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贤内助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萌吧啦

    楚静乔心里怒了起来,瞪向那跌跌撞撞,恨不得弄死她的耿业。

    “壮士,你放了公主,要杀杀我!”耿业急红了眼睛,披散了头发跪在地上哀求道。

    “……滚远一些!这笔账本公主记在心里了。”楚静乔掏出帕子去擦脖子上的血丝,楚飒芸也将宝剑拿得远一些。

    耿业还要再喊,就见楚静乔一双眼睛阴狠地瞪向他,于是立时不敢喊了,心道这正是患难见真情的时候,怎地楚静乔偏不吃这一套?

    终于,书房的门动了,楚律、何必问、贺兰辞等人从书房里走了出来。

    “大侄子是来刺杀我的?”楚律看向楚飒芸,又瞥了眼自己已经被包扎住的伤口。

    “三叔。”楚飒芸沉声说道,一双眼睛忌恨地看向楚律,“三叔大可以放心,不是陛下叫侄儿来的。”

    “那是……”

    “天底下想叫侄儿过来挑拨三叔、陛下反目的人多的是,侄子人在……”楚飒芸觉得自己有些眩晕,将舌尖咬破,强撑着坚定地站着,“侄子去海南的路上,被人扣了下来,那人叫侄子假借陛下之名前来益阳府刺杀三叔。还派来了一个侏儒扮作小弟监视着侄子。”

    “……”贺兰辞这等多疑的人总觉得楚飒芸这话很有些欲盖弥彰,楚律都没问,他就全说了。

    “侄子想告诉三叔,侄子跟父亲绝非一类人,绝对不会坐视他人夺了楚家山河。”楚飒芸咬牙道,依稀瞧见楚律书房上又有个人影露出来,心想锦王府的小公子们还在?无暇去管那些上房揭瓦的孩子,便一心盯着楚律看。

    楚律说道:“既然不是皇帝派你来的,那你来就不是为了聂老先生变法的事。不是那事,就好商量。”

    “……三叔,侄子来正是为了那事。三叔,弟弟们还在那人手上,侄子虽不愿叫那人夺了咱们楚家山河,但也要救出弟弟们。还请三叔莫在一意孤行,那变法一事委实不妥当。民以食为天,若天下人都不去种地,天下土地荒芜,又拿什么去做买卖?只要三叔不一意孤行,处置了聂老先生,昭告天下不再提变法一事,那人就会放出弟弟们。”楚飒芸言辞恳切地说道。

    “那就是没得商量了?”楚律看着楚静乔说道,楚飒芸来的目的定然不是劝说他,口说无凭,便是他一时答应了,楚飒芸也不会信他。既然如此,便不必跟楚飒芸纠缠于该不该变法。

    楚飒芸深吸了一口气,端着宝剑的手抖了抖,“三叔果然铁石心肠,那时不放过父亲、二叔,又执意将我们兄弟送到四叔手上,宁肯拿了半壁江山换一群不相干的人,也不肯搭救一家子骨肉至亲,眼睁睁看着父亲、二叔送命……三叔好狠的心呢!”

    “也不是呀,父亲是知道四叔定然不会砍了你们,才会放心地不管。”楚静乔心里万分庆幸石清妍第二次有孕的时候自己没糊涂,不然他们家就要依着皇命过继一个跟楚飒芸有一样想法的堂弟,那堂弟一心将楚律当成杀父仇人,那还了得?

    楚飒芸冷笑道:“不闻不问也叫放心?有道是水能载舟也能覆舟,三叔莫得意,眼下要反你的人多的是……”

    “成王败寇,没什么好说的。”楚律打断楚飒芸,然后负手道:“你可是要来杀我的?杀了我,锦王府的人怪罪到陛下头上,天下乱了,你口中那个扣住你弟弟们的人就会趁机揭竿而起?一人做事一人当,既然你说天下人要反我,那我这必死之人便舍生取义,由着你杀死,然后救出你弟弟们吧。”说着,便向楚飒芸逼近。

    握了握手中的宝剑,楚飒芸紧紧地抿着嘴不言语,随着楚律的逼近慢慢向后退去,忽地就觉手上一暖。

    “大堂兄,你也知道两位伯父错在勾结外敌,既然错了,就要领罚,这是谁也逃不过的。父王不救他们,也合情合理。正所谓父债子还,我知你对父王不满,那就叫我来一命还一命,求你为了天下苍生,放过父王吧。”楚静乔话音一落,就仰头向楚飒芸头上撞去。

