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有荷华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唐小鱼是姐姐
郑芙木讷地点了点头,没再说一句话,有气无力地坐在榻上。
即便他真的要取她性命又如何
从小到大,他一直都是她的信仰,如果没有他,她不知道自己会身处何地,成为怎样的人。
她所做的事情,都是为了能追上他的脚步。早在很久之前她就清楚地明白自己的心,只要他开口,她愿意为他做任何事,包括失去自己的性命。
年纪尚小的时候,她是这么想的。
可如今想到这些,她会不甘心,会痛彻心扉,并非她畏惧死亡,而是因为她更想始终站在他的身边啊!
更是因为他在不知不觉之间,早已充盈了她的心扉……
“郑夫人,有客人来了!”曲蛾徐徐走入殿内,被郑芙的神色吓了一跳,“夫人这是怎么了”
宛昭小幅度地摆了摆手,曲蛾会意点头,而后说道:“王公子正在外头,夫人若是身子不适,奴婢去回绝了他。”
“不必,让他进来吧。”郑芙心头虽然郁闷,可这是她与嬴政的事,怎能波及到王贲。他们两年未见,她不能驳了王贲的面子。
曲蛾的有些担忧,应道:“是。”
曲蛾前脚才踏出大郑殿,王贲后脚便走了进来。
两年的时间,他的身量又高挑结实几分,昔日的公子之气少了许多,此刻更像是一位即将上战场的将军了。
“好久不见了……”郑芙立刻起身,露出一个久别重逢的微笑。
“蹊妹!”王贲大步走到郑芙面前,将她一把拥入怀中,“一年前你消息全无,你可知道我有多担心你,我生怕你回不来了!”
见状,宛昭和曲蛾皆是露出几分震惊的神色。
郑芙仍旧笑着,轻轻将他推开,说道:“贲哥哥,如今我已是大王的夫人了。”
王贲愣在原地,一股深深的失落感油然而生。是啊,现在她已经成了嬴政的夫人,身份有别,他已不能如儿时那般与她相处了。
他不说话,郑芙便道:“这两年我很是想念你们,想念大王。昨日才回来,碍于礼数故而不能去探望,今日你倒是先来瞧我了。”
“你回来便好了。”王贲苦笑,抬起手想理开她的头发看看她脖颈上的伤痕,却又硬生生地放下,“陪我出去走走”
宛昭皱着眉,摇了摇头。
郑芙不忍拒绝,应道:“好。”
“夫人——”
“宛姑姑,我过会便回来。”
宛昭长叹一声,只好妥协:“夫人切莫逗留太久。”
“我知道了。”
咸阳宫中有不少景致极好的地方,每一座宫苑都有自己的特色,总体上呈现出恢宏的气势。
郑芙跟着王贲的步调走着,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华阳宫,接下来便是那个住了许多年的镜华池了。
王贲看着眼前的景色,失神地问道:“你还记得此处么”
“自然记得,前些年阿政、你还有毅哥哥,总是喜欢趁着太后不在偷跑过来,有一次连蒙恬大哥也来了。”
郑芙回忆起昔日光阴,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几分阳光洒落在她的脸上,显得她愈发明媚动人。
“当初每次我来,妫翎总会说教我一顿。”王贲抬手挠了挠头,“可她就是不说大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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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六章 看你表现
回到长安宫,郑芙便拿起方才李钰送来的书简细细观阅。
本以为是典籍单本,结果这些书简里所记录的大多是最近七国之中发生的大事,尤其以秦国为主。
推开重重书简,郑芙被一卷吸引了目光。
《谏逐客书》。
打开一看,里面还有秦王玉玺的印章,表示嬴政同意李斯的上奏。
嬴政竟然直接让李钰把这卷奏章拿来给她。后宫不得干政,自古以来就是个不成文的规定,更何况她面前摆的还是奏章原卷。
不过偶有君王宠爱的妃嫔有机会进入其书房一同阅卷,百年前的宣太后便是如此。
郑芙打开,一字不落地把全文通读一遍。不得不说,李斯很有从政的头脑,也懂得兵行险招为自己争取机会。
