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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烽火戏诸侯

    徐左道却不阻拦陈青牛身形,阴阴一笑。

    不等陈青牛双脚落地,号称黄泉的大阵磨合后终于启动,天上地下,万箭齐发一般,十八般兵器外加剑气刀光,构成一道天罗地网,一股脑喷涌向陈青牛。

    阵法,本就追求聚气藏机,阵势愈大,整合愈难,但威力自然递增,宰相宗号称五百弟子,参与黄泉大阵的其实不过二分之一,但两三百人阵法,在一国之内,已然是骇人听闻的大阵,如此巨大规模,基本上都是中小门派的压轴大阵,专门用作对阵死敌。

    王蕉微微动容。

    谢石矶圆眼愤睁,黝黑脸庞露出一抹怒意,破仙枪顿时生出一道道微小紫雷,红莲业火爆炸开去,一枪便把那措手不及的副宗主当胸刺投,谢石矶一挑枪,竟将那悍勇冠绝东阴山的莽夫修士挑在空中,迅猛拔出,不给那副宗主喘息机会,一枪再刺入,如此往复,把一个八尺大汉刺成出无数个窟窿,一身血肉模糊,再无起初**上身横空出世的派头,谢石矶仍不罢休,一枪比一枪快如闪电,一枪比一枪势如千钧,世间顶尖武夫,号称金刚不败,五脏六腑坚如金石,只是那根黑枪名称破仙,枪头在极寒冰渊中浸泡百年,枪身更蕴含数道天雷,一枪刺透,便是金石,也要摧破碎裂。

    周牙不知悲戚喊了多少声爹,却于事无补,他老爹的下场惨绝人寰,眨眼间被捅百余枪。

    这边尘埃落定,那边陈青牛见身陷死地,惨然一笑,自交战起便不曾望过王蕉和黄东来半眼,嘿嘿道:“王八驴秋秋的,老子的压箱本领这么快就被逼出来,江湖果然险恶啊。这就怪不得陈爷在这里玩一票大的了。”

    只见陈青牛金鸡独立,足尖轻轻一点。

    脚下出现一朵紫金宝莲花苞,舒展,继而怒放。

    然后第二朵,十朵,百朵,千朵,万朵,朵朵相连,华美壮丽铺散开来。

    漫天莲花,无边无际。

    一切道法,兵器,妖术,一触莲花即消弭。

    修士魂魄也是如此,身躯反而丝毫不损,画面诡异。

    莲花布满整座东阴山,刹那间,除去心思活泛些的高深修士,早早弃阵亡命狂奔远遁数百里,道行不济的两百多位力弱修士悉数魂飞魄散尸骨不存。

    谢石矶将副宗主击碎元神后,因为身居同一脉红莲业火,紫金宝莲对她并无伤害,王蕉和黄东来身为剑道至高的陆地剑仙,虽是初品,却也足够抵挡下宝莲威势,两女御剑而立,王蕉面无表情,黄东来神情复杂,几分惊讶,几分怒意,还有一丝不可察觉的悔意。

    市井出身误入仙家一路坎坷的陈青牛不怕死,但也最怕死。

    故而下山前不惜以一朵紫金宝莲凋谢的代价,在体内储藏下一分足够匹敌莲花峰气运的紫气,本来是用作缓慢喂食体内八龙,或者在必死之境才来个一鸣惊人逆转乾坤,没料到才出青峨山短短两三日,就给逼出来。

    陈青牛气机由极盛转为极衰,七窍渗出黑血。

    盘膝悬在空中,那本被他吞下的集兵道两家大成的《白帝阴符经》早就融为一体,似乎被炼狱一般的东阴山牵动,陈青牛偶有所悟,抓住一丝灵犀,便入定开来。

    “兵者,国之凶器。圣人所慎,吾之臂膀。”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吾若自强,天地圣人皆可为刍狗。”

    “无为,事事可为。道可不可道,吾来道便是道。”

    宰相宗数百武夫闲散魂魄,东阴山式微气运丝丝缕缕,尽数流淌进入陈青牛灵台。

    王蕉叹息一声:“天生人屠。”

    一直隔岸观火的黄东来站起身,毅然持剑离去。

    陈青牛头一回身陷如此玄妙境,犹如骚客品茗老饕尝馐,深陷其中不可自拔。不计后果按照《黑鲸吞水术》疯狂汲取英魂和气运,寻常修士,饱餐如此英魂兴许尚能承受,但气运这东西,却是最为双刃剑,再者也绝非一部《黑鲸吞水》就能吸纳,哪怕是《黑鲸吞日经》也做不到,只有类似陈青牛这种身居八部天龙的怪胎,才可以大门洞开一般,肆无忌惮,不怕沾染因果立即就遭到反噬,因为八龙会消化种种福祸,只是这些都与陈青牛完全无关,好处不是没有,与强敌同归于尽还是有望的,除此之外,陈青牛就捞不到半点实质性益处,殚精竭虑伺候着那位比琉璃坊最大牌大爷还娇贵的狗娘养仙器。