    楚飒芸一愣,强忍着鼻子上的剧痛要给楚静乔一些颜色看看,持剑的手稍稍挥开,忽地就见屋顶上一箭飞来,肩头一阵剧痛,宝剑脱手,人晃了晃,就晕了过去。

    “不愧是必问知己,百步穿杨。”何必问洋洋得意地说道。

    “……必问你方才不就说过这位昔日的贵公子要饿晕了吗?”贺兰辞走过去检查楚飒芸,回头看了眼扑到楚律怀中的楚静乔,“大公子晕过去了。”

    聂老头看着贺兰辞手上颠着从楚飒芸身上搜出来的一锭银子,心想楚飒芸是为了叫楚律信他,才将自己饿晕的?当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楚家人的性子当真是邪了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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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6、敢叫房顶换新瓦二
    “我就知道母妃不会不管我的。《+乡+村+小+说+网 手*机*阅#读 annas.r》”楚静乔仰着头对房顶上说道。

    石清妍站在房顶上举了举驽,叫楚静乔明白一切尽在她掌控之中,便小心翼翼地慢慢向下爬。

    “父王、父王,白菜姐有多好的贝壳!”

    怕什么来什么,楚静乔顾不得从心有余悸中走出来,就听到一阵清脆的贝壳撞击声,然后就见贤淑、贤惠、那谁三个怀里抱了许多各式各样的贝壳出来。顾不得再说,忙去阻拦,抓住了一个贤惠,提着贤惠就去抓那谁、贤淑:“你们给我过来……”

    “白菜姐还有故事书,母妃,给我们讲故事,故事里头画着好几个没穿衣服的美女。”那谁一手环胸抱着贝壳,一手扬着一本书冲才走来的石清妍说道。

    因那谁奔向的是何必问,何必问利落地将那画着美女的故事书劈手夺下,然后塞在怀中。

    楚静乔脸白了,方才在楚飒芸挟持下还镇定自若,此时彻底没了分寸,又拉着贤惠去抓贤淑。

    “一别……相思……鸟……枝……”贤淑将贝壳上刻着的字里头自己认识的读了出来。

    楚静乔吸了一口气,放弃了去抓贤淑,又放了贤惠,白着脸很是惭愧地看向楚律,又见除了贺兰辞、何必问之外许多人,如耿业等人纷纷看她,便板着脸强撑着不低头。

    楚律有些瞠目结舌,原先还庆幸至少楚静乔是他的种,如今恨不得楚静乔是楚徊的,这样自己就能优哉游哉地等着看楚徊的笑话,如今,自己不知道要被旁人笑话成什么模样。

    “白菜!”楚律沉声道,只觉得身上的伤越发重了,想靠在石清妍身上,打量了下石清妍的个头,就作罢,只能倚在贺兰辞身上。

    楚静乔一个哆嗦,愤愤地瞪了眼贤淑三个,她就知道这三个去她屋子里就没好事,想到七岁八岁狗都嫌,暗道自己还要忍几年?要不,干脆就依着楚律出嫁得了。

    “王爷,那书是小事,毕竟公主都这么大了,”贺兰辞心里叹息,楚静乔太不小心了,竟然会把那等艳情的书本放在那谁能够找到的地方,那谁是谁?他可是何必问最疼爱的干儿子,年纪虽小,但对艳情小本子的嗅觉最是敏锐,“要紧的是那些贝壳,那些,可不是轻易就能得来的。上头仿佛还镌刻着字。”

    楚律伸手从贤淑手上拿来一个贝壳,见那贝壳果然不像是在海岸上捡到的,倒像是有意下海去捞起来的,微微眯着眼,看着贝壳上的情诗,看了一下,就将贝壳还给贤淑,“何家小探花人在海边也没闲着呀。”

    何必问也看了眼那谁手上的贝壳,坦然地笑道:“不愧是小探花,这一笔好字只略逊必问一筹。”

    “王爷,那贝壳还有书都是我的,我叫表妹帮我看着的。”耿业没听明白楚律、何必问的话,一心要替楚静乔“顶罪”,虽没看清楚那画着美女的是什么书,但既然没穿衣裳,就当不是什么正经的书。

    楚静乔恼羞成怒,冲贤淑几个嗔道:“这是谁家的做派?跑到人家屋子里乱翻东西?”

