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宫六院七十二妃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石章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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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初夜
换上一身新衣,喝完了易安端上的醒酒汤,感觉头脑稍稍醒了一些。《+乡+村+小+说+网 手*机*阅#读 annas.r》易安提醒我道:“小主人,不要让王妃久等了。”我点了点头,起身向新房走去。脚步轻浮地走出浴室的房门,外面已经是繁星满天,刚才还是喧嚣一片的王府突然变得沉静了下来。我深深吸了一口清冷的空气,空气中带着鲜花的淡淡清香,仰望薄云轻笼的圆月,花好月圆,我和林楚儿的生活将从这吉日良辰的美丽之夜开始。夜晚神圣和静谧,充满着未知的神秘和惊喜,这一夜对我们来说都是至关重要,成婚就标志着我作为一个男人的成熟,标志着我将承担起林楚儿未来生活的责任。我在易安的扶持下走入新房,新房布置得庄重华丽,气派非凡,其中的一切布置都专门由内负责礼仪的女官统领王府内的美婢,按照皇室礼仪心布置的,尚、尚寝带着一群青春秀丽的婢女布设寝居的帷幔御幛,织锦绣缎,处处都洋溢着富丽、典雅和华贵的气息。新房内,重茵铺地,四周张设屏禅,华丽的灯在空中悬挂着,光彩夺目宝石闪烁,照耀得洞房红彤彤的一片,红帐帐幔上的百子图流光异彩,生机勃勃,充满生命的活力,象征着世代繁衍生生不息。尚食女官带着美婢摆好撰品:昔、姐、樱、稻、果、宜酸等等种类纷繁的五谷杂粮,每一样的食物上都摆好纯金制成的匕奢。林楚儿头戴凤冠,身穿霞帔,静静坐在喜床之上,她已经在新房内等待了我很长时间。我在女官的引导下摇摇晃晃来到松软的喜床上,和林楚儿相对而坐。我们在女官的引导下,先进行祭祀礼,分别将韭菠、播醛、乖、裸、稻、梁放入金制祭具的斗中,敬告上苍,让请诸神和列祖列宗为我们乾坤合晋的美满婚姻祝福。祭祀结束后,司饰恭敬地为我们二人碰上柔软的手巾,我和林楚儿接过手巾,擦净双手。那尚食女官在我们面前跪倒,先品尝进献的食物,表明食物中没有毒,然后再将清美的乖、腆脊亲手授给我们食用。这就是我们通常所说的食三饭,这不过是一种象征,林楚儿示意地吃了一口,我已经一整天没有进食,这时不知怎么觉得饥饿异常,竟然几口将那碗的腆脊吃了个一干二净。尚食女官看得目瞪口呆,她压没想到我能吃上这么许多。我呵呵笑道:“本王……有些饿了……”忍不住打了一个酒嗝,觉着头脑越发昏沉起来。两位年轻美丽的尚食女官奉上热水,盟手盟爵,为我和林楚儿献上两份美酒,我饿林楚儿一身盛装,又行完祭祀之后,再郑重其事地行合香礼,这表示合二姓之好,上事宗庙,下继后世,天地和合,四海同春,最后才将和合酒饮下。到这个时候,礼仪的各种仪式才算是告一段落,女官示意女撤去佳撰,我和林楚儿再女的引领下,分别到左右厢房中去掉庄重华贵的衣服,换上喜庆的常服。尚寝女官合尚食女官带着婢女向我们跪拜告退,掩上房门,给我和林楚儿留下了一个静谧的空间。我挑起盖头的一角,心中对这位即将成为我妻子的林楚儿,不觉生出几分期待。我听到林楚儿轻柔大呼吸声开始变得急促起来,她此刻的心情定然变得异常紧张。我慢慢地挑落盖头,红色丝绸轻轻飘落在地上。我不由得惊叹林楚儿动人的眉毛,细长的秀眉下一双明澈的双瞳,宛若两泓清澈的泉水,有如雕塑品般的鼻梁下,是娇柔润泽的双唇,唇形的弧度极美,唇角微微上翘,流露出几分自信。这绝美的五官恰到好处地集合在了同一张清纯脱俗的美面山,难怪当初歆德皇会产生将她纳入后的想法。当我们的目光相逢的时候,我却没有从林楚儿的美眸中感受到任何的柔情和期盼,一种难言的陌生感顿时拉远了我们的之间的距离。我想像中的林楚儿本应是一个温柔可人,娇羞无限的少女,可是我从她的目光中找到的只有冷静和理智,不知怎么,我忽然产生一个强烈的感觉,林楚儿并不想嫁给我。林楚儿美的让人窒息,却是那种不食人间烟火的美丽,我望着她洁白无暇的俏脸,慢慢坐在喜床对面的座椅上。“你不开心?”我静静地问道。林楚儿的表情冷漠而平静:“楚儿没有不开心。”我拿起桌上的茶杯,却发现茶水已经干了。林楚儿默默地站起身来,为我将茶杯添满,然后重新回到喜床上坐下。我喝干了茶杯,轻声道:“你知不知道,从今晚开始我们便要终生相守在一起。”林楚儿点了点头,缓缓抬起纤手,解开吉服上的纽扣。我静静看着她的动作,忽然发现她的美目中闪烁着泪光,一颗晶莹的泪水终于抑制不住,缓缓地从俏脸上滑下。不知为什么,郦姬的模样再次浮现在我的眼前,“胤空!我恨你!”我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紧紧闭上了眼睛。