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贝儿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喜了
二,就是顾临这个大有出息的儿子顾未了。顾未此“桂丰银行劫案”的“一鸣惊人”也叫少帝想亲眼见见这位“少年英雄”。
“人才可遇不可求。小小年纪,这样的胆略,听说成绩也十分优秀,是可造之才。”苏肃微笑说。他确实对顾临也不陌生,毕竟茂渊一直在北州,北州的关场生态都有了解。“有可能,还是把顾临拉过来,这一家子了不得。”苏肃低说,当然他向少帝这样建言也知道有难度。顾贤因就算当年被元太皇一贬再贬,但对太皇的忠心从未改变!顾临至今仍然固守对太皇的“灼灼忠诚”,据说,数十年如一日,送进祈年殿的请安折子没断过!
果然,少帝无奈摇摇头,“你看看从顾贤因到顾未,他顾家基因里的优秀摆在这里,我不想招揽?”少帝再次叹气,“父皇识人之毒辣世再少有,但他当年有多决心痛心地斩没顾和杨,从前就有多器重他二人!人心肉长,这份‘知遇之恩’断也难从顾家身上抹去,想让他们另报他主,除非父皇……”
苏肃知道,少帝说不出口——除非元帝崩,顾家忠心不灭!——这就是太皇的厉害,他调教出来的人,犯任何错儿都有可能,但绝不可能“叛”。
然而苏肃信奉的是“事在人为”,或许顾临受父亲影响,对太皇的忠更根深蒂固些;顾未还小,可就难说……不过,就此也再未发言。
又走一程,少帝再开口,这次微笑看了他一眼,“我什么时候可以见见茂渊先生。”
苏肃心里一提。
他把茂渊接来家中住,这事儿肯定瞒不了少帝。这里倒不是苏肃有私心,实在茂渊不愿与宫里牵扯,苏肃也提过,或许少帝也想见见他,茂渊从未应允。
高人一般都有个性,这也能理解,茂渊是“自视清高”还是因从前他师父“有教诲”禁止他再与宫廷扯上联系,都不可知。苏肃也实在不好勉强……
“我提过,他……”苏肃也为难,少帝明理,晓得这不是苏肃的原因,他摆摆手,笑“他不愿见我,我就不能主动去见他?”见苏肃要张口,他又手一压,“你也别担心,我自是不会跑你家去,你和英茧大婚时,他是客,我也是客,总见得着吧。”说完,狡黠笑,甚是调皮。苏肃也是无奈摇头笑。
快到清元殿了,苏肃忽接到一则短信,眼见神色一变。他忙走前向少帝告假,顾临都不陪见了。
所以,这头规矩随父等候在清元殿外的顾未,还想见见这苏肃啥样儿呢,也没见着,不免遗憾……
按说出再大的事儿苏肃陪驾呢,也不得轻易告假——没办法,子牛的事,说什么也得往家赶!
给他来短信的是,苏芈园他的大管家绍七,
短信里说,“舅老爷(家里都这么称呼茂渊)着急呢,子牛又跑不见了,电话也不接。”
也不怪绍七这事儿也赶着跟苏肃汇报,苏肃交代的,舅老爷那边一丁点动静都得跟他随时讲!
快步走出回廊,苏肃拨通了绍七电话,这才弄清楚原委:
也怪不上小子牛“任性又跑了”,苏锦突然又回来了咩,把小丫头又吓得像兔子撵!
苏肃特别又绕去建禄宫,外头等着,跟宫里的相熟內侍去了个电话,“子牛在不在里头。”怕万一子牛不在,又惊动了英茧个大雷子,可不好!
內侍特意跑出来回答“不在”,苏肃一点头“没事。大主儿在吗。”又不着意问。“大主儿去太皇那边了。”
这就好,说明英茧也不可能和子牛在一处,苏肃基本可以断定她跑哪儿躲去了。
立即回紫华山,都不进家门的,直接在某个岔口下了车,叫司机老齐和近卫先回去——哦,近卫不明白的是,下车前,苏肃要去了他的手枪,近卫还十分担心他的安危,苏肃不过摆摆手,“防范小野猪有啥好担心的。”他自己徒步走去了另一边密林处……
果然,子牛猫在头回她就躲着的那个大圆管“秘密基地”呢。
又是走近就听见热闹的漫画电影声儿,
苏肃依旧怕惊扰了她,跳下来,先在外头跺跺脚,“子牛子牛!”
里头声儿小了些,
接着,哗啦啦,枯树叶子被划拉开,里头,露出小姑娘噘嘴翘气的模样。
苏肃叹口气,第一句就是“我错了。”
站圆管子里的子牛也跺一下脚,“你错哪儿了!”
