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誉本就听得真真切切,此时见父亲模样,心道:这恶女子真的是我妹妹?却不愿失了礼数,过来见礼,向木婉清道:“婉儿妹妹,你,你好!”心里却隐隐有些怕这个泼辣刁蛮的妹妹。
秦红棉眼光突然明亮,喜道:“你说咱俩永远厮守在一起,这话可是真的?”
段正淳看着秦红棉道:“当真!红棉,我没有一天不在想你!”
秦红棉道:“你舍得刀白凤么?”段正淳踌躇不答,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秦红棉道:“你要是可怜咱俩这女儿,那你就跟我走,永远不许再想起刀白凤,永远不许再回来。”
木婉清听他们对答,芳心大为踌躇,心想,他,他真的便是我父亲么?师傅,师傅竟然便我的母亲么?那呆子,也是我的哥哥么?
只听段正淳柔声道:“只不过我是大理国镇南王,总揽文武机要,一天也走不开……”秦红棉厉声道:“十八年前你这么说,十八年后的今天,你仍是这么说。段正淳啊段正淳,你这负心薄幸的汉子,我……我好恨你……”
突然东边屋顶上拍拍拍三声击掌,西边屋顶也有人击掌相应。跟着高昇泰和褚万里的声音同时叫了起来:“有刺客!众兄弟各守原位,不得妄动。”
秦红棉喝道:“婉儿,我们走?“
木婉清应道:“是!”当即便要和秦红棉飞走。
段正淳道:“红棉,你真的就此舍我而去吗?”说得甚是凄苦。
秦红棉语音突转柔和,说道:“淳哥,你做了几十年王爷,也该做够了。你随我去罢从今而后,我对你千依百顺,决不敢再骂你半句话,打你半下。这样可爱的女儿,难道你不疼惜吗?”
段正淳心中一动,冲口而出,道:“好,我随你去!”秦红棉大喜,伸出右手,等他来握。
忽然背后一个女子的声音冷冷的道:“师姊,你……你又上他当了。他哄得你几天,还不是又回来做他的王爷。”段正淳心头一震,叫道:“宝宝,是你!你也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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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回 千头万绪 为谁解开
……
虚竹回头看去,只见说话的女子一身绿色绸衫,正是万劫谷钟夫人、“俏夜叉”甘宝宝。《+乡+村+小+说+网 手*机*阅#读 annas.r》她的身后站着三个人。一个拄着两根黑色铁杖,自然是段延庆了,旁边一个中年女人,身披一袭淡青色长衫,满头长发,约莫四十来岁年纪,相貌颇为娟秀,但两边面颊上各有三条殷红血痕,自眼底直划到下颊,似乎刚被人用手抓破一般。虚竹想:她便是我老妈了吧!再看去,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原来叶二娘怀中却没有任何东西。
另外一个汉子一张马脸,相貌极其丑陋,听到段正淳的话,不由恼怒道:“宝宝也是你能叫得么?”便是钟万仇了。虚竹心想:果然云中鹤和岳老三不在。却在盘算,如何与叶二娘相认。
甘宝宝俏脸却是一寒,回头道:“没让你说话!”钟万仇撇撇嘴角,显是不满,却不再说话。甘宝宝转过来看着段正淳,道:“我是钟万仇的妻子,你胡说八道乱叫什么?”
段正淳道:“宝宝,这些日子以来,我时常想你!”秦红棉一听,立时就寒了一张脸,恨声说道:“哼,好一个‘我时常想你’,却不知道刚才谁说过要与我长相厮守的!”段正淳嘴角抽搐,暗恨自己说错话,讪讪道:“红棉,我……”
甘宝宝心里一软,道:“谁用你时常想!”不过立刻却又骂道:“刚才你是怎么答应我师妹的,哼!”
段延庆看得不耐烦,翁绳翁气的说道:“恁多废话,赶紧杀了他才是正经的!”说罢,刷刷点出两杖,两道无形劲气立时就往段正淳袭来。保定帝看得真切,不由得浑身一颤,道:“一阳指!”
