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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色锦园之最强农家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福星儿

    那软榻是张摇摇椅,只见顾惜昭躺在那软榻之上,身子晃悠晃悠的,脸上的神情极为享受,好不清闲自在。

    他今日上瑞亲王府走一朝,还特意提了一盒精美的糕点过来。

    软榻斜对着书案,顾惜昭眉目微转,看向那正俯身在苏案前忙的男子。

    “我说,璟大世子,我上你这瑞亲王府来,好歹也算是客吧,你就不能先停下吗。”

    男子听到顾惜昭的抱怨,便将手里的狼毫轻轻搭在砚台上,然后抬起头来。

    抬头之间,只见他的双眉若剑似古墨,一双凤目温润而狭长,双眸漆黑,眸光深不见底,似那广阔无垠的夜空,他面如玉冠,肤如凝脂,五官皆是生得巧夺天工,好到寻不出半点遐思,头上玉冠之下,青丝如墨倾洒在肩头。

    他着了一身月锦暗纹袍子,玉树临风般端坐在书案前,举手投足之间,竟然比女子还多了几分不食人间烟火的味道。

    若说顾惜昭是万里挑一的美男子,此瑞亲王府的世子更是人间难得一见的俊逸出尘之人。

    凌璟抬起额头,一双墨瞳般的眸子盯在顾惜昭的脸上。

    只见他面无表情对顾惜昭道:“三公子,瑞亲王府还有你不熟悉的地方吗,整座瑞亲王府邸

    ,还有哪个角落是你三公子没去过,没玩过的,这样,你还算得上是我瑞亲王府的客人吗。”

    凌璟说完,顾惜昭随意冲着他摆了摆手,道:“何必这样较真,哎!”他说话间假叹了口气:“璟,和你说话可真无趣,还不如本公子养的那只鹦鹉好玩。”

    “三公子若是喜欢与鹦鹉对话,也没人拦着,书房的门开着的,三公子慢走,不送,”凌璟顺口接过他的话,毫不客气说完。

    “别啊,不说了总成吧,”顾惜昭脸上露出几分笑意,接着轻声嘀咕道:“就你这脾气,也不怕将来讨不到老婆。”

    他说的话得很轻很轻,几乎在擦着嗓子眼嘀咕出声的,可是凌璟还是耳尖听得一清二楚,一个字不落下。

    他瞟了顾惜昭一眼,淡淡道:“我的事情,就不劳三公子费心了,若是三公子如此清闲,还是多留些时间,考虑考虑自己的事情,我可是听说,顾丞相府近日可热闹了,顾夫人接连举办家宴,邀请了不少贵族千金上门做客呢,说不准顾夫人是急着想喝三公子的喜酒了。”

    凌璟越往下说,顾惜昭的脸色就越来越黑,都黑成锅底灰了。

    说白了,他今日就是出门来避灾的,相府吵死了,就算他躲进云竹林,都还觉得外面是闹哄哄的。

    他那个身为丞相夫人的娘,是接二连三的举办家宴,不是邀请这家千金,就是邀请那家小姐,就那些庸脂俗粉,他连看都懒得抬起眼皮。

    这隔山差五的请戏班子入府唱戏,那咿咿呀呀的唱腔调子,还有叮叮哐哐的伴锣声,简直是令他生烦,耳根子是半刻都不得清净。

    想他顾惜昭,玉树临风,风流倜傥,更是腰缠万贯,竟被自己的娘逼迫到偷偷溜出府躲清净,简直是悲哀,窘迫啊。

    顾惜昭一拧眉,一挤眼,道:“兄弟落难,你不帮忙拉一把就算了,还往兄弟这头上砸块石头下来压着,果真是没心没肺,你可小心,万一哪一天,王妃心情好了,也给你弄个十个八个女人到王府来,倒时候有你折腾的,忙的。”

    顾惜昭半开玩笑说完,凌璟听了他的话,只是嘴角一扬,似笑非笑。

    “只怕是要令三公子失望了,这一天永远不会来临,”说到这里,凌璟的脸上浮现出几抹伤感之色:“三公子难道不知,自打父王十年前中毒沉睡之后,母妃便入了佛堂,虔心为父王祈福,不再过问王府的琐事。”