“她回来了。”
子牛一听,再也忍不住,“你说绝对不叫我再见到她的!”说着就往里跑,苏肃扒开枯叶钻进来一把抱住她,“是我的错,我大意了……”
哎,说来说去,还是得怪他,苏肃着实没把子牛这点“不愿见苏锦”的小脾气当真。有措施,不是给苏锦按她的意另置办了宅院吗,但是这到底是她娘家,自己亲妹子,脚又长她腿上,不能下死命令说不让她回来吧。——归根到底,苏肃还是没重视起“子牛的小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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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牛推开他,望着他,“你没错,是我太信任你了。”苏肃走近,要说话,子牛一指他,“你来前肯定往建禄宫找我了的吧,我没去是因为我答应要住这儿,我舅舅也在这里;但是你既根本不在乎我说的话……”苏肃捉住了她指着自己的手,“你搬去建禄宫吧。”他这一开口,子牛倒怔住了嘴。
苏肃把她拉进怀里,多无奈抚摩她脸庞,“你怎么就这么见不得她,不是我不在乎你说的话,而是我觉得她毕竟是我妹妹,你和她就算做不到和英茧那么好,至少打打照面……”一听,子牛彻底烦了,她双手一把捉紧他前襟,“我告诉你我为什么不想见到她!什么叫名不正言不顺,我是你哪门子妹妹,我见到她会羞愧!我根本就不想参和进这些乱七八糟的关系!”子牛开始哭,显然是逼急了,她说的这些,一半“强行迷惑他找理由”,一半也是吐真言,她哪里想跟这些乱七八糟的人建立起联系?她本来就反感苏锦……
这样一来,苏肃算正视起子牛的情绪了,当然,他的认知是因着子牛“内向”的性格才如此:她害怕接触陌生人;小子牛更有强烈的自尊,莫说苏锦,想想上回也是在这里,她站在那坡儿上,居高临下对他说的话,“你别到处说是我哥,甚至都别说认得我,要不我怎么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子牛不在乎他们这些“站在高位的人”,所以也看出,她和英茧好,是真的脾性对头,无关地位。
“好,我知道了。”苏肃没动,任她还揪着自己衣襟,只说了这五个字。这回,他是真正做到“保证再不叫她见到苏锦”,至此,苏肃也重视起子牛的每个“小脾气”,哪怕她是无理取闹。
他这样正色应答,倒叫子牛一时无措起来,含泪望着他,
苏肃抬手抹了下她眼眸,“哭什么,我认错了,你也好好跟我讲,何苦来掉这些泪。”抱起她,“还想在这儿呆呆,看完片子,还是我这就送你去宫里。小锦才逢家变,是闹腾些,我也不好生硬叫她走。对了,给舅舅去个电话吧,他在家不见你着急……”子牛忽然抱紧他脖子,依旧哭,不过这哭得可真情娇气多,“我也不是不懂事非见不得她,实在是……”又哭得抽,苏肃抱着她小步走来走去,“我知道,我知道,你现在先搬去英茧那边住也好,一来宫里当值方便,再,迟早咱们也得搬进去的……”
又豁哄好久,小姑娘才渐渐安静下来,红鼻头,红嘟嘟唇,红小兔子眼眸,娇嫩的,苏肃掌着她后脑吻下去……这个吻才缠绵悱恻……
回去路上,子牛是心绪难平地,还叫他背着走,苏肃跟上回一样,背着她走在山间。实在,子牛心也更依赖他了……
走着的,子牛有些小敏感,觉着后头有东西跟着,
她回头看,
果然一只好迷你的小野猪悄摸摸跟在后头。
这小东西,圆滚滚,小眼睛滴溜溜,特别滑稽。
子牛终于笑起来,挨着苏肃耳朵边儿“后头有个小猪跟着。”
苏肃笑,耸耸驮着的她,“因为我就背着个小猪啊,它以为找着同类了。”子牛捶他肩头。苏肃站住,也转身回头看,
诶,那小东西也停步,躲在树干后看他们。
苏肃回头朝她努努嘴,“我口袋里有枪,要不逮住它给你带进宫和英茧烤着吃。”
子牛揪他脸蛋儿了,“胡说胡说,我才没那好吃!”
