冠绝新汉朝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战袍染血
陈止也不说破,听着明法僧询问的几句,一一解答,让这僧人不时点头。
整个会面波澜不惊,半个时辰过去,在门外守卫的一人走了进来,来到白衣青年身边说了两句,那青年点点头,然后说道:大师,那边来消息了。
明法僧点点头,跟着就对陈止说道:陈施主,与你一席谈话,贫僧收获不小,有机会还要再向施主请教,今日我等还有琐事,只能先告辞了,还望施主你不要怪罪,来日必要登门告罪。
大师有事,尽管去吧。陈止这么说着,目光扫过那白衣青年,因为此人直到现在,都没有自我介绍的意思,事出反常必有妖。
兴许是感到了陈止的视线,白衣青年笑道:陈先生的文章我也读过,当时就大为震撼,听着先生亲自讲解,才发现内里的诸多玄妙过去都未领悟,有空定要请教一下的,今日偶遇,实乃幸事,只是有些事情还望见谅。
隐晦的道歉过后,这两人就顺势告辞,将茶钱结了,直接离去了。
突兀的到来,又离奇的离去,这样的结果,让陈止生出诸多念头,联想到了请帖一事。
我去中正府的事,算是临时发生,就算是陈府的人,能及时得到消息的都不多,这个明法僧自外地而来,只是中途经过彭城,临时停驻,却能把握到我的踪迹,第一时间过来,如果说单纯只是佩服我的文章,说不过去,比起过来交谈,倒像是过来踩点的,有点意思。
他也起身离开,边走边想,回忆着刚才交谈的细节,渐渐有了思路。
明法僧询问时,看似在问《师说,但很多细节有意窥探我在佛学玄学和经学方面的看法,因搞不清楚此人目的,我有所保留,回去得问问陆映陶涯他们,这个明法僧到底有何来历。
另一边,明法僧和白衣青年走在另一边的路上,也在谈论陈止。
听陈先生言谈,果是有底蕴的人,难怪能写出师说,听他讲解几句,师说中的细节都展现出来了,比我原来领悟要深几分。白衣青年满口称赞,对陈止很是佩服。
明法僧在听了,笑问:曹施主,既然对陈施主如此推崇,何不自报家门,也好邀请他杏坛论道,省得将来再跑一次。
白衣青年苦笑道:这可不行,我怎能替老师做决定?就是因为担心这个,所以我才没有介绍自己的来历,就是担心表明身份,却不能邀请,更为失礼,说不定会让陈先生误会。
明明法僧笑说:依贫僧所见,曹施主久不表明身份,陈施主可是十分疑惑。
白衣青年无奈的摇摇头,话锋一转,问道:先不说这个了,大师,传闻你因为陈先生吃了一次亏,贵寺上下,都有意和陈先生论辩一次,以重振声威,没想到这次见面却如此平和,真不愧是高僧。
哈哈哈,明法僧抬头一笑,然后摇摇头,曹施主不用夸赞,贫僧身在佛门,但觉悟不够,有些事尚且看不破,与陈施主的一次论辩是不能避免的,但我这次见他,却不是本着这个心思,只是要见见其人。
白衣青年顿时来了兴趣,问道:那依大师所见,陈先生如何?
明法僧淡淡一笑,说出一番话来:吾观陈施主之风采,确当得上品之评,其人俊朗,其声清朗,其言得体,其行进退有度,吾问其文,更听出此人学问通达,底蕴深厚,然其人终究因眼界所限,困于文章道理本身,看不到人世间的大智慧。说到这里,他还露出了一点遗憾之色。
白衣青年更有兴致了,追问道:只是简单交谈,就能看出这些?这莫非就是佛门的神通?
明法僧摇了摇头,淡然一笑,道:这是他话中透露出来的,他看到了人心,写出了师说,却没有看到人心之后的伟力,没有触摸到真正的智慧。说到这里,他双手合十,轻轻躬身,宝相庄严,给人一种高山仰止的感觉。
白衣青年见之,也生崇敬之念,隐隐明白了,为何自己的老师会在这个时候,邀请几位佛门高僧北上,也知道了,为何那位王爷会有心推广佛家之说,尽管受到了不少抵制。
想着想着,他忍不住又问道:既然如此,大师日后还要找他论辩?
