冠绝新汉朝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战袍染血
想到这,哪怕以卫雄的心志,也不由惊疑不定,额头逐渐现汗。
另一边,几经周转,他那个负责传令的副官,才在扈从的护持下,勉强开辟了一条空路,过去传令,可卫雄见状却明白,这时候去,黄花菜都凉了,还能有什么用?
果然,这边空路一出,副官还没有冲出去传令,先有几个人冲进了包围圈,给卫雄带来了坏消息
启禀豪帅,后军已被敌军截断,我等难以传令!
一听这话,卫雄本就苍白的面孔,越发难看起来,甚至精神恍惚之下,被围攻他的代郡武卒抓到空隙,一枪刺来,伤了手臂!
这还是卫雄身手矫健,关键时刻躲过了枪头,否则那枪尖儿就不是刺在手上,而是直接扎在心口了!
即便如此,手臂伤势还是影响到了动作,使得卫雄接连后撤,要靠身旁亲兵的掩护,才能勉强维持住防御姿态。
这仿佛是整个战局的缩影。
就在卫雄显露颓势的同时,他所率领的兵卒洪流,已经被从中截断,代郡武卒仿佛一头头饿狼,将这条洪流撕裂,分割包围成几个小块,让本就因为击鼓鸣金而陷入混乱的卫氏兵卒,彻底失去了反抗之力。
终于,在奋战了一盏茶的时间后,卫雄力尽被擒。
第九百八十八章 急攻寻奇兵,背后有人催
呼
卫雄猛的吸了一口气,又缓缓的将这口气吐出去,平息心里的千头万绪,他看着面前的那顶大帐,微微眯起眼睛,随后前行两步,不小心撕裂了一处伤口,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手臂上的肩膀上的胸口的躯干上双腿上的伤口,在这一刻都隐隐作痛,这痛感更让卫雄意识到了当前处境。
他忍不住又叹了口气,知道拓跋六修的种种谋划全部功亏一篑,自己的前程恐怕也要终结,而背后家族的夙愿也要因此流产了。
不知那位征北将军要如何处置我。
如此想着,卫雄又看了看押送自己的几人。
这些就是陈止的亲兵,个个都是精干好手,光是押送我的五个人里面,就有两个人的身手与我不相上下,更不要说我如今多处受伤
卫雄身上的伤势,很多都是今夜奋战的结果,但更多的,是他多年以来积攒下来的旧伤,因为太过搏命,以至于旧伤复发。
但真正让他感到难以忍受的,还是整个战术战略层面的失败。
这次,本是六修公子一再催促,又要让我牵扯幽州军,又要尽快回去协助他平叛,结果功亏一篑,别说取得什么战绩,获得谈判筹码,根本就是连整支军队都赔进去了,如果我固守城池,或许不会败得这么快,却因为急切求战,出城偷袭,落入圈套,连三天都没有坚持到,如今连我都被擒拿,便是回去,败军之将,名声扫地,怕是连六修公子都不会在看重于我,我卫家唉
这么想着,他的精气神越发衰败下去,连身边负责押送的几名亲兵,都能明显察觉到这人身上那越发浓郁的暮气,不由疑惑起来。
与此同时,在那顶大帐之中,却是另外一番景象,陈止坐镇,众僚辅佐,不仅没有颓气,反而充斥着朝气,来来往往人员穿行,满是忙碌身影。
自兵营之中传来的自屯城之中传出的诸多信息正组合起来,通过众多幕僚吏胥的整理归纳,构建出一个战场的俯瞰图,复原整个过程,以便于标注这场战争的损耗收获,还有个人功劳。
没想主公您早就安排好了内应,看着来来往往的人,冉瞻满脸的兴奋之色,这次擒拿卫雄的,正是他麾下兵马,这个功劳自是跑不了,所以心情愉悦,城里城外摆开一排锣鼓,这么一敲,别说他们了,就算是换成咱们的人也要懵!