苏肃哈哈笑,“那是,你是不舍得吃同类。”两人又这么拌嘴往前走。子牛这会儿心情大好许多,更抱紧他,挨着他脸不停亲咬,苏肃揪她腰侧,“你跟我这么闹是吧……”
正闹着玩儿呢,忽苏肃背着她跑起来,子牛还以为他逗着她玩儿,搂紧“你这次体力到比上回好,都走这么长时间了,还能跑起来……啊!”苏肃忽然一跃,跳进一个深坑,着实累得有些喘,背靠土壁,子牛也跟着摊靠下去,就听苏肃说“小英雄,我是搞不动了,口袋里的枪拿好,我估计后头有十来头野猪……”“啊?!”子牛吓坏,赶紧扑向前头土壁冒头往外偷偷看,一看,不得了,都是大野猪呀,追来了!
看看,还说她敏感,苏肃比她机敏得多!
苏肃已经叠加着紧紧扑在她身后,火热的气息就在她耳边蹿,“怎么,怕了?小英雄,你不体力惊人吗,今儿我可全靠你了。”
子牛吓得在他怀里转身,抱紧他跳“怎么办呀苏肃!我不是小英雄,不是小英雄!”哼,就是个小孬种咩!
“叫哥,”苏肃除了还有些喘,到显得一点不惊慌。他一手边抓过一把泥抹她脸上,也往自己脸上抹,
“哥!哥!”小孬种忙不迭叫,苏肃满意侧头脸上糊了泥堵住了她的嘴狠狠亲一口。子牛抱紧他的几近要融进他身子里,有惊吓,可更生出一些如同那会儿在劫案现场的激越!“哥,哥,”边叫边也回应他,还小声问“怎么办呀,枪里子弹打完了怎么办呀……”几近胡言乱语了,
其实,苏肃这时早与她吻得意乱情迷,不过这男人也是真强大,丝毫不忘“御敌”,他把她和自己身上糊满泥土,枯枝烂叶一遮挡,野猪们味儿都闻不着,早稀里糊涂转头另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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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牛穿一件飞行夹克,斜背小包,戴着巴拉克拉法帽,墨镜,站在街角,酷帅小妞儿。
一辆宝马s1000rr开来,
在她面前停稳,骑士掀开头盔盖儿,上下扫她一眼,“榛子牛。”
“是。”小子牛也酷酷答。
骑士递给她一个头盔,子牛坐上它高翘的后座。
上回桂丰劫案之后,子牛问过好几次顾未那日前后详情,包括那么一排跑车怎么回事,顾未都没好生答。今天子牛休假,顾未给她打来电话,说“请你帮忙,跟那天的跑车有关,来不来。”子牛“嗯”答应了,他留下地址,说有人去接她。
风驰电掣,子牛晓得这种机车,从前在北州,她与翀心混,虽不记车牌子型号,可也见识不少,自己也骑着玩过。
像宝马rr这种最顶级的摩托跑车都会顾及赛道以外的使用,加入行车模式的选择,譬如“光头胎”模式,除了用足所有马力之外,还有恒设dtc防滑系统的介入,让后轮最多打滑5秒,允许驾驶者造出powerslide的漂移过弯方法……
子牛享受着这种超跑带来的快感,环着皮衣男孩儿精窄腰身也不觉紧张局促。车一路往郊外去……
子牛也不知这是哪儿,一处十分开阔的凹地,坡儿上,她下车来取下头盔,望见本来车边靠着的顾未向她走来。
顾未边举着手,“子牛,”像招呼她,又像向他一旁跟着的男孩们介绍着,
走近,他单手环住她抱抱,靠近她耳旁低说,“姐们儿,今天是我打天下的日子,谢谢你能来。”
子牛还不解,但挺沉静。顾未这只手一直环她臂膀,类似正式向身旁的两个男孩儿介绍,也向她介绍他们,“子牛。莱阳,成渝。”
莱阳笑着看向成渝,“她就是你那天见着的‘投斧手’?块头不大,劲儿是不小啊。”又手肘碰了下顾未,“挺软的个妹子。”
这是子牛第一次面见莱阳和成渝。又哪里想到,这两位今后会是顾未最重要的“死忠臂膀”,当然,这时候,莱阳还好,特别是成渝,根本都还不服顾未。
成渝看她一眼,手往旁一伸,看来早有准备,只见后面男孩儿递他手上那天子牛破窗拿起的同样的一把消防斧。
成渝看都不看斧子,直接递向子牛,“再丢个试试。”
子牛先没接,看向顾未,顾未一点头。谁也没想到小子牛这猛,她接过斧子向后退跑了好几步,奋臂就开始丢,“诶诶诶妹妹!”莱阳叫,顾未就是笑到站着不动。成渝也没动。子牛这一斧子丢过去,正好插在成渝身旁土里钉着!