这本《谏逐客书》一上奏,他立刻就得到了嬴政的赏识。
在别的事情上嬴政强势惯了,可在从政这方面上,他将自己的姿态放得很低,但凡是人才嬴政都会对他们多加尊重,并且知错就改,好像完全变了个人一样。
所以即便李斯敢当着整个秦国的面指责嬴政的过失,嬴政不但没有杀了他,反而多加重用。
想到这里,郑芙突然有了个主意。
既然嬴政下了道逐客令,李斯以《谏逐客书》上奏,取得了不小的收获,那她照葫芦画瓢,给嬴政写一篇《谏禁出宫书》会不会有效果
郑芙抄起笔墨,拿过一卷空白竹简,理了理思路便落笔写字。
夜色渐深,郑芙奋笔疾书良久,终于完成了这篇“著作”,抬手打了个呵欠,将竹简卷起放在一侧,打算第二日再好好看一看,嬴政是个十分注重细节的人,她必须注意措辞才能提高成功的几率。
“小蛾,大王今日还来不来”郑芙呵欠连连,困倦得眼睛都要睁不开了。
曲蛾从屏风外走进来,亦有些疑惑:“李总管说大王今晚会过来,不如奴婢过去问问”
“不必了,你快去歇息吧。”想到午时嬴政的所作所为,郑芙赌气地摆了摆手,“反正这里是他的宫殿,来与不来是他的自由。等与不等,是我的自由。”
“夫人……”曲蛾吞吞吐吐地唤道。
郑芙闭着眼伸个懒腰站起身,“罢了,我去殿外练剑等着他便是。”
刚迈出步子,冷不防便撞上一个人的胸膛。
郑芙睁开眼睛,面带尴尬窘迫之色。
面前的人戏谑着说道:“口是心非。”
见状,曲蛾行完一礼,匆匆退了出去,将宫殿留给二人。
“见过大王。”郑芙欠身。
看到眼前这个人,她不免又想起了白天知晓的那些事情,心里始终有了几分芥蒂。
嬴政只当她还在为不准她出宫的事生气,径自走到榻前,道:“过来。”
郑芙乖巧地走到他身边。
“想不明白”嬴政道。
郑芙点了点头:“你在朝,我在野,能助你了解民情,制定更为完善的政策。你以前分明不多管束我,现在却要将我关在这里。”
“你自己想想,你还有什么事瞒着寡人。”
被他这么一说,郑芙突然有些紧张,“我哪有什么事瞒着你……”
嬴政抬手抚了抚她的发丝,挂上一抹邪气的淡笑,低头在她耳边悄声说了一句话。
“昨夜坦诚相见,你说你瞒着寡人什么”
这个人说话真是好生害臊!她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嬴政是这样的人呢
郑芙耳根一红,随即抬起头来有些嗔怒地看着他。
嬴政非但没有退却,反而往前几步,将她逼退在墙边,两手杵在墙上挡住她的去路,“你的后背和腹部各有一处重伤,寡人若再放你出去,你再回来之时是不是要缺半边胳膊,少一条腿”
 
第一百四十七章 谏禁出宫书
嬴政每日会提前一个时辰起身,先入宫苑之中练武,而后才会回来换朝服去上朝。
今日亦不例外,换好便服后,他便大步走出大郑殿。
天色未明,莲池里泛着点点荧光,盛夏的末尾,正是粉莲绽放的好时候。
池中偶然泛起点点波澜,倒影之中有暗红色的剑气,原是岸上的年轻君王在恣意舞剑。
忽而一抹寒光惊鸿,两种剑气交织在一起,那微波泛滥更甚,激起成片莹绿圆叶如浪潮汹涌翻腾。
莲池旁的石台上,一男一女,一黑一白,各执一剑,两个欣长的身影相互交织在黎明的光辉里。
“这种力道是杀不死人的。”嬴政淡定避过郑芙的一剑,而后又朝她猛地出击。
郑芙轻巧地往后旋身躲过,轻哼一声:“我出逃蓟都的时候,可凭这力道杀了不少人。”
“那是因为你遇到的人太弱。”嬴政站在原地,让她先行。
郑芙摆好剑势,大步向嬴政冲过去,在临近他一丈的位置侧身出剑,嬴政抬起太阿挡下,然后一只手顺势揽上郑芙的腰肢。
郑芙颇为不服气,反手握住剑柄刺向自己的身后。
嬴政索性将太阿换到左手,右手把住她持剑的右手,而后又教她一式,“你这招是有几分聪明,不过若如此做,会更出其不意。”
说着,寒光剑便在二人的控制之下划出一个不寻常的弧度。
片刻之后,两人回到长安宫的大郑殿内,李钰吩咐几个宫女进来替嬴政更换朝服。
待一切着装完毕,郑芙将冕旒端至嬴政面前。嬴政很高,饶是郑芙踮起脚尖也无法替他端端正正地冠上冕旒。
下一刻,宫殿内的所有人都露出几分惊讶之色,纷纷跪地叩首。
这位高傲不可一世的君王,竟然单膝跪地,向这位新夫人低下了头!