段正淳见对方劲气来势胜过自己一阳指功力,心里大奇,抽身闪开。两道劲气击在地面青石板上面,**两声,便是两个窟窿。
保定帝高声说道:“阁下是何人?为何会我大理段氏一阳指?”段延庆却不大话,铁杖在屋顶一点,击碎几块瓦片,身子直直飘下来。虚竹一个激灵,赶紧叫道:“师叔祖,他便是‘四大恶人’之首。”
玄悲师徒几人立刻就将保定帝给围拢了起来,严密防护着。
那段延庆已知道保定帝身份,见多出来五个和尚,为首那个白须飘飘,眼中精光闪闪,知是高人,便不做他想,刷刷刷刹那间点出三到劲气,逼开段正淳的同时,却向段誉抢去。他却打定主意掳劫段誉作人质。
虚竹见段延庆身形往段誉而去,立刻就抢了出去,罗汉拳带着劲风呼啸而至,脚下踏着凌波微步,竟然后发先至,抢在了段延庆前面。
段延庆一杖横扫,当开虚竹双拳,哼了一声,道:“你个臭和尚竟然没死!”双杖却是刷刷连点,意图将这个命硬的和尚给置于死地。他心想,这和尚那天受了自己如此一掌,居然不死,过了一天,居然更加生龙活虎,功力不降反增,将来定然是他的大敌之一,因此便起了要先杀之而后快的意思。
虚竹将段誉护住,笑道:“你还没死,我怎么能死?”双拳变掌,又换“韦陀掌”抵挡。那边玄悲瞧在眼里,心里疑惑,面上却是含笑不已。而慧轮四人却是惊奇不已,怎得这小子才出去几天,就有了这么一身功力了。他们都看得出来,虚竹步法神妙,出掌之时风声呼啸,显然内力深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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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延庆和虚竹闪电般过了十来招,见杀不了对方,心里暗恨,这小子当真古怪,功力进境如斯。铁杖却忽然在地上一点,身子往旁边飘飞开去,另一杖点出,却奔木婉清去的。虚竹一愣,显然没料到他会如此,不过随后却又抢上,心想,我可不能让你伤了我要泡的。木婉清见对方面貌丑陋,忽然向自己动手,就要扬手射出毒箭。哪知道段延庆却是一招“围魏攻赵”,见虚竹抢来,点出的一杖陡然横扫,往虚竹下盘攻去。虚竹仓促之下只得闪避,适逢木婉清一只毒箭射过脸,就地一滚,躲了开去。回头一瞧,却见段誉哇哇叫到:“爹爹救我!”竟然还是被段延庆掳劫了去。另外还有两声惊叫,却是秦红棉和甘宝宝叫了出来。钟万仇心里本来很得意,见妻子如此,着实不爽,遂又冷哼了一声。
段延庆将段誉一把拎住,掠上房顶,哈哈一笑:“段正淳,若想你孩儿无事,只需来万劫谷。只要你有本事,大可以救了你孩儿回去,如若不然,你便自尽了事吧。”说完,把段誉扔给叶二娘,低喝一声:“走!”身子立刻翻过房顶,消失在茫茫黑夜之中。
甘宝宝还想多说什么,钟万仇又在旁边咳嗽一下,甘宝宝跺跺脚,震碎几块瓦片,娇喝一声:“师妹,我们走!”随即和钟万仇消失在夜幕中。
秦红棉大是踌躇,在那里犹豫半天,终于还是咬咬贝齿,恨声道:“段正淳,如果你杀了刀白凤,提她人头来万劫谷找我,我便答应你。”
随即喊道:“婉儿,我们走!”说罢,也飞出院子,消失在夜色中了。
木婉清却是呆呆的看着自己的师傅,心里想:你真的是我娘么?又转过头来看这段正淳,心里暗恨:这个负心薄幸的男子,当真便是我爹爹么?双脚却不移动,暗自垂泪不已。清冷的月光之下,一张俏脸两道泪痕,看了着实让人生怜。
虚竹爬起来,走过去,看着那张惹人怜爱的俏脸,心里大是怜惜,好像讲她揽在怀里好生安慰一番,奈何自己身份是在尴尬,偏生动弹不得,只得柔声道:“木姑娘,不要伤心了。”
段正淳在院子里面呆了半晌,方才回过神来,暗暗跺了脚,走了过来,道:“婉儿,别走好么?留在爹爹这里,等爹爹请了你母亲回来,咱们一家人团聚。”
木婉清仰头看着那张脸,冷冷问道:“你说的是真的么?”语毕,又是两行清泪流了下来。
段正淳立即吩咐侍卫各自回到岗位,继续警戒,却吩咐小婢,把木婉清迎回房间,自己向各位告了罪,却和玄悲他们一起,回到书房商议事情。慧轮看了虚竹一眼,欲言又止,终于还是和段正淳他们进去了。
虚竹自然明白自己师傅想要说什么,朝着慧轮点点头,也便随着小婢的招呼,回自己房间歇息了。
……
玄悲看了看保定帝,又看了看段正淳,嘴张了张,却没说什么。保定帝看得明白,便道:“玄悲大师有话请讲!”
