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老公戴帽子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安徽临泉王子文
“大爷,没咋。”小米回着蚂蚱大爷说。
“没咋?咋的姊妹几个都这个模样?”蚂蚱大爷来回又瞅了瞅豆子和谷子他们几个,紧盯着小米问,“有啥事儿了?”
“我小米姐下个月要出阁嫁人了。”玉米很委屈地回了蚂蚱大爷的话。
豆子很深很重地叹了一嗓子。
这个事儿蚂蚱大爷当然心里知道,他没咋的显出吃惊来,只是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回身把手里的几只羊拴到了院子里的那几颗树上。
豆子回头看着蚂蚱大爷,眉毛拧到了一起问:“大爷,这事儿你是不是一直都知道?”
“大爷不知道。”小米见豆子哥盯着蚂蚱大爷的后脊梁影子问,心里唯恐着蚂蚱大爷说了实话会招得豆子哥的抱怨,忙拦着豆子的问话回答豆子说,“这事儿我一直瞒着咱们村子里的每一个人,除非猫春他爹知道,就连猫春他娘都不知底儿。”
蚂蚱大爷回头看了看豆子和小米,心里说不上是啥子滋味儿地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小米。”豆子向小米摇着头,重重地抱怨着叹了一声,说,“你呀!”
“哥,”小米看着豆子说,“就是怕你知道底儿了你不答应,就让猫春爹也瞒着村子里的老少爷们儿们,省得给你听到生出啥子叉子来。”
蚂蚱大爷把几只羊拴牢靠了之后,把那捆子干草从地上拎起来,蹶蹦着放到那堆干草垛上,又不声不响地回转身进了羊圈去清理羊圈里的脚土。
小米松开了谷子和玉米,回头看着蚂蚱大爷,说:“大爷,你先歇会儿吧,羊圈刚才给我清过了。”
蚂蚱大爷停下了步子,回头看着小米,应了一声就蹶蹦着在院子里找了个木墩子。他把拽到手里的木墩子背过手往身后一放,刚撅着屁股要往下坐,他忽地又想到啥子似的直起身子,看着小米说:“我倒想起了一件事儿,得出去看看。”说着,他就蹶蹦着又出了院子。
小米盯着蚂蚱大爷蹶蹦着出了院子,心里一阵子的酸。她回头看着谷子,安持着说:“谷子,以前我跟你说过,大爷说咱们家里的人了,他的吃穿住用,他的缝补浆洗,还有他的冬棉夏单,咱都得放到心上去。看见没?大爷自打跟咱们姊妹几个合到一块儿过日子,每天都是这样为咱们这个家不停不歇地忙活。前两天他着凉咳嗽得那老厉害,连药都舍不得吃,要不是豆子哥给他买了几片洋药,他就那样干扛着。他这样为着咱们这个家忙活,这样为着咱们这个舍不得花上一分钱,图的是个啥?就是图着咱们姊妹几个能拿着真心对他!他这样用心对咱们姊妹几个,咱们也得用心待他呀!以后我出阁了,大爷的缝补浆洗,大爷的冬棉夏单,你都要给收拾得像那么一回事儿,别让他的心觉出凉来!”
谷子向院门口看了看,蚂蚱大爷已经走得远了,看不到了他的后脊梁影子。她回过头看着小米,很用心地向小米点着头说:“姐,我知道!我记住!”
“大爷心里最得意麦子,麦子不在家,你们以后要多跟大爷说说话儿,哪怕不知道要说啥子,也多陪着大爷坐会儿。有咱们姊妹们在他身边坐着,他心里会觉得暖和,觉得踏实。”小米见谷子很用心地答应了自己的说叨,笑着向谷子说,“他跟咱们姊妹几个合到一块儿过日子,就是图个心里暖和,图个心里踏实。他年纪也越来越大了,心里也会越来越在意咱们姊妹们平日里对他会是咋的一个心思。谷子呀,不管咱们愿不愿意嘴上喊他一声爹,咱们心里得拿着他当咱们的亲爹待着!”
