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贤内助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萌吧啦

    楚律见石清妍百般逢迎,一时间也将贤淑的事抛在脑后,两人旷夫怨女一般,很是在屋子里折腾了半日。

    待躺在床上之后,楚律看石清妍缩在他怀中睡得安稳,不由地睁大眼睛看向刻漏,见已经过了一个时辰了,心颤颤的,恰听到一声婴孩啼哭,虽明知道这不是楚贤淑的,却也不禁提心吊胆起来,梦里忽地梦见太后见缝插针地劫走了楚贤淑,眼睛猛地睁开,摸摸额头上的一层冷汗,再顾不得旁的,忙翻身起来抓了衣裳套上。

    奔出房门后,就听沉水问他:“王爷哪里去?”

    楚律哪里顾不得上跟她说话,也顾不得将人家儿子送回去,一心只想抱了自己儿子回来,就叫人准备马车、马匹,叫马车后头跟着,自己快马加鞭地向王钰家奔去。

    眼看快到了宵禁时分,一行当差的官兵守在路上,瞧见一人骑马狂奔,其他人待要去追,就听领头的肯定地说道:“那是锦王爷。”

    “锦王爷这三更半夜的去哪?”

    “八成是去接王妃。”领头的官兵老神在在地说道。

    “胡说,王妃才刚生下孩子,能去了外头?”

    “王妃的行事岂是你我能料中的?你等着瞧吧,快去布下绊马绳,听我一兄弟说,他半夜拦住了王爷,隔一日去请罪,就得了大笔的赏赐,如今还升了官。”

    一个官兵升官,可不就是天上掉馅饼,叫人眼馋的很。

    于是不需领头官兵再多说,其他小兵立时调遣了人来,又弄了两道绊马绳在楚律的必经之路上等着。

    不多时,果然又瞧见楚律赶回来,官兵们忙拉好绊马绳,原以为楚律会跟上回子一样早早地勒住缰绳,谁知这会子楚律心急如焚,当真就绊倒了,亏得楚律反应快的很,及早地翻身滚下马,才没有被狠狠地摔出去。

    “王、王爷?”一官兵看楚律被摔下马,立时吓得屁滚尿流。

    “明知道是王爷,你们还布下绊马绳?”楚律冷不丁地挨了这么一下子,此时依旧心跳得厉害,见那官兵说漏了嘴,当即暴怒,揉着有些摔麻木了的手掌,恰摸到手掌上的疤痕,不由地想难不成,自己一不听石清妍的话,就又开始倒霉了?有些狼狈地站起来,略整了整衣冠,就见领头的官兵大着胆子跪在他面前。

    那官兵颤着手替楚律解开腰带,又将他的左右衣襟调换了一番。

    原来楚律一心急着去抱回儿子,竟是将衣襟穿错了。

    领头官兵待将衣襟整理好后,又跪远了,心里嘀咕着这锦王爷定是深更半夜去私会其他女子,又怕被泼辣的锦王妃抓住,是以才会这般着急地将衣襟穿错“……王爷,卑职什么都没瞧见。”

    “卑职们也是。”家有凶悍王妃,王妃又才生下三子,想来此时那王妃是既不温柔也不会好看的,锦王爷三更半夜出府寻女人纾解一番,也是情有可原。

    “你们没瞧见什么?”楚律沉声道,不待这官兵们答话,又看锦王府的马车跟过来了,冷冷地看了地上跪着的官兵们一眼,心里恨不得将这几个人砍了,但今次委实是他理亏,谁叫他宵禁之后在大街上纵马狂奔的,但不处置了这几人,他心里一口气又咽不下去。

    “王爷要不要去寒舍将身上的脂粉味洗去……免得叫王妃看出、看出破绽。”领头的官兵又大着胆子说道,心想自己当真是心细如法,若是叫锦王妃那母老虎闻出味道,锦王爷就惨了。

    楚律一怔,随即不禁握拳,心想这龌蹉之人以为他去哪了?一边走向马车,一边对跟着他过来的随从低声道:“叫这几个混账滚去亘州府,就告诉他们是去立功的。”

    “是。”

    楚律坐在马车里不住地翕动鼻翼,才刚去了王家才知道,今晚上吴佩依压根没回来,因陆参走了,石清妍就留了吴佩依**二人在孙兰芝院子里住下,自然,那贤淑也没被抱出锦王府。揉了揉手腕,当即面沉如水,心道自己又叫石清妍给算计了,听到一阵欢笑声,撩开帘子回头看去,只见那群混账官兵个个以为得了赏赐兴高采烈,皱了皱眉,心想有他们哭的时候呢,明知道他路过,还敢布下绊马绳……

