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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拐子日记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山北青未了

    趁胖豆抱头往家跑的功夫,咱再说打翘的第二种,叫做车子不倒只管推,玩法是:用翘棍的一头,在地上拱出一条斜沟来,其沟是后面深前面浅,这样把翘放进沟里头,那翘的前头便撅了起来,有点像高射炮的意思,这样便于打翘的人打的准。打翘是打击翘头锥尖部分,这样翘才能蹦起来便于第二次打击。车子不倒的意思是只要你每次都能打中翘体,便能继续一直打下去。第一次打的好,翘蹦起来了,可你第二次没打着,还是白搭,你得下台,交出打翘权,让人家打。这种打击,一般都是打到麦场的边上便停手,因为这里离翘窝垂直距离最远。这种玩法一般都是要小尺,即以翘棍的长度为一尺。比方说你要了十五尺,人家觉得不够,便给你倒尺,若距离超过十五尺,人家觉得不够,便给你倒尺,若距离超过十五尺,人家作罢,你这十五尺有效,若是不够,不光你这十五尺不算,还得下台让人家上庄打翘。一般孩子打翘,都是宁肯少要点,也要多打几盘,叫人家干着急捞不着摸翘。当然也有实现约定最多打三盘的,到了第三盘,不管你赢还是输都得换人。奖励的方法很多,一般是叫肉蛋,一丈一个肉蛋,你下台前共计十丈,便叫对方十个肉蛋,叫一声答应一声,门前清,一把一回,下盘他赢了他再叫你。也有叫球蛋的,很少见,不文明,大人们不提倡,好孩子打翘前一听对方要叫球蛋,不管是否能赢都不跟他玩,即便是有百分百的把握能赢,也不跟他玩,那时候没人赌博,社会风气正的很。

    再说胖豆抱着头跑回家,他娘扒开头皮一看,头皮上有一道不大不小的口子,虽不深,可往外淌的血挺多,小孩子气血旺。她顾不上问怎么回事,背起胖豆,直奔南拐子马老先生家。马先生给胖豆清洗了创口,疼的胖豆哭爹叫娘,本来有些疼不假,可不至于哭天喊地,这与他平日娇惯有关。怎不娇惯,五个女儿,最后得一儿子,那还不是宝贝蛋蛋中的蛋蛋?从马老先生家出来,胖豆他娘背着他没回家,直接奔庞大家而来,说来可笑,那时农村兴赖人家,现在城里叫讹人。赖人家一般是把伤者直接背人家炕上,盖上人家的被子,叫他家好吃好喝的伺候着,轻伤三天,重伤半年,死人拿钱了事。

    庞大娘刚收工回来,见胖豆包白布条躺在自家炕中央,胖豆他娘气呼呼的站在炕前,庞大低着头在用手指头抠炕沿。小桃红见娘回来,先拉住娘的手,怕她打哥哥。先打自己孩子一顿,再问清原由,说好话,央求对方开条件,无非是要几瓢面,要十个八个红皮子鸡蛋。庞大娘瞪了庞大一眼,没打他,轻声问胖豆他娘:“你说咋办?”

    庞大娘转身问儿子:“谁的翘”?

    “他的翘”。庞大说着从炕边上把断成两截的翘棍拿给母亲看:“是他拿着翘来找我跟他打的。”庞大又补充上一句

    庞大娘这时心中已经有数,她也不是那好吃亏的人。好啊,你儿拿不结实的翘来找我儿玩。你儿受了伤,是你提供的翘棍不结实造成的。人家都是用枣木棍削好了来做翘棍,最次的也要洋槐树的枝子,你倒好,拿了香椿树的枝子来做翘棍不说,还是枯枝#狐能不出事吗?又不是我儿去找你家儿子玩,是你们家胖豆主动来找我们家庞大的,出了事,不细声细语的商量解决,还一付咬人的架式。跟逮着了理似的,我呸!庞大娘想到这,冷冷地说:“放这儿养着吧,啥时好了你再来接人。”

    胖豆他娘也很硬气:“派专人照顾伺候着,和对亲儿子一样亲,若有半点差池,我和你没完。”

    庞大娘回应:“放心吧,错不了。”边说边把胖豆他娘送出门外。

    吃过晚饭,庞大娘照顾胖豆脱了衣裳,躺在庞大身边。他的下首便是庞二。过去都是庞二挨着庞大睡,这回中间多了胖豆。这庞二有个毛病,吃完饭,睡觉前总要胡闹一番。通常是骑庞大的“卡叽马”,说也简单,就是骑在身上,胯下一蹦一跳模仿骑马的样,嘴里还要

