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失的欲望：野村情事

    二蛋娘吓了一跳：“你……对春妮下手了？”

    侯三点了点头，好像回味无穷。

    “作孽啊！”二蛋娘好像生气了，怒道：“侯三，你作孽了知道不知道？凤妮那么小，你……竟然……下得去手？”

    轰的一声，小磊的头顶好像响起了一声炸雷。他呆呆站在了地上久立不动。两年前的一幕再一次出现在脑海里。

    当他急急慌慌感到玉米地的时候，春妮像一只可怜的小猫，从玉米丛里冲出来，一头就扎在了他的怀里，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扑簌簌落下。他分明感到春妮浑身发烫，哆嗦不止，当时只是以为她被雨水淋湿了，可能是冻得。再说，小敏离去的悲哀已经充满了整个心脏，他完全感受不到春妮当时的惊恐和慌乱。明白了，什么都明白了，春妮当时大病了三天，以后一直躲着自己不见。包括两年前的出走，一定跟这件事有关。侯三，你小子是活够了。不杀了你誓不为人！

    小磊的拳头紧紧攥着，感到全身哆嗦不止。牙齿咬得格格作响。真恨不得冲上前去，一拳把侯三砸个稀巴烂。

    同时，他也希望这件事不是真的。侯三爱吹牛，这件事全村人都知道。万一是这小子信口胡白，那自己岂不是很鲁莽吗？证据，要找证据。一但有了侯三欺负春妮的证据，敢保证，你侯三绝对看不到明年的太阳。

    小磊定了定神，没有冲过去。反而慢慢退后了几步，悄悄离开了。

    二蛋娘说：“侯三，你惹祸了知道不知道。就陈默然那一家人，能放过你？那可是一窝土匪啊，我敢肯定，陈默然会扒了你的皮。”

    侯三浑身哆嗦了一下，他忽然对自己刚才所说的话后悔了。后悔的要死。是啊，这件事是不能四处乱说的，万一被陈家知道，自己一定活不成。三姑是谁？陈默然待她比亲娘还亲。还有春妮，小磊对她比亲妹妹还亲。五年前的一幕还深深印在他的脑海里，陈春生那个夭折的儿子，就是自己亲手掐死的。可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上面的任务很紧。只要超生一个，他这个大队支书就要被掳下去。为了能保住赵家的大旗不倒，他只有咬咬牙对那孩子伸出了双手。

    事情虽然过去了很多年，可是那孩子青紫的面孔还在脑子里挥之不去，像一个幽灵，时刻让他从睡梦中吓醒。那是一张还没有成型的俊俏面孔。跟陈春生几乎一模一样，哇哇的啼哭声高亢嘹亮。可是他就那样消失在了自己的一双手下。简直不敢想象。后来，虽然小磊把他暴打了一顿，胳膊都被打折了，可是他并不嫉恨，反而感到很庆幸。因为他还活着。因为那一次，陈家并没有抓住确切的证据。

    他面皮一阵发青，压低声音对二蛋娘说：“这件事不要告诉任何人，不然有你好看。知道吗？”

    二蛋娘点了点头，不再说什么了，然后二人一前一后走出了桃林，渐渐消失在回家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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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7章 诉说不幸
    第197章诉说不幸

    陈小磊发怒了，他没有回家，反而直接走进了三姑的家里。要找三姑问问，春妮出走的真正原因是什么？到底是因为自己要结婚了，还是真的被侯三那个王八蛋欺负了？如果自己猜测的是真的，那么他要找到证据，就是要春妮亲口承认。一个男人，如果连自己的妹妹也不能保护，还称得上什么男人，干脆死了算了。

    迈步走进了三姑家，看来三姑的年纪确实是大了，竟然一问三不知，当小磊问起春妮的手机号码时，三姑摇摇头说：“手鸡？啥叫手鸡，院子里有两只芦花鸡你要不要？”

    小磊哭笑不得，他知道春妮没有手机，甚至一年多来也只是找人捎了个口信回来，还托人带回来一点钱，说自己在大连很好，请奶奶放心，其他的就什么也没有了。没有手机号码，没有具体的地址，想找到她比大海捞针还难，小磊一时间没有了主意。