豆子连续不出声地吸了好几支烟卷儿,回头瞅了瞅小米她们三个,仰脸向天上看了看,转身疯了一样冲出了院子。
小米见豆子这样啥话也不说就向院子外面着急似的跑,心里一个提溜,豆子哥这不会是心里还转磨不开去找猫春他爹啥事儿吧?她一下子撇开谷子和玉米,紧跟着豆子就冲出了院门。
豆子冲出院子,并没有向猫春他们家去,而是直奔着村子外面去了。
小米跟在豆子的身后,嘴里喊着豆子,但是,豆子像没听见似的头也不回地只管一个劲儿地向前紧跑。她不知道豆子这个时候为啥会这样,也不知道豆子这个时候会干啥子,就一个劲儿地紧跟在豆子的身后追着豆子。
豆子出了村子,径直向爹的坟上跑过去了。他一口气跑到爹的坟上,噗通一声就给爹的坟跪下了,二话没说,先对着爹的坟很响地扇了自己一阵子的大耳刮子。
小米见豆子这样,紧赶着几步一下子抓住了豆子的手,冲着豆子发火儿地说:“哥,你这是在干啥!当着爹的面儿这样扇自己的耳刮子,爹在那边瞅见了会心里好受?”
“爹。”豆子给小米拽住了手,向着爹的坟一下子放声哭了,“爹,儿子没能耐,没把小米她们几个带着过上好日子,这又害了小米妹子。”
小米放开了豆子的手,陪着豆子给爹的坟跪下了。
“爹,儿子不怪你丢下我们姊妹几个走那么早,儿子只恨自己没能为!儿子没能为,苦了自己也就算了,可这些年也让小米她们姊妹几个跟着儿子受苦受累受委屈了。眼看着这两年这个家的日子有个好转了,可儿子又把小米害了。你知道吗?小米为了能让你儿子结亲成家,拿自己给你换了个儿媳妇。爹,小米还是个孩子呀,她这样为着儿子的亲事儿把自己舍出去了!爹,儿子没脸来跟你说这些呀!可儿子心里难受,憋屈得慌,不过来跟你念叨念叨跟谁念叨呀。爹,你要是有灵,就起来使劲儿扇儿子几个大耳刮子,使劲儿踢儿子几脚。这样,儿子心里就会好受些,就会觉得轻快些。爹,你不扇儿子的耳刮子,不踢儿子几脚,儿子这辈子心里都轻快不了,儿子这辈子都欠着小米妹子的这个大恩情。”
“哥,别跟爹说这些,爹都知道了。”小米回过头看着豆子说,“你结亲那天的早起间儿我就来看过爹了。”说完,她向着爹的坟磕了个头,向爹的坟说:“爹,豆子哥成亲了,你有儿媳妇了,是该高兴的事儿,咱们黄家明年后年就该给你添个孙子孙女儿了。爹,你就安心在那边儿好好过你的日子,心里别挂念着我们姊妹几个。下个月闺女出阁了,家里还有谷子和玉米,你也知道麦子现在在跟着我大舅在县城里念书识字儿,有大舅照应着,委屈不了。谷子也大了,玉米也懂事儿了,你这几个孩子以后的日子会越过越宽敞。爹,你就放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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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1章 人活着奔的是个啥?
豆子听着小米向爹的坟说的话,心里更觉得堵得慌。《+乡+村+小+说+网 手*机*阅#读 annas.r》 爹不会说话了,小米把这事儿说给了爹。爹要是能说话,又会咋的怪罪小米?他回头瞅了一眼小米,两眼的泪水仍像下雨似的向下断了线的珠子似的淌。
“哥,”小米也回过头来看着豆子,说,“跟爹说两句话就回吧,爹知道他有儿媳妇了,心里踏实着呢。”
豆子看了看小米,向爹的坟上磕了个头,向着爹的坟说:“爹,儿子窝囊,当哥的还靠着妹子给换回来个女人。这给爹丢脸了,丢了大脸了!”
“哥,别说了,爹听了心里会不实落。”小米劝着豆子说,“咱没给爹丢脸,爹会为咱们觉得高兴,他的儿女没人照看照样能长大成人,照样能结亲成家,村子里换上别人家的孩子成吗?哥,咱们说爹的孩子,爹会为他这样的几个孩子觉得脸上有光!”
