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帝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荆柯守
快回去罢,芊芊等急了。
叶青撑起了伞,沿着渡口而上。
四下无人,这才是用心观看气运之时,这时看去,只见一股淡青色的气运萦绕在身上,随着它的萦绕,一丝丝灵气涌进身体,被修的六阳图解缓缓转化吞吐,筑基的速度,顿时又快了三分。
“善。”叶青不由叹了一声,在以前,这第一步的筑基修成,少说得三年,但有着童生位格,加上这气运,怕是二年就可以完成了。
不过这并非是气运的正途,见着四下无人,又取出金杯一看,果看了上去,只见丝丝淡青气滴入杯中,就几个时辰,就见得了里面含着半杯淡青。
这些气运对龙君来说,只是杯水车薪,但对叶青来说,却举足轻重,一颗参天大树可以不在乎一场春雨,但幼小树苗却是格外在意,没有春雨,就会生长缓慢,甚至枯萎。
不仅仅这样,叶青甚至能感受到,除了这些,冥冥中还有一丝丝气运涌了过来,仔细一看,却是淡白气,但源源不断。
叶青一怔,片刻释然,只是暗自想着:“是了,果是这样,想必是龙君使人竖碑湖畔梅石山已建成,龙君宴的成果真正到手了。”
立功立言立德,在这个世界上同样有效,龙君赐的气运不少,质量很高,但却是一次性。
而竖碑湖畔梅石山,不敢说诗和名轰传天下,至少南方三州可传闻出去,这三州治下,足有百万读书人,一旦被传颂,这日日夜夜积累的人望可想而知。
当然,叶青清楚,人望要是没有硬件支持,能转化的气运不多,但再不多,这样大的量,也毫不逊色于龙君一次赐下的气运。
并且这些气运稀薄,一丝丝加持在自己身上,正适宜秉性单薄的命格,可助考取秀才举人。
唯一有些不安的是,这一切都建立在《观太平》上,对这个世界来说,这是不折不扣反诗,短时间得了利,时间一长,要是引出不少变数……
正想着,取出了川林笔记,翻开第五页,只见空白卷面上泛起淡青色的涟漪,显现出一个宫殿,正是龙宫。
上有一行标注:“大蔡平景十一年十月,叶青赴龙宫宴,以《观太平》夺魁,获黄金百两,明珠一颗,淡青气运三百。”
果是有了记载,叶青望着,心中欢喜,正要关闭,突发觉下一页,还亮着,心中一怔,将其翻过。
翻开第六页,只见空白卷面上泛起淡白色涟漪,显现出一条微不足道的小鲤鱼,等到看到下面一行字时,叶青不由“轰”的一震,连油伞都掉在地上,被风一吹,连连翻滚。
叶青顾不得油伞,仔细看去,只见标注:“大蔡平景十一年十月,叶青与龙宫作《观太平》,引起共鸣,又受龙君亲点,命格变异,呈鲤鱼相!”
叶青呆立着不动,这时已行到了镇前,大道上几乎没有人,浓密秋雨在秋风中洒了下来,整个世界都浸在了秋境中。
叶青站着,一动不动,冷眼看着雨,心也渐渐冷了下去。
前世,才穿过第一世时,叶青曾经想改变这个世界,对这个世界来说,有着长生的希望,但这个世界平民,却没有希望,更很难有着进步。
但随着对这个世界的认识,这腔热血渐渐冷了下去——这是一个何等“科学”又“严密”的体制啊!
首先是三位道君高高在上,居于高处俯视世界,参与大道运转,而天庭五位帝君运转五德,直接控制天地气运。
枪杆子里出政权,能统治亿万黎民的首要就是力量,故层层官吏都修行道法。
如果修炼者无限增长,叶青就不怕了,这种世界,往往就是成千上万修行者和蝗虫一样,将世界吃的干干净净。
可是上层知道世界承受有限,故扫清各个山头,把长生大权控制在手中,各个官吏只有道法,却无长生,百年后照样进入世界循环。
当然,要是从此垄断长生,不再给众生机会,这又是倾覆之祸。
要知道,不患寡而患不均,要是没有长生机会的世界还罢了,人人在死亡前平等,就无怨气可言。
但长生的世界,明明有着长生机会,却不给予众生,众生这暗暗积累的怨恨嫉妒就会化成洪流。
而三年三十三个长生名额,还不保证能修成,却恰到好处,既增强了天庭的实力,给予万千黎民希望,又不至于粥少僧多。
皇朝居于中央,而藩国居于四周,一朝龙衰,就有一藩国当兴,行着天命革新之事,使几百年因统治和腐朽积累的怨气得以发泄,一扫而空,而鼎立后,又分封子嗣当藩国,以图日后还有再兴的机会。
这种改朝换代当然不彻底,久久循环,有着连藩国革新都难以清除几朝十几朝积累下来的业障,那就自草莽中崛起龙蛇,布衣持剑,对整个世界进行一次大扫除,这叫“量劫”!