再度睁开双目的时候,林楚儿已经脱去了外衫,轻纱制成的内衣隐隐露出她雪白的冰肌玉肤,让我更加的心动,只要我走过去就可以轻易的占领她的娇躯。而我却又看到了她的泪光。我没有说话,慢慢地站起身来,林楚儿的美眸中流露出一丝惊恐的目光,这目光宛如利箭般中了我的内心,我强制压制住内心的悲哀和愤怒,猛然转过身向门外走去。我忽然发现自己无法对林楚儿下手,这并非是因为我人中善良与自尊在作祟,而是我看到了林楚儿的目光。她的目光中充满着一种说不出的绝望和悲凉,我仿佛看到了郦姬故事的重演,我无法说服自己继续去面对她,在她的面前我忽然感到自己就像一个屠夫。守在门外的美婢看到我出来都是一愣,她们又不敢过问,一个个胆战心惊地垂下头去,我怒吼道:“都在这里干什么?给我滚!”易安并没有走远,听到动静慌忙赶了过来,他示意那帮美婢退了下去,这才低声道:“小主人为何不回去休息?”我冷冷道:“没有心情!”易安一时语塞,好半天才道:“可是今晚是……”“我去书斋休息!”来到书斋的门前,我郁闷的心情丝毫未减,推门从橱柜中找出一坛美酒,拍开泥封对嘴喝了起来,火辣的酒水下肚,酒入愁肠愁更愁,我清醒地认识到自己的愤怒并不是因为林楚儿。郦姬已经成为我内心中难解的情结,我开始反思,自己对待她是不是太过残酷?对燕琳、慧乔、思绮,甚至对几次害我的晶后我都甘愿冒险付出,唯独对郦姬从未有过任何的回报。郦姬的命运比起她们任何一个都要可悲,她生命中唯一的希望就是我,为了我她可以不惜一切代价,而我又为她做过什么?甚至在离开大秦之前,连一句安慰她的话都没有,我是不是太过残酷?从林楚儿的眼中我又看到了郦姬临别之时的眼光,这眼光轻易触及了我内心深处的隐痛。我踉踉跄跄地来到地窖之中,守在地窖外的唐昧没有想到我会在这个时候到来,慌忙上前扶住我道:“公子,你喝多了。”我笑着摇了摇头,推开唐昧向地窖内走去。走入地窖便听到燕琳凄楚的哭泣声,延萍守在她的身边正在苦苦劝慰。听到脚步声,延萍抬起头来,她惊奇地睁大了眼睛,我伸出食指放在嘴唇,露出一个怪异的笑容。延萍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地窖。我慢慢地关上了窖门,来到燕琳的身边坐下,她仍然抱着双膝,俏脸埋在膝盖上抽抽噎噎地哭泣着。我的内心充满了歉意,放下酒坛,轻轻拍了拍燕琳的肩头。燕琳慢慢抬起头来,美目早已哭得红肿,她的目光中充满了不可思议,随即马上又转变为极度的愤怒。她握起拳头狠狠地打在我的口,一拳又一拳,我默默地承受着,直到燕琳打累了,她方才扑到我的怀中‘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我轻轻吻着她的俏脸:“傻丫头……我这不是来了……”燕琳痛哭道:“胤空……你……好没有良心……你知不知道,这世界上你是我唯一的依靠……你不要我……我便去死了……”我紧紧抱住她的娇躯道:“乖琳儿,我何尝说过不要你的话来着?”燕琳强自忍住眼泪道:“可是你为何要纳妃?”我用袖口擦去她脸上泪痕道:“我纳妃并不是不要你了,你当初也知道,瑶如也是我的妾侍,为什么她你可以接受,而不能接受我今日纳妃呢?”燕琳用力咬了咬下唇道:“可是你并没有跟我商量过……”我轻吻她娇艳的嘴唇道:“我身为大康的皇子,父皇赐婚我自然无法拒绝,当时你人还在中山国,我便是想找你商量也不可能。”燕琳这才渐渐消了气,轻声道:“可是你今日为了纳妃竟然把我关在这地窖之中,分明是喜新厌旧。”想到这里她顿时又火了起来,抓住我的手臂狠狠咬了一口,我痛得惨叫了一声,身体不由自主向后倒去,脑袋重重撞在墙壁之上,一阵头晕目眩,险些昏了过去。燕琳看到我的模样,吓得手足无措,紧紧抱住我身躯道:“胤空,你没有事情吧,千万不要吓我!”我苦笑着摇了摇头,端起地上的酒坛道:“琳儿,我们分别许久,陪我喝个一醉方休。”我和燕琳边喝边聊,我本来就已经醉了,没喝两口眼前便摇晃起来,我搂住燕琳的娇躯傻笑道:“还记不记得当年……你……强暴我的情形?”燕琳大羞,俏脸绯红地轻声啐道:“你这贼,分明是你……”说道一半,大概是想起当时的情形,内心之中春情萌动,将螓首紧紧贴在我的前,柔荑伸入我的衣襟之中,轻轻抚着我健美的躯体,娇声道:“你是我的,我愿意如何待你,便如何待你,便是现在要再强暴你一次,你又敢如何?”燕琳的话语让我大感刺激,我故意做出一副惶恐不安的样子,捂住口道:“你若是真敢如此,我便大声呼救。”燕琳妩媚一笑,一把将我推倒在地上,**横跨在我的身上,娇媚道:“你想叫便大声叫,没有人敢来救你。”“我好怕……”燕琳俯下娇躯,灼热的樱唇已经堵住我的双唇,香舌轻轻吐入我的口中,略带酒香的温柔撩拨着我的唇齿。她逐一解开我衣袍的纽扣,樱唇沿着我的嘴唇逐一吻落下来,一种难以描摹的愉悦感充满了我的全身。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双手环围住燕琳的纤腰,一把扯脱她的裙带,伴随着燕琳的一声轻呼,我翻身将她压在身下,燕琳美眸之中早已充满了诱人的**,她轻声道:“现在究竟是谁意图强暴?”