    喊“驾驾”。庞二从小骑惯了庞大的卡叽马,这回中间夹了胖豆,他傻,不懂的绕过去,却一下跳到胖豆仰面平躺的肚子上,把胖豆墩的哼叫一声,差点拉出屎来。庞二胯下骑着胖豆,嘴里喊着“驾,驾”,手也不闲着,去揪胖豆的头发,胖豆不让他揪,他便去抓胖豆的脸,胖都哭喊着救命,庞大娘赶忙制止。等庞二住手下马,胖豆脸上早有了几道血手印。庞大把弟弟拉到自己身上骑卡叽马,这次解了胖豆的围。

    第二天天一亮,庞大娘早早的做好了饭,特意给胖豆煮了一个红皮鸡蛋吃。毕竟人家的孩子受了伤。庞大娘做事有分寸,是个嘴硬心软的好女人。到的起床,她把庞二平常穿的衣裳给胖豆穿上,不是对待胖豆要像自己的亲儿子嘛。庞二是个傻蛋,长这么大也没穿过这么好的衣裳,和胖豆换穿衣服之后,他觉得舒服,便在大街上连蹦带跳,好衣裳穿到下半晌便变了样,前头袖口被撕开,下档撑破了缝,你想他骑在街边的大青石上当马,能不损衣服?第二天下午,胖豆他娘不放心儿子,早早的过来看望,远远看见庞二穿着胖豆的衣裳在大青石上爬来滚去,裤脚上还沾了不少屎。她气的七窍生烟,冲进庞大娘家便兴师问罪,庞大娘则一点不急:“这都是按你的吩咐做的呀,我家儿子的衣裳都是调换着穿的。”胖豆他娘一时答不上腔,闭了气,拉着坐在炕上的胖豆到门外亮光处一看。好哇,穿着庞二的脏衣裳,褂子上净窟窿,裤裆开着,两边还有不少干屎粘在上头,再往脸上看,抓了好几道血手印,急了,她大声责问:“你是怎么找专人伺候我儿子的?说!”

    庞大娘说:“我是找的专人呀,我们家庞二伺候人,那可是一把好手。”她拍一下小女儿的肩膀:“我们家的人受了伤或是头疼脑热,都是他伺候。”

    你听听,你听听,简直是胡说八道,庞二是个傻瓜,这事全拐子庄的人都知道的一清二楚,你家里人病了找他伺候,鬼才相信,胖豆他娘恶狠狠的威胁说:“你再不磕头赔罪,我告诉王大队长,叫他整死你,即使整不死你,也得叫你全家脱层皮。”

    胖豆他娘说的王大队长,不是旁人,正是王胜利他爹,这时已升任庄里的大队长,但还是兼的五队的生产队长。

    “好哇”。庞大爷不知啥时已站在自家屋门外,他斜看胖豆他娘一眼,不紧不慢的说道:“好,你叫我们家脱层皮是吧?那我也豁出去,叫你脸上退层皮。”说完,他摘下斜背在身上的马扎,实实在在的往地上一礅,然后四平八稳的坐上去。那模样,不怒自威。

    原来,去年秋天收棒子的时候,他不是晚上去看场吗?下午女人们都上场扒棒子,天黑就都回去做饭,社员们走了,可生产队长不能走哇,看场的没来,场里这么些棒子,没人能行吗?这场离庄子有半里路,通常都是看场的来了,生产队长嘱咐他一番,然后再回家吃饭。也巧,这天庞大爷看场比平时来的早了半个钟头,当时明月刚上树梢,一股轻雾弥漫在社常耗周,庞大爷刚走到看场的那三间屋窗外不远处,听到屋里有不寻常的声音传出。是王队长和他胖豆他娘在屋里互相帮助。怕给队长搅了好事,庞大爷知趣的轻手轻脚离开原地,径直走到对面的场地边上,摘下马扎坐定之后,这才有意无意的轻轻咳嗽一声。本来他就有痨病,咳嗽对他来说也是很平常的事。平日里看场,庞大爷也是借这咳嗽声传递信息,告诉那些前来偷粮的人,我在这儿坐着呐,你们最好别来偷,逮住了你和我面子上都不好看。

    过了半袋烟的功夫,一个女人从场院屋里首先出来,借着社场边上的杨树影子做掩护,一边疾步往里走,还一边用手拢头发整理衣服,那身段,那步态,庞大爷很清楚那是胖豆他娘。胖豆他娘也远远看见庞大爷坐在场地边上,她只是装作没看见。以后她也不会主动捅破这层窗户纸。

    庞大爷低着头,两手轻轻拍着膝盖。这功夫王队长走到他的眼前,问他来了多长时间,看见了些什么东西没有?