    吃过早饭，他开车领着父亲跑了一趟省城，把那个日本客商拉回了工厂，然后再一次马不停蹄返回了村子里，忽然灵光一闪，想起来春妮走的时候是跟梨花沟的几个女同伴一起去的，春妮联系不上，说不定其他的人可以联系上，于是他分别走了那几个姑娘的家，终于找到了一个人是有手机的，手机接通的时候，那姑娘竟然是支支吾吾，问他们在大连到底干的是什么工作，回答起来也是闪烁其词，好像在故意回避。小磊立刻预感到了不妙。难道她们一伙干的不是什么正当工作？

    小磊的语气缓和了下来，随后问：“你知道春妮的电话号码吗？我是她哥。”

    那姑娘说：“你是小磊吧？听春妮说过，她不让我对你说。”

    小磊苦笑了一声，再一次编起了瞎话：“我是小磊，你告诉春妮，她奶奶病重，眼看就不行了，老人家让她回来见最后一面。”

    那姑娘没有办法，最后终于把春妮的手机号说了出来。小磊如获至宝，马上拨响了电话。

    手机接通：“春妮吗？我是小磊哥哥”，电话的那头却是一阵沉默，一句话也没有说竟然挂掉了，这更加确信了他的怀疑。

    小磊心急如焚，回到家以后，告诉爷爷说，我要去大连一趟，把春妮找回来。陈默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问咋回事？小磊没有告诉爷爷事情的真相，只是说，有人打来了电话，说春妮在哪里受了欺负，我去看看。

    陈默然知道孙子的脾气，没有阻拦，只是说路上小心点，到哪里尽量不要跟人打架。第二天他就坐上了开往大连的火车。

    火车在漫漫的长路上开了一天一夜。小磊的心里久久不能平静。春妮啊春妮，你怎么那么傻？有什么事情小磊哥哥不能为你做主，为什么要离家出走啊？你一个人在外面，人生地不熟，饿了咋办？冷了咋办？被人欺负了咋办？大连能有什么好工作？一个没有见过世面的单身女孩子，不是为人按摩洗脚，就是卖淫嫖娼，要不就是被人拐带卖来买去，小磊简直不敢想象，整夜的做梦，他看见春妮一个人躲在墙角里哭泣，身上的衣服单薄，小脸冻得瑟瑟发抖，不住呼唤着他的名字。一夜几次从梦里惊醒，醒来就是一身的冷汗。

    下了火车，他再一次拨响了春妮的手机，没想到竟然是关机，看来春妮在故意躲着他。不要说春妮，就是获取电话号码的那个姑娘也把手机换掉了，上面显示，此号码是空号。事情比他想象的还要复杂。

    小磊在那个陌生的城市里苦苦寻找了一个多月，几乎走遍了所有的工地，洗头城，发廊，商场，甚至还有游戏厅，就是找不到春妮的下落，他几乎灰心失望了，有时候他怀疑，是不是春妮临走的时候欺骗了他，她们根本就没有来大连，而是用大连做幌子去了其他的城市？

    日子一天天过去，天气也越来越暖和了，太阳变得毒辣起来。小磊还是没有回家的打算，口袋里的钱眼看就要花完了，没有办法，只有到附近的银行办了一张卡，打电话给父亲春生，让他把钱直接打进账号里。

    他在郊区的一条街上租了个房子，白天寻找春妮，夜里就回到这里休息，一个月的苦苦寻觅，几乎折磨的他精疲力竭。终于，三个月以后在郊区的一家洗头城找到了春妮，当时的春妮正在被一个四十多岁秃头顶的男人欺负。

    小磊当时就火了，踮起一块砖头冲了进去，二话不说抬手就砸，毫不犹豫地把那小子敲翻在地，地上一片鲜血，那小子是死是活也不知道。然后他举起巴掌恨恨打了春妮一击耳光。

    春妮嚎哭了一声，捂着脸跑了出去，小磊站在地上傻了。

    这恐怕是他平生第一次对春妮发这么大的火，从小到大，他像个守护神一样照顾着春妮，从来不让她受一点委屈，那时候的春妮是天真烂漫的，脸上充满了幸福的笑，像一只机灵的鸽子，围着他飘来飘去。他的心里也感到很幸福，甚至觉得有这样一个天真漂亮的妹妹感到很自豪。可是现在长大了，一切都变了。这个世界跟他们小时候憧憬的完全不一样，处处充满了陷阱，欺诈，罪恶，现在的小磊有些迷茫了，他甚至感到后悔，人，为什么要长大？

