冠绝新汉朝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战袍染血
这座大殿建成时间其实不长,是为了配合慕容崛起的大局面搭建起来,一方面是需要威严来衬托慕容单于的权柄,另一方面就是慕容部如今麾下也是人多势众,诸多大姓与部族的头领众多,如果厅堂太小,召集起来就显得拥挤,也给人看清。
草原的游牧部族东北的渔猎部族在内部构成上与中土不同,哪怕慕容部原本就崇尚汉化,无论是制度还是官职,都向着中原朝廷看齐,但即便如此,其族群本身的基础结构,也是难以撼动,先前四方联军围困棘城的时候,慕容部中的几个大族就先后表达了观点,甚至还有几个姓氏暗中与敌人勾结。
只不过,比起其他鲜卑族群的大姓,慕容部的大姓在影响力上要弱很多,已经基本脱离了部族联盟的结构,只是随着慕容部的扩张,为了尽可能的打击和削弱宇文段部和王浚势力,他们不得不先大规模的吸纳其他小部族。
如此一来,又让原本近乎平衡的结构,再次被打败,为了安抚其他小部族的头领和贵族们,原本部落联盟的那一套规矩,不得不再次拿出来,一方面是笼络人心,一方面也是给慕容部消化其他部族争取时间。
于是,在这个慕容部势力急速膨胀的关头,诸多小族的族长,也如愿在慕容部中分了一杯羹,至少也算是慕容部吃肉,他们能分点汤汁,便越发推崇慕容部的统治了。
其中有一些人,更是想要在慕容部体系内,获得更大的话语权与影响力,于是便积极参与,派出自家兵马相助慕容部的南征北战,以此来获得更大的青睐。
这次慕容仁南下西去,最开始是带着慕容部自己的兵马征战,因为慕容部的人马还是比较善战的,但要占领土地,人少不行,于是后续就有不少归顺的部族将自家兵马派过来,一方面是加深和慕容部的关系,一方面就是顺便捞点油水,这一来二去的尝到了甜头,就越发主动起来。
等慕容仁与陈止一番交战,不断败退,朝棘城发出急报,说是需要人手支援,也好顶住陈止的攻势,于是在慕容廆的默认下,先后有七八个小族首领派出了人手,结果这人一去就没有回来!
即便是在中土中原,在正统王朝的体系下,如果一个将领损失了自家兵马,那地位立刻一落千丈,更何况是在这般部族联盟之中?
那首领的兵马,不光是手上的兵力,还有族群传承的根子,一旦损失惨重,很容易就会被人吞并除名,他们这些首领,有些事被强迫征服,有些事主动投靠,挂在慕容部的名头之下,能有立足之地,靠的就是有人听从自己,现在这般损失,未来下场决计好不了,当然恼怒。
只是,当着慕容廆的面前,这群人却也不敢当众如何,毕竟那慕容大单于正毫不留情的训斥着自己的儿子,他们又怎么发作?
狠狠的训斥了几句之后,慕容廆猛烈的喘息起来,脸上更是浮现出了一抹潮红色,看上去是真的动怒了。
果然,旁边的亲卫侍卫见状,赶紧过去询问。
慕容廆摆摆手,将人挡住,深吸了几口气,这才算是恢复过来,然后狠狠的盯着慕容仁,问道:你这次损失了这么多的人手,换来了什么?当初动兵,是要占着地盘,向王浚要好处,结果王浚直接被陈止击败,当时你兄弟提议你回来,维持与代郡的盟约,结果你顶着压力不愿归来,还继续侵占,想要故技重施,当时给我的承诺犹在耳边,结果却是一败再败,今日若不能给我一个交代,就算你是我慕容廆的儿子,我一样砍了你,给诸位头领交代!