    顾惜昭与凌璟自幼便交好,又岂能不知道瑞亲王府过往的一些旧事。

    十年前,瑞亲王无端中毒沉睡之事,他从丞相老爹的口子也略有听闻。

    十年前,先帝意欲立储,朝臣顿时分为两派,一派支持瑞王凌启,一派支持端王凌崇。

    瑞王凌启乃是先帝的前皇后所出,他自幼天资聪颖,两岁能识文断字,三岁能修武习文,五岁能赋诗作文,十岁精通各家兵法,十五岁亲自披荆挂帅奔赴战场,十八岁成为所向披靡的少年英武将军。

    前皇后乃是先帝一生所遇之挚爱,瑞王少年英姿,更是得到先帝的垂爱。

    先帝欲册封当时年仅二十五岁的瑞王凌启为太子,继凉国下任皇帝之位。

    可是就在册封大殿前夕,瑞王府竟夜遭数百名黑衣死士袭击,就在那血雨腥风的一夜,天之英才的瑞王竟被一间穿胸而过。

    先帝痛心疾首,召集太医院所有太医入瑞王府替瑞王整治,二三十名太医花了整整三天三夜的时间,才总算是保住了瑞王的性命。

    瑞王的性命是保住了,可是那剑上有毒,而且还是一种罕见的奇毒,太医院素手无策,无法将瑞王身上的毒素彻底清除干净,此后,瑞王便陷入了永远的沉睡之中,只掉了半口气残喘活到至今,活着是活着,可却成为了活死人。

    因为瑞王之事,先帝深受打击,仅短短两年时间便驾崩而去。

    先帝驾崩,瑞王昏迷,便由先帝继皇后所出之子,当时的端王凌崇继位,这位端王也就是如今凉国的皇帝。

    端王继承大统,便晋封瑞王为瑞亲王。

    顾惜昭瞧出凌璟脸上流露出来的丝丝伤感,道:“璟,实在抱歉,我不该提及王妃,让你想起瑞亲王府过往的心伤之事。”

    “无妨,这些年我早已经习惯了,”凌璟随口答道。

    说完,他抿唇露出几丝薄笑,虽然嘴角挂着笑意,但是脸上的神情却是冰寒,他的一双墨黑色瞳孔穿透窗棂,望向窗外。

    十年前的那一夜,他至今依然历历在目。

    厮杀,数百名黑衣死士在瑞王府肆意厮杀,那一夜,瑞亲王府血流成河,尸横遍地,他亲眼看见那一只毒箭打父王面前穿胸而过。

    若不是父王下死命,吩咐王府最厉害的几名暗卫保护他与母妃,恐怕那一夜,他们母子两人也难逃死劫。

    一场厮杀之后,当他再睁眼,父王如活死人一般,母妃也心灰意冷,踏入佛堂,不再过问王府中的事情。

    当年,他年仅八岁。

    虽然当时他只有八岁,但是并不代表他是一无所知的傻子。

    那些数百名黑衣死士,个个武功高强,出手狠辣,岂是一般的人能培养得了的。

    先皇册封父王为太子在即,而就在那个时候,数百名黑衣死士便趁夜闯入瑞王府,逢人便杀,简直是狠不得杀光瑞王府所有的人,而黑衣死士的重点目标便是他的父王。

    有谁狠不得瑞王府倒台,狠不得当时的瑞王死,就算他是傻子也能猜得到,那件事的主谋定然是宫中执掌大权的那位。

    他九五之尊的好皇叔。

    今日瑞亲王府的这一切,都是拜他那位好皇叔所赐。

    想到这些事情,那双墨黑色的眸子中,隐隐溢出几丝冰寒的杀气。

    顾惜昭见他不说话,主动问道:“我听惊雷那小子说,你上次专程出了趟门,就是为了去寻雪狼?”