    春妮已经找到了，不能就这样让她走掉，一定要把她带回去，不然自己会后悔一辈子的。小磊顾不得多想，连忙转身追了出去。

    他一直追赶着春妮的身影，紧紧咬住不放，一只追到郊区的环城路上。走上了立交桥，看着渐渐逼近的小磊，春妮象一只惊慌失措的小鹿，翻身就要从桥上跳下去。小磊一看不好，飞身冲了过去，奋不顾身死命把她拉了上来。春妮却一头扎在他怀里哭了，而且哭得很伤心。

    “你还来干什么？我已经不干净了，我早就没脸见你了，呜呜呜呜……”

    小磊紧紧把她抱在怀里，等她哭够了，才撩起她眼前的秀发，替她摸了把眼泪，轻轻说道：“一切都过去了，听话，跟我回去吧，小磊哥哥会给你出气的，告诉我是不是猴三那个王八蛋欺负你？”

    春妮轻轻点点头，又一次扎在他的怀里。说：“小磊哥哥，我喜欢你，从小就喜欢你，可你却像个木头，如果不是嫂子的话，我一定会嫁给你，”

    他的眼泪顿时流了下来，说：“算了，别说了，你一样是我的好妹妹，亲妹妹。我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该死的猴三，不杀了你，誓不为人！”他咬牙切齿，拳头紧紧攥着，好像要把那孙子卡碎捏扁一样。

    春妮身子忽然一震，竟然一把把他推了出去，好像不认识他一样，说：“小磊哥哥，这件事我不愿意告诉你，就是怕你一时冲动杀了他，那样你会坐牢的。为了我你不值得那样做！”

    “你是我妹妹！”小磊急了，语气不由得加重：“谁欺负了我妹妹，就要他的命！一个男人，连自己的妹妹都保护不了，还活着干什么？！”

    春妮无可奈何地摇着头：“不可以，我不能毁了你，毁了嫂子一生的幸福，你就当从没有见到过我，当我死了，你走吧，算我求你了”。

    “那你先跟我回去”

    “不行，除非你发誓！不要杀猴三”

    “不可能！那小子我非杀不可！”

    “那你就永远见不到我，你……你就当我死了吧！”

    她说着一扭头，顺着大路跑了过去。小磊刚要追，这时一辆出租停在了她身边，他看到她飞身上了车，然后疾驰着消失在茫茫的黑夜当中。

    后来在大连，小磊再也没有找到春妮，也许她当天晚上就已经离开了大连，走向了另一个城市。象一片无助的树叶，飘零在漫漫的人海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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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8章 樱子走了
    第198章樱子走了

    三个月以后，小磊回到了家，进门就扑到在炕上。陈默然看到孙子愁眉不展的样子，实在不忍心说什么。只是叹了一口气，慢慢走了出去。

    春生却显得很高兴，一把将儿子拉了起来，兴高采烈对小磊说：“好消息，好消息，大喜啊大喜！“

    小磊翻身坐了起来，问：“啥事？是不是我妈又怀孕了？我要有弟弟了？“

    春生一愣，接着骂道：“胡说八道什么？’”

    小磊说：“那你高兴啥？“

    春生说：“小子，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奶奶是日本人，你知道不知道？咱们三个月前拉回来的那个日本客商，原来就是你奶奶在日本的一个侄子，“

    “你说啥？”小磊一听跳了起来，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说：“爹，你再说一遍，我没有听清楚。“

    春生笑容满面，仍然控制不住心里的激动，说：“你奶奶是日本人，这是真的，是你爷爷当初从东北带回来的。三个月前，我们跟日本的客户签了一个合约，没想到那个日本人竟然一口流利的华语。他说他是青木家族的成员，要寻找一个遗失在大陆的姑姑，他们已经苦苦寻找了60多年，直到今天才知道，原来他的姑姑竟然是你的奶奶，你说这事情巧不巧？“

    小磊吃了一惊，我原来我奶奶竟然真是日本人？看来村子里的传说都是真的。从前，他跟爷爷一样，骂日本人，恨日本人，甚至用最恶毒的语言诅咒日本人，骂来骂去，今天才知道，原来自己的身上竟然也流着日本人的鲜血。这叫什么事？

    陈春生说的一点不假，那个从日来的商人正是青木家族的成员，当天完毕，他们在省城一家豪华的饭店里庆贺，那个日本人竟然向他打听起了一个人，她叫青木樱子，是60年前伯伯青木一郎遗失在中国大陆的孤女，希望陈春生能够帮忙找一找。