豆子又回头看了看小米,接着向爹的坟说:“爹,听到这事儿的底儿的时候,我恨不得找猫春他爹拼命,又给小米拽住了。小米的话说的也对,是啊,是儿子没能为,找上人家,会落得让整个村子里人都笑话儿子,也会笑话到爹,笑话你生了个这样不中用的儿子。爹,打这事儿一开始,小米就瞒着儿子,瞒得严严实实的,要是她今儿不跟我透这个底儿,儿子还在鼓里蒙着,还以为真的是人家看上了你儿子,才把闺女嫁过来给你当儿媳妇呢。儿子想错了,虽说你儿媳妇说她打心眼儿里看上了你儿子,要是小米不同意跟他们家换亲,人家也不会答应把闺女嫁过来给你当儿媳妇。爹,儿子窝囊,没能为,你也别在心里埋怨儿子是个废物,小米把事儿安持着办到了这个份儿上了,也回不去了。事儿回不去了,爹,儿子就按着回不去的来答对吧。爹,儿子欠了小米一个天大的恩情,都记在心里了,这辈子会尽着自己的能为答谢小米这个妹子。”
“哥,跟爹说这些干啥?啥子恩情不恩情欠不欠的,咱都是爹的亲生孩子,是亲兄妹,说啥子恩情?说啥子亏欠?”小米盯着豆子看了一阵,然后转头看着爹的坟说,“爹,你就只管在那边好好地过你的日子,我们姊妹几个的事儿你也不用挂在心上。就是你挂在心上,也没啥用,你又不能伸手帮上一把儿。再说了,眼下我们姊妹几个都大了,不像前几年,一个比一个小,忙得我跟豆子哥顾头顾不了脚。现在都能自己照顾自己了,就算是闺女出阁嫁人,闺女也走得心里踏实了,因为这个家也没啥子大的挂念了,谷子她们几个跟着豆子哥和我春梅嫂子,也一准能把日子过得实实落落的。”
豆子渐渐地停下了哭声,他抬手用衣袖膏了膏眼泪,看了一眼小米,回头盯着爹的坟,咬了一下嘴唇说:“爹,不是下个月小米就要出阁嫁人吗?你在那边儿放心了,不管儿子咋的,也要给小米做上几件像样儿的嫁妆,一准要让小米风风光光地嫁!”
小米看着豆子说:“哥,今儿咱们兄妹两个也算是在当着爹的面儿在说话了,我啥子嫁妆也不要,就光身儿出阁。只要你跟嫂子以后能好好地带着谷子她们三个,比你给做啥子嫁妆都好。”说着,她转过头去看着爹的坟,向爹的坟说:“爹,闺女知道咱们这个家没啥子底儿,也不想着咋的风光,闺女出阁,啥子嫁妆不嫁妆的,只要以后豆子哥他们的日子能过得下去就成。”
清冷的风吹着这片土地,寥野里已经没有了啥子庄稼,豆子他们爹的坟上几棵枯黄的草在这清冷的风里摇晃着,不时地发出抖抖索索的呼哨声响。
小米瞅着爹坟上的这几棵枯黄的草,抬手拢了一下脑门儿上给这风吹得来回飘摆的头发。这几棵枯草可能就是爹的魂儿吧,他在看着自己的闺女和儿子,他在听着自己的闺女和儿子说的这些话。他这样不停地摇晃,可能是心里满意了自己有了儿媳妇,心里满意了自己的闺女这样的一个做法儿。她向爹的坟又磕了一个头,慢慢地从地上站起来,伸手扯住豆子的胳膊,向豆子说:“咱们的事儿爹都知道了,给爹再磕个头,咱们回吧。”
豆子依着小米的话又给爹的坟磕了个头,然后随着小米的扯拽从地上站了起来。他弯腰拍了拍自己髁膝盖上的土,又给小米髁膝盖上的土拍了拍,直起腰看着爹的坟说:“爹,你就放心了,你儿子以后一定会好好地带着谷子她们几个,不让她们几个受累,不让她们几个再吃苦,也不让她们几个再受啥委屈!你儿子和闺女这就回了,你就安心着在那边儿过你的日子吧。”说完,他回头看着小米,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说:“回吧!”