    王蕉在陈青牛身后落定,轻声道:“过犹不及,收手吧。”

    陈青牛不加理会。

    王蕉皱眉道:“其一,你身体气机一缩一涨,很有可能承受不住。其二,再不走,观音座可能会追查此事,你偷窃莲花峰仙脉一事,很难遮盖。”

    陈青牛吞纳动作不停,睁开眼睛冷笑道:“生死无需谪仙劳心。嘿,想来谪仙这九世,都不曾饿过。”

    王蕉皱眉更紧。

    谢石矶木然站在陈青牛身侧,对王蕉竟有了一丝敌意。

    陈青牛脸色苍白道:“石矶,去峰上宰相宗洞府内把能值钱的东西能带走的都带走,寻辆马车,咱们乘车前往凉州。一辆马车装不下,再弄一辆。对了,别光拣选道件,黄金玉器也捎上一些,到了凉州我有用处。”

    谢石矶背着一个布袋半个时辰后歉意道:“一会儿功夫,宗内收藏就被偷偷潜返的一些修士抢夺一空,被我杀了几名,才收集到一些。马车已经准备妥当。”

    陈青牛踉跄起身,一挥手洒脱道:“设身处地思量,若是我,拼着命也会回来顺手牵羊一番的,走,上了马车,你再将行囊打开,见识一下都搜刮到那些宝贝。宰相宗身为灵州数十个修真门派的班头,太差的东西应该不入法眼。”

    陈青牛跟着谢石矶前往宰相宗建在峰顶的殿阁外面,一条通往山脚的青石板道路宽敞平整,竟可容纳两架马车并驾齐驱,悬朱玉牌匾,蹲两尊石狮,与世俗王公府邸无二,果然是山中宰相,这一路尸体遍地,陈青牛与谢石矶俱是眼神漠然,马匹是万中挑一的良骢,精壮矫健,胸廓深长,比起盛名朱雀的青州军马还要好上一大截,陈青牛坐上马车前转头见王蕉尾随身后,笑了笑道:“谪仙,不趁此乱局前去龙虎山?”

    王蕉握紧凤尾,默不作声,转身便走。

    ( 桃花  p:///1/1953/  )




第四十六章 骑马游灵州
    陈青牛也不意外,坐进车厢,口吐黑血,捂住嘴巴道:“石矶,马车缓些。《+乡+村+小+说+网 手*机*阅#读 annas.r》”

    谢石矶轻轻将行囊摊开在陈青牛脚下,柔声道:“奴婢省的。”

    出了车厢,不知从何处裹来一身崭新黑袍子的谢石矶牵起缰绳,马车慢驶下山。

    陈青牛闭上眼睛,双手捏诀,盘膝而坐。

    二十条奇正经脉,四百零四气穴,翻江倒海。

    陈青牛现在的情况就是,体内沉睡着一头猛虎,却不知死活大肆吞纳魂魄气运,犹如引来另一头猛虎,使得两虎相斗,城门失火殃及池鱼,陈青牛就是这条在巨浪中死去活来的池鱼。陈青牛能做的就是咬牙忍住诸多痛不堪言的遭罪,慢慢等桀骜难驯的八部天龙将外来者吸收干净。这一次,陈青牛即便是三品武夫体格,也觉得远比十六年蛰龙刺目和猿洞温泉灼烧全身之痛来得难熬,几次都要昏厥过去,都被他死扛下来。

    修道遭罪至此,也不多见。

    马车驶出东阴山地界,一路上遇见几名运气不佳的修士,都被杀机重重的谢石矶直接一枪捅死。大概是上梁不正下梁歪,陈青牛敛财有道,谢石矶投其所好,从修士身上搜出了两三本不入流秘籍,叠放在身边,只等陈青牛决定是丢是留。

    马车通畅驶出灵州,陈青牛才勉强能够压住体内淆乱疯窜的气机,开口道:“王蕉没有跟上?”

    小心驾车的谢石矶点头道:“没有。”

    陈青牛苦笑道:“也好。”

    犹豫了一下,他一边伸手拨弄摊开行囊内的道件财物,一边问道:“黄东来去作甚了?”