我的手抚在她细腻滑润的纤足之上,沿着她**优美的轮廓将长裙缓缓掀了上去,燕琳的娇躯忍不住一阵轻颤,星眸半睁半闭地看着我,不知怎么,她的表情忽然变得冷漠了下来,猛然推在我的前之上,我猝不及防之中被她推倒在地上,愕然道:“你做什么?”燕琳柳眉倒竖道:“胤空,你这个无耻的贼,定然是你的那个王妃不让你碰她,你方才回来找我,你当我是什么,是你呼来唤去的奴隶吗?”我伸手还想抓住她,燕琳羞怒之下,抓起地上未喝完的那坛酒,向我兜头浇落下来。我搂住她晶莹的小腿,将她再度扑倒在地上,和她厮缠在了一处,我们的身上沾满了美酒和灰尘。燕琳狠狠揪住我的耳朵道:“贼,你若是敢对我用强,我就大声呼叫,让这整座王府兜知道你的禽兽行径……”我不待她说完,舌头已堵住了她的樱唇,手深入她的衣衫内拨开她的肚兜,握住了她的丰,指尖揉动着她的蓓蕾。燕琳用力撕扯着我的头发,试图将我从她的身上掀翻下去,我忍痛道:“琳儿,你在我内心中的位置从来都没有改变过,我真正期望的新娘是你。”我充满柔情的话,顿时击中了燕琳的芳心,她的目光渐渐软化了下来。我吻住她的樱唇,燕琳终于吐出了柔软的舌尖任我吸吮,在我全力热吻下,她的芳心完全被我软化,伸出玉臂紧紧抱住我的腰身,娇躯和我的躯体死命厮磨着。我再次撩起了她的裙摆,当我的大手抚上燕琳柔滑细腻的大腿时,她的娇躯发出一阵轻颤。我的手顺着她大腿内侧继续探去,燕琳似乎又有些抗拒,她的**夹住了我的手,试图阻止我进一步的举动,我的身躯强硬地挤入了她的双腿之间,伴随着我的一声低吼,迅速点燃了我们彼此**的火焰。燕琳没有呼救,她的呻吟和喘息兜表现得相当克制,她的激情比我想像的更加激烈,我们这一夜抵死缠绵,用我们的身躯倾诉着彼此间深深的眷恋。难怪说女人是疗伤的良药,经过和燕琳的数场缠绵,我心中的郁闷的确已经减轻了许多。连续两个夜晚都未能安寝,我的确有些疲倦,躺在燕琳的怀中沉沉睡了过去。醒来的时候,燕琳趴伏在床边,看来她一直守候着我,心中一阵温暖的感觉油然而生,拥有这么多爱我的女人,我又何必太在意那个林楚儿,她只不过是我达到政治目的的一个工具,无论她对我有没有感情,又有什么关系呢?我轻轻抚了抚燕琳的长发,着细微的动作却将她惊醒,燕琳温婉笑道:“你醒了?”我点了点头道:“我睡了多久了?”“地窖内暗无天日,我又怎会知道?”燕琳的回答让我又是一阵内疚。她忽然抱住我的身躯道:“胤空,我错了。”我愕然道:“琳儿,你莫不是发烧吧?”燕琳轻声啐道:“你才发烧哩。”她随即又道:“你身为皇子,考虑的事情一定很多,我应该多多体谅你的苦楚。”我了后脑勺,真实太阳从西边出来,短短的一夜功夫,这刁蛮公主居然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她不是故意在我吧?我半信半疑地看着她。燕琳笑道:“你好重啊,昨晚把你弄到这张床上,我差点没累死。”我一脸坏笑道:“怎么昨晚压在你身上的时候,你都没说?”燕琳红着俏脸揪住我耳朵道:“贼,你果然狗嘴吐不出象牙。”我慌忙讨饶,燕琳这才放开我的耳朵,轻声道:“你昨晚好可爱啊,做梦都在呼喊着我的名字……”我心中暗道:“会有这回事?看这丫头陶醉的样子,还不知道我说了怎样的一番话?”这样也好,至少让她知道我对她的感情从来都没有改变过。我趁机搂住她香肩道:“琳儿,这些日子,我内心矛盾到了极点,此次纳妃之事实则是我父皇一手安排,我对那林楚儿并没有半分的感情。”这我说的倒是实情,未见到林楚儿之前那我对她是一片陌生,见到她之后这种陌生感反而更加深重。燕琳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你的苦楚。”我叹了口气道:“当初我让唐昧带你直接前往北疆,便是不想让你来陪我承受这种痛苦。”这句话多少有点虚情假意的成分,我之所以让唐昧带她前往北疆,是害怕她在婚礼当天闹事。燕琳美目之中泪光闪烁,显然是感动之极:“我知道……”她主动奉上香唇道:“我已经决定了,今日便随唐昧离开这里,省得你难做。”我内心之中如释重负,燕琳要是先前往宣城定然解决了眼前的一个窘境,不过她要是见到云娜几个,恐怕更要醋意滔天,不过以云娜的智慧和手腕对付燕琳应该不难,这种麻烦事还是交给她去做吧。我一副情深款款的样子,搂住燕琳恣意爱怜,没想到又勾起了小妮子的情火,将我推倒在床上,又是一番**,这才依依不舍地将我放开。走出地窖竟然已经快到正午时分,唐昧仍然守在地窖的入口处,看到我出来,他脸色古怪地看着我道:“公子醒了?”我有些尴尬地笑了笑,低声将燕琳已经同意前往宣城的事情说了,让唐昧今天便悄声无息地将燕琳护送出去。在等我的并不仅仅是唐昧,易安看起来比唐昧还要焦急,看到我后慌忙冲上来道:“我的小祖宗,你总算出来了。”我呵呵笑道:“什么事情让你急成这个样子?”易安指了指天空中的太阳道:“你看看都是什么时候了,今天按例你和王妃要到中去敬茶的!”