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烽火戏诸侯
那下人目瞪口呆,这就是传说中的驭马术吗?
( 桃花 p:///1/1953/ )
第四十七章 跃马河畔
差点失了手腕落下残疾的蝈蝈却一点不怕,依然一脸兴奋趴在围栏上。《+乡+村+小+说+网 手*机*阅#读 annas.r》这对青骢颇有灵性,属于得了一缕仙缘的畜生,它们即便单独对上山野林涧的吊睛猛虎,也有胜算。隐约知道东阴山一战,眼前这位新主人就是罪魁祸首,有一股本能畏惧,故而哪怕百般不愿被一个孩童抚摸,也老老实实压下宰相宗沾染数十年的戾气,伸出头颅,由着蝈蝈伸手触碰。陈青牛问道:“蝈蝈,想不想骑上马?”
孩子啊了一声,脸蛋红扑扑。
陈青牛牵出一匹青骢,将蝈蝈托上马背,牵着缰绳,走向院门。
美妇掌柜恰巧经过院中,手中提着一盏与小蝈蝈一起劈竹筒削竹签、细心扎糊起的红鲤鱼灯,正门刚挂了一盏,这盏正准备挂在后院门上。
见到这副场景,一脸惊愕。
陈青牛望向那身材极好穿着却朴素的女子,笑道:“掌柜,今日是元宵节,听说老骥城花灯有名,就请小蝈蝈带个路,绝不给你添乱子便是。”
少*妇施了一个万福后柔笑道:“谢过公子。”
出了院子,陈青牛跃上马背,将孩子护在怀中,蝈蝈兴奋喊道:“走喽。驾驾驾”
美貌少*妇将鲤鱼灯挂好,依着院门,望着一骑绝尘的青骢,眼中依稀泪光盈盈。
元宵节,老骥城灯火通明,士族庶民,一律在家门口挂灯,除此之外,城中有一条跃马河,名字生冷,风景却旖旎流媚,两岸青楼林立,数千只莺莺燕燕,争芳斗艳,今日更是各自心思层出不穷,所挂花灯尤为漂亮,蜚声王朝的灯船一艘艘流光溢彩,将一条跃马河装扮得恍若仙境,故有跃马灯彩甲天下的说法。老骥城曾是一批朱雀首批王朝元勋被皇帝杯酒释兵权后所建,皇帝心思再明显不过,你们这帮马上帮朕打天下的武夫打完了天下,就老老实实呆在老骥城内享福。
随后各代,便形成一个传统,将校被贬,或者养老,都愿意搬到老骥城来,久而久长,老骥城孕育出别城无法比肩的尚武风气,权贵人家的十岁少年敢杀人,二八少女不谙织绣熟挽弓,功勋子弟个个性烈如野马,城内每日都有血溅满地的冲突,百姓早已见怪不怪,何况有一位赏罚分明待民如子的城主,功勋豪门也不敢过分,大多摩擦都是世家与世家,豪族对豪族,如此一来,老骥城的男子多半英武,绝少有胭脂气重的无良纨绔,女子多巾帼不让须眉,许多灵州别城士族都愿意给性子弱的世子在老骥城找一位媳妇,能担当,临危不乱。
小蝈蝈身在老骥城市井底层,却也见多了街上鲜衣怒马的公子哥,听多了说书先生们关于跃马河的神奇传说,以及老骥城将军们的骁勇事迹,所以对骑马有种强烈的渴望,似乎骑上一匹壮马,便是大人,可以去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行侠仗义笑傲江湖。
陈青牛御剑蹩脚,马术一样生疏,不敢骑快,加上老骥城此时都在赏灯,熙熙攘攘,也骑不快,但蝈蝈却很知足,这小娃儿耳濡目染他娘亲的处事圆滑,嘴巧得很,一路上给外地来的陈公子说了很多老骥城趣事,例如城主沈刺是老骥城的头等高手,可扯尾倒拽壮牛,小蝈蝈自幼跟着娘亲读书识字,现在上了私塾,会用的词汇比陈青牛还要多,描绘起城主的时候一大串例如力拔山河的美誉,将沈城主说成长八尺余腰大十围容貌雄毅的英雄人物。
陈青牛是生平第一次欣赏元宵花灯,到了跃马河,瞧见河上灯船辉煌,两岸高楼艳丽,大开眼界,蝈蝈缩在陈青牛怀中,悄悄道:“公子,跃马河边上有一座叫上河图的青楼,很有名气。你可别跟我娘亲说是蝈蝈告诉你的。”
陈青牛下马,将马背让给蝈蝈一人,牵着缰绳抬头笑道:“你想不想去上河图看一看?”
