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烽火戏诸侯
陈青牛下马,谢石矶站在他身后,高出一颗脑袋,这对主仆显然最为扎眼,尤其当安阳郡主下车后,并不是第一时间去王妃那边,而是刻意等了等陈青牛。
王妃眼中闪过一抹异色,轻移莲步,主动走向朱真婴,握着女儿的手,眼波温柔,是打心眼的心疼宠爱,凉王府上一正二侧三妾,她作为正房,膝下只有朱真婴,而且还晚于一位肚皮争气一气生下双胞胎男孩的偏房,她又不喜争权,二侧三妾俱是心思虎狼的女子,出身个个不俗,身后站着的自然是一大帮出谋策划的家族狐狸,帮着争宠。唯独她吃斋念佛,可在凉王府的地位却二十来年任凭风吹雨打,偏偏屹立不倒,好生奇怪,连局中的朱真婴,都吃不太透其中玄机。
朱真婴终于见着世上最亲的人,一颗悬着的心落地,眼眶一红,却猛然惊醒身旁站着说过最不喜她流眼泪小娘子姿态的陈青牛,她胡乱擦拭一下,笑道:“娘,便是陈公子仗义出手,救了女儿。”
王妃微微点头,望向陈青牛,充满感激之情,柔声道:“陈公子在府上多呆几日,凉州风物,雅澹温柔,城外商湖,波光精致,还有那午镇瓷器,邵阳黄酒,都是极富盛名的,得了闲,雇一艘大些的船,去商湖游玩,让真婴温上一壶邵阳最好的龙岩沉缸老酒,就上冰窖里储着的青梅,想来不至于让陈公子失望。”
陈青牛一脸二流士子见到一等王公的受宠若惊,拱手道:“谢过王妃抬爱。”
三间兽头大门,正门却不开。
众人沿着一扇角门进入王府。
陈青牛对王妃只是诧异她的容颜保养如女练气士,查看气机,并无异常,她的眉眼很有韵味,丹凤眸子,眼角轻轻上挑,不笑不言也脉脉含情,身段相对朱真婴要丰腴一些,如同一朵沾多了雨露而养分滋润绽放娇艳的牡丹,尤其眉心一颗丹痣,使她如同人间的观音菩萨。陈青牛对王妃的气机窥视点到即止,毕竟王妃身后有两位老仆,无疑是货真价实的大修士,其中一名手挽拂尘的老道士竟是斩三尸后以大神通练就三尊元神的道教宗师,三尊元神分别盘踞尾间、夹脊、玉枕三处,老道并不遮掩,有意将一副浩然阳炁气象展露给陈青牛。
这位白发垂领而神观爽迈的贼老道,修为大概对上白莲翟芳只高不低。加上那位不动声色的龙钟老妪,凉王府可谓藏龙卧虎。
陈青牛暗生警惕。
除了老道和老妪,其余练气士并不让陈青牛太过忌惮,倒是一名年过五旬的驼背管家,竟是名一品武夫,眼神浑浊,偶尔闪烁一缕精光。迎面来了一对俊逸却脂粉气过浓的年轻男子,兄弟模样相似,只是胖瘦略有不同,戴着束发嵌玉朱红冠,一人罩着件石青起花八团锦缎排穗褂,登着青缎粉底小朝靴,另一人穿着银红撒花大袄,锦边弹墨袜,厚底大红鞋,两人面如敷粉冠玉,论起皮囊锦绣程度,唯有陈青牛能与他们媲美,只是陈青牛身上有阴骨,却无阴气,只要换上玉袍紫金冠,能稳压这对兄弟一筹。
陈青牛发现一个有趣的小玄机,与朱真婴同父异母的兄弟两人一位眼神全都在王妃身上,绝非孩儿对娘亲的依赖,而是男人很纯粹贪婪打量漂亮女子的炙热视线,另一人则恨不得把眼珠贴到朱真婴身上去,真是一对城府不怎么深厚的膏粱公子哥。
两人象征性打过招呼后,一人靠近王妃,一人接近朱真婴。
王妃脸色如常,朱真婴却是大恨,冷哼一声。
朱真婴要求亲自带陈青牛去住处,王妃笑着应允了,她则独自去佛堂。
朱真婴领着陈青牛来到一处大宅,院中有一座大鱼池,养了数千尾鲤鱼,却不怕人,走在池边,鲤鱼便涌过来。宅子几位丫鬟腮凝新荔,小婢鼻腻鹅脂,姿色都在中上,陈青牛实在想不通那两位含金汤匙长大的兄弟可能连环肥燕瘦的女婢都玩不过来,怎还有闲情逸致对王妃郡主母女有兴趣,再一想便明白了,当年琉璃坊其实一些下层新雏的歌姬舞女姿色其实要比一些清吟红倌要出彩,但嫖客们还是乐意在名头更大的红牌身上砸银子,凉王府内,王妃毋庸置疑是极美的,朱真婴是她的女儿,年轻不说,透着股灵慧,头上顶着类似庞太师女弟子的头衔,生了一双美腿,否则老骥城那老不死家伙白伏波也不会恶从胆边生,想要上演一次霸王硬上弓。
陈青牛坐在鱼池边上的钓鱼台石凳上,笑道:“对王妃虎视眈眈的是朱真治,瞧你跟白伏波没啥两样的是朱真贺?”