    “哎,雪狼可是世间罕见的灵物,甚是难寻,可是据惊雷所说,瑞王爷身上的余毒,也唯有用雪狼的鲜血才能清除,可真是难为你了。”

    当顾惜昭提及他上回出尚京去寻雪狼之事,凌璟不自觉就想起了一个人。

    那张清瘦的面孔无端就浮现在了他的眼前,让他想起那双清澈透明,宛若皓月的眸子,想起了那香喷喷的烤蛙肉,还有一起叉鱼的情景。

    回想起那些事情,不知不觉间,他的嘴角竟然浮出了暖暖的笑意。

    这种笑不是之前那种寒笑,而是打从内心底流露出来的那种笑意。

    凌璟被自己吓了一跳。

    他怎么会无端想起那山村里的一只瘦猴子,他这是魔障了么,对,一定是魔障了。

    顾惜昭注视到凌璟嘴角的笑意,有丝丝不解,便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凌璟看。

    他与凌璟可谓是一同长大,他跑来瑞亲王府蹭饭啥的,更是家常便饭,可却从没见到凌璟如前刻一般笑过。

    这小子今天是中邪了么,怎么看上去,有几分春心荡漾的嫌疑。

    顾惜昭玩味着,道:“璟,我怎么觉得你今天有些不对劲,刚才那笑,视乎有些春心荡漾。”

    “哎,真是不容易啊,莫非咱们璟大世子爷,这趟出门遇上了心仪的女子。”

    “你今日前来,就是为了说这些无聊的话,”凌璟眉目一转,看向旁边的软榻,瞪了顾惜昭一眼,道:“若是为了说这些无聊的话,那么你现在说完了,可以滚了。”

    滚,滚个溜溜球啊,顾惜昭身子一立,身下的软榻弹起来,他作势就站起身子。

    想要他滚蛋,门都没有,他今日可是上瑞亲王府来避灾的,若是他就这么回去了,保不准还得让他那老娘拉着去见府上那些庸脂俗粉。

    顾惜昭情不自禁打了个摆子,他娘邀请到相府的那群庸脂俗粉,一个一个都是浓妆艳抹,脸上的胭脂擦得跟猴子屁股一样红,嘴唇涂得跟喝了猪血似的,那一脸的脂粉,摇头都能掉下好几层,咦!他想想都觉得心里慎得慌。

    顾惜昭毫不见客气,几步踱到凌璟的书案前,道:“璟,我说你堂堂瑞亲王府世子,怎么说话这么不客气,什么滚啊,亏你也说得出口,真是有辱斯文。”

    “我好歹也是顾相府的三公子,尚京数一数二,风流倜傥,玉树临风,芝兰玉树的公子哥,你让本公子滚出你这瑞亲王府,简直是有些辱了本公子的身份。”

    “有辱斯文,斯文是何玩意,”凌璟反问,他眼眸一抬,看向顾惜昭道:“三公子风流倜傥,玉树临风,芝兰玉树,就算我让惊雷,闪电将你丢出瑞亲王府,只要你三公子打地上爬起来,拍拍屁股上的灰尘,再扶扶额前的碎发,打地上那么一站,振臂一呼,尚京的名门贵女们绝对会前赴后继往三公子怀里扑来,所以这些小节根本不会影响三公子的身份,三公子大可不必忧心。”

    凌璟淡然说完,顾惜昭听得嘴角抽搐了几下。

    心道,黑心肝啊,果然是黑心肝。

    顾惜昭扬手打住,道:“别,还是别这样,咱们可是多年的好兄弟,”说完,他不着痕迹的瞟了凌璟一眼,然后若有所思。

    据他从四大护卫哪里得知,这小子出一趟尚京,好像差点搞毁容了,貌似,这容貌刚刚恢复过来,心情不怎么好,他还是悠着点,省得这小子一时炸毛,直接命令惊雷,闪电将他给轰出瑞亲王府去。

    思摸片刻。

    顾惜昭将书案上放着的精美食盒揭开。

    这食盒里面的糕点,可是他属下的人快马五百里加急,日夜兼程从止水镇送到尚京的,就送了那么几盒到尚京而已,他觉得味道鲜美,好心好意带些来瑞亲王府,可是这小子居然连一眼都不看,盒子都懒得打开。

