冠绝新汉朝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战袍染血
不过府君说的再好,也不能掩盖,汉廷不尊古礼,而我匈奴却要遵循圣道的事实!不说旁的,就连写出了《师说道统论的陈府君您,不也不敢在代郡施行井田制么?我想,以您如今在郡中的威望,若要推行这古之贤举,怕是没有人敢阻止吧?
这就是明明白白的挤兑了,完全没有任何技巧性。
不少人听得都皱起眉来,尤其是这代郡的诸多世家,更是心中一突,看向这个匈奴人的目光,登时就不善了。
如果陈止碍于今日各方压力,有所表态,哪怕只是权宜之计,但土地政策如果有所变迁,受到最直接冲击的,永远是他们这些当地的地主们!
同样的,这时候也是表忠心的好时机。
一时之间,那世家落座之处,一个个年轻人接连站起,指着靳准刘岳等人就毫不留情的斥责起来
你这匈奴人,真是好没道理,都说了古之圣王的目的,乃是让人安居乐业,怎的还不依不饶?
便是,今日本事欢喜日子,齐聚一堂与府君同欢,结果府君这话都没说完,就让你等打断了,也太没有规矩了。
不错,还不速速退去!
起身的,都是跟随那些世家话事人同来的年轻人,这些人本来就是来见世面的,论地位位格,和在场的人都不能比,现在最适合出头,很多话,其他人说起来不方便,让他们代劳自是最为理想的了。
刘岳一听,就恼怒起来,眯起眼睛,整个人流露出阴冷之意,目光有如毒蛇,从那一个个出言的人身上扫过去,被他看到的人,都是心中一紧。
靳准却没有这么剧烈的反应,反倒是面带笑容,对陈止道:府君,莫非这就是待客之道?今日晚宴,在下也知其意,邀请了诸多学问家僧道大家,不就是为了要探讨一番么?那在下提出的这事,也算是在餐点之前的助兴吧。
说的真是大言不惭。人群中,薛不疑轻轻摇头,满脸不满的道:不过,为何要将僧放在道前?
而那刘车则跃跃欲试,觉得一会就有机会,顺着这个靳准的话,逼迫陈止出兵了。
另一边,陈止抬起手来,示意其他人先不要说话,然后对靳准道:我这次设宴,是为了什么,你心知肚明,在这个场合提出这话,是什么居心,不言自明,不过毕竟你是匈奴人,原来求问,我就教你一点道理,等你回去,告知族中,也好让他们知道礼义廉耻!
他说话的时候,带着笑容,声音淡淡的,但这话中的含义,却让众人惊讶,靳准脸上的笑容瞬间就僵硬了,刘岳更是勃然大怒,就要上前,但冷不防的,冉瞻的身影出现在漆面,冷冷的注视着这边,让刘岳瞬间感到一股寒意,这身子不敢随意动弹了。
上古之治,乃成社稷,你说大汉不知古贤之道,其实大谬,古之大道为何?圣王之治何在?皆在社稷之中!陈止不管其他,目光扫视众人,缓缓说着,‘社稷’二字,就是华夏道统传承的标志,而不是你口中的井田,你先不要着急反驳。
他见那靳准又要开口,轻轻摇头:社,是祭祀土地神的地方;稷,为百谷之长,是为谷神,社稷是什么,就是土神与谷神!是土地与粮食,是国家与百姓,井田也好,屯田也罢,都是国家引领,百姓扎根,这才是集成道统!
这话铿锵有力,一下子就让靳准的气势弱了下去,同时此人眉头紧锁,回味陈止话语,隐隐不安,而其他人同样也在品味,一个个都觉得这话中另有妙用。
陈止微微一顿,感到那压缩的名望金液,伴随着社稷二字的发音,沸腾起来!
第二百二十八章 满了!