朱真婴愤恨道:“一对满脑子只剩下污秽的草包,扶不起的傻孬。”
陈青牛把玩那颗夜明珠,朱真婴无意间说起过,这颗珠子得来不易,是凉王府上屈指可数的珍品,二十年前凉王在城外商湖上操练水师,一条蛟龙翻云覆雨兴风作浪,凉王相貌儒雅,性子却是狠烈,将凉州军所有诛神弩一共三十架,用四百多匹骏马全部搬到湖畔,耗费掉近千根粗如男子大腿的紫霄诛神箭,才将那蛟龙射死,剥了皮抽了筋,肚中有一颗夜明珠,被府上一位仙师认出是“玄黄珠”
,凉王疼爱朱真婴,便送给女儿,然后被这位郡主镶嵌到剑柄上,绝对是暴殄天物,金木水火土五行,有五颗最著名的珠子,这玄黄是其中一颗,陈青牛便想凑足五颗,指不定能按照《勾点乾汞灵砂诀》或者其它丹鼎秘术,炼出有一门意思的法器。
陈青牛轻声道:“要不我替你杀了朱真治朱真贺,你帮我找齐玄黄珠以外的四颗珠子,这笔买卖如何?”
朱真婴早将下人支远,有谢石矶在不远处杵着,不怕有人偷听,摇头道:“他们不足虑,只是他们的生母,却不易对付,只要朱真治朱真贺一日付诸行动,哪怕口无遮拦,父王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虎毒不食子,再者他们可不仅仅是父王的儿子,还是关中清河崔氏的子孙。”
陈青牛啧啧道:“清河崔氏,比起咱冒名顶替的陈氏,可要超出一筹不止,是朱雀最拔尖的几个豪阀之一了,难怪那对草包敢把歪脑筋敢打到王妃和你身上,对了,偷腥得逞过没?例如偷窥你们洗浴,顺手牵羊一两件肚兜之类的。”
朱真婴苦笑道:“他们还没这个胆子,真越雷池一步,清河崔氏也保不住他们。”
陈青牛撇了撇嘴,比起刘七差远了,刘七那犊子不管如何,有贼心还有贼胆,当年就拉着他冒着风雪去蹲墙脚根,欣赏一位红牌清倌儿躺在那张靠墙床笫上的婉转嗓音,果然是英雄每多屠狗辈。估摸着朱家兄弟换成刘七,王妃和朱真婴早就遭了摧花辣手。
朱真婴显然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纠缠,转移道:“你见到当年去琉璃坊耀武扬威的管家没?”
