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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失的欲望:野村情事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断欲

    陈默然一脚踏进病房的时候,耀武已经快不行了,他呼哧呼哧喘着粗气,像来回拉动的破风箱。喉咙里的浓痰卡住了喉咙,眼睛死死睁着,好像有话要说。陈默然靠了过去,说:“耀武,我来了,你有啥话说?”

    耀武怒了努嘴,终于憋出了一句话:“默子,我……对不起你,这辈子,欠你的太多了。”

    陈默然苦苦笑了:“你说这话有啥用?咱们两家现在是一家,憨子是你的儿子可也是我的女婿,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吧。”

    耀武气喘吁吁,有点上气不接下气:“默子,……你说……你说我孙耀武活了一辈子……到底……到底是个啥样哩人?……是好人还是坏人?”

    陈默然很慈祥的笑了笑,当年,耀武的父亲孙茂源老爷子临死的时候,也问过同样的话。这时候默然才知道,人,只有临死前的那一刻才是最善良的。正像人们口中常说的那样,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鸟之将亡其鸣也悲。也许在将要咽气的那一刻,所有快要死的人都会对自己的一生有个总结,总希望别人能认可。

    默然说:“耀武,你是个好人,真的,你这一辈子虽然没有留下什么丰功伟绩,没有干过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可是你是个有良心的人。抗战时期你没有对日本人屈服过,为了我们家春凤,你和耀文痛揍过日本鬼子,在外逃亡了两年。这是我们陈家欠你的。解放以后,你干过支书,当过村长,那时候你虽然行为不太检点,可是对村里还算尽心。人嘛?谁能不犯错呢?知错能改就好。

    再后来。你变得浑浑噩噩,对所有的一切都失去了兴趣,因为孙家败了,你灰心失望了。同时,你也真的痛改前非了。古人说朝闻夕死为时不晚。不怕告诉你,真正有愧的是我陈默然,是我们陈家,你和孙家今天的一切都是我陈默然一手造成的。所以,说对不起的应该是我,我有愧啊!”

    陈默然同样老泪纵横,紧紧拉住了耀武地方手,就像当年自己的父亲紧紧拉住孙茂源老汉的手一样。

    耀武的嘴角终于挂起了一丝笑容,说:“默子,这么说……我死了……我死了并没有愧对孙家的列祖列宗,他们能容纳我?”

    陈默然说:“你是孙家的子孙,孙家的坟头上自然有你的位置,谁也不能抢夺去,谁如果不同意,我陈默然第一个跟他拼命!”

    孙耀武感到气越来越不够用了,说:“默子,这辈子,有你这样的邻居,有你这样的亲家,把孩子们交给你,我放心……”

    陈默然说:“耀武,你只管放心去吧,我会帮你照顾一切的,我会一直守在你身边,直到你离开……”

    孙耀武长出了口气,终于满足的闭上了眼,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

    天明的时候,他终于闭上了眼断掉了最后一口气,临死前很安详,没有留下什么遗憾。憨子在一旁哭的死去活来,巧珍也是痛不欲生。陈默然安排了灵车,将耀武的尸体拉回了桃花沟。

    孙耀武的尸体同样埋进了孙家的老坟,跟新荣埋在了一起,孙家的老坟距离陈家的老坟并不远,他们两家活着的时候是邻居,死了以后仍然是邻居,活着的时候是冤家对头,死了以后终于冰释前嫌。所有的爱恩情仇全都化作了一坯泥土,随着年代的流失剩下的只是村里人茶余饭后的一段传说。

    对于死人,陈默然已经变得近乎麻木,从他14岁那年亲手杀掉六个日本人开始,在东北的猫耳山上趟过如山般敌人的尸体,六零年那段不堪回头的岁月,全村的百姓失去了三分之二的生命,大街上那座高粱秆子扎起的灵棚,迎来过无数饿死的冤魂。这些人陈默然曾今亲手为他们穿过衣服,并且抬着丧架一步一步送他们上路,半个世纪的桑桑巨变他早已把生死看得很淡。他知道,自己早晚也会死,就像这些人死去的人一样,同样会化作一坯净土。

    孙耀武死了以后的第三天,赵老二的媳妇文秀忽然失踪了。她的儿子早上起来给老娘送饭,发现房门开着,文秀却不见了。立刻慌了手脚。一个电话打到了省城。憨子和巧珍再一次回到了家,他们害怕文秀想不开,沿着滏阳河找了一天一夜,走访了所有的亲戚家,就是找不到她。最后又四处粘贴了寻人启事,一直找到现在。文秀仍然是杳无音信,到底是死了还是改嫁了都无从知道,好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虽然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桃花沟依然是桃花沟,并没有因为一个人的生死而阻止它改变的步伐。春生的饮料厂越来越红火。现在的人们分成了两个工种,一种是专门种地,包括桃树,梨树,苹果树和蔬菜。然后全部被春生的饮料厂收购,加工成食品销往全国各地。另一种就是脱离了田地,到春生的工厂去打工,2000年以后,春生的厂房再次扩建,买了100亩地,将原来的容积扩大了数倍。

