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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落大唐之繁花落定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书友上传

    透过点点泪光,分明看到格列晶莹的眸子,含着澄净的笑意,咬着牙道:“如果我死了,我宁愿带了小姐的笑走,也不愿带了小姐的泪走!”

    “不,格列别这样说,我以后会笑,可我们都不要死。我也不想死!格列!”我哭着,却不敢放声嚎啕,只怕动弹多一点,会两人一齐掉下去。只是好生奇怪,为什么这次遭遇生死劫难,我竟一点预兆也没有?难道受辱之后,灵魂已沾上了太多唐朝的污浊,再无法去感应那些不属于尘世的异物?

    “容书儿……容书儿……”

    我又有幻觉了么?这杳无人烟的山崖上,会有谁在叫我?

    但格列的眼睛却亮了,亮得出奇。他嘶声吼道:“在这里!”

    “容书儿!”声音更近,居然不是幻觉?而且那声音,好熟悉!

    格列眼睛更亮了,可他够着悬崖的手,却在他松了口气时猛然滑落。

    我的身子,正要往下坠时,只听着格列喝道:“接着她!”

    我被举起来,狠狠抛上山顶。而送我上去的推力,却将格列的坠下之势,催得更疾速了。

    我听到格列还在空中叫道:“小姐,你的命里,有我一半,要替我好好活着!”

    声音还在山中回荡时,我已被一个人稳稳地接到了手腕里。

    可我已经顾不得是谁的手腕了,我挣脱下来,连爬带滚,趴在山崖边哭叫道:“格列!格列!”

    格列的影子早已不见,云蔼茫茫下,是无数青灰色的岩石,再看不出格列掉在了哪里。

    “格列!格列!”我痛哭着直往崖下爬去,却被一个强健的手腕拉住,拖离了悬崖边缘。

    “容书儿!容书儿!”那人也有些哽咽道:“你可不可以不要哭了?”

    穿过哭得红肿迷蒙的眼睛,我终于看清楚了来人。

    原来竟是纥干承基!

    一个要我笑着活下去的人,已经永远睡在冰寒的冻岩之中;另一个要我幸福活下去的人,正紧紧拉住我,拽在他的身边。

    我倒住纥干承基身上,再没法保留一点矜持,疯了一般哭倒在他的怀里,悲痛凄厉而又无助地哀嚎着,像受尽伤害的离群野兽。

    那个我从没正眼细看过的格列,只被我当成忠仆一流看待的格列,永远对我憨笑着的格列,竟无怨无悔地为我葬送了自己一条年轻性命。

    而我这个小姐,又值得他这么拼了命相救么?

    一直以为我命如芥土,一直以为我只是异世游魂,一直以为唐朝一切与我无关,原来,我的命脉里,已经深深植入了那许多还不起的唐朝情,还不了的唐朝债!

    纥干承基只是用他一贯的拥抱,环着我,怜惜却茫然地轻拍着我的肩背。

    第六章 重生

    我忘了自己是给纥干承基抱下去还是背下去的。但我醒来时的确是在纥干承基背上。他的青色衣袍,背上糊湿了一片。我已经不知道我到底哭了多久,流了多少泪了。

    我在纥干承基背上动弹时,纥干承基停了下来,很小心地问:“书儿,你还好吗?”≈;

    我呻吟了一声,道:“我很好。我们下了山了么?放我下来吧,我自己能走。”

    纥干承基摇了摇头,道:“我背着你,走得反而快。”

    他继续走着,果然是健步如飞,我抬起麻肿的眼睑,才注意到周围已经没有雪了。我们居然已经走到了半山腰,接近了我和格列搭帐蓬的地方,甚至已听见有马嘶声从林中传出。

    高手毕竟是高手,只不过半天工夫,他背着一个人竟轻易便走下了最难走的那段山路。

    纥干承基转身走入林中,找到我和格列的马,轻轻把我放了上去。

    格列的马有些不安地蹬着蹄子,打着响鼻,向着林外张望,似在寻找着主人的踪影。

    纥干承基拍了拍马头,道:“我觉得上山时马走得不如我走得快,所以我把马丢在山下了。你这马却要带下去,是匹好马呢,驼了我们两人回逻些城应该没问题。”

    我不明白为什么他的马就不能驮两个人回逻些,但此时也懒得问了。见纥干承基牵了我的马就慢慢下山去,忙问道:“格列的马,为什么不带回去?”