    庞大爷轻声回答:“我刚来一会,马扎还没坐热乎呢,场上一切正常,没啥异常情况,一经发现,我立刻向你汇报。”

    王队长点点头,临走扔下一句话:“看好自己的嘴比看好棒子更重要,诬陷好人可是要坐牢的。”庞大爷自然明白这话的份量。从此他嘴巴紧闭,连自己的老婆也没告诉,生怕女人们嘴捂不严实,出去乱说,惹火上身。

    今天胖豆他娘不依不饶,庞大爷只得从侧面先提醒她一下:“我说胖豆他娘,你家胖豆是金蛋子银珠子,天下难寻的好孩子,我家庞大庞二都是野孩,平素里缺少教养,你不要和他们一般见识。至于王大队长嘛,他呢,工作忙。每年秋天收棒子,他都亲自上阵,咱队里那三间看场屋子,可是块宝地。”

    胖豆他娘一听,这话中有话呀。她不再叫骂,不再逞强,赶紧收兵走人。她怕哇。那事要是捅出去,自家的五个女儿还嫁不嫁人?自己的男人回来能饶了自己?她越想越怕,进屋把胖豆拉起坐在炕沿上,脱下自己身上外边穿的褂子披在儿子身上,背起来,迈着快步,一溜小跑奔回家中。这真是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

    ( 东拐子日记  p:///1/1196/  )




第五章藏猫猫
    胖豆自从上回因打翘的事赖了庞大之后,这件事不胫而走,不光是东拐子,连西拐子、南拐子都传的家喻户晓。《+乡+村+小+说+网 手*机*阅#读 annas.r》古人说的好: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一个好端端的孩子,打那往后,谁也不搭理他,没人跟他玩。上课大伙都坐一块听老师讲课,倒是不孤独,可下课哨声一吹,情形便大不相同,旁的孩子或三三两两去上厕所,或是交头接耳在研究作业,也有跳方跳皮筋的,也有男孩在院子里练那蝎子倒爬树,更有一些同学在地上学翻跟头,练打螃连的也有,总之一句话,大家都在尽情的嬉戏玩耍,唯独胖豆没人理睬。

    他试着上前跟同学们搭话,人家不理他装没听见。他一急,跑上去拉住跳绳的皮驴要跳绳,皮驴又是一把将他推开:“滚蛋,王八操的,自个跌倒想赖爹我是不是?快滚。”

    胖豆受了辱骂,委屈的大哭起来,老师们以为出了事,慌忙过来询问,当知道事情真相,也是无奈的摇摇头走开,犯了众怒,谁也帮不了他呀。

    胖豆哭的眼皮通红,放学回家被他娘发现,细细追问原委,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撸着他娘的大腿,把头拱进他娘的怀里,放声嚎啕大哭,哭的全家人甚是伤心。想去找庞大娘给孩子们和好,面子上拉不下来;想去找皮驴他娘,那茬更不是省油的灯,况且皮驴兄弟俩性情暴躁,特别是皮二那小杂种,傻尔吧唧的下手没个轻重,比庞大也强不上多少。一个半斤,一个八两。她背后给皮二起了个外号叫“傻驴”。这外号经胖豆的嘴说出来,庞大李二觉得好玩,也就跟着叫,不多天的功夫,这叫皮二真名的几乎没有,“傻驴”倒是大兴其道,传遍了整个东拐子。皮驴当然不依,想追查源头,查了好几天也没个头绪,最后不得不不了了之。

    胖豆他娘想来想去,最后觉得李二这孩子虽然损招不断,爱捉弄人,但总的来说,行事还算工正,尤其是对危险的预见性比旁的孩子强。上回绑拐,就是很好的例证。要不是他在胖豆上阵的前一分钟及时松拐,那结果肯定很惨,西拐子的刘学梓,也就庞大那远方表弟,便是很好的榜样。成了名副其实的瘸子。想想这些事,多么可怕。若胖豆摊上刘瘸子这种事,全家可怎么活呀。