蝈蝈吐了吐舌头道:“可不敢,娘亲会揍死我的。”
身后传来一阵惊呼尖叫,夹杂孩子哀嚎哭啼声。
原本拥挤的街道被剑劈开一般,朝两边潮水散去,空出一条道来,当头是一驾马车,双马扬蹄飞奔,应了横行霸道的说法,后头还有排列一线的四五辆马车,直冲向河边驻马观景的陈青牛和蝈蝈。
为首驾车的马夫目露凶光,非但不缓下高壮烈马,反而加速前行,竟有将陈青牛和马一同撞入跃马河的趋势。
蝈蝈惊恐,不顾自己安危,使出吃奶的力气试图将陈青牛推远。
陈青牛将他安稳在马背上,告诉这心善孩子趴在马背上什么都不要看。蝈蝈乖巧照做。然后陈青牛上前踏出几步,任由那两匹横冲直撞过来,两拳砸在马头上,当场击毙,价值百金、挟势如破竹之势而来的骏马在一大片倒抽冷气声中轰然倒地,那马夫一撞之下飞向陈青牛,被一脚踹中腹部,倒飞回去,恰好迎上车厢,将车厢外架撞碎,露出里头服饰豪奢的一男一女,这对年轻男女颇为镇定,底子不俗,乱局中稳坐泰山,对瘫软在地上碎末中的马夫正眼都不瞧,一个暴怒,一个有趣,眼神不同地望向当道而立的陈青牛。
后头几辆马车挤作一团,男子骂骂咧咧,女子呻吟抱怨,一同下车,要看是什么不长眼的东西敢大煞风景。
壮马美服的年轻男子刚到及冠之年,长相风雅,眉宇间怒容暴起,缓缓起身,死死盯住陈青牛,他身边女子流盼有神,一张美人鹅蛋脸,披一件雪貂雍容披肩,身材苗条,腰间却佩一把剑柄镶有一颗夜明珠的古剑。
一名声色犬马掏空身子的纨绔大冷天,摇一把鹅毛扇,对为首俊雅青年奸笑道:“小将军,这登徒子当街行刺郡主,按朱雀律可立即格杀。”
被称作小将军的青年嘴角冷笑,道:“既然如此,还不照做?”
那心甘做狗头军师的纨绔使了个眼神,随行的六七位矫健护卫泛着冷笑,将陈青牛堵住所有退路。
陈青牛朝那戴有郡主头衔的鹅蛋脸女子抱拳道:“在下出于自卫才不得以出手,望郡主明察。”
那女子刚想说话,小将军已经不耐烦道:“动手。”
陈青牛刚在东阴山用数百修士鲜血染红整整一座山峰,吸收了无数散乱武夫魂魄,以及宰相宗至阴的气运,尚未被八龙消化,正是气机最为暴戾的阶段,见那些护卫上前,一柄不出鞘的当国剑瞬间刺出几剑,点中这些六七品武夫实力的护卫各个死穴,与那骏马一般暴毙而亡,七窍流血,死相凄惨,本来存了看戏心思的游人一见死人,顿时尖叫着鸟兽散。小将军见此情景,脸色阴沉,依旧纹丝不动,那秋水长眸的年轻美人胆气尤为可贵,只是按住腰间长剑,并不惊慌。唯独那名出馊主意的狗头军师悄悄后撤,被陈青牛运转娴巧的《黑鲸吞水术》牵制,如宰相宗斩马刀修士一般无二地拖出圈子,飞向陈青牛,被单手握住脖子,来不及求饶,直接捏碎,然后被陈青牛随手丢进跃马河。
家世显赫如何,诡计多端如何。
在如今陈青牛眼中,不过是蝼蚁一般。
陈青牛察觉到当过河弃卒使唤的护卫死后,这批纨绔千金周边就出现数位三品武夫,和两名不俗练气士,一佛一道,将气机咬住自己。
陈青牛因为有蝈蝈在,想起原先与美妇掌柜的保证,轻声道:“此事就此打住,如何?”
小将军冷笑道:“天底下有这等好事?在跃马河畔杀了人,还能扬长而去,传出去,老骥城还不被笑掉大牙。”
那女子却是轻柔问道:“你可会驭剑?”