    纥干承基一怔,看了看犹犹豫豫跟在我们身后的马,低低道:“那个人,叫格列?真是个好汉子!”

    我抬头,日光正明晃晃照在山头,映得雪峰眩目美丽,干净无邪,似从不曾夺去过那么执着鲜活的一个生命。

    纥干承基走到格列的马前,将那匹马也牵在手中,柔声道:“你放心。我将他的马也好好地带回去。”

    骑马下山似比上山更加困难。虽然一匹是空骑,一匹也只驼了病弱的我,可到逼仄陡峭处,它们居然犹豫着不敢向前,叫纥干承基大是不耐。但偶尔瞥到的我神色,立刻收了恼色,安静地在前牵引着马匹。

    我知道我现在已经极是虚弱,上半身几乎全趴在马背上,让马儿身上的温度,慢慢温润着自己的冰冷的身躯。头上的簪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掉了,凌乱的发丝,无力地从马脖处垂落下来。想来我的脸色,绝对好不到哪里去。可惜了纥干承基这个霸道自傲的剑客,遇到我,也算是吃足苦头了。

    山路略平时,纥干承基也上了马,和我合乘了一匹,加快了下山的速度。我被他扶起,轻轻靠在他胸口,感觉着他温暖的胸膛和男性的气息,慢慢问道:“纥干承基,你怎么会来这里?”我的理智渐渐恢复,当然不能不问到这个问题了。

    纥干承基默默看着前方,许久才轻描淡写说了一句:“我到吐谷浑有一点事,顺道就来吐蕃瞧瞧文成公主。”

    这个顺道,只怕也绕得太远了一些了。我叹息道:“公主,在逻些城里。”

    纥干承基又沉默了许久,才道:“公主不放心你,让我跟过来瞧瞧。”

    我苦笑道:“你来的,还真是时候。”

    纥干承基嘴角欠动了一会儿,忽然说了不相干的另外一件事:“容书儿,那位格列说,你的命里,有他一半,要你替他好好活着!你记得吗?”

    我没有答话,那酸涩的眼睛里,居然又有泪花涌出,浸渍得红肿的眼角阵阵咸痛。我知道他正在暗示着我,我自己放纵轻贱着的生命,已经不是我一个人的,我没有资格结束它。他怕我死,却不知道我本就该是个死人。

    纥干承基用力地吸了一口气,有些口吃道:“其实……其实我也不放心你。特别这些日子,我总做着噩梦,所以有了机会,我就到吐蕃来了。”

    我不是傻子,自然知道他对我的情意。可我的心,此时已如沙漠般荒凉枯燥,木然地想不出什么是爱人,什么是被爱了。

    到得山下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但却有火把在前方晃动,隐约听见有人在劝说什么,又忽然听到有人欢呼:“啊,有人下来了,是容三小姐,一定是容三小姐。”

    我们已走到近前,我清晰地看到络络正牵着匹马似要准备出发,而几名吐蕃侍卫正满脸焦急地拦着她。

    我撑起身子,冲着络络笑了一笑。

    络络瞪着我,也是笑了一笑,却有成串的泪珠滚落下来。她飞奔到我身边,小心扶了我下马,流泪笑问:“书儿,你怎么弄成这个样子?”

    我微笑道:“书儿,我病了。”

    所有人都松了口气似的围着我和纥干承基。不知是谁突然叫了一声:“格列呢?”