这样强大的道庭,还能兢兢颤颤如履薄冰,随时矫治时弊,科举就是最明显的一例。
话说凡人没有修道资质,基本上只能干世俗的工作,赤帝开科举,就是使民间人才有着出头的机会,故几十万年来,民间平稳。
端是连一点火苗的可能都没有放过,这和现代科技一样,掌握了世界的力量,天命革新,天心民意,草莽龙蛇,都在一个制度下循环。
这就叫着“道”。
几十万年的循环,自上而下,自下而上,自中而左右,都练习的彻底——当时叶青觉悟这点,就立刻心田灰灰。
就是一千个一万个“敢叫日月换新天”的人进来,最多不过百年霸图罢了。
也就放弃了企图建一番事业的想法。
可是现在,怎么就这一首诗,就引到了这条路上去?
一时间,满腔的愤懑,就要喷出,就要对这深不可测的青天指手痛骂,最好就喊着:“我要让这天,再遮不住我的眼,要这地,再埋不了我心,要这众生,都明白我的意,要那诸佛,都烟消云散!”
或者喊着:“人人如龙,将这天规地矩打个粉碎。”
但最后一丝理智,还是将这冲动遏止住,将颤抖的唇紧闭着,叶青可以保证,这二句话要是喊出来,立刻就是灰灰的下场。
鲁迅在《纪念刘和珍君》中,曾经说:“顷刻间,刘和珍身中数弹,卧于血泊之中……呜呼,我说不出话来”
“莫非掌握天地霸权,统治百万的上位者,会比黑黝黝的枪口还仁慈?”叶青嘴角的一丝冷意和这秋意混淆在一起,久久才笑一声,叹着:“和鲁迅一样……我说不出话来啊!”
这就是天意,从不顾忌任何一个人。
再怔了片刻,叶青从容将吹到十几米外的油伞拿起,继续撑着,一步步向着镇上而去,每行一步,就见得丝丝水气弥漫。
就算功行再小,这点小伎俩,还是能有着。
镇上·旅店
吃过晚饭有一个时辰,不时一片雨,说不出的清凉,老板正在算着帐,突听见外面传来朗朗吟诵声:
碧水鸳鸯浴,平沙豆蔻红。云霞峰翠一重重。帆卸落花风。
淡薄云笼月,霏微雨洒篷。孤舟晚泊浪声中。无处问音容。
在这静寂秋夜,听到这样清雅的诗词,真是令人心旷神怡,这老板虽是不懂,却还是接着听,见着这人进来,就连忙一揖说着:“先生清雅,请进!”
瞬息间打量叶青,认了出来,又忙微笑:“您是住在上房的客人吧,请进,您有何吩咐呢?”
叶青笑说着:“你给我联系一辆马车,直达沧州,要是安全可靠!”
老板一怔,说着:“这容易,本镇最著名的是纪家车马行,信誉显著,要不,本店也可以提供车行服务,不过价格就贵了些。”
“你这店里是多少呢?”
“一辆牛车单独出行的话,往返都是您出钱,总计一共十七两银子。”老板算了下,给了个价说着。
叶青闻言,丢出二个银元宝,说着:“给你二十两,这是十两定金,余下结了帐,由你的伙计带回去,饭食去时我包了。”
老板一怔,连声道谢起来:“谢过公子,明天起程?”
“不了,今天夜里就起程,不然怎么多给你三两银子?”叶青神色带着些冷色说着,一摆手:“我给你半个时辰准备,这就连夜出发,先沿着大道行,夜里也能看得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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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太矫情
沧州·平寿县·叶府
南方温暖,北方寒冷,抵达沧州时,已是洒万里冰封,天地四野尽是雪花,一股风带着雪片扑面而来,叶青一探身子说着:“冷不,再来一壶酒?”
车夫怔了一下,笑着:“谢公子赏!”
说着,就接了一壶饮了,顿觉一股暖流直冲丹田,喊着:“好酒!”
叶青打量着周围环境,听了笑着:“寻常碧绿青,有什么好?”
“公子是觉得寻常,但小人却觉得是好酒了,陪公子过来这半个月,别的不说,好酒好肉吃了不少,就是冷了点!”
叶青听着车夫说着,指着不远处说着:“你就在这里停吧,几百里路,终是到了!”
说着缓缓下了牛车,又扶着芊芊下来,自怀里取出二个银元宝,想了想,又加了一块碎银,说着:“车上的肉食和酒都给你,你一路送我不容易,这十两的车钱,余下三两拿去喝点温酒补补身子吧。”
叶青说着远去,留下千恩万谢的车夫。
现在要十二月了,一去就是几个月了,看起来有些陌生,不过手里拉着的手提醒了他,芊芊还在自己左右。
叶青不由微笑,重生而来,只有这个丫鬟一直陪着他。
前世中,乱世挣扎,天地大劫,叶府破灭,芊芊没有了踪影,也不知是不是别有机缘,当更有可能是……直接丧命!