“糟糕!”我重重地拍了拍脑袋,昨晚喝得太多,怎么连这么重要的事情都给忘了,要是正午之前赶不到内,肯定要招人笑话。慌慌张张地沐浴完毕,换好衣服,前往新房去接林楚儿。林楚儿换上了一身刺绣美的红色装,越发显得美艳动人,她仍然以昨晚的姿势,美眸默默望着窗外。我关上房门低声道:“我们要马上去中敬茶。”林楚儿缓缓回过头来,她轻声道:“我不去!”“什么?”我不由得怒上心头,她这不是成心跟我作对吗?我冷冷道:“你现在是平王妃,去不去恐怕由不得你!”林楚儿却不见任何的畏惧,美眸盯住我,缓缓展开了手中的白色丝帕。我这才明白了她不去的理由,昨夜是我们的洞房之日,按例要将林楚儿的处子落红留在这丝帕之上,今日入后由皇后亲自检验。我昨晚本未和她洞房,又哪来的落红?如果这样入,更会成为别人的笑柄,也许皇会认为林楚儿本非完璧,麻烦只会更大。我有些焦急地看了看窗外,脱口道:“来不及了!”林楚儿俏脸微微一红,这句话在她的耳中定然成为了另外一种含义。我从腰间抽出弯刀,掳起衣袖,在小臂上迅速割了一刀。“你……”林楚儿失声娇呼,马上又明白了我的意思。我从她手上拿过丝帕,将手臂上汩汩流出的鲜血沾染在了丝帕上面,也许是我这一刀割的太深,鲜血流了一大滩。林楚儿咬了咬下唇,又从袖中掏出丝帕为我将伤口包扎好。用这种方法蒙混过关,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我和林楚儿来到皇的时候,幸好还未到正午,歆德皇和静德妃早就在永寿等着我们。我诚惶诚恐地拉着林楚儿跪下叩头:“孩儿来迟,还望父皇、娘娘恕罪!”静德妃笑道:“年轻人新婚燕尔,睡得晚些也是难免的,再说你们毕竟没有晚了敬茶的时候。”她起身携住林楚儿的柔荑,两人垂头走入帷幔之后,看来是去检验我和林楚儿的战果去了。想想那块丝帕上面的鲜血的确有些太多了,这静德妃是不是会觉得我比较野蛮呢?不懂得体恤她的这个宝贝外甥女儿,我的唇角不自禁泛起一丝苦笑。不多时静德妃满面微笑地和娇羞满面的林楚儿出来,不用问她一定是问了某些难于启齿的事情。我内心暗自感叹,自己居然沦落到要割破手臂伪装落红的地步,要是让云娜她们知道,定然要传为笑谈。静德妃和歆德皇重新落座,我这才和林楚儿两个向他们敬茶。歆德皇目光始终打量着林楚儿,我虽然对林楚儿没有太多的感情,可是看到歆德皇近乎猥亵的目光,内心中仍然愤怒到了极点。静德妃笑道:“你们已经是夫妻,以后要抓紧时间给我生几个孙儿。”我恭敬道:“娘娘放心,我们会努力的。”林楚儿俏脸又是一红。歆德皇色迷迷看着她道:“楚儿,胤空待你如何啊?”林楚儿看了看我,羞涩地垂下头去,轻声道:“启禀父皇,殿下对楚儿好得很。”没想到她还挺会做戏,到底是翼王的女儿,果然见多识广。静德妃本想留我们在内吃饭,我借口府中还有事情,和林楚儿离开了永寿。我其实是怕逗留太久让他们看出了端倪,再者说我实在受不了歆德皇那可恶的眼光,林楚儿毕竟是我的妃子,他连起码的尊重都不懂得。我和林楚儿走出永寿的时候,她的目光停滞在前方的莲花水池上,眼眸迷离而缥缈,似乎想起了什么。我轻轻咳嗽了一声,她这次回过神来,伴在我身边默默地向外走去。我们虽然共处一车,却很少交谈沉默有些时候更像是一种对峙和抗争。我从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对着一位绝世美女无话可说,更没有想到她还会是我的妻子。途经东正街的时候,林楚儿拉开了车帘,遥望车外的街景,我依在车厢内迷迷糊糊地打着盹儿。林楚儿忽然道:“停车!”马车缓缓停下。我微微一怔,睁开双目,却见林楚儿推开车门走下车去。我好奇地跟着她走下车,却见她婷婷走向路边的一个捏面人儿的小摊,拿起其中一个面人,脸上露出一丝难得的笑容,她的笑容宛如嫣然绽放的春花,明媚而娇艳,我的心弦不禁怦然一动。恍惚之中我的脑海中忽然出现一个小女孩的样子,好像那女孩手中也拿着一个面人,笑盈盈地在冰面上行走。林楚儿身边自然不会带钱,我示意易安拿出碎银帮林楚儿付了帐。林楚儿向我投过一丝感激的目光,就在这时,一种莫名的危机感骤然充满了我的内心,我豁然抬起头来,却见对面屋顶之上,一名白衣男子拉满弓弦,瞄准了林楚儿的后心,一支贯注全力的羽箭已经离弦而出。车昊,他仍然没有离开康都。就在这电光火石的瞬间,我已经明白了他的真正用意,他要用同样残酷的手段来报复我。“小心!”我大吼一声,全力扑倒在林楚儿的身上,我的身体竭力做出一个侧旋的动作,羽箭的镞尖,顿时偏离出我的要害,但仍然从我的右肩贯入,痛彻骨髓的疼痛让我用力咬紧了牙关。我的左手迅速从腰间抽出长刀,出于本能地向后挡去。车昊在出那一箭的同时,身躯已经如大鸟般从屋檐上飞身而下,长剑斜行向下,试图一剑洞穿我的后心。我在东胡长期艰苦的磨砺在这时起到了关键的作用,我对危险的嗅觉和应变能力都已进入了一流的境界。右肩的伤势严重影响到了我的动作,左手刀并非我的擅长,,无论是力量和技巧都明显地打了一个折扣。车昊全力击出的一剑震的我手臂微麻,我连退了三步,方才卸去他这一剑的力量。我的护卫慌忙冲了上来,他们显然不会是车昊的对手,我冷静道:“保护好王妃,这里我来应付!”车昊的唇角浮起一丝残酷的笑容:“死到临头,还要冒充英雄!”我猛然将长刀深深入青石地面之中,咬住下唇,猛然折断了仍然在右肩的羽箭。