    急匆匆回府,不等去孙兰芝院子,就听人说贤淑已经回蒲荣院了。

    楚律进了蒲荣院,入了三个小子的屋子,今晚上出去这一遭,也算得上是惊心动魄。

    六个轮值的奶娘见楚律进来,忙慌捂着头脸避让到旁的屋子里去。

    坐在床上,瞧见贤淑安安稳稳地睡在贤惠、那谁身边,见左右无人,就偷偷地将贤淑抱起来,轻轻亲了亲,骂道:“你那没良心的娘,若是她当真将你弄没了,看我怎么撕了她!”忽地听到一声嬉笑,看去,却是石清妍不知何时裹了衣裳立在门边,看她鬓发松松地挽着,神情十分狡黠。

    “哼,给本王回屋子里跪着去。”楚律冷声道,“本王的阳寿都叫你这黑心的女人克去了一半!”

    “王爷这话严重了吧?”石清妍走过去,在床边坐下,看楚律将她推开,就搂着楚律的脖子,看向那一直在睡的贤淑,笑道:“老大呀,你将来大了娶了媳妇可不能忘了你娘我,你娘我今晚上为了叫你父王抱你一回,可是费了老大的劲了。”

    楚律斜睨她一眼,暗道自己若不将她骂得狗血淋头,就枉做了一世男子,“你这糊涂女人,竟然敢拿了这事玩笑……”

    “嘘,仔细弄醒了他。”石清妍依旧挂在楚律脖子上低头亲了下贤淑,“早说了有人疼的孩子才更招人疼嘛,你这可偏心不得,不然以后老大掌持了家业,心里想着:呔!你们这两个小子从小将父王霸占到大,终于轮到我翻身做主,叫你们尝一尝当初我被父王冷落的滋味。”

    “胡言乱语,老大怎会这般心胸狭窄?”楚律说着,就又顺着这话说:“我瞧着老四就很有些心胸狭窄,不然他也不会登基没几年就动了撤藩的糊涂心思。”

    “正是。”

    “是你个头,滚出去!”

    “好端端说话呢……”石清妍心道这人翻脸怎比翻书还快。

    “滚出去!”楚律心里虽站了石清妍这边,但脸上哪里抹得开,未免石清妍日后再做出这事,只能此时就不给她好脸,叫她好好反省一番。

    “滚就滚。”石清妍也不恼,笑嘻嘻地就裹着衣裳出去了。

    “老大,等你懂事了,父王一定要将你母妃把你抱错了的话说给你听。”楚律叹息道,也不管奶娘们还等着回来继续看孩子,将楚贤淑放下后,就在这床边躺着歇息了。

    因觉今晚上石清妍闹得不像话,楚律接连几日来了这蒲荣院,也只去看贤淑三人,便是留宿,也只是住在贤淑三人的屋子隔间里头。

    如此过了几日,忽地一日,楚静乔就急匆匆地过来跟石清妍告状:“母妃,外头人都说父王在外头养了外室,据说父王衣衫不整、满身脂粉味地半夜从外头回来。”

    “没有的事。”石清妍坦然说道。

    楚静乔纳闷石清妍怎么这般相信楚律:“母妃,你且防着一些――早先人家不敢给父王送女人,如今听说父王有外室,好些人弄了些稀世美女要送给父王呢。”

    “都是谁送的?”石清妍问,心说有个楚静乔在外头就是方便,什么消息都灵通的很。

    “好些人家呢,那叶家就送了,就是那一心要跟母妃娘家和解的叶家,听说京里已经查封了叶家的宅子,叶家老爷都被锦衣卫看着了,是以叶家急着想求王爷替他们家上折子求情呢。”

    “叶家人如今住在哪里?还是好人楼?”

    “是呢。据说还缠着小舅舅呢。”

    “有空叫人盯着你小舅舅一些,省得他在益阳府闲来无事就上了叶家人的当。”

    “是。”楚静乔答应着,因跟石漠风来往不多,是以跟石漠风的关系也只限于他既是石清妍的小哥哥,又是何探花的好友这事上。

    又过了两日,那楚律包养外室的话传得越加凶猛,因懒得分心去搭理这事,石清妍也不去管,等到大永侯家来人,见来的是大永侯的二弟两口子,待将楚静迁害怕的孙兰芝、窦玉芬还有赵铭家的等厉害管事都支开,就叫楚静迁领着董淑君、萧纤妤两个姨娘去见人。

    楚静迁性子虽十分懦弱,但一时半会强撑着做出一副大方得体模样还是能够着,又见董淑君、萧纤妤二人得了石清妍的吩咐,对她十分的尊重,举止间不由地就又多了两分从容的气度,是以那大永侯家二夫人孟氏见了她,还是十分满意的,待坐下后,你来我往的寒暄几句,孟氏看出楚静迁所知不多,但也算得上老实本分,就暗自点头,心想这桩亲事也算合适。

    楚静迁也并非全然不会看人脸色,见孟氏对她满意的很,心里也欢喜,就笑道:“不知京里如今怎样?如今该还是暖和的吧?”