这样的事,这一世绝不许再现。
只是这时,想这些太多了,叶青自嘲一笑,直接到了叶府大门。
“哎呀,是青公子回来了?”守门的家生子冻得搓手跺脚,见着来人,本不以为意,但仔细一看,忙出来迎着:“前几日三老爷还提起了您,记挂着您呢!现在您回来,不知有多高兴。”
叶青笑了笑,再自怀里取了一两银子丢过去:“给你!”
说着,拉着芊芊快步而去,见着远去,有人就说着:“居是叶青少爷回来了,我们要不要去通报?!”
“废话,当然要,快去快去!”
叶青走后,留下议论纷纷的家丁,叶青一去几个月,虽现在有功名了,却堵不住人们的八卦。
小人物自己生命没有乐彩,只有在别处寻求一点快乐,叶青深深知道人的本性,虽隐隐听到了议论,也不准备多理。
按着记忆走着,不一会到了院前,两人都是呆了。
只见围墙修饰一新,这院子本来甚大,里面还修了池水假山,就算下着雪,还有活水流淌。
里面完全翻新过,分成了正三间,两面是走廊,走廊后面是五间厢房,还有二个丫鬟在清扫,一见进来,辨了出来,忙都笑迎上来,说:“见过青公子,见过芊芊姑娘!”
行礼后,又说着:“我们是族里派下来,伺候着青公子,还请青公子接纳!”
这样的礼数,让叶青怔着,不由问着:“族里是到秀才才有这待遇吧,怎么你们就来了?”
“青公子,您会客龙君宴,得了魁首,已传到这里了,这是族长亲自下令改建,匠工都拼命赶着,终在你回来前完成了。”
丫鬟说着,引着进房,先见得三间正房,墙上都裱了桑皮纸,一间是客厅会客,一间是书房,一间是卧室,话说卧室床上铺着大条褥,设着桌几,而小说架,上面满是书籍,而客厅有着屏风,有着会客桌,非常雅致。
又去看了看厢房,第一间是帐房钱柜,下一间就是米库,堆的是几十石新米,还有着一些杂物,还有叶青没有看,转到了左面,这是住人的,房间不大,但墙壁同样裱了桑皮纸,一张木榻占了小半间。
叶青看着二个丫鬟眼巴巴看着,说着:“芊芊,你就管着这些事,这二个丫鬟就留下,你安排着住着,一人一间罢了。”
“谢青公子!”二个丫鬟连忙行礼,一个又说着:“本月月钱已放完,但族里已预备下了,等着青公子回来过了目,就会送来。”
“不必我过目了。”叶青漫不经心的说着:“芊芊,这些事都交给你了,你去领下月钱,还有,通知族堂,就说我回来了,明天一早,会去请安。”
芊芊一笑,却立刻吩咐丫鬟:“你们赶早打扫下上房,让公子好去歇歇!”
丫鬟去了,不一会,里面就烧上了木炭,暖烘烘,芊芊又将叶青衣服换了下来,换上一件。
“明日请安后,我就要参研经文,准备考取秀才,有人来打搅的话,一律都推脱掉。”叶青暖了暖手,对芊芊说着。
这是表面的话语,其实却是要加速修行,为下一步计划做准备。
芊芊心中幻喜,应了,出去后吩咐丫鬟整理打扫,又吩咐和厨房联系,芊芊自己去了族堂。
听说是青公子的芊芊,门卫连禀也没禀,便带着芊芊到了里面,远远望去,只见一处亭子有着石桌竹椅,叶子凡和几个人正在赏雪说笑。
“哦,是芊芊啊,青儿回来了?”叶子凡回过神来。
“是,三老爷,青少爷命我向您请安,并且说今天晚了,不合礼数,明天一早,就亲自来族长和三老爷请安。”
叶子凡听了,有些怅然,叹着:“应当应当……族长吩咐,青儿现在领秀才月例,月十五两,奉节气还有布匹丝绸,这些都已经吩咐妥当了,你自去一一领去吧!”
“还有,小厨的事也可以建得,但青儿终是没有中得秀才,想要的话,得自己出钱。”
“是,我这就和公子说。”
“对了,青儿赶赴龙君宴夺得魁首的事,已传到这里,你跟着过去,可有这事?细细说来!”
“是,只是我没有这福气,跟随上宴,别的却还知道。”当下,芊芊就一一把能说的全部说了,有些事,特别是金钱方面,她就不说。
叶子凡听了,又是欢喜,又是黯然,许久才说着:“这些日子我都想了许多,有些家生子体会错了意思,一味苛察挑剔,蒙蔽了不少族里的长辈,使青儿受了些委屈,但现在云开雾散,连那个吴铁子的恶妻,我都贬去了养猪,让青儿以后不要再有成见,好生读书,明天春试,手续都已办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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