明法僧一副豁达的样子,笑道:还是要的,不得不走这一步,正像贫僧说的那样,有些事贫僧没有看透,觉悟不够。
他越是这样说,白衣青年越是觉得这位高僧境界高绝。
二人往落脚的客栈而去,等他们过去,有两人从旁边巷中走出,正是左渊左荆叔侄二人。
这两人听说了陈止的消息,特地往中正府赶来,却晚了一步,扑了个空,没想到回去的时候,碰上了明法僧他们。
看着明法僧等人离去的方向,左荆低语道:那人好像是曹公子,他是来邀请徐州名士的,刚才中正府的门房说的将陈先生请走的就是他吧,边上那位佛士宝相庄严,一看就是得道高僧,必是被邀请之列的,此时就动身北上,就是最核心的几人之一了。
左渊点了点头,却道:不要想这些了,杏坛论道不是我左家文会能比的,这次论道牵扯了几方,才会传给我等青州世家传信,引得其他几家大兴文会,否则也不至于落得如此地步,当务之急是确保陈止先生应邀,就算曹公子是来请陈先生的,与我左家的文会也不冲突,甚至还有助益!
左荆点点头,说道:既然陈先生离了中正府,咱们又错过了,就只能去城外的庄园拜见了。
左渊想了想,却说:可以去陈先生在城中的宅子拜访一下,他既入城,不至于过家门而不入,为了防止再扑一个空,立刻就得动身!
几句过后,两人带着几名家仆,拎着礼品,匆匆而去,直往陈家。
正像二人想的那样,陈止在拜别明法僧后,就加快步伐,直往自家而去,几乎和左家叔侄前后脚抵达。
这边,陈止和家人提到外出游学之事,那忠仆陈辅正想劝诫两句,想劝陈止先成婚,再游学,话还没说开,就有家仆来禀报左家叔侄的到来。
既是左家来人,那就不能怠慢,安排到正堂。陈止简单吩咐了一下,就安抚着老仆,道:游学的事,倒不是我一时兴起,而是正好碰上了青州盛事,有心一观。
交代了两句,他就来到正堂,见到了左渊左荆叔侄。
两位,许久不见,二位风采依旧啊。陈止嘴里说着客套话,但以他的眼力,不难看出,两位左家人面有愁死,而且来的这么急,抓着自己在城中宅院的这点时间,定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尤其是左家岁旦之时,才给他送来一封请帖,说是年中参加左家文会,还差着两三个月的时间,却突然亲自上门,必有缘由。
不过,陈止也不说破,见了礼,三人分主次坐下,寒暄家常,左家叔侄奉上些许礼品,陈止收下了写土产,将贵重之物退回。
一来一回,气氛融洽。
左渊见气氛不错,就挑明来意:陈先生,实不相瞒,我等这次过来,是因为文会提前,特地过来通报一声,希望先生能提前去往青州。
提前?陈止一听,也不绕圈,就问道:是否和那杏坛论道一事有关?