小米看了看豆子,回头看了一眼爹的坟,向豆子点了一下头,说:“回吧!”
这片土地上的冬天没有南方那么温暖,也没有北方那么严寒。从地理上来说,这片土地处在中温带,一年四季的交替十分严格按着中温带的规律进行着,春暖,夏热,秋凉,冬冷。只是庄户人家没有进过啥子学堂,不知道啥子狗屁的热带、温带和寒带,更不知道温带还分成亚热带、中温带和亚寒带。他们只知道瞅着天上的飞鸟,看着庄稼树木的变化,数着祖上传下来的二十四节气,就能很准确地判断出四季的交替,然后根据自己的判断安排农事。春天来了,就该耕地播种了;夏天来了,冬小麦就要收割了,秋季儿收成的庄稼也该在小米收割之后安排到地里去了;秋天,是一个最忙的季节,要收获夏季种到地里的庄稼,也要安排冬小麦的播种;到了冬天,说是农闲的季节,其实也闲不到哪儿去,用了一年的农具要在这个季节里进行修正,田地里有些田块儿要平整,这些倒是不咋的需要力气,也不咋的火烧眉毛一样紧的活儿,可以匀着力气干,最掏力气的就是要下细粉了。下细粉这活儿,十几家的劳力搭伙儿守着一盘锅,巴明起早地要忙到腊月底儿。最终细粉给卖了,厚实一些的人家也就是千把块钱的收成,那是一家人守着几亩地从夏天到冬上的血汗。
“哥,”离开爹的坟,小米转头看了一眼豆子,说,“我出阁的事儿你也别放到心上去,这两天你在村子里看看,看着跟哪些家搭上伙儿支一盘下粉锅,咱们家今年还有几百斤粉面子,细粉下出来能支应着过个年,支应着明年春上地里的耕种。嫁妆这事儿你也别操心,牛二筢子给春梅嫂子准备了一套时兴的嫁妆,也给我准备了一套,不过,这事儿你不能跟春梅嫂子说,牛二筢子见咱们家太吊底儿,瞒着他们一家人给这样安持的。”
豆子给小米的话说得愣怔了,他瞅着小米看了一阵儿,眉毛拧得像两个枣核子。牛二筢子这样舍得,是不是望春那小子有啥子不仁义的事儿,牛二筢子才这样安持着,让这边觉得他们家够个儿,糊弄着把小米娶过去?他不由得立马就这样想。
小米见豆子拧着眉头,笑了一下,说:“哥,你琢磨啥儿呀?”
“小米。”豆子想把自己的琢磨说给小米,但他马上又把话咽了下去,事儿到了这个份儿上,就算是望春那小子有啥子不仁义的地方,也晚了,就像刚才自己跟爹说的那样,这事儿已经回不去了。他看了一眼小米,叹了一口气,说,“哥委屈你了!”
“哥,别说这样的话!说这样的话,就觉得咱们不是亲兄妹了。”小米仍笑着向豆子说,“啥子委屈不委屈,你要是成不了亲,那才让我觉得委屈呢。”
豆子听着小米的话,仰脸向天上看了看,天没有前些日子那么远那么蓝了,天上的几块儿云彩也没有前些日子显得那么白了,整个天上像蒙上了一层纱似的,显得有点儿混。几只没有飞到别处过冬的麻雀唧唧喳喳地叫着,忽闪着膀子从头上飞过去,像是互相埋怨着说这儿的冬天真他娘的冷,还不容易找到填肚子的吃食儿。
这人活着,还真不如这些麻雀子!豆子随着飞过去的几只麻雀子看了一阵,麻雀子找到吃食儿把肚子填饱了,就能活着了,就啥事儿也没了,谁也不会计较谁的长长短短。这人活着,苦啊累啊地朝前奔,日子奔得不如别人了,还会遭人笑话,最后又能落个啥子来?落得跟爹一样,往地下一躺,一堆黄土就埋了身子。
小米随着豆子的目光看着那几只麻雀子飞远了,回头看着豆子,说:“哥,别琢磨那么多,咱们姊妹们在村子里活着,咋的都要把日月过得跟别人家肩膀一样高,不能让人家把咱们姊妹几个看得啥也不是。你这成亲了,就得琢磨着咋的能跟我春梅嫂子一道,带着谷子她们三个过上翻身的日子,琢磨着咋的能让村子里的老少爷们儿们眼馋咱们姊妹几个日子。”
( 我给老公戴帽子 p:///1/1192/ )
第192章 豆子给老少爷们儿们扔了个大炸弹!