第七十二章倾心
车昊冷的眼眸中,不由得流露出几分钦佩之色,他并没有趁机发动对我的进攻。我冷冷道:“皇城护卫军马上就会到来,你现在走还来得及。”我志在分散他的心神。车昊冷笑道:“我此次回来,便没有打算活着离开。”他的瞳孔骤然收缩,逼人的杀气从他的身上瞬时弥散到方圆两丈的地方。鲜血仍然从我的伤口处不断向外渗出,我的目光坚毅而铎定,双手牢牢握住鳄鱼皮包裹的刀柄,全身的内力一触即发。伴随着我和车昊的同时一声大吼,刀剑再度相交,我脚下的青石因为承受巨大的压力,从中裂开。车昊的攻击有如疾风骤雨,不给我任何喘息之机。我艰难地格开他手中长剑,低声道:“慧乔仍然活在这个世上!”车昊的眼中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你骗我!”他出手不见任何的留情,一个弧形的旋劈斩向我的左腿,我反挑起他的这一剑,刀剑相交他突然乏力,一股潜力沿着我的刀身传了过来,我只有用后退来化解他的力量。车昊冷哼了一声,再次挥出长剑。我只需再撑个片刻,皇城护卫军就会赶来。长剑在我的眼前幻化出数十点凄迷的光圈,着数十点光圈骤然向正中收缩压榨而来,来到我面前的时候,已经织成一面寒光凛冽的剑网。我瞅准他的左肩所在,一刀猛劈了过去,试图逼他回剑招架,车昊竟然不闪不避,唇角泛起极其残酷的冷笑,我忽然明白,他此击分明是抱定同归于尽之心,只可惜我明白的时候已经晚了。刀剑错身而过,我长刀若是劈中他的的肩头,他的剑锋势必入我的心脏,一个不怕死的对手才是真正可怕的,车昊早已对生命没有任何的留恋,而我却对生命充满了期望,两种不同的心思,注定我的失败。我放弃了这一刀,连续向后退去,着恰恰是我最大的失误,车昊又岂会给我任何喘息的机会,长剑瞬息之间只距离我的前不过两寸的距离。我内心中感到一阵绝望,对生存的渴望让我丧失了昂扬的斗志,我已经不再是东胡那个冷酷无情的冰豹。千钧一发的时候,一道剑光阻隔在剑锋的前方,一个巧妙地横拨将车昊手中的长剑带离了原来的方向。林楚儿手握利剑,静静出现在我的身边,美目之中露出平静的光芒,是她在生死存亡之时,挽救了我的命。车昊的表情显得错愕之至,他也没有想到这个看似柔弱的平王妃居然还有一身高深莫测的武功。获得喘息之机的我重新擎起了长刀,林楚儿的及时出手,让力量的对比顿时改变。我手下的护卫,掏出弩箭对准了车昊。数百名皇城护卫军从街道两侧涌向了我们的方向。车昊已经失去了刺杀我最佳的时机,这时街道屋顶的上方也出现了数百名黑甲武士,齐齐用弩箭对准了车昊。几十名护卫军冲上前来将我和林楚儿护在核心。危险终于过去,我冷冷向车昊道:“你不会再有机会。“我在林楚儿的搀扶下转过身去,冷冷道:“格杀勿论!”羽箭如飞蝗般向车昊去,与此同时他的身躯猛然向街边的民居冲去,那堵围墙竟然在他的冲击下顿时倒塌,整个人消失在那所民居之中。看来他事先便在这民房的围墙之上做过手脚。早就将可能出现的恶劣形势估计在内,我不由得苦笑了一声,低声向易安道:“通知皇城护卫军,决不可让车昊从康都逃走。”知道我在途中被人暗算,歆德皇特地让周渡寒过来看我,因为羽箭被我折断,费了好半天才将镞尖从左肩的肌中取出。周渡寒确信这羽箭上没有喂毒,方才放下心来。车昊虽然恨我,但他却不是一个卑鄙小人,这种下三滥的行径他还不屑为之。侍女打来热水,林楚儿亲自为我擦去身上的血迹,她显然也没有想到,我的身上竟会有这么多的伤痕,美目中流露出惊奇的神情。为我擦拭前血迹的时候,林楚儿却突然发出‘啊’的一声娇呼。我微感诧异地看了看她,却没有想到她一双美目紧紧盯住我的口,许久都未曾离开。我心中大感好奇,难道我的脯就这么好看?连冷若冰霜的林楚儿也禁不住我的诱惑?随之我马上就否定了这个想法,因为我发现林楚儿的目光是盯在我口悬挂的护身符上面。这护身符是我母亲给我的,应该是手工雕制,手工并不美,从我出生起我便将它始终戴在身上,由于年月久远,木质已经显得陈旧。林楚儿轻声道:“你……你是……”她显得异常激动,诱人的膛不住起伏。我笑道:“我是谁你都不知道了,是不是今日受了惊吓的缘故?”她忽然道:“你小的时候是不是救过一个小女孩的命?”我莫名其妙地摇了摇头。林楚儿又道:“你这尊护身符的后面最早的时候是不是有一个浮萍的萍字?”我不由得惊诧莫名,要知道这个秘密只有我和母亲知道,那个萍字早就已经被我抹去,重新在上面刻上了一个平,她又怎会知道?“你还记不记得当时磨去这个萍字的时候,有没有人在你的身边?”林楚儿的声音变得有些颤抖。我脑海中霍然浮现出一幅画面:一个梳着小辫的女孩问我:“小哥哥,你明明是个男孩子,为什么要叫一个女孩的名字?”