这姑娘斧子丢过来了,像翘气的,就手插夹克荷包里,站那儿身子转过去也不看他们。
顾未走来,听见身后莱阳跟成渝怪笑“脾气不小!”顾未过来挽住她一边胳膊,这只手却对她大大竖起一个拇哥,“棒!”子牛开始不耐烦,“信不信我能丢他头上插着!”顾未变成环着她腰紧抱着,再小声说了原委。
原来,莱阳是他发小,早早就随父来中都了,这些都是霸王级天赋小孩儿,走哪儿都能当头儿。
顾未即将来中都发展了,远没到扛把子的阶段,但跟莱阳好,莱阳把他引荐给成渝。成渝目前是中都这边少年人“一呼百应”的主儿。
桂丰劫案那天,正是莱阳介绍顾未第一次与成渝见面,成渝从前就总听莱阳说顾未有多厉害,心里肯定是不服的,就想着要试试这顾未。准备去成明山刁难一把的,结果在途中就遇着这“桂丰劫案”了。
其实,顾未当天的“逆天应对”包括“神准枪法”已经震撼住了成渝!
桂丰内突发枪响,成渝等人还犹豫了下,但见顾未不作二想就冲了进去,莱阳也紧随其后,成渝只有下车。
顾未和莱阳默契十足,先从保安那里搞来了唯一一把枪。成渝跟进来本也没想“挺身而出”,就想看看,他到底有多大的板眼:就算有一把枪,两个歹徒,这么多惊慌失措的人质,你怎么搞?
所以说,成渝之后非要见见当时真的只看到“衣角”的女孩子!愣跟天上突然掉下来的似得,怎么就这么会助顾未,两人配合的,神了!那一斧子丢出去,又准又狠,当然,最厉害的还是顾未,飞身出去,两枪利落命中!全在人脑壳上……
说实话,当时就把成渝一众人惊呆!这些孩子玩是玩,胆子也大,但真没几人见过这种场面,还有恁精彩的反应!心里对顾未是另眼看待的。
成渝当时躲在立柱后,只远远看到顾未击中目标后,立即起身就往“丢斧子”那头跑!谁呀?成渝稍站起身都没看到,只过不了一会儿,看到一个女孩儿跑出去……他当时就想看看这女孩儿啥样儿!
现在见到了,尽管穿得帅气,确实如莱阳说的,其实看着还是个娇气的软妹子。所以才有些不信撒,那一斧子真是她丢出来的?——ok,再看看就钉在脚边儿的斧子,成渝也不觉莞尔,所以说人不可貌相,这妹子脾气大,劲儿也是有的。
这头,顾未还在哄她,“得了,还气什么呢,你这一斧子丢出去已经叫他见识到了。牛姐儿真给我争气,余下的就看我的了,老子把这一趴拿下来基本就站稳脚跟了……”
子牛横他一眼,“一群只会贪玩炫富的纨绔子弟罢了,你就是想仗着他们的势儿继续在这边为非作歹罢了。”
顾未重重掐了下她的腰,“肤浅!这是哪儿,中都!皇城根儿下,谁不是纨绔子弟出身,你以为你那个苏肃能好哪儿去,根儿上他也是这么起步的。”顾未眼神狠冷下来,“这些都是狼崽子,现在玩玩打打都能叫嚣出一片天来,长大了,你怎知他们谁不能长成肱股之臣……”
子牛这才好好看向顾未,这孩子,野心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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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子牛当早班,才下值儿,远处站着的个內侍才走来,十分恭敬,“牛姐儿,大主儿请您往英守宫去呢。”內侍其实早来了,据大主儿吩咐,子牛没下职不要靠近打搅。
那头有辆宫里的小车等着,子牛随着走去上了车。
英守宫里同乐园是座大戏园子,“同乐”出自《孟子·梁惠王》,孟子借谈论齐宣王喜好音乐一事,劝告齐宣王要“与民同乐”。“独乐(yuè)乐(lè)不如众乐乐”这句话也是从这一章节中概括而来。
同乐园的主建筑是清音阁,是宫中最大的戏台。它坐南朝北,上下三层,北、东、西三面各显三间,南接扮戏楼五间。戏台设有天井、地井、滑车等,可以施展各种道具。
清音阁北侧为同乐园殿,悬挂着“同乐园”匾额。同乐园殿是一座看戏楼,前楼上下五间,均安放宝座,看戏时帝坐在楼下,后妃等皇眷分坐楼上。
英茧在楼下迎了她,挽着她胳膊一同上楼。“今儿听戏?”子牛有兴致地问。
英茧兴味摇摇头,“不是传统戏,也叫戏吧,打戏。”走过帝坐的这一层,子牛瞟了眼,內侍们还在布置,帝还未到。子牛进宫任职这么长时日,少帝、太皇都没见过。“今天是父皇叫得戏局……”英茧说。哦,原来一会儿坐这儿的是太皇。
哪知,上来了,却不是面向戏台这方,而是反侧。
看戏楼的后方是块开阔空地,一旁则是玉翅湖。
临风站在栏杆旁,眼前全是宫中最脆嫩的景色,还是十分怡人的。
忽,那边走来一排队列,全是禁卫。再后头,是几位统一穿着白衣黑裤的少年人,也是列队规矩——叫子牛忽震惊异然的是,里头有两张熟面孔:顾未和那天才见过一面的成渝!