    同时,捷报再次传来,陈家的第二集团军也是越做越大,茂生和憨子在生意场上一路过关斩将,后来听说跟日本人做起了生意,陈家的钢材销往了日本和东南亚。

    陈默然对生意上的事已经漠不关心,他年纪大了,已经没有精力过多的操心了,他所担心的是自己的孙子小磊,孙陈两家目前就这一根独苗,也就是说,不久的将来,憨子和茂生的生意,包括春生的饮料公司,都要有小磊一个人担起来。所以对小磊的教育是必不可少的,同时,他又深深的担心,因为舅舅一只眼说过,这孩子是天煞孤星,将来会孤独终老,所有的亲人都要被他给克死,包括陈家万贯的家财,都会败坏在小磊的身上。陈默然对此深信不疑。

    虽然他对舅舅的话深信不疑,可是心里却感到很不服气。陈默然发誓,他要改天换命,逆天而行。尽量挽回命运中的这一败局。

    小磊的日子并不好过。

    2000年,20岁的小磊已经参加过无数次的高考,可是大学偏偏与他无缘,最后一次甚至距离最低的分数线仅仅差了一分,跟大学的通知书擦肩而过。这一次小磊是彻底失望了,他甚至怀疑自己根本就不是上大学的料,都有点灰心丧气了,看来自己只有回家,到老爸的工厂去打工了。

    不过另他感到满意的是健男和春妮,一直陪着他,三个人整天在一起。小磊知道,他们两个之所以不愿意离开学校,完全是舍不得他。

    这年夏天,小磊来向张老师告别,告诉她说自己再也没有信心补习了,要回到家乡桃花沟去,张老师热情的接待了他,并且留他吃了晚饭。

    吃饭的时候,张老师的男人和女儿一起下来用饭,这时候小磊才看明白,原来她的女儿竟然是自己的同班同学,她的名字叫小敏。

    小敏长得很漂亮,皮肤白皙,眼睛明亮,梳着一条长长的马尾辫子,今年17岁。小磊最后一次补习插班的时候,就坐在小敏的后边。说实话,他根本不知道小敏就是张老师的亲生女儿。他没有问过,她也没有提过。

    其实他们两个的关系非常的要好,因为长达8年的中学生活,小磊好像没有干过别的,唯一的兴趣好像只有玩,从不知道忧愁是什么,读书的成绩普普通通,根本就没有怎么用过功。风雷三剑侠的名称就是在那时混出来的,他把义气两个字看得比什么都重要,常常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见不得别人受委屈,于是打架就成了家常便饭。几乎高年级的几个混混全怕他。每当他跟健男全副武装出动时,后面总有一个跟屁虫,就是小敏。她常常为他们呐喊助威。每次挨批时总是小磊一人独揽,从不拖累健男和好朋友义群。有几次被罚站,他刚出来小敏就跟着,而且显得特别兴奋。那时只当她是义气相投的女中豪杰。根本没有往别的地方想。现在想起来小敏很有可能是自愿的。

    另外,还有两件事到现在一直让小磊迷惑不解,就是每次打饭的时候,小磊碗里的肉总是比健男他们的多,后来才知道,那都是小敏暗暗挑给他的,她说她怕胖,不喜欢吃肉。

    另外一次,就是清楚地记着小敏给过他两个鲜红的苹果,她说象两颗跳动的心,希望他用一条红绳拴住,一口气吃下它。

    女孩子的心真是搞不懂,不就两个苹果吗?好像谁没吃过似的,我到那给你弄红绳子去?爱吃不吃,最后把苹果还给了她。她生气了,骂了句:“真是块木头”。半个月都没理他。

    小磊一眼看到小敏的时候就笑了,惊喜的大叫:“怎么会是你?”

    小敏笑笑说:“就是我啊?怎么了?”

    小磊说:“想不到你是张老师的女儿,怎么没听你说过?”

    小敏说:“那有什么可显摆的?我妈也是人,只不过是我们的老师罢了。”

    看到他们两个谈的很投机,张老师和小敏的爸爸只是笑。小敏的爸爸姓赵,叫晓寒,是个五大三粗的工人,面庞黝黑,胡子拉碴,一脸的憨气,是个和蔼可亲的人。第一眼看到小磊的时候就很喜欢,一边吃饭一边问:“娃娃,你是那儿的人啊?”