左渊左荆相视苦笑,最后还是前者说道:说有关也对,但杏坛论道乃是圣人传承,总归影响不到我左家的文会,但确实有很大干系。
他这么一说,陈止倒是好奇起来了。
第二百章 文魁出,则显于杏坛
左家的这个文会,陈止在接到请帖之后,就曾经了解过,他和刘家彭家张家的关系不错,而张家更是左家的姻亲,自是有所了解,反馈过来的信息也较为详细。
按照陈止了解到的情况来看,最近几年中,,左家的文会是断壮大,影响力不断提升,这个文会的根基,其是不是左家本身,而是左家的文馆。
文馆的诞生,和那位引得洛阳纸贵的左思关系不浅,当初左思崛起,其妹入宫为妃,亲近的家人都搬去了国都,后来虽然失势,但在这期间奠定了左家的文运,搜集了不少典籍,这也就是文馆的雏形。
如今,左家文馆名满青州,连徐州人都有耳闻,有诸多典籍珍藏,每年都会引得不少人去谈玄论道,最初只是单纯想入文馆,等去的人多了,势头出来了,就成了不少人交换学识提高名望的机会。
陈止要北上游学,在青州看一看走一走,也是有顺便参加左家文会的想法,但文会的请帖早就已经发出来了,左家的人又突然跑过来,不光人显得焦急,更说出这么一番话来,自是让陈止疑惑。
好在左渊此来本着诚意,既然陈止问了,他就直说了缘由:这次的杏坛讲学,本来未到时间,不该今年举行,因为有异族大家过来访问,因此提前,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那孔家传来了消息,说是青州各家文会的佼佼者,都可以往杏坛论道,入局手谈,扬名天下,因此使得各家对文会格外重视。
说着说着,他叹了口气:正是这条规则,让很多原本对文会不怎么重视的大族,突然发力,将不少名流延揽和邀请过来,就是为了争夺个头名,我们左家有些名气,可论底蕴,和人家根本不能比,因此受到了影响。
这是什么意思?陈止眉头皱起,觉得里面有一丝选拔的味道,是说青州其他家的文会,挑选出佼佼者,去参加杏坛讲学论道?
左渊点头道:对,就是这个意思,虽说文无第一,但每一家每一年的文会,还是得有个高下的,那在文会中独占鳌头的,在私底下就被称为文魁。
说到这,他微微一顿,压低了声音:听说,这次各家文会的文魁,都能入得手谈之局,与从各处过来的百家名士对弈,这不光是扬名的问题了,自陈侯开启百家手谈之局,棋局就是展现学说的重要方法,若能得胜,就能压过异族一头,未来出仕,好处实多,更不要说这次杏坛之事,还有几位王爷关注。
陈侯开启的百家手谈之局?这从何说起?我最多是留下杏坛之名,点了地址,可没弄什么百家手谈啊。
陈止先是疑惑,但跟着就注意到话中一词。
涉及到异族么?咀嚼着这个消息,他若有所思。
左渊却会错了意,以为陈止是有顾忌,赶紧道:陈先生不用担心,异族不比中土之人,对经义典籍的领悟多有偏差,唯独在手谈之道上有些建树,但我中原人杰地灵,各大学派能人层出不穷,完全不用担心,所以杏坛论道是一次扬名的绝好机会。
陈止笑道:既然如此,左先生你也不用担心,这和你们文馆文会并不冲突。
左渊又解释起来:几大世家在文会上发力,将我左家邀请的不少名士强行请去,使我文馆文会冷清,总归是不好的,其实参加文馆文会,对先生也有好处,以先生之才学三品之乡品,必能独占鳌头,到时您以文会文魁的身份参加杏坛之事,更为有利。
说道这,他怕陈止不解,就细细分说:我不是说,先生您收到的杏坛请帖无用,但这次杏坛论道,邀请的人实在不少,陈先生在彭城是首屈一指的人物,三品乡品,可接下请帖的人里面,三品之人不在少数,其中很多最多在旁边观礼,不见得能有所表现,但如果是通过我左家文会,得了文魁之名,情况就不同了,可以与来往的能人同台论道。
话有些委婉,但意思很清楚
陈止在彭城出类拔萃,冠绝一地,但杏坛论道邀请的是天下英杰,陈止接了请帖过去,和他位格名望相同的人众多,根本没有露脸的机会,倒不如走他们左家文会的渠道,拿个文魁的名头,就有了展示的机会。
不过,陈止又发现了一点问题,笑问:阁下来找我,是担心我不守承诺?既然有这样的好处,我又怎么会拒绝?
