯勇这辈子都当你是老哥了,来,我敬你。”说着站了起来,跟杨陆顺的杯子一碰,喝了个滴酒不剩,在南平县喝酒讲规矩,不是很要好或是很感激,是不得平辈喝酒站起来喝的。
杨陆顺随口问道:“侯勇,在派出所工作还顺吧?”
侯勇喝了口酒吸了口烟,故意皱眉说:“一般吧,主要是太没成绩了,成天忙活来忙活去的,就是没拿得出手的工作成绩来,我还很想进步,递了两次入党申请书了,可要成为考察对象,难喽!”说着拿脚尖踢了踢刘霞,刘霞厌恶地撇了撇嘴,故意不理会,侯勇又去踢她,还拿眼睛直瞪她。
杨陆顺也哎了声说:“你怎么着也应该比我强,我现在在学校被孤立起来了,想做点自己喜欢的事,真难!”
刘霞奈何不得侯勇,只得说:“杨老师,我们侯勇呀,真算得上派出所最勤快的人了,领导安排的工作认真完成不说,还主动晚上出去巡查,就怕发生什么治安事件。可他这么做领导也不知情,还不是白做了,我觉得啊,事不要做得太多,只要件件让领导知道就行!”
杨陆顺说:“刘霞,我不那么认为,做好本职工作是应该的,如果做什么只为图表现,只为了自己的进步,那就变味了,就是投机主义喽!”
侯勇脸红了红没说话,刘霞又说:“杨老师,那侯勇制止流氓打学生,你说应不应该得到表扬?”
杨陆顺点点头说:“那当然应该了。”
刘霞说:“我们侯勇想要入党,得有好的表现和成绩,杨老师,你就当帮我们,叫学生的家长写封表扬信或是送面锦旗,哪怕做锦旗的钱我们出也行!”
杨陆顺听得楞了,还有这么为自己争取荣誉的办法?他诧异地看着侯勇,侯勇脸上有点不自然,冲着刘霞气道:“四妹子,你怎么能想出这样的办法呢?要是传出去,还不丑死一屋人!”
杨陆顺又看了看刘霞,只见她若无其事地说:“这有什么丑的?做了好事是要表扬嘛,杨老师,你应该最清楚,就是学生拾金不昧或是帮助老人过马路都要表扬的。你这么不顾流氓打击报复去帮学生,就应该得表扬,学生家长也应该主动点,他家孩子被民警保护不受伤害,是应该有点表示嘛。”
杨陆顺只得点头答应,他想学生家长也会同意的,就说:“那好,明天我就联系那几个被打的学生的家长,找个星期天把表扬信和锦旗送到派出所。”只是心里总是很腻味:有这样为自己争光添彩的么?不免鄙夷他们两口子的动机。
果然,几位学生家长都很热心,毕竟是自己家的孩子受了人家民警是恩惠,就请杨陆顺用张大红纸写了封情深意切感恩戴谢的表扬信,几家凑钱制了面锦旗,也不晓得是谁出的主意,说是要搞不妨搞热闹点,还把队里帮人办丧庆的吹鼓手也叫齐,二十多人一路吹吹打打就奔派出所而去。
派出所的所长、指导员等领导也没听侯勇说过,冷不丁来了这么一群送锦旗表扬信的农民群众,还有学生老师,大为诧异。
在杨陆顺的指挥下,几个学生声情并貌地大声朗读了表扬信,学生家长把锦旗献给侯勇,派出所的领导才明白是回什么事,当然是高兴万分,人民群众主动给派出所送锦旗,说明派出所的工作做得好,做到了家,得到了人民群众的支持和拥护,他们当领导的自然脸面有光了,侯勇及时而谦虚地表示全是派出所所长指导员等干部教导有方,要不然他也不会由一个无知青年迅速成长为一名合格的公安民警!他又马上又感激地请全所领导同事和前来送锦旗表扬信的人吃饭,于是皆大欢喜!
锦旗挂进了荣誉室,大红的表扬信贴在派出所大门口的宣传栏上,立即引来许多人的瞩目,侯勇也很快扬名新平公社,都知道派出所有名业务素质强、思想觉悟高的年轻民警侯勇。新平中学也闻风而动,请侯勇到学校学生大会上做宣传报告,并请他担任学校联防队队长,他也愿意为保学校安宁尽自己全部责任!
杨陆顺在下面看着侯勇在台上有模有样正气满腔地作报告,心里甭提是什么滋味了,一顿饭就让自己心甘情愿地导演了这场喜剧,成就了他的名气,可自己就怎么不会投机取巧呢?是自己脑筋不开窍还是不屑为之,他思来想去也捏拿不住,惟有一声叹息。
事隔多年,杨陆顺总拿这事取笑侯勇,但也毫不避讳地夸他脑子活泛,升迁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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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第十七章天气渐渐转凉,外面阴沉沉的,乌云密布,随时都有下雨的可能。《+乡+村+小+说+网 手*机*阅#读 annas.r》
杨陆顺终于盼来了袁奇志的信,那一刻就许老师尖亢的嗓音都显得比平日的好听,他喜孜孜地看着信封上娟秀的字体,拨腿就往宿舍走去,赵翠娥抱着囡囡在门口玩耍,他一把从她怀里抢过囡囡,狠狠地亲了几口,又把囡囡高高举起转圈,逗得囡囡咯咯直笑,唬得赵翠娥急忙夺过囡囡护在胸前,嗔怪地说:“杨老师,你哪跟筋快活,拿我的囡囡开心?”
杨陆顺笑嘻嘻地说:“呵呵,不告诉你。”说着转身进了宿舍,腾地倒在床上看信。
赵翠娥眼尖,早就看见他手里的信了,酸溜溜地说:“你不说我也能猜个七、八分,不就是你那仙女般的女同学来了信么?看把你美景得!囡囡,你杨叔叔又到了春天了!”