    “没乱翻,一找就找到了。”贤淑忙无辜地回道。

    石清妍素来不管楚静乔屋子里的事,其他人也不敢过问楚静乔的事,而且也没人去楚静乔屋子里转,是以,有些“恃宠而骄”的楚静乔往日里放这些东西的时候就很有些漫不经心,贤淑这般说,却也不算空口说瞎话。

    楚静乔的脸越发白了。

    “……不想嫁,那就算了吧。”楚律叹了口气,将楚静乔嫁了,然后楚静乔再跟耿氏一样红杏出墙,自作孽不可活?与其如此,倒不如就叫她依旧小姑独处。

    “父王,女儿想嫁了。”楚静乔见楚律一边叹气一边抚胸,心想自己当真不孝。

    “不必勉强……强扭的瓜不甜……”楚律淡淡地说道,瞥了眼何必问胸口,又回忆了一番何必说那黑瘦模样,心想都收着人家的东西了,楚静乔对着何必说的时候还装着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楚静乔见贤淑三个嬉皮笑脸地看她,心道自己是真的想嫁了,瞪了这三个一眼,暗道回头定要好好地教训这三个。

    “王爷这伤口可还好?”石清妍见楚静乔终于如愿以偿地拖着不嫁人了,又去看楚律的伤口。

    “没有大碍,晚上再叫你瞧瞧,先领了孩子们走,这边还有正经事要商议。”楚律示意石清妍去看地上晕倒的楚飒芸,鼻子里微微哼了一声,先前的恻隐之心全没了,暗道有其父必有其子,先不说成王败寇,但说颐王勾结外敌,就是人人得而诛之的事。

    “王爷,可要给他灌下参茶?”翠墨问道。

    “不用,米汤就够了。”楚律淡淡地说道,顿了顿,又说道:“再弄了山珍海味过来。”

    石清妍料到这边没有严刑拷打,也有威逼利诱,叫贤淑三个看见了也不好,就伸手向何必问要了那本书,领着贤淑三个还有白着脸的楚静乔向后头去。

    进了蒲荣院里,石清妍坐在榻上翻了翻那本书,见贤淑三个凑过来看,等着她讲故事,又看了眼依旧愤愤不平的楚静乔,就对已经在脖子上上了伤药的楚静乔说道:“静乔先管管你弟弟。”

    “母妃在,母妃管吧。”楚静乔撇嘴道,当着石清妍的面教训贤淑三个,当她是傻的吗?

    “你们三个,去跟你白菜姐赔不是去。这随便进人家屋子,随便翻东西拿东西的毛病得改。”石清妍津津有味地看着书,就对贤淑三个训斥道。

    贤淑三个只管笑,不理会石清妍的话。

    “父王说我们能上房揭瓦。”贤惠很是理直气壮地开口道。

    “叫你们揭瓦,让你们偷看别人的东西了吗?”石清妍义正词严地说道。

    比起楚律,贤淑三个更怕石清妍,此时见石清妍冷下脸,立时不敢再嬉皮笑脸,一个个本着小脸可怜巴巴地看着石清妍。

    “算了吧,母妃,也没多大的事,不就是丢一回人嘛,又不是没丢过。”楚静乔先心软了,暗道自己跟毛孩子计较什么,反正楚律又没说她什么。

    “这事不能算了,快赔不是。”石清妍坚持道。

    虽三兄弟几乎同时出生,但此时谁是老大就显出来了。

    贤淑仿佛天生就知道自己有护着弟弟们的责任,领着贤惠、那谁走到楚静乔面前,“白菜姐,我们不敢了。贝壳还你,你别生气了。”

    赔不是的话贤淑说了,贤惠、那谁只跟着念叨“别生气”就够了。

    楚静乔见三人挤了过来,又都可怜兮兮地往她身上蹭,一颗心立时化了,竟觉得石清妍有些小题大做,“行了,不生气了。”

    “……那送我们一人一个贝壳?”那谁开口道,何必说送给楚静乔的贝壳自然是百里挑一的,比他在海滩上捡到的精致多了。

    “不行!”楚静乔咬牙道,心想果然不能给他们好脸。

    这边厢贤淑三个跟楚静乔赔了不是,那边厢,被用几口米汤唤醒的楚飒芸鼻端闻到了一股股诱人香味,眼睛看向那摆在地上的菜肴美食,吞了吞口水。

    贺兰辞依旧抛着从楚飒芸身上搜出来的银子。

    “你原本该去海南流放的,谁放了你出来?”楚律沉声问道,也不再称呼什么大侄子。

    “三叔,”楚飒芸因肚子里如擂鼓一般的饥饿声感到羞耻,克制自己不去闻不去看地上的美食,“侄子说过了,是其他想推翻咱们楚家山河的人。”