约摸着在五更天的时辰,黄庄子噼里啪啦地响了一嘟噜子十个响儿的鞭炮。《+乡+村+小+说+网 手*机*阅#读 annas.r》 虽说这阵儿鞭炮炸响得时间很短,还是惊得那些已经偷嘴吃饱撑得没事儿干就饱暖思淫公追母爬羔子的老鼠,哧哧溜溜都没了命地往洞里钻。没听过鞭炮响的鸡鸭这些小畜生这个时候忽地听到这样一阵儿的炸响,惊得在圈里直扑棱膀子。早已知道消息的老少爷们儿们并不觉得有啥子奇怪,他们知道,这是黄庄子有一盘粉锅要开锅下细粉了!
细粉这东西,不知道咋的一回事儿,城里人都管它叫粉条儿,可能是因为这东西扯起来很长的缘故。但在黄庄子这个地方,不知道从啥时候起就管它叫细粉,说它是红芋磨出来的粉下出来的,又细又长,叫细粉觉得又实在又亲切。有人说红芋这东西是在很早很早的时候从洋鬼子那里传过来的,可又有人十分地不信。不知道谁传过来的笑话或者是见问,说洋鬼子见了细粉,瞪着两个蓝眼珠子愣是不知道是啥东西,还拿细粉当上吊的绳子往脖子上缠。可是,晒干了细粉有些硬,洋鬼子往脖子上缠了半天,又愣打不成绳结。要说这红芋是从洋鬼子那儿传过来的,他们咋的就不认识细粉这东西了?反正说吧,不管红芋这东西是不是从洋鬼子那儿传过来的,这片土地上的老少爷们儿们多少年来就靠着它活命了,红芋汤,红芋馍,离了红芋就没法儿活,这就是这片土地上的老少爷们儿们传下来的已经不知有多少辈分的老话了。
下细粉这活儿,虽说靠着锅和大盆,老娘们儿却插不上手,最多也只是在旁边打个下手帮个忙儿,帮着提个粉啥的。老爷们就要立胳膊挽袖子地围着簸篓一样大的两口锅和几个大斗盆掏力气了,打芡,搋面子,端着粉瓢甩着手里的粉锤子呱唧呱唧地打。这些掏力气的活儿,老爷们一天下来能累得两个膀子酸疼酸疼的架不起来,老娘们就更不用说了。
“今儿是第一天下细粉,大伙儿一年没摸手儿了,都小心着图个顺当!”下细粉很有一手的猫春爹瞅了瞅给烧开了的大锅,回头向大伙儿招呼了一声。
“三老杠,今儿下你们家的细粉你才这样给大伙儿提醒吧。”有人听了猫春爹的招呼,开着玩笑似的向猫春爹问。
“这话说得,这些年在一起搭伙儿下细粉了,还不知道我三老杠?谁家的细粉都是一样用心下。咱们庄户人家一年的花钱都指望着这细粉卖个三百五百的呢。晃锅一盆粉,那就是一家人三两个月的花销,我三老杠能不用心?”猫春爹说着,从锅里舀出一脸盆开水倒进了和了芡滋儿的大斗盆里,让人用两根粉杆子连忙着搅,待大斗盆里的芡滋儿给烫得差不多熟了,他从旁边的矾瓢里抓出一大把的碎矾放到了大斗盆里,让人接着不停地搅。然后,他又要人把第二个大斗盆里的芡滋儿搅起来,同样从大锅里舀出一脸盆开水倒了进去,也同样抓了一大把的碎矾放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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