    若是不当着这小子的面将食盒打开,保准他前脚踏出王府,这小子后脚便将食盒里的糕点赏给了自己的侍卫。

    这小子的德行就是这样臭屁,他顾惜昭太了解了。

    顾惜昭揭开食盒精美的盖子,随即将里面的紫色糕点端出来放在书案上。

    他道:“璟,这些糕点是我属下的人,快马加鞭从止水镇送来。”

    听到止水镇三个字,凌璟视乎有了些兴致,他挑眉盯着顾惜昭送来的糕点。

    此刻,凌璟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在他听到止水镇这三个字之后,便突然对那些糕点有了几分兴致。

    顾惜昭瞧见凌璟的视线落在那些糕点上,便道:“这些水晶紫芋糕是我属下的人,从止水镇一家名唤醉香坊的酒楼买来的,据说那醉香坊最近新聘请了一名很了不起的厨子,好像那厨子还是名十四五岁的女子,这水晶紫色芋糕正是那女子所做,我尝过,这糕点的味道确实很好,甜而不腻,味美鲜香,特别是糕点中那淡淡的清香之味,吃后尤为回味。”

    “想我顾惜昭自诩是经商奇才,世间无人能及,可是自打醉香坊新聘请了那名女子之后,我开在止水镇的那家酒楼,可谓是生意凋零,每日入不敷出,这可是我经商以来,头一次亏本,真是有些意思,这等特别又厉害的女子,我还真是期待见上一面呢。”

    顾惜昭自言自语说完,瞧见凌璟依旧面无表情,无所反应。

    “喂,我说了这么半天,敢情都是在唱独角戏,”顾惜昭说完,心里一阵腹诽,这黑心肝的凌璟,一点不懂得说话,聊天的情趣。

    顾惜昭说完,然后很意外的发现,凌璟居然伸手欲去拿盘中的水晶紫芋糕。

    要知道,瑞亲王府的世子爷凌璟有个怪癖,他除了吃瑞亲王府厨子做的菜食,其余地方的菜食一概不吃,哪怕是进皇宫赴宴。

    顾惜昭今日提了这些水晶紫芋糕来,并没有想到凌璟真会吃。

    只见他伸出骨节分明,修长如玉的手,这只手不知道比许多女子的纤纤玉指,还要好看上多少倍。

    他将手伸入盘中,两个指尖轻轻一夹,便拿了一个水晶紫芋糕在手中。

    凌璟收回手,将那水晶紫芋糕移到唇边,张嘴轻轻咬了一口,慢慢品尝。

    顾惜昭惊得眼睛都瞪圆了。

    这还真吃了,不要怪他大惊小怪啊,这是他第一次看见凌璟吃非瑞亲王府厨子做的东西,他就这样吃了,是该做他魅力太大,还是该说做这水晶紫芋糕的姑娘魅力太大。

    好吧,好像是做这糕点的姑娘魅力大一些。

    要知道,他以前,将打外面买来食物带进瑞亲王府,不是被这小子丢出去喂狗了,便是赏给了自己的护卫。

    凌璟这一举动,不光顾惜昭感到惊讶,就连凌璟自己也感到莫名其妙,不知为什么,他就这样鬼使神差般对着那糕点伸出手,再鬼使神差将那糕点放入口中。

    尝了一小口之后,凌璟微微眯着一双凤目,只觉得唇齿之间有种很熟悉的味道。

    他垂目瞧着手中的紫色糕点,怎么会!这糕点的味道,让他感到很熟悉。

    凌璟继续眯着双眼,慢慢的回味着。

    突然间,他眸色一闪,十里村山神庙的景象浮现在眼前,破破烂烂的山神庙,两只瘦猴一样的姐弟,还有烤得金黄的蛙肉,浓香四溢的竹筒桂花烤鱼,一点一点慢慢溢出来,呈现在脑海中。

    凌璟被自己所看到的吓了一跳。

    他见鬼一样丢下手中的水晶紫芋糕。

    真是活见鬼了,他怎么会觉得这水晶紫芋糕有那瘦猴做出来的烤蛙味,这一种是素,一种是荤,怎么会相同,简直是魔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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