这话说得这般重,一下子让其他人震惊起来,紧跟着就有不少人出列劝阻,言说父子亲情,又说慕容大局,最后则表示那陈氏既然为敌,就不该因此责罚。
那些本来怒气满满的小族首领先是一阵快慰,跟着悚然一惊,意识到问题所在,就算慕容廆真有杀子之心,那也多是一时气急,事后回过神来,父子连心,悲伤之下,说不定迁怒他们这些小族头领,到时他们一没兵二无权,可就是徒呼奈何了。
台阶之下,已然麻木的慕容仁,也被这话刺激,终于有了点神采,顿时叩首,旋即抬头说道:父汗,那陈氏妖兵人马虽少,但有天雷为助,根本不是人力可以阻挡,我又如何能胜?我本以为靠着人多,也能冲杀一番,只要擒拿了陈止,一切皆可重来,但未料妖兵的妖术太过厉害,根本就靠近不得,自己都受了重伤,只得败退!
妖兵?天雷?慕容廆眯起眼睛,不就是单梢砲之流么?若说这般利器,咱们慕容棘城也已有两台,还曾经让兵卒在火毬下操练,怎么战阵上碰到了,便就难以承受了?
绝非单梢砲可比!慕容仁猛然抬头,面容因为恐惧而扭曲,天雷落下,天崩地裂,声音震天,我这耳朵到现在还在鸣叫!哪里是火毬可以造成?唯有妖术雷法,方可如此!
第九百五十三章 单于面前诉恐
越说越离谱了!
慕容廆的眼皮子跳了一下,随后挥挥手,居然让人将慕容仁带了下去,随后看着当堂众人,沉声说道:诸君,发生了这样的事,乃是我教子无方,诸部的损失,随后都会有赔偿的,我会让人送去牛羊,都不用担心
单于太客气了
可汗何须如此?
真乃公正之主也!
一时之间,众人皆出言称赞起来,更有不少人露出了哽咽之色,只是这些有所损失的部族之主却很清楚,一时的补偿其实根本不算什么,真正要命的,还是未来他们如何在慕容部这个体系中存活下去,只是眼下慕容廆拿出了这么一套法子出来,难道能当众拒绝?
不仅如此,他们还不得不记得这好处,只是却无助于改变他们的处境
真正要改变这个情况,如果愿意让他们自己筹备人手,补充消耗的兵将,那还差不多,现在这样,不过是温水煮青蛙。
只是当他们眼巴巴的等着慕容大单于再给出什么信号的时候,慕容廆却毫无顾忌的摆摆手,让众人离去,只是将几个姓慕容的人留了下来。
这个举动,立刻就让众人明白过来,先前的些许补偿,不过是安抚之举,也是做给别人看的,恐怕这位单于当前最担心的,还是陈止那边的具体情况。
事实上,这也是众人关心的事,那些损伤了人马的小族头领,是因为地位根基断了,根本就顾不上陈氏兵马的虚实了,但其他人,包括不少投靠过来的汉家从属,对于自幽州追杀过来的陈氏兵马还是十分在意的,毕竟不管慕容仁说的多么不可思议,他一败再败,五万兵马近乎破灭,乃是不争的事实。
更可虑的,是这陈氏兵马到底战力几何,那所谓的天雷妖法,又是怎么回事,如果是假的,那五万人说没就没了,连个响都听不到?
如果是真的,那
他们是不敢细思下去了。
但等众人一走,慕容廆的脸色马上就沉了下来,他为慕容单于,首当其冲,却是不能不考虑这个问题,于是一个命令传下去,慕容仁就被再次拉了过来。
他这儿子此刻恢复了不少精神,颓废麻木消退,取而代之的,却是怎么都甩不掉的恐惧之色,在眼睛里越发浓郁。
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慕容廆与一众慕容家的人盯着慕容仁,心思各异,大部分人的人,是抱着看笑话的神色,那损失的人马虽多,但真正属于慕容嫡系的,其实还是少数,而且还只是他慕容仁的兵马,从某些人的阴暗心理来看,死得越多越好。
被众人盯着,慕容仁的脸上火辣辣的,张嘴要说话,却鲜卑慕容廆一句话给堵住了
如果有事所谓妖法天雷的那一套,就不用提了,你只需要详细告诉我,这战场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我记得你先前跟我提过,在一陂上埋伏,居高临下,而且人数还多,更是骑兵冲锋,以逸待劳的等候陈止大军远来,本该一战而下,何以最终反而惨败?
这话一说,众多慕容子也不由留神起来,想要搞清楚缘由。
慕容仁一败再败,而一切的开端,正是这个在他们看来必胜的局面!