    “正下着雨呢,也算不得暖和。”孟氏笑道。

    “不知二婶婶可听说过徐州牧楼家?我们府上有位楼家出来的侧妃呢,上年楼家的舅舅也来过我们锦王府。”楚静迁小心地打听着,偷偷看了眼董淑君、萧纤妤,暗道这二人不像孙兰芝、窦玉芬那样多嘴撩舌,且她们二人原跟楼晚华要好,想来她们不会去跟石清妍告状。

    “怎会没听说过,至于你们家那位侧妃,我也去京中锦王府拜会过她,很是个和气的人。”

    “侧妃人在京中?她可好?”楚静迁忙追问道,心里惊喜不已,原当楼晚华已经死了,不想她还活着。

    “二姑娘跟楼侧妃十分要好?说来,楼侧妃是个百里挑一的好人儿。”孟氏循循善诱道。

    楚静迁见孟氏状似十分看重楼晚华,忙道:“我自幼是养在侧妃膝下的……”

    “二姑娘错了,楼姨娘进府没几年,你怎会自幼养在她膝下的?”董淑君虽不狂妄,但也有两分看人脸色的能耐,看孟氏的神色,只觉得这孟氏脸上的和气太过了,很有几分惺惺作态的模样,有心提醒楚静迁莫再提楼晚华。

    楚静迁被拆了台,就有些尴尬,心里怨怼董淑君不给她脸,毕竟除了石清妍,楼晚华在府里位份最高,人又知书达理,养在她膝下总是好事,忙补救道:“虽只是养了我几年,但滴水之恩当涌泉回报,我心里是记得楼侧妃的恩的。”

    “二姑娘知恩图报,不愧是锦王府出来的姑娘。”孟氏奉承道。

    董淑君偷偷瞥了楚静迁一眼,心说叫她自己作去,她一个姨娘替她操什么心。

    “侧妃可有提起过我?”楚静迁忙问,又觉楼朝日年前是不知道楼晚华回京的,如今该已经知道了,“可是楼家人接了她回京的?说来好笑,年前楼家舅舅还不知道侧妃回京了呢。待将这事说给楼家舅舅听,定能叫楼家舅舅羞上一羞。”

    楚静迁原不善言辞,此时有意说这话,一是为了显得自己大方、风趣,二是叫孟氏知道她虽不得锦王妃宠爱,却跟楼家十分亲近。

    孟氏依旧端着笑,又引着楚静迁说起她跟楼晚华的事。

    楚静迁难得见有人肯听她说话,一时有些得意忘形,只当自己在王家历练了一番,早已今非昔比,于是滔滔不绝地将与楼晚华的来往一一道出,说到畅怀处,便有意端庄地笑,说到动情处,又欲言又止地抹泪。

    萧纤妤、董淑君二人看向那自以为十分会看人脸色、会说话的楚静迁,面面相觑地陪着坐,心里隐隐觉得等会子楚静迁就惨了。

    说了小半日,楚静迁口舌有些干了才送了孟氏去石清妍那边,心里对大永侯府是十分满意,暗道这大永侯府的二夫人都这样和蔼和气,大永侯夫人也该是差不离。

    石清妍见楚静迁、董淑君、萧纤妤领着孟氏过来,看董、萧二人的脸色,就知道楚静迁又办砸了事,但看楚静迁满脸笑意似乎是对自己今日的表现十分满意模样,就又糊涂了。

    “王妃,大**子有几句体己话,要跟你这亲家说一说。”孟氏有些不好意思地冲楚静迁、董淑君、萧纤妤笑。

    楚静迁忙道:“二婶婶与母妃说话吧,我们且去了。”说着,一边告退,一边盘算着如何求了孟氏替她捎信给楼家,毕竟楼晚华待她情深意重,她又不似楚静乔背后有锦王府,她委实该给自己寻了助力。

    “孟夫人有何话要说?”石清妍笑道。

    孟氏见石清妍这屋子处处都是紫檀木的家具,挂屏屏风无一不华美精致,只是那案几上没像旁人家那样摆上花瓶等物,那桌角、脚蹬上不是裹上了锦缎,就是铺上了皮毛,心道这锦王妃还怕磕到绊到吗?怎地四处裹得这样严实,“臣妇早先竟不知二姑娘是府上楼侧妃养的,更不知二姑娘跟楼家这样来往密切。”