    我简单地说道:“他死了,但我活过来了。”我这句话,用的是汉语,却是对络络说的。

    络络一时有些发怔,众人也巴眨着眼睛看我。

    纥干承基吐了口气,道:“书儿不小心掉下了山崖,格列舍了自己性命,救下了她。”

    他嘴里说我不小心,心里只怕早已认定是我自己求死了。连络络也震惊似的看住我,然后揉着我的肩背,道:“我早说了,不管找得到找不到你回家的路,有络络的地方,就是你的家!”

    我疲倦地看着满天繁星点点,心头也如夜幕般沉落。“那里该有座庙的,络络。那里一定有一座庙宇的……”我的眼皮渐渐沉重,睡梦般轻轻噫叹着。

    侍卫们早知今夜必得露宿在外,早已把帐蓬支好。络络见我回来,自是不会再上山,小心地扶我进了帐蓬,好生睡下。

    迷蒙间,只觉纥干承基也跟了进来,默默看着我。

    络络哽咽着道:“纥干公子,谢谢你救了书儿。”

    纥干承基扬脸看她,口角绽开的笑容,又似有了讥讽之意。他不屑似的道:“容书儿在这世上只你一个亲人,所以容书儿不谢我,得你来帮她谢我?”

    那不咸不淡的口吻,自是将络络塞得一时说不出话。隔一会儿方才道:“书儿是我的姐妹,不管你出于什么原因救了她,我都得谢你把书儿完整无缺带回我身边。孰亲孰疏,原也无关紧要。”

    纥干承基的目光闪烁,似很激动,但声调却极平静冷淡:“我原就知道,对于书儿,我只是一个外人。你犯不着一再提醒我!”

    络络最是受不得讥讽,叫了起来:“我何曾说过你是外人?你为了书儿星夜赶来,把马都给累死了,我自然知道你对书儿好!只是书儿一直在我身边,跟我原比任何人都亲!你,还有东方清遥,跟她再亲,却也比不得我!除非你们当中有一个人成了书儿的夫婿,否则,你们就算不得她的亲人!”

    帐中蓦地闪过冰凉之气,空气也似凝固。我心一沉,忙睁开眼,但见纥干承基搭着剑柄,双目喷火,恶狠狠瞪着络络,属于杀手的凛冽邪恶气息,冷冷缠绕在帐蓬之中;偏生有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李络络,腰挺得笔直,居然同样一脸的恶狠狠,回瞪着那发怒的剑客。

    我挣扎着坐起身来,看着横眉冷对的两个人,有些感动,又有些心酸,道:“别争了,你们一个是我姐妹,一个是我兄弟,都是我的亲人!”

    帐内杀气瞬间云散。络络扶了我道:“是我不好,大声说话,吵着你了。”

    纥干承基黑眸里没有了杀气,也没有了邻家男孩那般的纯净,却有了几分深沉,那是属于成熟男人的深沉。他放开了剑柄,又看了我一眼,转身走出了帐蓬。

    那临走看我的一眼,却让我心里没来由的一痛。虽然我说了他是我的兄弟,可他的那一眼,在深沉之中,还是有着分明的受伤和怅恨,连那背影,都显得好生忧伤。

    我休养了两日,到第三天,精神才有些恢复,络络遂和一众侍从带了我匆匆返回逻些。

    原来她自我走了,打听又打听,确信香巴拉山上并没庙宇和僧人,又惊又急,正好纥干承基突然来找我,听说我行踪怪异,立时变了脸色,骑马来寻;络络因有赞普拦着,一时未能就来,等松赞干布一不留神,又自悄悄带了几名侍卫上了路。此行却是瞒着松赞干布的,因此一路上那些侍从都是提心吊胆。——此时的吐蕃,尚是奴隶制社会,松赞干布对络络虽是极好,但御下极严,严刑峻法,是历代赞普中最厉害的。如果不是络络再三保证不会让赞普惩罚他们,又知赞普极宠络络,只怕那些侍卫一个也不敢跟着。

    纥干承基自从那日和络络吵了,总不出现;直到我们拔营而去,才看到他骑了格列的马,慢慢儿跟在后面。只是再也不像下山时待我那般柔和亲近,一直仰着的脸,分明又显出首次相见的那种骄傲孤独,不屑与人为伍的模样。

    我到底是欠了这个人的了。他第一次从汉王魔爪下救出我,可以说是还了我的救命之恩,但这次救我,却真成了我永远的债。我还有机会还这笔债么?