另一幅画面再次浮现而出,一个红衣服的女孩从莲花池裂开的冰面上掉了下去,那个男孩不顾寒冷,跃入水中将她救起……那男孩将手中的面人递到了那个哭哭啼啼的女孩手中……静德妃拿起竹杖狠狠抽打在男孩的后背:“说!是谁将小叮当推倒了水中?”这些支离破碎的片断我终于联系在了一起,难怪我对林楚儿总有一些模糊的印象,却总是想不出究竟发生过什么,因为我从小便尝试着忘记身边的不快,那个时候我并不知道,自己救起的小女孩就是林楚儿。我呆呆地望着林楚儿,我万万没有想到那件事她会记得如此深刻,经过了这么多年,她仍旧牵挂着那个将她从莲花池中救起的男孩,而那个男孩就是我。“小叮当……”“萍哥哥……”林楚儿的美眸中闪烁着激动的泪光。这件事还有追溯到十多年前的时候,我在皇中遇到了一个小女孩,她在永寿外莲花池的冰面上玩耍的时候,冰面突然崩裂,她从上面掉了下去,周围又无其他人在场,正好经过的我不顾一切地跳下去救起了她。我还记得当时带着她躲在御花园的假山中升起火堆烤火,烘烤衣物,就在那个时候她看到了我前的护身符,看到了后面的萍字,还称呼我叫萍哥哥。当静德妃找到我们的时候,狠狠打了我一顿,我为了避免母亲担心,自己尝试着忘记这件事,而这件事在我记忆中也越来越淡,甚至于若干年后在皇中再次见到林楚儿的时候我已经记不起她便是那个落水的女孩。我微笑道:“我现在方才明白,你为什么一直都很不开心,原来在你心中只有那个萍哥哥的位置。”林楚儿俏脸绯红地垂下头去,原本冷漠的美眸中充满了羞涩和柔情,她也没想到自己芳心中的那个萍哥哥会是我,先前的隔阂与冷淡在顷刻间已经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幸福与甜蜜。林楚儿起身来到梳妆台前,打开自己的首饰盒,从中取出一个早已风干退色的面人,来到我的身前道:“你当年送给我的面人儿,我一直留在身边。”我内心中一阵难以描摹的感动,我从未想到幼年时的那件事会一直影响林楚儿到现在。我微笑道:“我真的没有想到,当年掉入莲花池的那个小女孩儿竟会是你,我几乎已经忘了这件事……”“我不会!”林楚儿轻声道。我轻轻握住了她的柔荑,林楚儿美丽的俏脸上浮现出一抹动人心扉的嫣红,她缓缓坐在我的身边,鼓足勇气,终于将螓首主动靠在我的肩头。门外响起易安的声音:“小主人,雍王千岁来了。”我这才依依不舍的和林楚儿分开,起身道:“我出去一下。”林楚儿担心道:“可是你的伤……”我微笑道:“不妨事,皇叔找我恐怕还有其他的事情,在这里见他有些不敬。”林楚儿小心地为我披上外袍。自从得知了我便是她心中的萍哥哥,立刻表现出伊人所有的柔情,我不禁暗自庆幸,幸亏当年救她的那个男孩是我,如果不幸是我的某位皇兄,我岂不是要终生生活在别人的影之中,多日以来中的郁闷一扫而光。来到一旁的客厅,雍王早已在那里等了半天,看到我过来,慌忙起身道:“皇侄,你感觉怎样?”我笑着携着他的手坐下:“皇叔放心,只不过是一些皮之伤,没什么事情。”雍王这次放下心来,他压低声音道:“陛下听说你被暗算的消息,颇为震怒,刚才将你的那些皇兄召了过去,狠狠骂了一顿。”我倒没有想到歆德皇的反应会如此激烈,有些诧异地问道:“怎么?父皇怀疑我的这次被刺与诸位皇兄有关?”雍王道:“皇城护卫军没有抓到行刺你的杀手,却抓到了几名不相干的人,将他们交到了左相国的手中,严刑逼供之下,听说已经有人承认是自己刺杀了你。”我眉头紧皱,没想到这件事竟然会落在左逐流的手中。雍王道:“左逐流向来都是力挺勤王胤礼,我担心他会不会借机将矛头指向兴王。”我点了点头道:“胤空,你父皇一生之中最为仇视的便是兄弟之间的相互仇杀,这件事恐怕没有这么容易结束。”“我马上入,向父皇当面禀明此事。”雍王道:“我先去相国府探听一下消息,搞清楚左逐流这次真正的矛头指向。”雍王刚刚离开,我将陈子苏叫来,把现在的情形向他讲了一遍,陈子苏也大感不妙,叹道:“公子,这左逐流八成是想趁机大做文章,无论这次他的矛头是不是指向兴王,廷内必然会掀起一场风浪。”我点了点头道:“我也有这种预感,所以要马上面见父皇,尽量将此事化解。”陈子苏摇了摇头道:“按照你刚才所说,左逐流势必要将这场大火点燃,究竟要烧到怎样的程度,恐怕很难控制。”回到房间,林楚儿看到我神情凝重,担心地迎了上来:“殿下,有什么事情吗?”我笑道:“没什么事情,父皇担心我的伤情,我还是亲自入去一趟,面见父皇省得他为我担心。”林楚儿美眸中闪过一丝怀疑之色,我的这个理由太过牵强,她轻声道:“我陪你去。”我摇了摇头道:“不用了,我们父子之间还有一些私事要谈,你还是安心在家中等我。”一个‘家’字将我们彼此的那颗心又拉近了许多。林楚儿亲手帮我换上朝服,一直将我送至王府的大门之外。看到林楚儿难舍难分的模样,我内心中不由得感到一阵激荡,没想到这小丫头竟然苦恋了我十年之久,冥冥中仿若一切注定,看来她注定要成为我的新娘。来到皇我才知道所有的皇子皇孙都被召集到‘崇德殿’训话。我和易安来到的时候,歆德皇正在殿内怒吼着,我并没有惊动他人,悄然在‘崇德殿’的一角站定。