    当时，春生就吃了一惊，母亲樱子是个日本人，这件事他早就知道，只是不敢断定到底是不是青木家的人。其实日本的姓氏很复杂，一般的贫民百姓只有名字，是没有姓氏的，就像农村的狗剩子，二蛋字，四狗子，丫蛋，一样，随便捏出一个名字来就可以了。只有贵族和夫人才有自己的姓氏。青木家族在日本是名门望族，又是贵族。很受人尊敬。

    当天晚上，春就回到了家，把事情跟父亲陈默然一五一十说了一遍，并且说，青木家的太夫人，也就是樱子的妈妈还健在，老人家已经90多了，在垂暮之年，真的想见一见自己的女儿。陈默然竟然闭口不语，他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轻轻叹了口气：“要来的，终于来了。”

    这时候，一旁的樱子哭泣起来，一行浑浊的老泪滚滚落下，终于跟春生道出了事情的真相：“春生，儿啊，娘真是青木家族的人，你去告诉那人，明天让他到家里来一趟，我要见他。”

    春生喔了一声，心里不知道是喜是忧。慢慢退了出去，他知道爹和娘之间一定有很多的话要说。

    60年了，樱子来到大陆整整60年了。那时候，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的一生要在这片陌生的土地上度过。一切都是上天的安排。不过上天待她不薄，不但给了她一个称心如意的丈夫，而且给了她一生的幸福。陈默然是个真正的男人，一辈子爱她敬她，从来不让她受半点委屈，当年，默然那双充满智慧的大眼，宽阔长满络腮胡须的脸盘，还有东北猫耳山那个隐蔽的山洞，时刻闪烁在她的面前。那时候的陈默然年轻力壮，浑身充满了朝气，像一座可以放心依靠的大山。在一群饿狼将要冲进山洞的一瞬间，这座大山赫然站在了自己的面前，把所有的危险替自己挡在了身后。那一刻她就感到，她的一生都要为这个男人付出。

    眨眼间60年过去了，青春的岁月随着沧桑的变迁已经一去不返，陈默然也变成了一个年老体衰的老头子，头发和胡须已经完全银白，岁月的年轮在他的脸上留下了深深的刻痕。但是他们依然相敬如宾。一句话，她跟了他从来没有后悔过。

    陈默然看着面前跟了自己一辈子的妻子。依然那么漂亮，依然那么迷人，她好像永远都不会衰老。仍然像在东北的猫耳山一样。她跟随了自己一辈子，吃了不少的苦，几乎没有享过什么福，他觉得自己的心里有愧。

    陈默然叹了一口气，说：“樱子，有一件事，我一直瞒了你60年，现在是说的时候了，其实你的父亲青木先生，60年前就死了，都是因为我，如果不是我那次袭击的话，如果青木家族的生意不是全面崩溃的话，青木先生绝对不会死，我对不起你。”

    樱子听得泪如雨下，点点头说：“这个我早就知道了，三十年前，白狼大哥被人批斗致死以后，你昏迷了三天三夜，一直说着胡话，你把什么都说出来了。我不怪你。”

    陈默然苦苦点了点头：“樱子，我觉得……你应该回去看看……毕竟老人家还健在，说不定想女儿想得眼睛都哭瞎了。作为一个晚辈，我们没有尽过什么孝道，心里同样有愧，你还是回去吧。”

    陈默然这话是咬着牙说的，自从樱子跟了自己以后，他们几乎是形影不离，一辈子也没有分开过，60年的沧桑岁月，樱子几乎已经成了自己身体的一部分，猛地要离开了，心里感到挺不是滋味。

    樱子说：“默子，娶了我……你后悔吗？”

    陈默然的脸上闪过一丝幸福的微笑：“我从来没有后悔过，不但不后悔，反而感到很幸福，你是我的恩人，是我们陈家的功臣，没有你，我就不能过到这样有儿有女，有滋有味的日子。是我对不起你，没有让你好过几天。”

    樱子忽然捂住了丈夫的嘴，好像回到了年轻的从前，脸上也泛起了朵朵的红晕，甚至心里闪出一股少女时的娇羞。说：“默子，我不许你这么说，我回到日本去，只是看我的妈妈，只要看到她很健康我就回来，仍旧陪着你，你知道不知道，我已经离不开你，一辈子离不开你，我真的很难想象，没有你的日子以后该怎么过。你放心，我去去就回，绝对不再留恋。因为我的家在这里，我的根也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