    也许会有机会吧。因为我必是要在这个时代活下去了,可能还会活得很久,很久。我的生命,有格列的一半,也有着络络他们的一半,我没有理由也没有资格不继续活下去,不管未来会不会精彩。

    第七章 神庙

    甫出雪山区,便见一队人马飞奔而来,为首那人黑着脸,眼底有着压抑不住的愤怒,正是吐蕃赞普松赞干布。

    众侍从纷纷下马,叩见赞普,我也慢慢下了马。≈;

    络络怔了怔,立时驱马上前,格格笑道:“赞普,你怎么来了?我正想着你哩,天气这么好,和你一起并马出游,实在是再妙不过了!”

    松赞干布住了马,跟络络马头对着马头,却只瞪着络络,也不说话。两人的座骑却是一起出行惯了的,极是熟悉,一时见了,顿时各向前走了一步,亲呢地在彼此身上磨蹭。

    络络斜着脑袋,无邪似的直视着松赞干布,突然“啊呀”叫了一声,道:“赞普,你一定走得急了吧,脸上全是灰呢!”

    络络微笑着,抬起衣袖来,轻轻去拭松赞干布脸上的灰尘。

    这个络络,撒起娇来的那种俏丽无辜,就叫人根本无法责难,更别说是一心为她而来的爱人了。

    松赞干布无奈似的叹了口气,收回了在络络身上的眼睛,转身喝问众侍从:“是谁逗引公主出来的?”

    这下可好,有罪的成了众侍从,络络成了最无辜的。众侍从的脸色顿时变了。

    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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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络忙道:“这事可与他们无关。《+乡+村+小+说+网 手*机*阅#读 annas.r》是我自己要出来的。”

    我也忙走上前去,行了礼,垂着眼睑道:“赞普,千错万错,是书儿的错,是书儿任性,让公主和赞普劳心了。书儿愿意领罚。”

    松赞干布犀利的眼神在我身上扫了一扫,居然也闪过一丝悲悯之色,缓声道:“罚自然是要罚的,且等你回去养好了身子再罚吧。几日不见,怎生弄成这副模样?”

    我弄成了什么模样?我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着的是络络带出来更换的衣裳,簇新的,只是络络身材原比我丰满些,这几日我又瘦了许多,因此那衣裳挂在身上,显得空空落落,过于肥大。满头青丝虽在出发前梳理过,但雪山上走了一遭,不知怎的就萎黄毛糙了许多。再摸摸自己面颊,原来就是很清灵瘦巧的瓜子脸,现在更是面颊凹陷,缺乏质感,想来一定极是苍白可怕了。

    罚人之事就此打住。明明眼看着松赞干布绷了一张脸带了络络先行跑开,至傍晚我们扎营时,二人已经手拉手谈笑晏晏了。

    我正松一口气时,微笑看着他们之际,只觉一阵风从后面卷来,纥干承基已经冲到我面前勒住了马,有些冷冷地看着我,淡淡说道:“我只是顺路来看看你和公主。见到你们好,我也要走了。谢谢你把我当兄弟。”

    他拨转马头,往着另一个方向奔去,隐隐还听到他木然把几个字飘散在风里,几不可闻:“虽然我不喜欢!”

    他不喜欢我把他当兄弟。我苦笑,目送着他有些清冷有些落寞的高挑身形越去越远。

    络络过来拉我的手,道:“算了,别理那怪人。我们去吃烤肉和酥油茶。”

    对,我还得活下去,好好的活下去,不管还有没有希望回到我的来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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