歆德皇怒吼道;“朕生平最恨的就是同室戈,手足相残,可是万万没有想到这件事居然会发生在你们这帮不孝子的身上。”他激愤之下重重一拳捶打在面前的龙案上,发出‘咣’的一声巨响,在场大部分人都情不自禁打了一个冷战。我心中暗自不屑,歆德皇当年为了坐上这个皇位,何尝不是同室戈手足相残,身为三皇子的他残杀了自己的十余名兄弟方才成为了大康的皇帝,他又有什么资格去指责我们?歆德皇道:“此事我已经查出眉目,究竟是何人主使那杀手早已招认。”他目光冷冷向人群中扫去,目光所到之处,众皇子一个个垂下头去,每个人都生恐他的眼神停留在自己的身上。我站在角落,歆德皇并没有留意到我已经来到这里,可是我却感到一阵不舒服的感觉,抬起头来正迎上一双冷而深邃的眼眸,左逐流静静站在歆德皇的右首,目光专注地盯在我的身上。我平静地和他对视着,过了许久,我们的唇角同时露出一丝微笑。歆德皇道:“我希望主使这次刺杀的人给我站出来,如果继续隐瞒下去,休要怪我不给你机会。”我微笑着向左逐流点了点头,然后大踏步走了出去,恭敬道:“父皇!孩儿有几句话想说。”所有人这才留意到我的出现,众皇子的脸上有人欣慰,有人紧张,所有人都不知道我此时出现的目的。我正要行跪拜之礼,歆德皇摆了摆手道:“你身上有伤,今日便免了,赐座!”看得出他对我还是颇为关怀。我却摇了摇头道:“孩儿不敢坐。”歆德皇有些不解地看着我。我环视跪在地上的诸位皇兄道:“胤空想问父皇一句,我的这些皇兄究竟所犯何罪,要始终跪在这里?”歆德皇冷冷道:“左相国已经查出,其中有人和这次的刺杀有关。”我故作惊奇地哦了一声,然后望向左逐流道:“左相国行事果然雷霆万钧,胤空刚刚遇刺你便找到了凶手,可不可以让胤空先确认一下凶手的身份?”左逐流笑道:“直接下手的那名杀手还未找到,抓住的只是他的同党。”我呵呵笑道:“只可惜左相国似乎漏了一个关键的人物。”歆德皇和左逐流同时问道:“谁?”我上前走了两步在勤王和兴王之间跪了下来:“我!”歆德皇皱了皱眉头道:“胤空,你究竟想说什么?”我大声道:“父皇既然以为刺杀我的主使人便在我的皇兄之中,您有没有想过他为什么要杀我?”歆德皇冷笑道:“也许是看到我这些日子对你恩宠有加,心生嫉意,想除掉你这个障碍。”我微笑道:“按照父皇的说法,我岂不是比任何人都更有理由成为刺杀的主谋?”歆德皇微微一怔,随即又笑道:“胡说,天下间哪有自己找人刺杀自己的道理?”“有何不可呢?孩儿若是找人制造出刺杀自己的假象,便可以让整个皇室风声鹤唳,让我的诸位皇兄人人自危,我也有可能事先与其他人密谋,借此机会除去我的某位皇兄。”说这句话的时候我的目光冷冷注视着左逐流,左逐流的脸色变得冷之极,他已经明白我此次带伤前来的本意,我绝不会让他利用我的这次被刺制造良机,趁机对付其他的皇子,为勤王的未来扫清障碍。我的话让歆德皇倒吸了一口冷气,他的身躯向后靠在龙椅之上,脸上的表情变得晴不定。我的诸位皇兄这时才放下心来,他们终于明白我并不是来落井下石的,而是想奉劝父皇化解这场危机。歆德皇的目光久久凝视着桌上的那份证供,不用问,上面一定写着我的某位,或者某几位皇兄的名字。一直没有说话的左逐流此时出列道:“陛下,臣以为平王说的并非没有道理,那份证供还请陛下三思,不要被某些人借着这次刺杀事件故意制造混乱。”他见风使舵的功夫果然一流,看到风向不对,马上站出来将自己的责任抹了个一干二净。这时候,翼王林悲风大步从外走了进来,他不知从哪里得到的消息,拜见过歆德皇之后,大声道:“听说陛下已经找到指使刺杀的幕后真凶?”左逐流微笑道:“翼王从哪里得来的消息?只是几个可疑的人选,陛下正在怀疑那几名凶手证词的可信。”翼王林悲风点了点头道:“陛下圣明,定然不会被某些奸佞小人蒙混视听。”左逐流看了看我,意味深长道:“我还未来得及恭喜翼王,您的这位快婿果然是人中龙凤,便是在诸位皇子之中也是出类拔萃的人物,想必翼王现在开心得很吧?”他位高权重,深得歆德皇宠幸,居然敢在众人面前说出这样的话来,分明志在挑唆众人对我的敌视之心。林悲风冷笑道:“开不开心只是我林悲风自己的事情,左相国好像不能代替我吧?”左逐流干笑了两声,他虽然无意将女儿嫁给我,可是在外人看来,他在和林悲风的比拼中却输了一场。歆德皇示意身边太监点燃烛火,将手中证供凑在那烛火之上点燃,众皇子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看来歆德皇已经决定不再继续追究此事。左逐流和林悲风齐声道:“陛下圣明!”歆德皇挥了挥手,示意所有皇子站起身来,他目光转向我道:“胤空,你的伤势怎样了?”我恭敬道:“启禀父皇,孩儿的伤势并没有大碍,多谢父皇挂怀。”歆德皇点了点头道:“你们都是我的皇儿,在我心中都是同样重要,我最不愿意看到的就是你们相互之间勾心斗角……”他停顿了一下又道:“只有兄弟和睦大康的社稷才会稳固,你们才能辅佐朕让大康重新回到昔日鼎盛的时候。”我心中不禁暗暗好笑,时至今日,他还意识不到这些争端真正起因便是他自己,丝毫没有退位让贤的念头,这种情况继续下去,只会让皇子之间大争斗越发激烈。