    小磊说:“我家住在桃花沟,在城南30里的地方,紧挨着滏阳河。”

    “啊!”晓寒惊奇了一声,接着问:“娃娃,你们那里从前有一个村子叫嘎子沟的,你可知道?”

    “知道啊。”小磊说:“我就是嘎子沟的人啊。我们村原来就叫嘎子沟,我出生以前,不知道为啥就分开了,分成了前后街,后街叫梨花沟,前街叫桃花沟,”

    晓寒猛的浑身颤了一下,接着问:“你们那里有一个人,今年大约50岁了吧,叫个陈春生的,你可认识?”

    小磊扑哧一声笑了,说:“叔叔,你算是打听对人了,陈春生就是我爹,我就是陈春生的儿子,这,张老师知道啊,我爹还是张老师的学生呢。”

    晓寒的手都要颤抖了,声音都有些哆嗦,说:“那个,你是不是有个姑姑,她的名字叫巧灵?”

    小磊更感到奇怪了,接着说:“哎呀叔叔,你是咋知道哩?我姑姑就是叫巧灵啊。”

    啪啦一声,晓寒的碗筷掉在了地上,小磊发现,他的脸上竟然留下一行眼泪,只见晓寒结结巴巴说:“巧灵,她是我的亲妹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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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5章 访客
    第185章访客

    第二天早上,陈家来了一位不速之客,就是小磊从学校领回来的晓寒。晓寒刚刚迈进陈家的门时显得很拘谨。虽然年纪已经过了50时,是个见过世面的人了,可是像陈家这样富丽堂皇人家他真的很少接触。听小磊说早年的春生就是现在“乐宝宝”饮料公司的董事长,他就变得越发不自然起来。好像从乡下来城里投奔的穷亲戚一样,陈默然不知道咋回事,笑容满面接待了他,一听说是女儿巧灵的亲生哥哥,赶紧跟厂里打了个电话,不一会儿的功夫,春生风尘仆仆赶了回来,猛的看到晓寒,春生的眼泪就流了下来,二人抱头痛哭。

    春生清楚的记得,40年前那个清冷的早晨,他为了找到那块丢失的玉粟面窝窝,在砖厂和学校的路上走了一个来回。恰好碰到了逃荒的晓寒背着巧灵从路上赶来。那时的晓寒又小又瘦,摇摇晃晃,凄苦的面容上显露出仓皇和无奈,他们从山东一路步行过来,脚上都打起了血泡、巧灵饿的哇哇哭叫。两个人当时的情景,直到今天仍然让春生记忆犹新。特别是晓寒给他跪下的那一瞬间,他的心都要碎了。从此发誓要好好善待巧灵,把她当亲妹妹一样看待。40年来,他是这样说的,也是这样做的,巧灵在陈家没有受过半点苦。

    晓寒清楚的记得,那时的春生虽然年纪不大,但是样子很帅,一身笔直的中山装,眼睛炯炯有神。从第一眼看到春生的时候,他就觉得春生是个让人可以放心依靠的人,为了巧灵能够活命,只有忍痛割爱把妹妹交给了他。然后自己依然走向了漫长的逃荒之路。

    春生擦了把眼泪问:“晓寒大哥,这些年你是怎么过来的?”

    晓寒叹了口气说:“一言难尽啊,自从离开这里以后,我漫无目的一路向西,走了很远很远,不图别的,只求能吃饱饭,活下去,最后在一个叫贾家集的小村庄安定下来,在哪里一住就是七八年,后来,正赶上轰轰烈烈的下乡运动,上面教育知识分子都要支援农业,全部进行自我改造。我就跟当地的一个下乡女青年结了婚。后来,我妻子由于工作调动,离开了哪里,再次返回了城里,于是我们就两地分居。现在年纪大了,终于跟组织申请调了过来,直到昨天碰到了小磊,才知道他是桃花沟的人,而他的爸爸正是春生兄弟你。”

    春生听了感叹不止。在那段不堪回首的年月里,谁的日子也不好过,大家的命运都像是漂浮在空中的一片浮云,经不住一场骤风的吹袭。但是庆幸的是,他们这一代人挺了过来,对生活充满的希望。

    小磊兴高采烈说:“爹,你知道不知道,晓寒叔叔就是张老师的丈夫,六三年发大水的时候,你不是救过张老师一命吗?”