陈青牛摇头道:“没有,应该只是位小管家。”
朱真婴手中托着一只盘子,盛放有富贵人家赏鱼时用的饵料,陈青牛抓起一把,撒向鱼池,数千尾锦鲤汹涌而至,水面翻腾,红浪阵阵,景观艳丽。朱真婴是见惯了奢靡场面的郡主,自然感触不深。池中锦鲤并非溪河中可以捕获的鲤鱼,而是一类从长白山天池捞来的异种,喂养开窍丹药,再经过繁琐复杂的人工繁衍,在上层家族很流行,尤其大受贵妇喜爱,寻常富人能在瓷缸养上十数条便能够大肆炫耀,由此可见,凉王的富甲西北,可绝非是宅子大仆人多那般简单。
陈青牛是个锱铢必较的市侩角色,见着一颗夜明珠,就动了凑足五行珠子的念头,此刻看到两千多尾伪劣天池锦鲤,就又想收为己用,终于明白为何众多修士为何肯放下架子,削尖脑袋结交王公贵族,修仙求道,一味闭关枯坐是下乘法门,辅助丹鼎药物,以及种种法器,才能事半功倍,例如这两三千尾锦鲤,一名修士即便有大神通,也难以收集,但仅在世俗尊贵的王爷,就能轻松培养。难怪有无数修士明知朱雀皇城内戒备森严,摆放有一百零八架诸葛诛神弩不说,还布有各式霸道阵法,但还是如同过江之鲫,都想着去偷一些宝贝,成事者不过百分之一,绝大多数被诛神箭射程刺猬。
陈青牛愿意冒风险造访凉王府,当然不是嘴上所说只要见一见那管家,所求所想,便是夜明珠和天池锦鲤这类珍稀东西。被人伺候惯了的朱真婴伺候着陈青牛,神态动作自然而然,丝毫不显矫揉做作,视作理所当然,两者关系竟有了主仆迹象,陈青牛正琢磨着怎么拿什么跟朱真婴做买卖,与熟悉人打交道,他还是喜欢公平交易,倒不是说为人厚道,只是有买有卖,日后才能继续交往。朱真婴坐在陈青牛身旁,端着盘子,巧笑倩兮问道:“要不要给你剥一个黄岩柑橘?”
陈青牛点点头,问道:“听说你几个哥哥弟弟被称作一龙双犬二虎豹,那龙我是清楚的,朱真倞,十年前朱雀马踏玉徽,他不顾凉王反对,投效长安侯,立下一等军功,名声只比鲁夔那几位差上一线,当年便已经是殿前受封的虎牙将军。朱真虎朱真豹不愧虎豹之名,在你父王麾下,口碑极佳,我还在琉璃坊的时候,就听过朱真豹十四岁单骑杀退百名悍匪的英勇事迹,与那文采斐然的金科榜眼朱真虎,并称凉州双骄,事实上坊内众多红牌都愿意对他们自荐枕席。那双犬,就该是朱真治朱真丰了?”
朱真婴叹气点头道:“大哥朱真倞性格相貌最似父王,可惜嫌凉州兵戈稀少,就去了长安侯那边,心甘情愿从一名小尉做起,这十多年与父王关系僵硬,前些年每逢春节中秋还会来凉州,近几年随着弟弟朱真烨长大,能够开始照顾生母,便干脆不来了。朱真虎榜眼出身,是府上稀罕的文人,在户部担任正五品的巡官一职,是个城府深不见底的人,加上生母是庶出的侍妾,想来憋着一口怨气,因为幼时父王见他身体孱弱,最不讨喜,一直冷眼相加。三哥朱真豹,没心眼的莽夫罢了,只擅长杀人,九岁就知道了男女之事,只是一个不喜,就要动粗,这些年也不知鞭杀了多少婢女杂役,前几年一次醉酒,侮辱了一位被父王宠爱的歌姬,事后一不做二不休,抽刀将其剁成肉泥,丢了喂狗,不知被谁捅出来,那歌姬竟怀有了身孕,父王一气之下一鞭子打瞎了他左眼,心怀愧疚,对朱真豹这两年许多恶事,都不管不顾。至于朱真治朱真丰,不提也罢,一对只会在玩弄女人上才肯动脑子的废物,没继承父王半点风范。”
陈青牛撇头瞥了眼朱真婴,嘲讽道:“听起来,凉王府比起琉璃坊也好不到哪里去。坊内**,还得付点银两,大抵还是你情我愿的,你这些哥哥弟弟,放到琉璃坊,可就是嫖霸王鸡的货了。”
朱真婴一脸惨淡,不想反驳。
( 桃花 p:///1/1953/ )