    谢石矶冰冷道:“不知。”

    陈青牛脸色平静,不再操心,她要杀人比别人杀她容易千万倍。眼见行囊内的两本宰相宗秘法典籍,一串招魂铃,一座小巧青铜鼎炉,一柄青玉短剑,还有几座纯金打造的佛像,加上一些零散的玉器,琳琅满目,陈青牛心情不禁转好,如今陈青牛眼光挑剔,不再是得了一册《太上摄剑咒》便欣喜若狂的门外汉,两本秘籍一本叫《豹房术》,讲解不下二十种采阴补阳的下品外道术法,例如食乳对炉,将女子作鼎,天葵为药。再如取胞衣造紫河车,炼尿为秋石,食己精为还元。更有一种,用五金九石炼制成丸,令妇人服下十月后诞下肉块,采而服之,此类偏门不胜枚举,看得陈青牛大开眼界,才知道《黑鲸吞水术》并不算最歹毒阴狠的旁门道法。

    剩下一本是《勾点乾汞灵砂诀》,是道家丹鼎派一门小众炼丹法,比起《豹房术》正统太多。招魂铃造工精致,独具匠心,九颗铃铛分别由九种龙子的尸骨雕成,摇晃起来,并无声响,却能蛊惑魂魄,是赶尸的名器,可算道件里头的上品,那青铜鼎炉篆刻有“乌兔”二字,正好以后用来研习《勾点乾汞灵砂诀》。

    至于四座一臂高的纯金佛像,两尊密宗明妃,金刚亥母,一面二臂三眼,面呈红色,她是胜乐金刚的明妃,另一尊金刚露漩,还有两尊度母,陈青牛因为对四大魔统之一的大日密宗尤为好奇,所以对明妃度母都有粗略了解,在莲花宫内经常拿无上瑜伽这类话题“调戏”王蕉,抱起一尊如来顶髻度母,仔细观摩,见她结印似乎与正统不符,端详许久,敲敲打打,也没摸准门道,陈青牛本能问道:“王蕉,此处何解?”

    陈青牛将度母佛像放回行囊,车厢装饰奢华,铺有一块绘敦煌飞仙手织地毯,陈青牛躺在上面,大字型舒展身体,轻笑道:“****无情,士子无义,谪仙人也不过如此。”

    继而想到师叔黄东来,陈青牛闭上眼睛,嘀咕一声:“***陆地剑仙。”

    谢石矶先将那几本秘籍塞入车厢,轻声道:“主人,灵州老骥城到了,可要进城,还是继续赶路?”

    陈青牛点头道:“入城,需要置办一些衣物。先去换些银两。”

    两马神骏,谢石矶虽是女子,却比寻常马夫气壮百倍,城门守卫根本不敢阻拦,马车长驱直入老骥城。

    老骥城极大,半百万的繁密人口,汇聚三教九流,街道上人山人海,是凉州城少有的热闹景象。

    陈青牛让谢石矶找了家小号当铺,贱卖了一枚冰油青翡翠镯子,得了一叠银票,两千两整,看油滑老道当铺老板如何都遮掩不住的窃喜,陈青牛就知道价格还能再翻一番,只是懒得斤斤计较,如果真要讨个公道价格,去大当铺更合适,只是大当铺眼线多,平白无故多了件俏物,难免要被当做肥羊,暗中刨根追底,陈青牛只想寻一处安静地方歇息几天,把身子养好,在一个大绸缎庄挑了三套上等衣裳,花去一百多两,店主听口音是外地人,欺生,陈青牛估摸着又被宰了不少冤枉钱,黄昏时分,在一家相对偏远闹市的招福客栈住下,是位女掌柜,少*妇年岁,生得胸丰腰细臀圆,尤其是胸前双峰,鼓囊沉淀,风景旖旎,难怪客栈地段奇差还能维持经营,陈青牛脱去那身玉袍子,嫌晦气,让客栈准备了一桶热水,浸泡半个时辰,终于略微缓过气,再换上一身新衣服,紫金冠早在过城门时就在车厢摘去,谢石矶一直守在门口,身高九尺,进门都要低下头。

    陈青牛不打算下楼进食,宰相宗搜刮来的东西太重,得放在房中,陈青牛可不希望拿一朵紫金宝莲换来的战利品被蟊贼给摸走,光是四座实心纯金佛像,就重达三百余斤,真要兜售出去,且不论巧夺天工的手艺,就是三千两黄金,市井人家一年乱七八糟的开销加起来不过二十来两银子。

    陈青牛做小厮时最爱做的事情就是将一枚一枚铜钱藏进青砖下的布袋里,夜深人静再翻出来,一枚一枚清点,典型市井草民心态,现在他除了脑子里的财富,手上有四座纯金佛像,这个最安稳,不好窃取,也最不值钱,一本《豹房术》目前排不上用场,那本《勾点乾汞灵砂诀》倒是讲解一门速成的炼丹术,刚好有青铜鼎“乌兔”。