这面对不妙的局面,靳准当然不想坐以待毙,所以他马上就说道,就算如此,但这社稷与井田的关系,也并非多大,那井田
所以我说,你们只是明其皮,而不知其血肉骨髓,陈止摇了摇头,压下对签筒的探查,脸上露出遗憾的表情,你们还是要学习一个,这社与稷是土地与粮食,对应在古时的圣王之治,其实就是分封与井田,分封是册封土地,而井田,则是锻造粮食。
还有这个说法?刘岳本来冷笑连连,觉得陈止是强词夺理,但经过社稷的一番解释,也不由疑惑动摇,用探究的目光,看向靳准,却见后者也是一脸迷惑的表情。
他也不知道?
这般想着,再看其他人,却见众人表情各异,有的惊讶,有的沉思,还有的是在交谈。
该不会是这陈止现编的吧?
这个念头在刘岳的脑海中蹦出来,一下子就让他兴奋起来了,如果陈止现编,那肯定是漏洞百出,就是他可以发挥的时候了。
没想到这边念头刚落,陈止便继续说道
此话可不是没有根据的,周立之时,划分封国,其根据就是粮食的运输能力,所以五百里反划分一服,依次为甸服侯服绥服要服荒服,由近至远,井田制就是与之配合,这才诞生出来,将田分为九块,每块方田一百亩,井田中间为水沟,阡陌纵横,中间为公田,为八户共耕,其余八块则分属各家
他说到这里,看着靳准,笑道:这已经十分清楚了,划分土地以耕种,参考纳粮以封土,两者相辅相成,各有其要义所在,但你可曾注意到其中的特点?一个玩去哪不同于当今时代的地方?
什么地方?靳准的思路,已经被彻底打乱,面对询问,不由自主的就问了出来,等话一说完,才意识到不对。
人口!
陈止吐出了两个字来。
还记得我最初问你的问题么?能够成型,人口就是关键!今天你来了,我就教给你和这个关键,你们匈奴要效仿井田,可以,但必须要牢记这一点,若是可成,也算是立下功绩,可若是不成,昔年王莽乱局,怕是要在并州上演,到时苦了州郡百姓,说不得陈某就得领兵评判,解民倒悬!
一提到王莽这个名字,这院中的众人,一时之间神色尽数变化,回忆刚才的情景,不少精明的人眼睛里,居然爆发出精芒,似乎已经想通了其中关键。
那王莽篡汉之后,有许多复古之举,其中不乏收买人心的意思,但因上下不服抵制,最终功亏一篑,但里面悖逆时代潮流的原因,也不可忽视,最终天下大乱,连他们的名字都近乎成为禁忌。
划分诸多井田,百亩一家,若是放在现在,你觉得一个并州都拿出来,足够并州的百姓划分么?陈止似笑非笑的看着靳准,自古而今,香火繁衍,不说世事境迁,就说这土地上的人,都要和过去不同,我华夏自古,地大物博,足以丰养百姓,但而今边疆之地,有诸多他族之人迁入,这人人相加,数倍于三代之时,一人百亩,一户最少五百亩,我这代郡都有千户,哪里来的良田划分,莫说良田,就是荒田,也不见多少!
这话就是刻意为之了,以陈止的了解,当然明白,随着生产力水平的提升,这农耕之法经验,连同生产工具的不断发展,单位面积的粮食产出不断增多,加上意料交通安全环境的提升,在非乱世的情况下,人口增长是自然而然的事,不能将郭都扣在异族南下,定居中原上。
但话说回来,经历了三国乱世,尤其是眼前的这个时间线上,北方百姓十室九空,为了缓解情况,其他部族的人,是有很多被引领南下,在中原定居的,这部分人口对于耕种,是一个从陌生到熟悉的过程,三十年的和平时期,依旧带来了巨大的人口膨胀。
现在,被他一下子点明,其他人顿时也都想通了一样,就听下面窃窃私语,很多都是指着匈奴人在默默嘲笑。
刘岳哪能受得了这个?马上就反唇相讥:府君说的好听,但归根到底,不还是推脱之言,至少我匈奴在试着改变民生,你敢否认?反观你代郡,除了打赢了几场张之外,还有什么?这般穷兵黩武,恐怕不会有好下场!