第五十三章 有子如狐
凉王朱鸿嬴有六子,被凉州称为龙狗虎豹,其中双犬便是朱真治和朱真丰,双胞胎最为庸碌好色,各自宅院里的丫鬟婢女没一个是处子身,其中兄长朱真治还喜好娈童,养了一大批被他梳笼过的小相公,而朱真丰则有个怪癖,不喜貌美豆蔻少女,唯独喜欢熟妇,偏好妖冶艳美这一口味,平时瞧上府上一些身段丰腴的姨娘和大丫鬟,都要眼睛发直,恨不得立即掳回房中一番**,至于辈分身份,在他眼中不值一提,连该称呼一声大娘的王妃都敢眼神放肆,府上谁还不敢去妄想勾搭。《+乡+村+小+说+网 手*机*阅#读 annas.r》幸亏凉王不许他们去府外为非作歹,否则便是城内最大的魔王,毕竟双狗的庸碌是相对凉王其余四子而说,比较寻常勋贵家族的嫡子世子,心智手腕还是要超出不少,到时候一座城还不鸡飞狗跳。有一身儒雅的凉王像一柄尚方宝剑悬在众人头顶,加上王妃立身中正,凉王府还算干净,城内一些个家教不严的豪族,根子上都糜烂透了,关系颠倒脏乱,一些个相隔两三个辈分的男女都能勾搭到一块,上演三代同床颠鸾倒凤的惊人戏目,上梁不正下梁歪,下面上至管家下至仆役,都明目张胆行苟且之事,偶有洁身自好的异类,也被排挤刁难,若是女子,甚至被强行脏了身体,下场无非是投井,或者与其他人一起沆瀣一气。
陈青牛笑容古怪问道:“郡主,你该不会受了刺激,不爱男子爱美人吧?真是如此,也无妨,我手头一本《豹房术》上有十来种女子之间欢爱法门,其中一种叫磨镜的法子,很是有趣,你尝试以后,可以与我说下感想。”
朱真婴俏脸羞怒,却不敢发作,死死压着。生怕被这位修道十年便大成的年轻男子踹进鱼池,这位爷,可不是懂得风花雪月的主。
“姐。”
院门口遥遥站着一位小公子,全身骄奢大红搭配金黄系了一条青玉腰带金冠端正生辉,十二三岁的模样,翩翩惨绿美少年。
朱真婴不敢擅作主张,轻声道:“这便是朱真烨,是我最小的弟弟,性子纯良,不像他亲哥朱真倞,倒跟二哥朱真虎一样的文弱。六岁就能出口成章,是凉州有名的神童,在府内只与我亲近些。”
陈青牛打趣道:“郡主,你喜欢这调调?”
朱真婴一惊一怒,委屈异常,不知怎地,就来了压抑不住的怨气,转头朝遭了无妄之灾的弟弟冷声道:“离远点。”
那小公子头一次见姐姐生气,立即脸色苍白地跑掉。
陈青牛没想到这给他印象除了大气还是大气的郡主,也会使小性子,想到车厢内那次她脱下鞋袜露出一只“锦边莲”纤足的娇媚妙态,有些好笑,道:“郡主,找个下人把那小王爷喊来,万一被他跑去告状,我一位关中汝南陈氏的小人物,可消受不起。”
朱真婴一挥手,做了个手势,院墙下站着的丫鬟心思灵巧,立即跑去召唤小王爷朱真烨,没多久,就领着两眼通红却挤着笑脸的美少女来到院中,他站得离陈青牛和朱真婴有些远,再不敢像往常那般腻在姐姐朱真婴身边。
陈青牛瞧着这位小王爷,想起儿时的酸言酸语,都是与乳娘不对路二三流清倌儿嘴中冒出来的,无非是类似“少年色嫩不坚牢,非夭即贫”的调调,间接诅咒他这位小阿蛮早死,再看眼前这位,光看面相,也差不离,只是陈青牛不敢小觑了凉王的种,即便是那见过面的朱真治朱真丰,哪怕再品性低劣,论起阴谋诡计,八成都是行家里手,天晓得这小王爷不是耳濡目染后善于韬晦的孩子,所以对他的低眉顺眼,并不觉得亲昵,反过来,倒是有将他一掌拍烂的戾气,东阴山的充沛气运,宰相宗的数百英魂,着实霸道阴森,后遗症后患无穷。谪仙王蕉当初的提醒,现在想来,未必全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应该存了几分善意,只是陈青牛在大事上错了便是错了,绝不肯主动认错的。