玄悲这才问道:“皇爷莫怪,只是老衲心中多有疑惑。适才老衲见那青袍杖客,使得那门无形劲气的功夫,颇似皇爷的一阳指,是以心中疑惑。”
保定帝看看自己弟弟,见段正淳也是一般神色,便坦然道:“大师所言甚是。我和皇弟刚才见到那人使出‘一阳指’来,也颇惊奇,却瞧不出此人是谁来。”
玄悲大师合十言道:“如此说来,其中必有隐秘。”众人猜测良久,终觉匪夷所思,没得出什么有益结论。
如此商议半晌,最后终于决定第二日前往万劫谷一探究竟。
且不提他们在此商议,单表虚竹。
却说虚竹回到自己房间,翻来覆去的在床上躺了半天,却是如何也睡不着。他心里一会儿在想如何和叶二娘相认的事情,一会儿又在想,怎么向师傅解释自己一身功力来源。过了半晌,却忽然又想起来木婉清那美丽容颜,那惹人怜爱的神情,心中蓦的一痛,心想她如此可怜,我却如何安慰安慰她。忽的又想到钟灵儿那个可爱的精灵,不由得又有些感慨。过了一会儿,又想起那个没见过面的王语嫣,心想,书中说她比木婉清还要胜过十倍,却又是如何一种风情。
他想了好半天,丝毫不觉疲劳,实在忍受不住,便下了床,出得房门,往后花园去了。
刚走出几步,却见一个曼妙的身影在那里坐着,暗自抽泣。虚竹心想:她怎么也来了?怎的又伤心了?
虚竹干咳一声,放声吟道:“长夜漫漫,无心睡眠。不知为何竟在此碰见姑娘!”
木婉清听他说的好笑,心中的抑郁消减不少,噗哧笑了一声,道:“你这个和尚,毫不正经!”说到“正经”俩字,忽又想到自己那父亲不正是不正经,才惹下如此多的风流情债么?自己可怜到此时才知道父母是何人也就罢了,想起来自己母亲,也是师傅从小教导她的光景,想起来她的可怜,又禁不住心酸落泪。
虚竹见她回头笑了一下,却又忽然落泪,知道自己怕是又牵扯到她的伤心事了。不由得暗骂自己长久不用,泡妞功夫退步不少。却找了个挨得近的石凳坐下,柔声道:“木姑娘可是想母亲呢?唉,我也许久没有见到我的母亲了呢?”说罢,想起来自己那个隔世的亲身母亲,也禁不住有些伤感。
木婉清却不说话,只是低低抽泣。月光的清辉透过稀疏的树叶儿洒下来,平添几分凄清的感觉。
虚竹大恨,他恨不得一把把她拥在自己怀中,好生怜爱,可怜自己那光头,那一身僧衣,却又让他莫奈何。他伸出手,往木婉清娇躯探去,将要碰上的时候,却又踌躇半晌,终于还是长叹一声,放下了手。声音里面尽是无尽的抑郁。
木婉清听他这声长叹,暂时压下心里的抑郁,冷冷问道:“人家伤心,你却又为什么跑来凑热闹,偏偏还如此长叹,扰人心绪!”