    春生立刻恍然大悟,惊喜一声:“这么说来我们真是亲上加亲了,没想到啊没想到,说来说去还是一家人。晓寒哥,这么多年了,你为啥不回来一趟啊,当年临走的时候,我不是告诉你到距离县城南30里的嘎子沟来找我吗?”

    晓寒笑着说:“多年以来,我一直在寻找妹妹的下落,由于这里距我工作的地方太远,我曾跟人四处打听,可打听来打听去,大家只说这里有个梨花沟,根本就没有听说过嘎子沟,有时候,我还认为当初是不是你骗了我,把我妹妹巧灵给拐跑了,哈哈哈哈……”

    晓寒发出一声爽朗的大笑,春生说:“晓寒哥,你不知道,嘎子沟20年前就改名字了,分成了前后街,前街叫桃花沟,后街叫梨花沟,当年的嘎子沟已经不复存在了,怪不得你打听不到。”

    两个人手拉手,越说越投机,几乎忘记了时间。这一夜晓寒没有走,跟春生整整谈了一夜。第二天,憨子和巧灵就从省城赶了回来,看到到了40年不见的哥哥,免不了抱头痛哭一场。

    晓寒离开以后,小磊没有再到学校去。因为他已经连续补习了四年,每次高考都是名落孙山。对于上学小磊已经变得十分疲惫。他知道,也许自己原本就不是上学的材料。最后下定决心,还是回家跟着爸爸开厂吧。

    当小磊刚刚提出这一要求的时候,立刻遭到了春生的拒绝,春生说:“你小小的年纪,不上学你能干啥?现在的工厂一需要技术,二需要经验,你既没有技术也没有经验,我要你干啥?还是回学校念你的书去!“

    小磊一听就急了,跟春生分辩:“你还没有用我,咋就知道我没用,我今年20了,再念书就念傻了,没兴趣,不上了,回家,你不要我,我就跟着爷爷种地,再不然我就到外地打工,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春生气的差点跳了起来,骂道:“混蛋,你是谁的爷?有你这么跟说话的吗?是不是想挨揍?”

    小磊气呼呼的说:“有本事你过来打吧,谁动一动就不是英雄好汉!”

    春生气的脱下了鞋,劈头盖脸砸了过来,嘴里骂道:“你个混账王八蛋,告诉你,就是上到100岁,也要给我拿个大学通知书回来,不然你就别进这个家门,我陈春生的儿子不能没有文凭,更不能做文盲!”

    小磊一看父亲真的要动手,兹留一声窜出了门去,跑出了老远。老实说,他从小就害怕春生,主要是父亲的老拳太厉害,动不动就拳打脚踢,对他的要求也相当苛刻。

    每当被爸爸欺负的时候他总是会想起爷爷。小的时候很顽皮,常常给家里惹祸,不过从来不用害怕,因为他知道,就算有一天真的把天捅了个窟窿也没有关系,爷爷会奋不顾身站出来为他顶住。

    可是遗憾的是今天爷爷正好不在家,要不然一定会为他出气。只要爷爷轻轻咳嗽一声,爸爸立马吓得尿裤子。

    这一次他实在受不了父亲老拳的蹂躏,因为他已经长大了,有了作为一个年轻人的自尊和自信。他相信自己不会比任何人差,可不知为什么,春生就是不信任他。

    小磊在外面站了很久,既然爷爷不在,只好去找妈妈评理,凤妮正在厨房做饭,厨房里油烟滚滚,凤妮忙得不可开交。小磊干咳一声试探着问道:“妈,如果有人欺负了你儿子,你会怎么办?”,只见凤妮把铲子一轮,恶狠狠地说道:“谁欺负了我的儿子,那么我就拍扁她的儿子”。小磊吓了一跳,只好撇了撇嘴,灰溜溜跑掉了。

    既然不上学了,那就是自由了,没有束缚了。小磊感到自己就像一只飞出牢笼的小鸟,自由翱翔在湛蓝的天空,天是前所未有的蓝,几多白云飘在上面,太阳暖暖的照着,风很柔和。他快步飞奔在桃树林里,欢呼雀跃。

    现在正是初秋的季节,树上的果实已经全部熟透了,正在等着人们的采摘。果园里到处是忙于收获的人们,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满足的笑意。这是他们勤苦劳作的成果,一年的辛苦终于得到了应有的回报。

    小磊来到了春妮家的果园里,春妮家在村里虽然劳力最少,可是并不是很穷,三姑年纪大了,下不了地,春妮又一直在学校,陈默然几乎担下了所有的力气活。除草,施肥,一丝不苟,收获的钱他也一分不少交在了三姑的手里,逢年过节的时候更是像亲生儿子一样孝顺。三姑的恩情令他没齿难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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