    胖豆他娘亲自找了李二的母亲,跟她说了一大堆好话。李大娘本性善良,从不跟人计较长短,遇事爱吃亏,是那种贤妻良母型的家庭主妇,虽然孩子众多,加上婆婆小姑子一家十口人,可家里总是料理的井井有条,该上学的上学,该下坡干活的下坡干活。多的时候,他们家一天出三书包上学。她和丈夫李大爷,都不认字,一辈子吃尽了不识字的苦头。所以二老铁了心,哪怕要饭讨食,也供孩子上学,即遍累死,也不能叫孩子再做睁眼瞎。她常说:“苦,就这一辈子,下辈子的孩们识了字,就会断了睁眼瞎的根,就会有好日子过。所以他们家的几个孩子,除了李二以外,个个都有出息,一门出了两个空军军官,李大爷去区里开拥军优属大会,旁人胸前戴一朵大红花,他自己胸前戴两朵,使的所有去开会的人都刮目相看,还有南拐子的齐家。一门两个陆军军官,光荣牌挂在大门口,一挂挂两块,满门的光彩!

    儿孙们有出息,最大的官比胖豆后来的副县级还高两级哪。这些成绩,都是李大娘早年严于教子的结果。向她致敬吧,英雄的母亲!

    胖豆他娘从李家出来,脸上笑成一朵花,虽然李大娘答应了她的请求,让自己的儿子跟胖豆一块玩,儿子的事有了着落,当娘的心里自然高兴。

    秋后的月光,柔和细致,气温不高很是凉爽,讨厌的蚊子基本绝迹。地里的庄稼已经全部收割完毕。上交公粮之后,各家各户的口粮也已经收入各家的囤里。社场中央空荡荡的,只有四周垛满了棒子秸。那是队里那些牲口全年的饲料。

    孩子们吃过晚饭,在社场中央的大场地上玩黄鼬拉鸡的游戏。这把戏极简单,外头的黄鼬想去拉后头的鸡,前头的狗极力的左摆右堵,没法保护后头的鸡,一大帮孩子只玩的稀哩哗啦。最后,还是后面的鸡躲闪不及,叫黄鼬逮到一大片,摔倒在地的鸡们嘻嘻哈哈大笑着,有的趁势在地上打滚,十几个孩子一齐嬉笑叫骂,好不热闹,在旁边看的大人们,也跟着起哄,现场一片欢腾。

    李二受了母亲嘱咐,说服庞大,又驯服了皮驴,总算叫胖豆加入到玩闹的孩群之中。大家对胖豆只是应付,没人真心跟他玩。应付他也只是给身为班文体委员李二的一个薄面。其实大家心里头还是怕被他赖着。

    怎么才能把胖豆给请出去?这可是个头疼的事,明着赶他吧,李二的面子没处搁,特别是李大娘的脸面,说啥也不能叫她老人家下不来台。不赶他吧,大伙玩不起来。比如说方才的黄鼬拉鸡,他一插到鸡的队伍里来,谁也不想挨着他,他撸谁的腰谁也不愿意。他后边的那个也不愿去撸他的腰,就为这事,和派公差一样,今天是你,明天再轮换成他,轮了三天,实在不能再轮下去。胖豆胖,穿的衣裳又厚,他的腰粗,撸不住,另外,他手上没劲,也撸不紧前一个人的腰,再加上他动作慢,是那种被动型的,黄鼬一转过来,老被黄鼬抓着。大家是埋怨声一片。这使的李二很为难,索性大喊:“不玩啦,回家睡觉。”

    到的第二天晚上,孩子们如约齐聚在打麦场上,可怎么玩呢,黄鼬拉鸡玩不成,谁也不愿挨着胖豆怎么玩下去?庞大,皮驴,李二三人蹲在地上一嘀咕,想起一个新玩法,藏猫猫,到处都会玩这个小把戏。就是有人藏,有人找。打麦场和饲养所紧挨着,事先规定,不能藏到饲养所里,那样影响人家喂牲口。

    藏猫猫要先分队,一半对一半,这一半人站在场地中间,闭上眼睛,另一半随后在各个棒子秸垛的角落里躲藏,喊声:“找”。一个找一个。最后找齐算完。

    皮驴从棒子秸垛上抽出两个棒子秸来,叫他钻进那洞里坐好,再从外头盖住洞口,跟他说;谁叫也不能出来。为了找出对方,很多孩子用“诈”来取胜。由于长时间找不着,找人的一方便故意喊:“都出来呀,回家睡觉啦。”那藏的一方不知是诈,真认为不玩了,便从各个棒子秸躲藏的小洞里钻出来,正好,叫找人的一把逮住。皮驴一再嘱咐胖豆:“不管谁叫,都不能动,连你娘你姐姐,叫你你也不能出来,要不听话,往后再玩,就不叫你。”