虚竹尴尬一笑,摸了摸自己光头,柔声道:“唉,我知道你很伤心,和尚我也很想安慰你。可惜我却是个和尚,却又不能……哎,不说也罢。”
木婉清奇道:“和尚又怎么了?和尚又不能做什么?”问完话,却又见虚竹只是呆呆的注视着她的脸,不由得脸色羞得满面通红,忽的又想起来母亲的交待,俏脸登时一寒,伸手就要一个耳刮子过去。
虚竹本来是在看她,却忽然听到房顶的响动,心想:又有谁来了?忽然啪的一声响,脸上结结实实给被拍来一巴掌,立刻便想起来可能是谁来了,立马捉住木婉清玉手,低声道:“别动,有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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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回 南燕旧梦 花言巧语
……
木婉清被虚竹一把捉住玉手,由于她取了手套,这便捉了个实实在在。《+乡+村+小+说+网 手*机*阅#读 annas.r》她感觉到那宽大手掌的温润,俏脸绯红,却心生恼怒,暗想这和尚好怪,竟然如此大胆,想到自己给了他一巴掌,他竟坦然受之,不有由多看了虚竹的光头一眼。哪知,适时月光正好照射在那光头上面,平添几分神秘感。木婉清芳心颤动之下,到了喉咙的斥责之语,却如何也说不出口。只是跟着他往房顶瞧去。
虚竹只觉得手中素手一片柔滑,心中一荡,情不自禁捏紧了些。双眼却瞧往房顶。
一道黑影看看从屋顶飞翘的檐角掠过。虚竹眼皮儿一跳,那一刹那他已经看出对方身形,感觉不似自己见过的任何人,心中越发肯定那是慕容博。而慕容博所去的方向,却是玄悲大师的房间。虚竹也顾不得木婉清如何感受,赶紧扯着伊人素手,出了后花园。
刚走出几步,就听到风声呼呼作响。原来玄悲师叔祖只是刚睡下不久,听得有异响,立刻警觉。不想来人甚是奇怪,二话不说,见到玄悲,立刻便开打,用的全是狠辣招数,想来是要尽快置玄悲于死地。玄悲见对方招事虽然狠辣,但却精妙无比,不敢小觑,一手“韦陀杵”使得虎虎生风,竟然让人生劲风扑面之感。虚竹观之,顿觉师叔祖功力高绝,那“韦陀杵”不仅出神入化,攻击与防御俱佳,而且每每攻击之时,便有如滔天巨浪,层层叠叠,连绵不绝。
奈何那黑衣人功力更胜一筹,不仅凭着一双肉掌攻击抵御,丝毫不见慌乱,反而每每能够及时出招,遏制了玄悲的“韦陀杵”,给人一种怪异的感觉。就好像,两人似乎演练过很多遍似的,每一招每一式,攻防都恰到好处。玄悲心中暗自惊诧,对方功力不仅高绝,竟似对他这门“韦陀杵”浸淫颇深,每每他的攻击都落在虚处,对方无巧不巧的,都能够找准他每一招的破绽。实在令他生出生平不敌之感。心里震惊之下,不得不全力应敌,却断然没有机会呼救。
虚竹心惊慕容博的厉害,却见不到其他人出来,估计还没有发现此地有状况,灵机一动,立刻撒开嗓子高声叫道:“来人啦!打雷啦!下雨啦!收衣服啦!”
慕容博本来窥得机会,就要抢夺玄悲手中之杵,施展“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绝技,哪里料到旁边还有人,大惊之下,为玄悲一杵击中小腿。他又惊又怒,立刻便舍弃了玄悲,身形张开,仿佛一只黑色大鸟,纵身就往虚竹而来。虚竹瞅得真切,一把推开木婉清,叫一声:“姑娘小心!”,却挥舞双拳迎了上去。
木婉清本来就一惊一乍的了,猝不及防之下,差点扭到脚,刚想骂出声来,却见到虚竹怪叫一声,被那黑衣人给掳到手里,几个起落,消失在重重夜幕之中。她芳心颤动,却不知该作何想念,忍受不住,双目垂泪而下。
……
虚竹感觉耳朵边上风声呼啸,心里明白慕容博轻功厉害,不由得感叹,自己何时能够如此潇洒。虽然凌波微步厉害得很,但是很多时候自己功力不够,遇到高处数级的敌人,不给你发挥出来的机会,也无可奈何。比如刚才,他若不是为了给美女留个好印象,恐怕也不会被慕容博给掳劫了。等到他想用的时候,慕容博已经先下手为强,直接将他掳劫了。
虚竹一面想着师傅他们赶快来救他,一面留意四周的环境。眼见出了大理城范围,渐渐往无量山范围去了。
虚竹心里嗤笑两声,心想怎么都喜欢来这个地方。
果然,慕容博上了无量山没多远,便找了个空旷点的地方,把虚竹扔在地上。虚竹被他点了穴道,无奈何,只得以一个极其不雅的姿势摔个仰八叉,暗地里却在咒骂慕容博,一点都不顾及他的形象。
虚竹好容易翻身坐起来,吐掉最里面的草屑,愤愤然的瞪着慕容博。
慕容博也不看他,只是盯着月亮发愣。虚竹见他半天没反应,不由得有些奇怪,怪叫道:“喂,老家伙,把我弄来这里就不管我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