左逐流道:“陛下,今日之事虽然就此结束,可是臣却感到一阵忧虑……”歆德皇道:“左相国有什么话尽管直说,何必吞吞吐吐。”左逐流这次阿大声道:“陛下,你还记不记得大康建国之初分封诸王的方法?”歆德皇微微一怔,花白的眉毛紧紧锁在了一起。左逐流所说的分封诸王,乃是大康建国之初盛行的方法,大康帝王将疆域内的土地分封给诸位皇子,让他们负担起治理国家的责任。可是这件事随着后来的变乱而瓦解,平定叛乱以后,封王仍然继续,分封土地却开始局限于政绩卓著的皇子之中,到了歆德皇这里,由于他对专权的嗜好,即便是封地也仅仅局限于大康的边远地区,对皇子来说并非是一种奖赏,反而意味着一种贬逐,我就是一个明显的例子。左逐流道:“陛下,臣以为当年封邑之所以引起叛乱是因为将兵权下放给诸王的缘故,陛下可以在原有的方法上进行变通。”他从袖中取出一封奏折:“臣一直以来都在研究封邑的可能,详细的方案已经列在上面,还请陛下过目。”太监接过奏折转呈给歆德皇。左逐流又道:“臣之所以会产生封邑的想法,是因为看到了平王身上所发生的可喜变化。诸皇子之中虽然以平王殿下的年纪最幼,可是现在殿下的处事为人,目光韬略隐然已经超出了他的许多位皇兄,这便是历经锤炼和养尊处优的区别所在。”他这句话明褒暗贬,志在将我孤立于众皇子之外。林悲风道:“左相国的提议不无道理,让诸位皇子出去锻炼不但对他们自身有好处,也可以对大康治理有帮助。”左逐流稍感诧异地看了看林悲风,他也没有想到一向站在自己对立面的翼王居然能够赞同自己的提议。歆德皇点了点头道:“我会好好考虑封邑的事情,今日就到这里,你们各自散去吧。”众皇子走出崇德殿,一个个交头接耳地议论了起来,如果歆德皇真的采纳左逐流封藩的提议,他们恐怕都要像我这样一个个被放逐于康都之外。翼王在身后喊住我,我停下脚步,恭恭敬敬向他道:“岳父!”“伤势严不严重?”我摇了摇头道:“岳父请放心,只是一些皮外伤,并没有伤到筋骨。”翼王道:“我送你回府。”出了皇,我和翼王登上了他的马车,易安和手下驱车远远跟在后面。翼王道:“胤空,我很高兴你能够从大局出发,避免了一场廷嘎风波。”我叹道:“那名刺客乃是当年我在秦国之时得罪的一个仇家,他所针对的本就是我个人而已,和其他皇兄本来就没有关系。”翼王双目流露出愤愤之色:“可是有些人未必会这么想,左逐流今日分明是想将这次的刺杀事件演变成一场清除异己的机会。”据他现在所处的立场,一定是认为左逐流想把矛头指向兴王龙胤滔。我低声道:“身为歆德皇的儿子,有时候未必会比普通百姓的孩子更为幸福,权力这两个字轻易就可以抹杀血浓于水的骨亲情。”我喟叹道:“这件事平息之后,我马上就带着楚儿前往宣城,那里虽然偏远,可是比起这尔虞我诈的康都要自由许多。”翼王凝视着我的面庞许久方才点了点头。我有些奇怪道:“孩儿有一事不明,刚才在崇德殿上,左逐流提出封邑之事,您为何表示赞同?”翼王向后靠在车厢上,微笑道:“胤空,封邑之事非同小可,左逐流胆子再大,他也不敢在今日这种场合下提出封邑之事。”我微微一怔,不可思议地望向翼王道:“难道是父皇……”从翼王的严重我已经找到了答案,今日真正想借机掀起风波的并不仅仅是左逐流一人,我忽略了歆德皇的存在。左逐流提出封邑,而背后的主使者却是歆德皇,他本就无意于现在传位,留我们这帮皇子在康都之中,终究是一个隐患,他最为担心的并不是我们相互间的斗争,而是联合。我几乎被歆德皇最近表现出的老态所蒙蔽,也许从我回到康都开始,他便已经着手封邑的事情,而我恰恰不幸的被他选中成为导火索而已。翼王道:“一年之前陛下便提出了封邑的方案,后来因为康秦之间战争的爆发,此事搁浅,今天借着你的被刺时间,通过左逐流的口旧事重提,恐怕封邑之事已成定局。”我默然点了点头。翼王道:“按照当初的意向,除却勤王和兴王以外的其他皇子都要离开康都前往各自大封邑,估计这两日陛下就会颁布旨意。”我心中暗道:“歆德皇果然是老奸巨猾,这样一来,即可免去皇子之间错综复杂的斗争,也可以避免勤王和兴王二人在皇子内部拉帮结派,趁机发展坐大,有效地削弱他们二人的力量。”我不无忧虑道:“我的诸位皇兄之中,最可能继承皇位的便是勤王和兴王,他们留在康都却未必是一件好事。”翼王道:“何以见得?”我低声道:“孩儿只是一种感觉,说不出为什么。”其实我心中清楚之极,歆德皇八成是想让胤礼和胤滔在眼皮底下继续斗争,两人稍有不慎就有可能被歆德皇抓住把柄,谈到自由还不如我和其他人,这件事我并没有点破,翼王虽然是我的岳丈,可毕竟他的立场在兴王的一方。翼王感叹道:“胤空,带着楚儿远远地离开这里,永远不要参与到皇权的争夺中来……”翼王说这句话的目的在于让我明哲保身,可是他却没有想到,生在帝王之家,若想很好地保护自己,最好的办法就是除掉身边的障碍,成为权握天下的至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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