    胖豆信以为真,自己坐在棒子秸垛的小洞里,闭上眼睛,一动不动。皮驴在外头高喊:“开始找啦。”这一声喊其实是个撤退的信号。方才,皮驴帮胖豆掏洞的功夫,庞大早已嘱咐好另外所有的孩子,该怎么藏还怎么藏,不能叫胖豆看出假来,大家合计好,要耍耍胖豆,单等胖豆这边藏好,外面盖上了洞口,皮驴高喊一声,其他的孩子得了信号,都从各自的洞里出来,也不吱声,轻手轻脚各自回家睡觉,只落下胖豆一人躲在那里傻等着众人找哩。

    晚饭后,胖豆他娘洗了两盆衣裳,把几个孩子该洗的衣裳统统洗了一遍,晾在院子中间的铁丝上。没有表,天色已经不早,却不见胖豆来家睡觉。方才庄里的狗一阵乱咬,又听到孩子们三三两两的走在街上,继尔是有些人家的大门开启,关闭的“吱嘎”声。显然,别人家的孩子都已回家,唯独不见自家的宝贝儿子,生怕出事,她慌忙叫了正要睡觉的二女儿,吩咐大女儿看好下面几个妹妹。这才替胖豆拿了棉袄,与二女儿出的门来,直奔庄外的打麦场。一路上静悄悄的毫无声音,到了场地中间,举目四下张望,一垛垛的棒子秸分立场地四周,许多新鲜开的棒子秸散落在各垛之间,显然是刚才翻动过的,她高叫几声胖豆,没人答应。只好来到喂牲口的饲养所,拍拍门问喂牲口的饲养员:今晚孩子们来玩过么?饲养员老李头听出是胖豆他娘来找孩子,忙划火柴点燃煤油灯,答应道:“今晚来的孩子不少,我听着有李家二小子,有庞家老大,还有皮家弟兄俩,方才他们都走了呀,咋的,你家胖豆没回家?”

    胖豆他娘闻听此言,心中一紧,儿子哪去了呢,这场院周围也没井呀。常听说外庄有孩子晚上出来玩,误掉水井的事,死的多活的少。胖豆我儿,你可别吓娘呀。她赶紧谢过老李头,快步回到社场中央,四下张望,好几十剁棒子秸,怎么找呀,也许跟哪个孩子回家搭伙铺了也说不定,还是问清楚再说。这母女俩三步并作两步,首先来到庞大家,拍门叫了好几声,庞大娘披衣开门,听完胖豆他娘的叙述,返身进屋叫醒大儿子,问他可见胖豆?庞大不耐烦的说:“藏猫猫不叫他,他偏来,不知道藏到哪垛棒子秸里,叫也不答应,散伙时也没有他,别的你去问李二皮驴他俩。”坏了,庞大这王八操的把话头露出来,叫胖豆他娘一听味不对,也不再搭理庞大娘俩,往前走,皮驴家近点。便先来到皮驴家大门口拍门叫人,皮驴他娘干了一天的活,实在不想动弹,便推醒皮驴,叫他出门看看啥事。皮驴当然知道事情的原委,他只是装聋做哑,回答的和庞大相仿,只是没有后头那一句。怎么应对胖豆他娘的问话,当时是李二、庞大,皮驴三人统一了口径的。都说他藏了起来,咋叫也不出来,是在棒子秸垛里睡着了也说不定。我们怎能找的到他?他不出来那是他自己的事,你想在棒子秸里过夜,我们还能陪你么?你想跳井,我们也要跳吗?吃好,穿好,喝好的时候咋忘了这些穷哥们呢,现在想叫我们帮你,晚啦!

    胖豆他娘来到李二家门外,这李二家的土墙有一人来高,若扒住墙头往里看,高个能看见院里的东西,矮个只能露个头皮。她两手扒着墙头,探头探脑的往里观看,还没叫呐,不料李二家的大黄狗突然窜上来,两爪扒住墙头探出脑袋,跟她来个面对面嘴对嘴,“汪”一声把胖豆他娘吓的一腚坐在地上。“娘哎,吓煞我也。”她爬起来定定神,再叫门,和他对应的只是大黄狗的汪汪声,李二家根本没人答腔,多半睡的沉了听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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