子牛不由抓住栏杆仔细看他们——主要还是看顾未。小未他们十分拘谨,眼都不能到处张望,听一位禁卫士管的口令,站住后,统一向后转,面对玉翅湖,立正,一动不能动!
就听一旁英茧说明详情了,“父皇是最善识人的,每年都会从世家里找来这样大的半大小子,给亲自掌掌眼,看看哪个有潜质。”英茧叹口气,“父皇近年来老说他老了,看着这些青春年少只有羡慕的份儿……诶对了,今天来的有个小子前几天才出了大风头,听说桂丰劫案了么,就他一枪毙两命……喏,就他,叫顾未吧……”英茧还指给她看,子牛心跳的厉害!
正说着,听下头內侍喊,“太皇驾到!”
包括英茧也得守规矩,稍离开栏杆一步远,静立颔首。子牛站她身后,同样。
全场,楼上的,楼下的,一片静寂威严,只听得內侍再喊,“默毕。”英茧才再牵着子牛走向栏杆边,子牛往下看……
这是子牛第一眼面见她的老太皇——说“老”,绝非真老。哪有老人,这么远距离看着,依旧能视他目光矍铄,形容帅挺!
元帝赵鹤是个今后史书上能称为“大帝”之人。
元帝的厉害之处在于:
想想,再忙的平凡人都没有一个有作为的帝王忙,天下之土,天下之人,莫属王者。高山大河,草木风情,芸芸众生,哪一样不会入帝王的眼。所以眼界才是帝王的高度,不是每一个帝王都能够伏首吻大地,也不是每一个帝王都能仰天问星辰,而这大地与星空的距离,也不是每一个帝王都能细细丈量,更何况那些攀附与地如蝼蚁的渺小人群,又有多少帝王能够细心关注。
君视民若草芥,则如秋风扫落叶,管它自生自灭,我自帝王春秋梦也。但元帝似乎一直比较清醒,14岁亲政便盯上了权势最盛的玄帝亲臣令厦,16岁便干净利落地除了令厦集团,清算了多个垄断势力。
引用邱显先生书里对元帝一份上谕的文字记载:
“秦筑长城以来,汉、唐、宋亦常修理,马其时岂无边患?从前我太祖统大兵长驱直入,诸路瓦解,皆莫能当。可见守国之道,唯在修德安民。民心悦则邦本得,而边境自固,所谓‘众志成城’者是也。”
元帝是把老百姓记在心里的。
元帝为何会这样厉害?
世人可能更惊异于元帝的“早熟”,14岁时就已表现出了雄才大略,老谋深算的样子,而现在14岁的孩子们都还在干着什么呀,在教室里学习着、在父母面前撒娇着、在游戏厅里泡着、在朋友间争吵着……
有人也曾拿元帝来与始皇做过比较。始皇即位时13岁,当然那时他并不叫始皇,而叫做秦王。在他22岁加冕正式亲理朝政之前铲掉权盛冲天的吕不韦集团,其韬光养晦的能力与元帝异曲同工。
一个人怎可以如此旺盛的开拓精神?怎可以在有生之年干如此多事?
早慧也不一定不是其中的道理,当我们十三四岁还困囿于自己懵懂的小天地之时,元帝早就经历了帝王之家的风霜刀逼,世事如棋的变幻早就叫他小小年纪看透了人间百态。但难能可贵的一点是他并没有荼蘼颓废,而是沿着自己的意志顽强地走着,所以才有了后来的年少建树。
所以环境再逼迫人早慧,一个人最终还是要靠自己,博学明辩,带着大脑去人生旅行……
或许当今乃至后世有无数人在研究元帝,其人其事其筋骨其成败,但子牛真正了解他,自当还需很长一段时日,且,比任何人都更亲密更“剑走偏锋”深入其内心地去了解——伟大一帝,在他已走完“自身帝王路”后才遇到命中劫数,更不会对她有所保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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