众幕僚整理战况,冉瞻插不上手,于是就在一边看着,只是他管不住自己,看了一会,就慢悠悠的来到了陈止身旁,开始喋喋不休。
陈止要应对各方来报,但到底是战后了,都是收尾工作,主要是负责不同方面领域的幕僚汇总信息,到他这里来禀报一声,因而倒也能腾出手来,不然早就把冉瞻轰走了。
这时听了冉瞻的话,他便道:这也是巧合,如果不是自家地盘,过去又没有安排那么多人的话,自是难以为之,这事只是个例,不可作常谋,真正交战,还是要靠堂堂正兵,要不断积蓄和加强自身实力,此方为上道。
冉瞻赶紧点头,把心里那点小九九尽数掐灭,刚才他还真就在心里谋划着,是不是以后也拿这鼓声鸣金做做文章,弄个计谋之类的,壮壮名望。
结果脑子里还没转过圈来,就被陈止看破,给了个不大不小的警告。
看他的表情,陈止忽然指了指帐外,道:你看卫雄将军,乃是世家出身,家学渊源,观他排兵布阵也是上乘,过往有诸多战绩,鲜卑南下,慕容仁不过小打小闹,靠人多势众和慕容家的威势,方有一点战绩,但只要我大军一至,立刻土崩瓦解;而卫雄却是一番声东击西,生生在幽州撕下一个口子,即便大军围城,依旧军心稳定,不见动摇,若好生经营,在不动用平兴炮的前提下,便是我要将他拿下,也得花费几天时间,结果他倒好,因为一时沉不住气,想要以奇制胜,反倒是欲速而不达,连自己都陷落其中了。
果然,有这个典型的例子在眼前,冉瞻的表情立刻就变了,尤其是这个例子的下场,看起来还颇为凄惨,甚至还让冉瞻生出了一点后怕之意。
等稍微平息了念头,他又忍不住问:那个卫雄,他过往是否也有奇兵得胜的例子?
陈止对卫雄的生平已大致了解,于是就道:奇兵得胜,其实是少数,正因为数目少,才能流传青史,而堂堂正兵碾压,则塑造了大势,直接开辟太平盛世,而那卫雄过往带兵,偶有奇兵之举,尤其当初未在拓跋部站稳脚跟之前,有几次奇兵争胜的例子,可等他稳固了地位,就越发注重稳妥,这次之所以兵行险着,背后或许还有其他缘由。
背后什么原因?
正当冉瞻想要追问,佟海匆匆赶来,打断了他。
看着这人,冉瞻下意识的皱了皱眉头,后退两步,似乎不愿意接近其人,心里有些抵触,这也是初建雏形的征北将军府成员,对特务密谍们的普遍表现。
佟海已经习惯了旁人的目光,不做过多理会,直接了来到陈止跟前,就说来由:我们在卫雄的临时住所中,发现了很多文书和往来信件,多数都涉及拓跋部,说明了此人这次不愿投降的缘由。说着,便将一堆书信奉上。
哦?陈止眼中一亮,接过来粗略的看了几眼,便点头道:原来如此,果然是有外力压迫,才让卫雄放弃稳妥之策,甚至连他入寇幽州,占领这上谷屯城,都并非发自本意,可惜,现在功亏一篑,恐怕他就算能回到拓跋部,也不见得能有什么好下场,但这却给了我一个机会!