    九子招魂铃对付兵家将种因机缘演化而成的金银甲僵尸很有用处,青玉短剑终于被陈青牛摸索出玄妙,被月光照射下,剑身晶莹剔透,犹如凝脂玉桨,缓缓流动,里头竟有三尾白鲤鱼模样的灵物,轻快游曳,可惜无所不知的王谪仙不在身边,不能说出个名堂。谢石矶后面杀人越货而来的几本秘籍都是修士界的路摊货,在宰相宗还算有点紧俏,对现阶段陈青牛来说形同鸡肋,弃之可惜,嚼之无味,剩下还有一对青铜错金独角瑞兽貔貅,这个与明妃度母佛像一样,都是饰品,并非道件。还有一对天然冰糯种龙凤镯,比起先前换了三千两银子的冰油青翡翠镯子,卖相更佳,皇宫大内藏品级别的好东西。

    谢石矶站在房中,看着这位年轻主子坐在床上左摸一下右拿一下,一件件都爱不释手,嘴角微笑。

    敲门声响起。

    观察气机流动,只是那妖娆寡妇掌柜六七岁的儿子,小孩长得俊俏灵气,男孩女相,惹人喜爱,想来他父亲生前也是位美男子,所幸这小娃不曾被喜爱娈童的权贵瞧见。谢石矶等陈青牛收好行囊,走去开门,小名蝈蝈的孩童双手吃力提着个大食盒,里头都是招福客栈的拿手菜肴,远近闻名,光靠老板娘姿色招徕新鲜客不难,想要回头客,还得靠勾住胃口才行,客栈内的酱牛肉和烤鸭堪称老骥城双绝,谢石矶接过食盒,放在桌上,见孩童一脸好奇望向坐在床沿的主子,不肯出门,谢石矶刚要出声赶人,陈青牛摆摆手制止,走到桌前,不用筷子,双指夹了一块酱牛肉入嘴,香,真香,心情大好,陈青牛看了看一直欲言又止的俊秀孩童,笑问道:“想说就说吧,童言无忌。”

    孩童使劲摇头,跑出这间招福客栈天字号房间。陈青牛却知道他只是出了房间,在走廊里蹲着天人交战。陈青牛招呼谢石矶坐下,将食盒内的饭菜都云卷风涌一干二净,满足了口舌,这才喊道:“进来拿走食盒。”

    孩童怯生生略带着希冀小跑进来,捧着食盒,见陈青牛这位客栈大主顾似乎不像难说话的公子哥,轻轻道:“公子,蝈蝈能去摸一摸你的骏马吗?只是摸一下,不骑。娘亲说那是上等青骢,整座灵州城都难以找到第三匹。”

    陈青牛笑道:“小孩还会夹枪带棒偷*拍马屁了。”

    蝈蝈慌张摇头道:“娘亲说过夹枪带棒不是好听的词,蝈蝈可不敢对公子不敬。”

    瞎用成语的陈青牛脸皮厚,看不出脸红,谢石矶轻轻一笑,陈青牛似乎想起自己年幼时的诸多心愿,其中就有一个骑高头大马游凉州,会心一笑,对谢石矶吩咐道:“你在房内呆着,我出去走走。”

    谢石矶点头道:“省的。”

    陈青牛先将当国剑挎在腰间,偷偷从行囊中抽出青玉短剑,藏在袖内,那世面不多的蝈蝈见挎剑后的陈青牛,只觉得这公子英姿勃勃,气宇轩昂,又是一阵孩子气的羡慕崇拜,陈青牛收拾妥当,道:“走,看马去。”

    客栈老板娘眼毒识货,一眼就看出那两匹青骢是万一挑一的神骏,不敢怠慢,吩咐一名下人专门在马厩那边守着,生怕出了纰漏,没从那对富贵主仆身上赚出银两,还要赔掉半座客栈。那下人见着陈青牛,扯开嗓子吆喝一声陈大公子,陈青牛知道不成文的规矩,掏出一块碎银丢过去,那下人两眼放光,偷偷掂量一下,乖乖,发大发了,才唤一声便得了半两银子,回家后黄脸婆娘还不得高兴死,指不定她一开心,还能用小嘴儿伺候犒劳一下自己,这中年男子顿时挤出一脸谄媚灿烂的谦卑笑脸。蝈蝈将食盒放回,就一路飞奔到马厩,踮起脚跟站在马厩围栏外,睁大眼睛望着厩内两匹罕见骏马,目不转睛。

    得了一笔横财的下人嘴甜,啧啧称奇道:“陈大公子,你这马可真稀奇,对一般马草一眼不看,后来换上精粮,它们才吃上几口。果真是大富大贵人家出来的牲口,比起咱们人还要精贵。”

    蝈蝈伸手去摸马头,青骢打了一个响鼻,竟要咬孩子一口。这凶狠一口下去,还不得咬断蝈蝈的整只手腕。

    陈青牛冷哼一声。

    两匹青骢同时惊恐倒退数步,焦躁不安,低下头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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