哪怕是再怎么看低慕容仁的人,也不得不承认,在这种局势下,就算是没有取胜,至少也不会惨败,而且仗着骑兵优势,想要从容撤退,根本不该是难事,偏偏就是在这一战之后,他慕容仁的兵马近乎全灭,更是被陈氏兵丁咬住,一路追击,波及了沿途几个城池。
慕容部的城池,可不像是中原的城池那样,还有城墙防护,其实就是聚居点进一步发展的情况,被慕容部中的不少人,看做是未来真正建立城池的基础,平时也很是重视,民生农耕放牧杂糅并行,算是慕容部赋税试点之后,主要的财政来源之一,很是看重。
结果慕容仁往外面转了一圈,回来之后,几个登记造册的聚居点,就这么散了,也逼着棘城不得不往前面增兵抵挡,但让他们没有想到的,却是前线仿佛一个黑窟窿一样,怎么填都填不满。
原因到底何在?
一时之间,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慕容仁的身上。
当时那一战,我本来势在必得,甚至亲自领军冲杀,但等我们冲到敌军跟前,就听到几声轰鸣!随后前面的地面,就轰然炸裂,有无形之力呼啸而来,便是泥沙碎石,都好像化作铁钉,打在身上就像是锤子不断敲打,身上的甲胄都变形了
说到了这里,他还是一脸后怕的表情。
慕容廆眯起眼睛,看向慕容仁身后的一名中年男子,后者微微点头。
这人也是慕容族人,掌管一部分后勤辎重,先前慕容仁一身伤势,血迹不少,入成卸甲,便是此人在旁看着,那甲胄有何变化,其人自是知晓,这时一点头,慕容廆心里就有数了。
居然是真的?
火毬可不见得能将片甲冲击出多少痕迹,难道这孩子口里那些听起来古怪的话,真有几分缘故?
这边想着,慕容仁却还在继续
那地面猛烈震动起来,立刻就引得我等胯下马匹慌乱起来,它们虽是战马,在战阵之上知道躲避,但面对天地之威的时候,却是难以平静,更要命的是队列之中也有地面炸裂之处,立刻就是烟尘滚滚天翻地覆,有的战马连同上面的骑手,顷刻间四分五裂,鲜血四溅!那般情景,尔等若是亲眼得见,必
说到这里,他不光是满脸的恐惧,更是感到腹中翻滚,干呕起来。
其他人却是面面相觑满脸古怪,不知这话里到底有几分真,几分假。
平息了腹中翻腾,慕容仁在慕容廆的眼神中,不得不硬着头皮继续道:随后,我等见局势不对,已然知晓对方非我等能力敌,便拨转马头想要回去,跟着却见到他的脸上满是不可思议之色,那土陂在一声爆响中整个崩溃,随后崩塌下来,上面还未冲下来的人马,连同下面的诸多骑兵,尽数被埋葬其中!
第九百五十四章 陈止来了!
你说一个山坡,说崩裂就崩裂?这又怎么可能?慕容皝注意到了父亲表情,不等其人出言,便当先说话,而他的心里其实也颇为惊讶,单梢砲也做不到这种地步,若论这破坏力,这石砲当为第一,却不会爆发出多大响声,更不会将一个山坡直接崩塌!至于单梢砲,对人的杀伤力固然很强,但却不可能造成山崩地陷的局面
面对慕容皝的提问,慕容仁苦笑摇头,说道:我所说的,句句属实,若是不信,只需要派人过去探查就行了,其实这件事也不用我来催促,怕是在我这边刚刚兵败,你们就已经派人过去了吧?莫非到了现在,还没有回报?
这话说的慕容廆有些尴尬,事实上,由于慕容部周边的部族,还有许多问题有待于解决,是以在得到了慕容仁兵败的消息时,慕容部内部并没有第一时间做出反应,而是缓了缓后,才派人过去。
随后,便是慕容仁一败再败的消息,波及范围越来越广,或许是因为战争的缘故,那本就派遣稍迟的探子,居然一个都没有回来,是以到了现在,棘城对于当时那一战的具体局面,了解的十分有限。
前期还能靠着慕容仁的回报了解一二,但当时那信上所写的就已经有些匪夷所思了,众人只当他是要推卸责任,等到了后期,慕容仁接连败退,连亲兵都被打散了,这回报的信件自然也没时间没途径发出去了,只能简单辨认一下方向,就朝着慕容棘城跑过去。
正因如此,最初他们在遇到慕容皝的人马之前,还有些不辨东西,分不出自己在什么地方,距离棘城还有多远,这其实就是迷航了。
这边慕容仁迷航,那边慕容棘城得不到具体消息,现在两边一碰头,这么一对比,马上就有了更大偏差。
接下来呢?