见左渊有心解释,他摆摆手笑道:左先生不用担心,我既然答应了,就不会不守承诺,不过听你的意思,文会的文魁可以参加杏坛讲学论道?莫非是每一个青州的文会都可以么?他的话,直接就问到了点子上,让左渊露出了尴尬之色。
如果随便什么文会,只要是青州世家举办的,文魁就可以参与杏坛论道,那这个杏坛讲学的门槛无疑就很低了,那岂不是说,青州随便哪个家族,只要弄出文会出来,就能取得一个文魁的名头,那还不得遍地开花?
左渊不得不再次解释起来:以我左家文馆文会的底蕴,文魁自可以参加杏坛之事,只不过因为其他几个大士族,临时决定争夺名额,将先前说好的名士都强行请去,令我文馆势头大衰,杏坛之时,难免会有人注意,若没有一个撑得住场面的人,情况就非常不利了。
这话对陈止有些不敬,仿佛是实在没有办法,才找他凑数,可陈止毕竟最近成名,左渊也是坦诚而言,没有必要指责。
陈止又说道:文馆底蕴深厚,又有诸多人脉,请个比陈某品阶要高的人,不是什么难事吧,文魁未必能落到我的头上,若能落到,那你们那边所请的人,就太少了点。
左渊苦笑一声,拱拱手说道:瞒不过先生,实是我左家的一个后辈,因为争风吃醋,得罪了几位贵人,被人放话了,因此有些名士为了避嫌,不得不退避。
陈止奇道:众名士尚且退避,为何左先生找到我这里,还与我明言?言下之意就是,他陈止名望尚浅。
左渊还是苦笑,但不敢隐瞒,就道:我家后辈得罪的人,里面有朱守将军的侄子,以及王家的子弟,这两位的背景,在青州是没人敢惹的,稍微听到一点风声的名士,都不愿意轻易趟浑水,往日还好些,如今几大家族都注重文会,名士们不愁无处可去,因此情况急转直下,我也是听说先生和朱将军王家都有交情,才来相求,句句都是真言,先生若有难处,尽管直说,我左家依旧尊敬先生。
岁旦之时,左荆来送请帖,亲眼见了朱守幕僚郑管过来,而彭城早就流传陈止和琅琊王家有交情。左思考虑再三,才厚颜上门,因此话一说完就垂首不语,可心里却忐忑不安,等待着陈止的答复。
旁边的左荆更是神色凝重,宛如等待审判的犯人,他为小辈,负责左家一些产业,比左渊这样的文人更清楚家中局面,当下有很多困境,就靠着文会之名缓解,若最终文会虎头蛇尾,对左家的打击就太大了。
陈止沉吟片刻,点头笑道:左先生是正人君子,既然你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当然没有拒绝的理由,实不相瞒,我正打算与几位好友结伴北上,到青州游学,到时还要到贵府叨扰。
左渊左荆一听,松了一口气,然后就道:不知陈先生准备什么时候动身,我左家可以安排车马护卫。
陈止就道:既是游学,急切不得,离贵府的文会还有一段时间,不用急于一时,至于车马护卫,也无须劳烦,我早有准备。
左家叔侄自是听了些传闻,并不坚持,又谈了一会,留下礼品,连连感谢,这才离开。
等两人一走,陈止坐在原位,思索了一会,有了决定。
既然已经决定了,那就没什么好耽搁的了,收拾收拾,做好准备,五六天之后,就可以上路了。做好了决定,他就起身去安排了。
虽然很早之前就开始准备,但临行之前,还是有许多事要做,好在他登临三品,这个位格足以让他在新汉境内畅通无阻,享有特权,这才是游学的根本所在。
就在陈止去做准备的同时,回到了客栈的明法僧白衣青年则接到了一封信。
白衣青年看过之后,不由对明法僧苦笑起来:大师,咱们要稍微多等几日了,要等我这个师兄过来汇合再走,好在他已经过了江,最迟不过五六天的时间。
明法僧笑道:这没什么,多等一等,正好让贫僧拜会一下徐州名士。
就怕耽搁了您和老师的会面。白衣青年满脸歉意。
明法僧摇摇头,不以为意。
这个时候,有个仆从过来通报,说是有蜀中名士魏欧等人,慕名过来拜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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