说话间,他见着面前两人的诧异之色,并不解释,而是道:卫雄已在帐外了吧?让他进来吧,也让我见见这位卫家之雄。
第九百八十九章 世家遗脉
卫雄见到陈止的时候,心里忍不住惊讶。
尽管早有耳闻,但他还是被陈止的年轻惊主了,单看外表,比自己如今侍奉的主公拓跋六修还要年轻许多,只是双方的成就却不可同日而语。
在北地,拓跋六修有不小名声,作为拓跋猗卢的儿子,他在拓跋部内部权势极大,名望即便在整个草原都有流传,如今更有谋划,夺取了拓跋部的大权。
可即便拓跋六修得到了拓跋部的大权,比起陈止来,也是完全不够看的,毕竟陈止如今掌控的幽州,乃是中原之地,政治架构稳定,人口众多,城坚军广,还有战略纵深,论实力论潜力,都不是一个草原部族能比的。
况且,算起在草原上的名望,陈止之名也传扬许久他人还没有到达北地之前,《六国论就已风行北地,为众人所看重,鲜卑诸部尤其追捧,而其人落脚北地后,做下的一桩桩大大事,更是推高了名望,现在可以说是如日中天了。
卫雄也很清楚,即便只是论在草原上的真正实力,一手建立和掌控七品鲜卑的陈止,其麾下的鲜卑几姓,在幽州兵卒的支持下,在整个草原上也已是一号势力了,恐怕是仅次于慕容部拓跋部的一部,算是草原的第三大部族,但说最近的声势,怕是还要盖过两家。
更惊人的,却是这般势力都是此人抵达北地后,花了一年左右时间,亲自打造出来的,而即便是六修公子,当下最好的局面,也不过是继承老单于的地盘和人口,两相比较,更显此人厉害!可惜这等人物,本可以作为拓跋部的盟友,现在却要与之为敌了,也不知此举是对是错。
对于陈止,卫雄心中主要还是敬畏敬佩,除此之外,其实还隐藏着一丝自卑和羡慕,毕竟他卫雄也是大族出身,现在却侍从胡人,而陈止同为世家子弟,却是施展拳脚,在北地打开了局面。
更何况,征北将军的这个名头
带着复杂的情感,卫雄在陈举的押送下,来到陈止跟前,没有立刻发声,只是的看着陈止,观察打量。
而随着卫雄被带入帐中,周围忙碌的一个个身影都稍微放缓了动作,不时转头瞧着,脸上表情各异,有的好奇,有的鄙夷,有的淡然,有的则带有一丝恨意。
陈止也在打量着这位拓跋鲜卑的虎将。
说卫雄是虎将,并不为过。
此人出身不凡,精通兵法谋略,投奔慕容部后,身为外来户,为站稳脚跟,须有拿得出手的成绩,卫雄的做法,是为拓跋部在草原征战,据说未尝败绩,积累的了大量的骑兵作战经验,在陈止看来,是个难得的将才,正常发展下去,或成拓跋鲜卑发展的重要推力之一。
在原本的历史上,拓跋鲜卑能发展起来,先得代王位,进而立魏国,最终称霸北方,为后来的北齐北周隋朝奠定基础,即便有幸运的成分,也是靠着众人同铸,才能奠定根基。
眼下,就是拓跋部扎根奠基的时候,因而此时的拓跋将领,自然都是有本事的。
卫雄在陈止眼中,就是个评价上佳的人物,在原本的历史上,此人最后兵败身亡,但前期作战还是可圈可点的。
不过,或许是因为蝴蝶效应的关系,眼下的卫雄并未达到他原本在历史上的位置,否则不可能被自己围困于此,而是该为拓跋部的中上层。
这样的情况,正好方便陈止施为,要知道,即便没有原本历史上的高度,但在陈止的眼里,依旧能看得到卫雄头顶上那浓郁的青色气运,隐隐成金印,这代表着侯爵位格的格局,说明此人气运隆重,是推动拓跋氏崛起的支柱之一。
两人脑子里转着各自念头。
好一会,陈止才挥挥手,说道:先给卫将军松绑。命令下达,陈举犹豫了一下,还是贯彻了命令,将卫雄反绑在身后的双手解开。
卫雄作为败军之将,为代卒俘虏,肯定不能大摇大摆的进来,毕竟是个武艺高强的人,被带来面见陈止,怎么也得做点防备,不然突然暴起,后果谁都担待不起。
在众人戒备的目光中,卫雄活动了一下肩膀和手腕。
陈止见状便问了一句:卫将军伤势不轻,不知我这军中大夫,可曾为将军诊治了?他先前忙于整理战果,处理善后事宜,布置屯城的后续工作,确实没时间过问这个,这时见着,便问了一句。
卫雄倒也识趣,点头道:府君军中医官医术精湛,已为某家诊治。他并非客套,比起拓跋部的兵马,代郡武卒中能随军配备诸多大夫,已让他颇为意外,而大夫的医术也很是精湛,就更显得难得了。
这便好。陈止点点头,不再纠结这些,直入正题,将军如今被擒,陈某也不折辱于你,我亦敬仰菑阳公为人,卫将军的叔父为其亲近之人,又有同宗之谊,自也明白大义所在,令叔当初领朝廷之命,出镇拓跋,本该为朝廷梳理番邦,而今看来,却是本末倒置,反为鲜卑爪牙,来寇朝廷边邑,是何道理?