杨陆顺听了笑骂道:“囡囡,莫听你娘鬼扯,等你爹来信了,我们俩就等着听羊咩咩叫!”他们俩都在相互嘲笑,春天本是动物发情的季节,而羊发情了总是咩咩叫个不停,所以说人象羊咩咩叫,也是隐晦地说人发骚。
看着看着,杨陆顺笑不出来了,而且脸色渐渐阴沉,比外面的天还阴霾,原来袁奇志来信说她元旦就要结婚,还问他是不是愿意来参加她的婚礼,这是他们曾经开玩笑时说好了的,谁先结婚都要邀请对方去参加婚礼。突兀其来的消息让他蒙了脑,没想到那么清纯可人的她,居然就要成为人妇,成为一个男人细心呵护的妻子。虽然他知道袁奇志这样美丽动人的女孩子迟早要结婚,可他万万没想到仅仅毕业几个月,她就找到情感的寄托终身的依靠,在感情上他怎么也接受不了,他曾经认为任何一个男人拥有了她都是对仙灵的亵渎,他甚至还恶毒地想过谁娶了她都将会没有安全感!
杨陆顺几乎是含着泪水又一次仔细地看了信,他想从只言片语中找到关于那幸运男人的描绘,可惜他失望了,里面竟然没有任何关于袁奇志未来爱人的信息,是她无意地疏漏还是她有意的隐瞒?还是不屑在他面前提及?能让她这么短时间倾心能成为她的爱人,那男人肯定是非常非常优秀的,优秀到他几乎想象不到的地步,难道她不愿意告诉他,她的爱人是何等优秀的人还是怕刺伤他外表坚硬但内地柔弱不堪的心灵呢?他不知道,他甚至感觉不到她写信时的喜悦心情,这又让他疑惑,女人即将成为人妇的心情应该是浪漫幸福激动的,也许还有羞涩憧憬期盼,可他完全感受不到,难道她全部身心都奉献给了她的心爱之人,吝啬得不愿意与和她同窗三载的朋友分享?这就难怪她为什么迟迟不给他回信,回的信也完全没有了曾经熟悉的感觉,好象回这封信仅仅是在遵守一个曾经苍白的诺言。
杨陆顺从抽屉里拿出那张照片,里面的人儿他心中的女神仍旧不知疲倦神情恬静地微笑着,那笑容不带丝毫人间烟火,那双美目凝视着虚无的前方,只有照片里的她才真正属于他,杨陆顺心里一阵剧痛,无力地瘫在床上,死死地把照片捧在怀里。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班上的学生前来叫他去上课,他只觉得昏昏沉沉,全身乏力,脑壳痛得几欲裂开,可他还是坚持去上课,心虽然很痛,可他的神志却异常清醒,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清醒,学生们有点惊惶,他们从来没见过杨老师在上课时神情那么严肃,脸色那么铁青,一个女生忍不住举手,关切地说:“杨老师,您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呀?如果不舒服,您应该去看医生去休息,我们可以自习的。”一个男生也说:“杨老师,您去休息吧,我保证不会扰乱课堂纪律的。”
面对学生们一双双纯洁充满了关爱的眼睛,杨陆顺感到了震撼心灵地感动和无比的内疚,他暗暗告诉自己,不能因为自己的问题影响教学,有了这么多可爱的学生,还需要什么其他吗?杨陆顺强忍着泪,坚强地说:“谢谢同学们对我的关心,我很好,不需要休息,我们大家一起都集中精力来上课。”
离元旦还有一个半月的时间,杨陆顺回信说愿意出席婚礼,便开始了去春江市参加婚礼的准备,他去南平县城找了家最好的缝纫店做了件黑呢子的中山装,做了条深蓝料子裤,买了双火箭头皮鞋,还买了一斤半银灰色细羊毛线,他想用最好的形象出席袁奇志的婚礼,不能让人看扁了她农村来的大学同学,虽然这些东西花费了他近两个月的工资。
在请赵翠娥帮他打毛线衣时,非常郑重地交待说:“赵老师,麻烦你使出最高超的技术,织上最好的款式。而且时间只有一个月!”
赵翠娥捏着细软的羊毛线,吃吃地笑着说:“杨老师,你这么讲究,是不是有什么喜事呀?”
杨陆顺苦笑着说:“女人的直觉太敏锐了,立即就猜到是有喜事,可不是我的喜事,是去参加人家的喜事。”
赵翠娥脱口而出:“杨老师,莫非是你那春江的女同学要结婚了?”
杨陆顺说:“是啊,袁奇志元旦结婚,上次来信就是通知我去参加她的婚礼。”
赵翠娥不知怎么忽然很开心,一丝莫名的笑容浮现在脸上,说:“呀,真是让我说对了啊!也是,那么漂亮的妹子,追求她的人还不海了去呀!杨老师,你放心,我保证织一件最好看的毛衣来。进屋去,我来量量你的体形,可别把尺寸弄错了。”
杨陆顺很听话地随她摆布,量这量那搞了半天,,看着她在周围转来转去,感激地说:“赵老师,真麻烦你了,我有几个姐姐,可我相信你的技术一定比她们要强。”
赵翠娥得意地说:“算你眼光独到,知道我的技术好,没生囡囡前,我一年至少要织十多件毛衣,不但针法好,而且手脚快,象你这样重的毛衣,最多十天一件!不过你这件时间可能要长点,一来是时间不够,要上课要带囡囡,二来我准备多打几种针法,既要好看又要针脚细密,我最少得半个月才行。”
杨陆顺说:“只要去之前能穿上就行!这么让你劳神费力,我怎么谢谢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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