陈青牛笑道:“若会了,能息事宁人,那便会。”
女子身份尊贵,却不似周围纨绔那般蛮不讲理,叹气摇头道:“此事不是我一个老骥城客人能做主的。”
陈青牛转头瞧了瞧小蝈蝈,这娃儿因为担忧他,忍不住抬头瞧了一眼,结果落入小将军眼中,这位老骥城纨绔领头的天之骄子阴笑道:“你即使侥幸逃了,这孩子也注定难逃一死。”
“既然如此。”
陈青牛平静道:“那你们就给老子死干净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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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清净
当国剑闪电祭出,常人不得见其光彩,顷刻间斩落一颗颗头颅,陈青牛运用《黑鲸吞水术》将那小将军卷入黑雾中,化作枯骨,单手成爪一缩,那高贵郡主被吸入怀中,陈青牛一只手握住她纤弱白嫩脖子,望向远处,一位身披黑袍的九尺女人,先在弹指间偷袭两名练气士,短矛削掉脑袋,被她近身,除非丹婴境上品的大修士,否则都如手无缚鸡之力的婴孩。《+乡+村+小+说+网 手*机*阅#读 annas.r》其余三名肝胆俱裂的三品武夫,对上一位金刚不败的一品武夫,更是脆弱,一矛一个,搅烂心脏,立即尸解。
女子被抱在怀中,娇躯颤抖,楚楚可怜。
握住她脖子的手似乎下一刻就要轻轻一捏,轻而易举,将这只名贵花瓶摔烂。
“别杀我。”
她颤声道,泪流满面。
陈青牛逐渐加重五爪力道,却给了她出声的机会,在她耳畔问道:“理由?”
她灵气道:“我只是一个女子。”
陈青牛手上力道加重,那郡主一张俏脸涨红,呼吸困难。
她绝望哽咽道:“我能将今天的事情平息下去。”
陈青牛冷笑道:“你刚才不是说你只是一名老骥城的客人吗?”
她艰难抽泣道:“我是凉王最疼爱的女儿,朱雀十二王,除了掌握三十万燕州铁骑的燕王,就数我父王最为大权显贵。”
陈青牛微微减缓力道,与她对视,道:“说话算数?”
她拼命点头,大口喘息,一张樱桃小嘴,小舌微露,煞是媚惑。
陈青牛松开她,收回当国剑,缓缓道:“你走吧。”
她眼神复杂望了陈青牛一眼,返身跑开,找了一匹骏马,纵马飞奔。
陈青牛将青骢和蝈蝈交给谢石矶,见她满眼迷惑,笑道:“只是让她给我带路罢了,不杀绝,小蝈蝈和他娘亲就无法再在老骥城呆下去。”
谢石矶点头,“奴婢随后就到。”
陈青牛尾随那郡主而去,只是远远吊住。
她在一座朱门府邸下马,身形摇晃跑进府中,陈青牛跃入围墙,一口气杀去黑衣暗哨重甲护卫二十四名,循着女子气机,潜入一座小楼,来到书房,听到里头传来一阵争吵声。
男子声音沧桑沙哑,怒意深重,“安阳郡主,那贼子杀了我儿,此仇不报,教老夫如何去面对列祖列宗?郡主便是拿凉州龙骧将军一职来换,老夫也绝不肯答应。”
女子嗓音清脆,却很有威势,“白伏波,一点回旋余地都没有?”
男子怒极,一改白日对她的百般奉承,言辞决绝,“绝无可能。老夫这就去率两百健卒,追剿恶贼,定要将他尸体悬在城门之上。”
女子冷笑,“且不说本郡主身边三名护卫被他蝼蚁般踩死,那两位神仙道行如何,你一清二楚,也被他仆人轻松斩杀,白伏波,白大将军,你自个儿掂量掂量,要再带两百废物去送死,我绝不拦你。”
那位男子怒道:“府上两百私兵士卒不够,老夫身为副骠将军,与正骠将军是亲家,这就去借了那块掌握老骥城外左军大营一半兵符,两万大军披甲执锐,那恶贼手段再如何了得,抵挡得住?”