    “来往密切?这从何说起?我可没见过二姑娘跟楼家通信。”石清妍自若地说道,自信在她的掌持下楚静迁没法子跟楼家来往。

    孟氏也心知楚静迁方才是为了虚张声势,才有意说得跟楼家十分亲近;但眼下她就有心跟楼家来往密切,日后未必不会一意孤行地往楼家凑,“原不该臣妇来说这话,但**子不方便离了京城,只能叫臣妇这做婶娘的来说了。早先楼徐州牧私自调兵到了益阳府边上,那事在京城里宣扬的沸沸扬扬,谁不说楼徐州牧拥兵自重。早有不少人上折子**这事。这事就等着熙王、颐王那边的事了了再处置呢。”楼家敢领兵**在益阳府边上,便是要跟锦王对着干的意思,如此锦王自然不会容他;如今锦王府就占了亘州府,待平定了熙王、颐王后,锦王府势力更大,更不会放过楼家。楚徊少不得要因忌惮锦王府惩治了楼家。这领兵打仗的事哪有没有三五年的,三五年后再处置楼家,那时楚静迁嫁进了大永侯家,又不分内外地跟楼家亲近,岂不是要连累了他们大永侯家?若是为此与锦王府疏远,那还不如不结这门亲。

    石清妍立时会意,心说这孟氏当真目光高远,难怪大永侯家叫了她来,笑道:“徐州牧这事做得委实不对,被人**也是情有可原。”

    “是呢,臣妇一直想着,这二姑娘是不是被楼侧妃迷惑了?她年纪小,又重情,被人一时迷惑也不为过。大了总会改好,定不会像那些没轻没重的祸害了夫家满门。”孟氏心里也纳闷楚静迁是怎地了,就连董淑君都称呼楼晚华姨娘,她偏要恭恭敬敬地称呼一声侧妃,若说她重情,却很是不将锦王妃放在眼中;且早先不是说她谨慎讷言的嘛,今日话那般多,竟有些得势就猖狂的苗头,性子很是不沉稳。这般看来,楚静迁是一够糊涂二没眼力劲三容易小人得势,若她不是锦王府的姑娘,万万进不得他们大永侯家的门。

    “孟夫人说的是,只是这姑娘终归是要在夫家过一辈子的,到底如何,还有赖夫家严加管教。”石清妍心知此时再为楚静迁辩解也没有用了,这孟夫人眼光毒辣的很,楚静迁到底如何,她怎会看不出,又见孟夫人有些疲惫,就叫萧纤妤领了孟夫人去她院子里歇息,待孟夫人走了,又叫了董淑君来问话,听董淑君将楚静迁如何说了一通,不由地哭笑不得,暗道自己支开了楚静迁怕的人,是为了叫楚静迁挺起胸膛,谁知楚静迁不仅挺起了胸膛,还轻飘飘地漂浮起来。随即又令楚静迁并她的丫头婆子们进来,打量一番,看楚静迁穿着一身芙蓉色衣裙,打扮得也很是大方典雅,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怎么瞧着,都不像是大家闺秀,“你觉得孟夫人如何?”

    “孟夫人很是亲切温和。”

    “你觉得你方才在孟夫人面前表现如何?”

    楚静迁不知道石清妍这是什么意思,偷偷看她脸色,见她不喜不怒,心里打起鼓,想不出自己哪里错了,只觉得自己个今日陪着孟夫人谈笑风生,两人十分投契,“……多亏了母妃教导,女儿今日没太给王府丢脸……”

    “当真没丢?”石清妍轻笑道。

    楚静迁心里颤颤的,扑腾一声跪下,磕头道:“还请母妃指点,女儿不知哪里错了。”

    楚静乔的丫头婆子们也不明就里,忙也跟着跪下。

    “我没那好心苦口婆心地对你一劝再劝,也没那么多事替你苦心筹谋。你还是领着姨娘们院子里针线的差事,在王府里耗费个三五年,就去了大永侯府吧。只是身为你嫡母,我最后劝说你一句,别把在大永侯府的日子想的太好,你如今还没过门,人家就已经先防着你连累了他们满门。若是日后你被他们锁在院子里,人家也是先打过招呼的,我与你父王也救你不得。”石清妍说道,原当楚静迁性子软绵好□,如今看来,她远比楚静乔难□的多,楚静乔好歹能听得进人话,楚静迁是一门心思地钻牛角尖,看着绵软,实际上执拗的很。自己尽了嫡母的职责就算了,谁有那闲心为她煞费心神――指不定,楚静迁心里想的还是日后帮着楼晚华扳倒她这没良心的毒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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