陈青牛起身拱手道:“关中汝南子弟陈青牛,见过小王爷。”
少年方才见到了姐姐与他相处的融洽场景,吓了一跳,小脑袋无法想象一位关中家族的偏支子弟如何能与孤僻狷介的姐姐亲近,再瞧陈青牛,便再不敢托大,涨红了粉嫩脸蛋,慌张摆手道:“免礼。”
朱真婴示意弟弟坐在附近一根黄梨木凳上,笑道:“小烨,最近都跟高濂大师学了什么。”
小王爷听到高濂这名字,立即就有了胆量底气,显然这位凉王府上的食客身份地位不俗,少年不再拘束,有板有眼回答道:“师父教了小烨一种静坐吐纳术,他老人家说只需用心专一,长久以往,就能养一身浩然清气,那名儿叫做敲玉枕,配有一首《樽生歌诀》,盘膝而坐,以两手掩位双耳,两手中指相对,贴于玉枕穴上,再将中指搭于食指的指背上,然后将中指滑下,以弹力缓缓地叩击玉枕穴,使两耳有咚咚之声,如此指敲玉枕穴十数次。一呼一吸,都有讲究,小烨就不细细唠叨了。”
朱真婴满意道:“二哥是金科榜眼,你喜欢学父王身骑白马,以后最不济也要做一名白马探花。”
小王爷嗯了一声,笑脸灿烂。这少年性子柔和,长相出彩,在王府内很受丫鬟婢女们的喜欢,若非侧王妃严厉声明十五岁前谁敢勾引小主子就拿去填井,早就有女子想要献出娇躯,偷偷与小王爷巫山**。
陈青牛听仔细了敲玉枕一式大概法门,略微思索,的确是道门正统的路子,想来那高濂大师是身兼儒道两家的世外高人。不过这敲玉枕并不艰深,只能够强健身体,延年益寿,离仙道甚远,陈青牛不擅长观相推演识人根骨,只觉得这小王爷资质不俗,与老骥城内的蝈蝈差不多,若有心向道,成为一些南瞻部洲二流宗门仙府的内家弟子肯定是有希望的,只是世俗皇贵豪族,多半有宁**头不做凤尾的执念,再者,嫡子求仙,传承便有了困难,其余子孙侥幸求道成功,万一心生歹念,野心过大,要争一争家主爵位,又是另一种头疼,所以这才使得仙家修道便是修道,世俗名利便是名利,总算泾渭分明,没有乱了套。再者各个王朝,修士也不是就能肆意妄为的,且不说儒家一直以经济护国为己任,兵家更是大隐隐于朝,那兵家发明的诸葛诛神弩便是一个例子,修士想要撒野,就得冒被诛神箭射杀的巨大风险,商湖的蛟龙都能被杀死,诛神弩威力可见一斑。
似乎见陈青牛并无太多气势,小王爷逐渐找回了信心,在朱真婴面前不再束手束脚,主动找些风雅话题,与姐姐谈天说地,他言谈老道却不刻板,字字珠玑,灵气流溢,神采飞扬。
陈青牛乐得冷眼旁观,学了不少东西。小王爷朱真烨言谈无忌,透露了不少隐秘,这主要是因为少年将陈青牛定义为游侠武夫,有意在陈青牛面前显摆,故意与姐姐朱真婴交谈一些道法,大谈十二经和奇经八脉的运转,说他在高濂师父的帮助下,格外温养任督二脉,小王爷兴致勃勃,伸出一根手指,在腹面正中线上画了一条线,夸夸其谈:“姐,这任脉可厉害了,总掌一身阴经,有‘阴脉之海’的别称,对了,高濂师父提起过任脉起于胞中,还与女子妊娠有关,故能主胞胎。还有那阳脉之海的督脉,行于脊里,能够雄壮脊髓,受益无穷。”
陈青牛微笑道:“小王爷果然学识渊博。”
少年听到了吹捧,不以为然,瞥了眼陈青牛放于一旁的当国剑,再看姐姐朱真婴脸色平静,就说道:“匹夫一怒,不过血溅三尺。男儿当顶天立地,经邦济世,恩泽万民,才是正道。一名游侠儿,行侠仗义,不过能救几人几十人,撑死了几百人,无甚大用,更有一些草莽,只会花拳绣腿,沽名钓誉罢了。”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