真不要脸啊!罗央听到这里,忍不住鄙夷起来,几场大仗可不是府君代郡想打的,分明是被人强加郡中,不得不抵挡,到了他这里就成了穷兵黩武了?还有,他匈奴也有脸说这个?其族如今,有几人种地?还不都靠着劫掠奴役?现在居然说出这般话来,真个颠倒黑白,脸皮太厚了!
不只是洛阳,其他人也是纷纷唾骂,表达鄙夷之意,这也是他们知道,这个问题近乎无解,因为代郡刚刚摆脱战乱,还需要一段时间的恢复,哪里有精力去理会这个?就算没有这档子事,改善民生的问题,也是个巨大课题,轻易触碰不得。
没想到,陈止却笑道:既然你问了,那也正好,今日就是个好机会,我本想公布的是雕版之法,不过也算是恰逢其会,有诸位再次,正好做个见证,也好传入百姓耳中,我即将在代郡推广一种作物,此物当可让我郡中人人皆饱,再无饥景!
什么?
这个意料之外的回答,别说与会众人,就是陈梓苏辽他们都不由一愣。
这口气也太大了吧?根本就不留余地!
刘岳听着,先是一惊,旋即大喜。
哪里有什么人人都能吃饱的东西,这根本就是天方夜谭,此人怕不是被我挤兑的胡言乱语了吧!
这么想着,他看了一眼惊疑不定的靳准,觉得自己可比此人强多了,一下子就让陈止在言语上走向了思路。
惊疑不定的,不只是靳准,其余人也是一样,他们来自诸多阶层,代表着众多人群,此时知晓,未来传播出去,便再无转圜余地,等于板上钉钉了。
于是,一抹奇异的气息,从中流转,汇入陈止心中。
叮!
一声脆响,百家签筒的第五格,满了。
第七百二十九章 铜板与签
刹那间,陈止整个人沉静起来,不再发出声响,他坐在座椅上,整个人的精力心神都收缩起来,凝结在心头,感悟着那已然充盈的五行刻度格。
一种饱涨之感油然而生。
这种感觉,来得十分突然,盖因那五行刻度格中的名望金液,本来是在收缩,积蓄着力量,猛然之间爆发,直接充满了整个格子,其中变化,带来的是十分巨大的反差。
这种感觉,就好像是一个人吃饭吃到撑了,带来身体上的连带影响。
只不过,陈止的这种饱涨感不是身体上的,而是精神上的,这让他的心神一下子就像是被重物压着,有了一点萎靡疲惫的感觉,整个心弦紧绷着。
于是,他便收声静坐,酝酿精神,准备这下一步的到来。
本想着,今日集齐名望金液,然后修养几日再抽签,但眼下的这种情况看来,是不抽不行了,若是不抽签,这种精神上的饱涨压力,会一直持续着,影响我的心神和精力,况且当下的情况也算是超出了我原本的计划。
他微微眯眼,目光扫过下方表情各异的众人,心里转过种种念头。
原本的计划中,是靠着公布雕版印刷术,让这些人知晓,然后借着他们的影响力,直接集齐名望金液,毕竟这些人来自各个阶层,几乎每一个人都能号召众人,所以他们知晓,就等于千人万人知道,代表着注定能够传播,因而能提前带来名望,就好像我当初写书法,被彭城世家的长者知道一样,算是预支的名望,但结果这雕版法还没有正式揭晓,先就因为匈奴人的攻讦计谋,把这个过程提前了
这么想着,陈止目光一转,这视线便又落到了那靳准等人身上。
不同于刘岳那掩饰不住的窃喜,靳准眉头紧锁,充盈在脸上的,是疑惑担忧和意外等种种表情,显露出这位匈奴国丈对于陈止公布的事情,可以说是毫无准备。
与此同时,伴随着名望金液的涨满,一丝丝信息也从签筒中流转出来,仿佛在潜意识中与陈止沟通,同时也让那块铜板内的些许信息流传出来。
我这名望金液,先前有一阵子停滞,无论在代郡做什么,都无法进一步上涨,这其实就是名望名声被局限住了,不光局限在边疆一隅之地,也局限在了一个层面上,是在官场士林中的名望,这部分名望可以传扬的很远很高,但其实根基不稳,并不能对民间百姓也造成巨大影响,因而难以满五格,毕竟前世能满,也是因为乱世争霸,一句话一个计谋,影响的不光是自己和谋主,还有势力平衡,进而改变天下大势,这就好像是那几位道人所谈的气运。