除了天地父母,还有什么人是他君王之尊能够放低姿态下跪的
“你……”郑芙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唬住。
嬴政握住她的手臂,让她将冕旒戴在自己的头上,而后站起身,“你是寡人唯一例外的女子。”
“你为何突然与我说这个”郑芙还没从方才的震惊中缓过神来。
“你不需要知道。”他语气温柔几分,好像在安抚一个不安的孩子,“你只要明白,寡人会护你一世。不论发生什么,寡人绝不会伤你分毫。”
说完,嬴政轻轻抚了抚她因练剑而凌乱的发梢,而后迈步往殿外走去。
“起驾——”殿外传来李钰的声音。
难道他说的是后宫妃嫔莫名消失的事
此事分明只有她与宛昭小声说过,绝不可能有人听到并告诉他,他是如何得知的
难不成是昨日她表现得太过明显,叫嬴政看出了什么端倪……
也是,嬴政看着她长大,她的任何一处异样都逃不过他的眼睛,若她昨日真的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加上她如今郑夫人的身份,稍作猜想便知道了事情的原委。
想到此处,郑芙兀自敲了敲脑袋。
她究竟是怎么了,嬴政分明是待她极好的,昨日她怎么会生出那些不着边际的想法……
“宛姑姑,派人去传令,三日后我要见楚国的陪嫁媵女。”
“是,奴婢这就去安排。”
郑芙思来想去,宛昭说得有理,莫要让无辜之女丧命,她不如直接将李宓和芈祺叫来,再找个借口支走李宓便是。
她的视线转移到桌案上的一卷书简。
两日后,甘泉宫东明殿。
嬴政一如往常地开始阅览奏章,虽说这些奏章在送到他这里之前吕不韦已经看过一遍,但他亦要一卷不落地细细查看。
拿起下一本看了几眼,便觉得字迹有些眼熟。
这本奏章没有印过相国的玉玺,说明是被人额外放进来的。
对于这本奏章的来历,嬴政心中有了个大概的人选。
《谏禁出宫书》。
妾闻君立禁令,窃以为过矣。昔妾出宫省亲,于咸阳之西受昌平君恩泽,西得道馆夏无且相救,迎徐福于其中,得寒光于王府。此之人才宝剑,不产于咸阳宫
第一百四十八章 芈祺不走了
这日正午,郑芙早早坐在大郑殿中等着李宓和芈祺。
二人分明住得不远,可她们非要一前一后地过来。
“李宓见过郑夫人。”李宓心中有分寸,知晓身份有别,故而行礼。
“见过郑夫人。”见状,芈祺面色些许不悦,但还是跟着李宓一起行礼了。
郑芙道:“二位不必拘礼,坐下说话。”
曲蛾端了些吃食进来,放在几人的桌前。
郑芙先开口问道:“这几日以来,你们住得可还习惯”
“一说这个我就来气。”芈祺紧皱着眉头,“秦国是何等蛮荒之地,一点水泽的气息都没有。来到这边,我的脸色都黄了几分。”
“我倒是住得很是舒心。”李宓一如往常地浅笑着,“秦国虽然干燥了些,但住下来倒也不错。秦地的风俗十分叫人惊讶,当日在章台宫举行典礼,着实叫我大开眼界。”
芈祺瞥了她一眼,不屑地说道:“是谁在来秦路上屡屡身子不适,耽误行程的宓媵女说这句话是有些牵强了吧。”
“路上发生的事,怎能与现下一概而论,祺媵女你说是不是”
“宓媵女真是能言善道,我都险些被你比下来了呢!”
“别吵了。”郑芙冷下脸,“芈祺,你不要三番五次地挑衅宓姐姐。在这里做主的人是我,容不得你多话。”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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