正当气氛越发凝重之际,慕容廆沉声问道:接下来,你可是一路逃窜,期间不仅前前后后补充了几万兵马,更是依托于几个小城防守抵御,结果却还是败亡,这期间又发生了什么?
若是补充兵马于野,与那陈氏兵马野战,则有火球滚落,雷霆平地炸裂,无论骑兵步卒皆不能久立,往往声音一响,几十人便就重伤,余者四散!
慕容仁深吸了一口气,说出这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格外复杂,随后听了一个兄弟的询问,便摇头解释道:非是火毬,而是火焰成球,其大如斗,自天空而落,宛如天上落星,那种阵势,没有亲眼见过,根本难以想象!
随后他转向慕容廆,继续说道:这可不是单梢砲一个火毬下来,只有表面上声势骇人,实际上除了毒雾之外,很少能杀伤许多人,这般火雷落下来,是真的死伤惨重,便是不死,也要肢体伤残,更为凄惨,那惨叫与鲜血淋漓的场面,马上就让战场上的兵卒胆寒而退,不敢再与人交战,于是转而溃逃。
阵型都没了,更要任人宰割了。慕容廆语气低沉的感慨了一句,随后轻轻摇头,问道:那几座小城,如今如何了?
所谓小城,其实是好听的叫法,其实便是一些聚居点,比起中原的村镇也差不多,只是多了些帐子和牛羊,周围也多有牧场。
慕容仁在败逃途中,先后躲藏在几座小城中,想要依托地利和人口,抵挡一下陈氏兵马追击的力度,但结果却不尽如人意。
那陈氏兵马几乎毫无顾忌,我亦普通牧民威胁,想要阻止其人做法,但这人却是铁石心肠一样,根本不为所动,依旧是毫无顾忌的落雷,因此让两座小城先后破败说到后来,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同时低下头去。
慕容廆却是眉头紧锁,闻言陷入了沉思。
倒是他的那兄弟慕容运忍不住说道:这人倒是意志坚定,听说此次乃是那陈止亲自领军来攻,那就是说他这人不能用寻常百姓作为肉盾来对付,以后真要是有了冲突,咱们攻伐中原城池,那老法子可就有些不顶用了。
他这边话刚说完,那慕容皝就忍不住反驳道:以百姓为盾,攻伐城池,本就不是仁义之举,就算一时得逞,也要传出恶名,以后哪里还有汉民赶来投奔,况且咱们也曾吃过这亏,不该提倡此举。
慕容运听了,微微一笑,却没有反驳,他很清楚自己这个侄子毕竟是在中原留过学的,很多看法和原本的慕容部习惯有不同,而且就算他心里不这么想,在外必然有这般表态,原因倒也简单,就是传出名声,也好收拢汉家士人。
而这个话题,也被慕容廆一口带过,这位慕容大单于盯着慕容仁,正要有所宣判,这时忽然有人快步走来,在他的耳边轻语了一句,顿时让这位单于的脸色变化。
慕容运和慕容皝离得最近,见状先是一愣,随后便猜出了缘由。
可是那陈守一来了?慕容运上前两步,低语问道。
慕容廆点点头,对在场的众人说道:陈府君率领了一支人马,如今就在城外,作势驻扎,不过还是派人过来送了书信。
他还要驻扎?慕容运眉头一皱,莫非真打算攻城?当初四方联军都做不到的事,他还想做?我若是他,能将慕容仁赶得满草原跑,就已经足够了,至少回去也有威望,何故得寸进尺,来到棘城之下耀武扬威?这里可不是他这区区几千人马,就能放肆的地方!
其他人顿时也都纷纷出声
不错,莫非我等还会怕了他这几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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