陈止现在所感觉到了所谓气运,不是什么玄之又玄的东西,纯粹是一种传承度影响力,是人心向背,世家大族对他的推崇,是局限在单纯的名望上的,一旦涉及到利益,就算是亲兄弟都有可能反目,不过若是影响力深入到百姓之中,关系到他们的衣食住行,至少在短时间内,会得到他们的真心拥戴。
这么想着,他的目光落在几名道士身上,注意到其中几人正一脸惊疑不定的看着自己。
这几人的表情,倒是有些奇怪,他们不像是因为我公布的粮食计划,而惊讶,似乎是由于其他事情在疑惑
陈止的计划,听起来十分荒谬,但有其实现的基础,原因就在于他在上任时的三根签,其中有一根签,带来了一张《藏种图,为农家范畴,其中内容可供图画,变为种子,然后埋在土里,蕴养上半年时间,再挖出来的时候,就可以化虚为实,形成真种。
他自上任以来,事情不断,前前后后几个月,又是镇压收服了世家,又是梳理整顿了官府,还登记造册了境内民户,更是抵挡住了几次兵争。
但这都是明面上,与此同时,他还吩咐了人手,去寻找矿藏安排生产组织商队,营造了纸坊产业链,建造了第一批的瓷窑根基,同时还通过工匠,建立了诸多器械的根基与结构图,更构建了一个情报组织,密谍。
与此同时,那藏种埋下蕴养的事,却也没有拉下。
算算时间,随着秋季的到来,也到了可以公布的时候了,此时借着靳准的话,就这么说出来,本就是顺理成章的事,而且因为前期为印刷术而造势,请来的这些人,更是让这个消息顺理成章的会传播出去,甚至帮助陈止提前填满了签筒五行格。
所以,他根本不存在那种说了大话,无法下台的可能,后续的计划早就有预案,只不过未曾向外人道过。
想着想着,他越发安定下来,精神上的众压,带来持续的疲惫,让他倾向于闭目养神,但在外界的人看来,此时的陈止,刚刚宣布了一个重磅消息,紧接着就偃旗息鼓,却是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府君到底是有什么打算?陈梓苏辽等人见状,却是搜肠刮肚的回忆,因为亲近的缘故,按着他们对陈止的了解,自然能看得出来,此时的陈止其实是成竹在胸,绝不是一时兴起,才会提出此事,可正因如此,才让他们更加困惑。
作为身边人,如果陈止早就有所布置,他们理应清楚才是。
莫非是先前府君,交代那几个外出的商队,让他们留意沿途的诸多作物,给他带回根种茎须的事?
不提众人怎么思量,却说陈止在沉默了一会后,感觉精力上略有恢复,随后就将那注意力集中到了签筒上,一时之间也顾不上其他了,然后在心里默念了两个字
抽签!
紧跟着,心中签筒震颤了起来,费劲诸多波折,终于集齐的五格名望金液,瞬间消散,划作氤氲之气,融入签筒里面,下一刻,一根竹签迅疾弹出来,眼看就要离开签筒,却听叮的一声,那上面的铜板落下,居然与竹签碰撞在一起!8)
第七百三十章 签后劫
这陈止到底在想什么?怎么突然就没了声音?
在外,靳准立于众人之前,却显得有些尴尬,因为陈止的那话一说,后面就看其人行动了,到底是妄言,还是真语,都不是一时半会能看出来的,以至于靳准也无法反驳或者赞同,因为那样就会陷入与陈止一样的境遇。
可若是不说话,情况同样不好,原因就是陈止在这之前,可是说要教他们一下,说到底就是说你们不懂这个道理,所以我来教你们一个,若是不表态的话,传出去,不管后续如何,但自己等人被当场教做人这个名声,恐怕是跑不了了。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