女子冷笑连连,大泼冷水,“方外之人,修为通天,即便杀不尽一座左军大营兵甲,要在万军丛中,斩落你白伏波首级,却是探囊取物。”
男子放声大笑,苍凉中带着狰狞,“老夫不惑之年才喜得贵子,如今年过花甲,我儿一死,白家香火断绝,那龙骧将军再尊贵,也是与我如浮云。嘿,我儿二十年来一直安安稳稳,怎的安阳郡主一到老骥城,我儿便惨遭横祸,莫不是安阳郡主以龙骧将军一位换我祖传剑谱是假,与那沈黑面勾搭成奸是真,果然好手段,好心机,不愧是凉王的种,老夫此生玩过女子千百,郡主的千金之躯,还真没尝过滋味,老夫先给那小贼半柱香时间存活人世,先好好在郡主身上泄泻火,老夫年纪大了,但男人对付女人,可不止那杆枪,一根手指,就能让郡主的守宫砂消失不见。”
女子身陷绝境,声调依旧冷漠,不肯示弱,显然对生于朱雀皇家的她来说,与将军武夫对峙,远比跃马河畔对待不可揣测的年轻修士来得娴熟镇定,“白伏波,你这匹夫想要被满门抄斩吗?!”
男子波阴笑,“怕?不怕,老夫回头就告诉凉王,安阳郡主被那恶贼凌辱致死,这才破坏军务规矩,不得不身披缟素,亲率两万大军与那凶贼血战。安阳郡主,仔细一瞧,你这小嘴还真诱人,等下让你也尝一尝长枪的味道,可惜老夫不能年轻二十岁,否则你这张粉嫩娇艳小嘴,还未必塞得进去,哇哈哈。来,高高在上的安阳郡主,是你自己脱,还是老夫帮你脱?你这双充满弹性美腿,我与我儿,可是头一眼见到,便想把玩整宿了。我儿一死,老夫就连他那份一起办了。”
女子一阵凄然沉默。
男子声音阴沉,“想咬牙自尽?想用这法子在老夫床上逃过一劫的小娘子多不胜数!”
敲门声响起。
正要撕开衣裳去饱览羊脂白玉风光的白伏波怒吼道:“滚远点。”
敲门声继续轻轻作响。
被暴怒和淫欲冲昏头脑的白伏波一手制住安阳郡主,一手拿起那把出于谨慎时刻携带的长剑,往房门方向猛然投掷去,试图将那该死的仆役一剑刺死。
长剑离房门几尺处,猛然停下,悬在空中,静止不动,画面诡谲。
房门推开。
不是管家仆役,却是一名白伏波不认识的俊逸男子,眉眼含笑,提着一柄古剑,他伸出一根手指,轻轻一绕,白伏波的长剑便随之一绕。
那男子却不看惊骇的白伏波,朝安阳郡主笑道:“你看,我是会驭剑的。”
白伏波身材矮小干枯,估摸着是讨了房漂亮闺女,才生出那相貌堂堂的小将军,难怪安阳郡主二话不说就要咬舌,被这种老头玩弄,确实生不如死。白伏波手臂环住安阳郡主脖子,后退几步,他不曾想安阳郡主明面上只带了三名三品武夫保镖和两名玄奥练气士,暗中还有这眼前护卫,狠辣阴森道:“别过来,你再上前一步,我就掐死她!”
陈青牛立即踏前一步,摊摊手道:“咱可不是这郡主的马后卒,只是垂涎郡主美色的采花贼而已,从凉州一路追到灵州,好不容易抓住这个机会才敢露面。你要杀便杀,才死的美娇娘,咱口味独到,就好这一口。只是咱素来喜欢自己杀,你若帮忙做了,可不会领情,本来见大家都是同道中人,能饶你一命,可如果失了机会亲自杀死这位郡主,可不敢保证将副骠将军剁成七八块,丢出去喂狗。”
白伏波听出陈青牛凉州口音,这番措辞虽然字字荒谬,在这个本就荒诞不羁的场景中,却很奇怪的合理万分,白伏波官场沉浮,心机深沉,当然不肯全信,狐疑冷笑道:“我如何信得你?”
陈青牛笑道:“简单,副骠将军推开窗户,先将士卒或者奴役喊来,然后给我腾出这房间,你去追杀你的杀子恶贼,两万大军,浩浩荡荡,加上喊上一些有交情的修士,神仙也逃不出白将军手心。至于我,保证事后留给白大将军一具温热尸体,若老将军也有我的癖好,那是最好,说到底也尝到了郡主千金娇躯的滋味,你我两全其美,如何?”
陈青牛只是将小楼周围暗哨杀尽,却留了一批甲胄之士,不是不想杀,只是来不及动手而已,只想一看到安阳郡主与府上主人狼狈为奸,就屠尽整座府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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