    “胡言乱语!自从王妃、聂老先生他们离开京城后,陛下对寻常百姓垂拱而治,不再增加赋税,对上头人,却是暗暗地监视,若有其他人,陛下怎会不知道?”楚律循循善诱道,实际上没了锦衣卫,楚徊对百官的监视就没了。

    “三叔,侄子没有……”楚飒芸叫道,被一口口水呛住,不住地咳嗽,眼睛不经意地看见地上放着的蹄髈,只觉得这就是酷刑。

    “到底是谁叫你来行刺本王?”楚律多少年没受过伤了,他手下有贺兰辞、王钰、司徒尚,个个矫勇善战,自己不曾正面迎敌过,是以忽地一日受伤,且还是伤在自己一时大意疏忽上,心里很是气愤。

    “……三叔……”楚飒芸又喊了一声楚律,身为先帝的长子长孙,若说骄傲,他多的是,可是多少骄傲被人反复践踏后也消失无踪了,虽气楚律见死不救,宁肯用半壁江山救聂老头等人,也不救他们这些骨肉至亲,但此时肚子内饥饿,肩头又还在流血,只能识时务地不再提早先的话。

    “来吃饭吧。”楚律喟叹道。

    楚飒芸心里一喜,只觉得唇齿间充满了口水,挣扎了一下,却不见有人给他松绑。

    楚律带头席地而坐,贺兰辞也径直坐在地上,何必问叫人拿了一张褥垫来坐下,聂老头、耿业是坐过大牢的,就直接坐地上,武言晓等人随着楚律,都坐地上。

    众人围着楚飒芸坐了一圈,便开始吃起来。

    何必问、贺兰辞那是细嚼慢咽,仿佛每一口都是人间真品,若不细细品味,便是暴殄天物;聂老头、耿业是食不知味的大嚼大咽,仿佛是生怕有人来抢,争先恐后地将美食吞食入腹。楚律才受了伤,只慢慢地呷着一碗浓香四溢的补血汤水……

    楚飒芸将眼睛闭上,耳朵里就听到那一声声诱人的大嚼大咽声,睁开眼,就瞧见众人津津有味地吃东西模样,于是口水流了再流,心道楚律果然卑鄙,难怪会将亘州府据为己有,肚子叫得越发凶了,一时急红了眼,就狰狞着脸叫道:“三叔何不仁至此!”叫完了,就挣扎着向离自己最近的蹄髈滚去。

    武言晓将蹄髈端起来,问道:“大公子,是谁叫你来益阳府的?”

    楚飒芸眼角落下眼泪,蝼蚁尚且偷生,此时心恨自己心智不坚,竟然会被这嗟来之食引诱的狼狈至此,“三叔,是闻国舅他们……闻国舅他们说陛下过河拆桥,早年用着他们,如今做了皇帝,就将他们弃如敝履……”

    “哦,他们都是哪个?”楚律问道。

    武言晓拿了蹄髈在楚飒芸脸边晃了晃,心想往日这贵公子当是对这些吃食不屑一顾的吧。

    “……闻国舅出面,到底是哪个,侄子也不知道。闻国舅他们就想叫三叔跟陛下打起仗来,然后……”楚飒芸目光灼灼地盯着那蹄髈看,恨不得用眼睛吃了那不住地散发美味的佳肴。

    “王爷,这话多半是真的。”贺兰辞推敲道,楚徊是见识过益阳府能耐的,时隔不到三年,楚徊还不至于伤疤没好就忘了痛,早先那些人算计着要抓贤淑三个,也只是抓,不敢闹出挟持行刺的事,这次,楚飒芸还有那侏儒来了就要行刺,手段看似一样的卑鄙,细细思量,却又是两回事,至于在楚徊地盘上遇到的事,谁知道到底是哪个对楚律恨之入骨的人干的。

    楚律点了点头,随即扬眉道:“罢了,这等事无凭无据也不好细说,就将飒芸送还陛下手上,究竟如何,叫陛下自己看着去。顺便将咱们一样府要分封公侯将相的事告诉陛下,若是陛下心中不满,那就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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