这话却说得卫雄面上挂不住了,这本就是他们这支塞外卫氏最为人诟病的一点。
菑阳公卫瓘,乃是老臣,新汉一统后也算有些地位,与卫雄所在的代郡卫家,乃是一脉两支,类似于陈氏的彭城与下邳两支,卫雄与其叔父卫操乃是留守祖地的一支。
卫瓘发迹后,尤重族人,其时战乱尚未完全平息,为多方下注,渐渐将一些本钱转移到了北边,万一天下有变,也算有个退路,于是与北支关系亲近。
结果,天下大定,卫瓘却因卷入了皇家之事而死,家族惨遭株连,乱世之时的布局,反在天下一统后起了作用,让卫操叔侄等人得以逃脱,叔侄等人离去前,同样发动了人脉,在朝廷上留了条后路,赶在卫瓘事发之前,居然得了个奉命出使的名头。
第九百九十章 招而入代,以谋外族
奉命出使番邦部族,实是个颇为取巧的名头,原因就在于这出使的地点,不在朝廷控制之内。
卫操叔侄等人既是代郡世家,位于边疆之地,早就有所布局,和边疆的几个部族也有交情,更是给过不少好处,人脉关系具备,早就开辟好了道路。
所以当卫倒台的消息传来,代郡这边虽然遭了灾厄,却还是挽回了一定的损失,让叔侄二人带着部分族人安稳的抵达了部族。
在这之后,尽管朝廷施加压力,但那时北地已有不稳迹象,新汉朝廷在北边的威望逐步消退,还需要拓跋部帮忙牵制匈奴,自是不会逼迫过甚,加上不愿外扬家丑,加上卫操等人与卫的血脉也非近亲,因而未曾赶尽杀绝。
等匈奴崛起,北地各种天灾降临,对卫家叔侄的追捕自是名存实亡,甚至因为种种缘故,在诸多人脉和巧合的作用下,当初卫操出使的任命居然还在,就让这叔侄二人在名义上,还能归于汉廷。
只是这也只是个名义罢了,就算再愚笨的人都知道,卫操叔侄如果真要回归,只要离开拓跋鲜卑的控制范围,或者说离开草原,踏入中原,立刻就会被捉拿出去。
这也是卫雄不愿意出城投降的原因之一,还是不好拿出来,放在桌面上谈论的原因。
不过,既然此刻,卫雄已经是自己的阶下囚了,陈止对卫家也有些想法,因此说话的时候,就少了一些顾忌,直接就提到了朝廷之令。
果然,在经过短暂的不自在后,卫雄便直言不讳的道:陈将军是明白人,不会不知道其中猫腻,我卫家也算为汉廷尽忠了,但天家最是无情,只因叔祖在朝廷上的几句话,便追究株连,逼得为卫氏举家逃亡,但即便如此,我等在那拓跋族中,也不曾有过侵害天朝的提议。
如今,你不就带兵来入寇幽州了么?陈止摇摇头,不以为意的摆摆手,说这些都是空的,我既让卫将军进来,自然不是说这些废话的,幽州初定,我这边事情很多,咱们还是长话短说,这次在北地大势已定的情况下,你还据守城池,无非是为了给拓跋六修争取一点时间,好让他完成在拓跋部的大事,是也不是?
卫雄马上就沉默下来,他并不意外陈止知晓这些,因为自己放在屯城里面的那些书信,已经将这个事说的差不多了,自己既然被擒,屯城也已陷落,那些书信自然也都落到陈止手上,再无秘密可言。
何况,他也知道陈止手下有一个密谍司,消息灵通,拓跋部原本与陈氏交善,内里有诸多人情往来,都是适合安插探子人手的机会和途径,若说陈止没安排人打探消息,那才是反常的。
见卫雄不语,陈止继续说道:不久之前,我就接到消息,说是拓跋单于病重,难以理事,族中政务都交给了拓跋六修处理,这段时间,卫将军你收到的命令,都不是单于所发,而是来自拓跋六修吧。
卫雄终于答道:此事乃是拓跋部内部事务
内部事务?陈止笑了笑,摇摇头道:若是内部事务,又怎会激起拓跋氏的内战?先前你领军过来,那位有名姬澹将军也随行在侧,如今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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