冠绝新汉朝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战袍染血
如果外人看到了,根本不会想到,两边竟然存着矛盾。
与诸位陈家老爷见完了礼,杨永仿佛刚刚看到郑管,一脸惊喜的走过去,边走边道:郑先生,咱们又见面了,不知你还记记不记得,三年前,我也与朱将军说过话,那时他还是东平侯的先锋官。
杨县令客气了,这事怎么能忘?郑管也是老友重逢的模样,不失时机的指了指陈止,杨县令辖下有如此英才,真是让人羡慕,在下此来,就是我家将军敬佩陈止先生才学,特遣我来拜贺。
这话是在提醒杨永,后者立刻明白了潜台词,笑容不变,顺势朝陈止看了过去,点头称赞:不愧是我彭城首屈一指的大才子!郑先生,你可能还是不知道,几日之前,陈止与那江东陆映同场论道,不分胜负。
这事我略有耳闻,陆映之才,我家将军身在江东的时候就曾听闻
两人一边招呼陈止,一边笑谈,尤其是那杨永,一口一个才子的叫着,让不明内情的人听了,还以为对陈止满意非常。
至少王希就是如此认为的,他还情不自禁的感慨一句:到底是青州杨家之人,眼光过人。
却听得陈罗刘纲等一阵错愕,他们身为彭城之人,当然知道杨永对陈止存有成见,眼下八成是形势所迫,不得不如此作态。
另一边,陈家众人在旁伺机等待,等郑杨两人说的差不多了,陈迟立刻抓住机会道:诸位,刚才我就让人去自家酒楼准备晚膳了,不如先往酒楼,咱们边吃边谈,岂不美哉?
杨永一听,也觉得书林斋地方太小,人太多,显得狭窄。
郑管则笑问:陈止先生,你的意思呢?
那就一起过去吧。陈止环视众人,目光落在一人身上,崔兄,你一同过去,这可是你来的时候,就和你说好了的。
崔石正站在门外,看着屋里众人,自惭形秽,早有离开之念,只是不好不告而别,一直等着机会和陈止告一声罪,结果等到现在,陈止竟喊他一同去吃晚饭!
这怎么行,看着一个个华贵身影,崔石赶紧摇头,我可不适合与诸位贵人同桌。
杨永等人也是一般心思,正想顺着话接下,也好尽快动身,没想到郑管却笑了起来,他一边笑,一边还说:难怪将军对陈先生这般看重,就这个不拘一格的性子,就与我家将军相似,我家将军也常与士卒一同进餐,连东平侯都夸赞过,说是有他之风。
得,这话一说,杨永生生将要出口的话咽下去了。
没听见么,朱守和背后的东平侯也是一般做法,他要是否定了这个提议,传出去,还不知道这两位怎么想呢。
不光杨永咽了话,其他人也顿时变脸,都表示赞成。
哈哈,众人同桌,这是佳话啊!
对,同去,同去!
崔兄,你可不能走啊。
于是,崔石就这么糊里糊涂的来到了酒楼,稀里糊涂的和众人同桌而食。
我与贵人同桌吃饭了?里面不光有诸位世家老爷,还有县令和将军帐下的大官?
他几疑身在梦中,等回过神,激动异常。
这事,我能和子孙说上十年啊!
想到这,他立刻就朝陈止投去感激的目光,后者则被郑管杨永拉着,言笑晏晏。
随着众人入宴,今夜的拜贺大戏落下帷幕,可此事造成的风波,却刚刚开始,不光在彭城县内,也朝着周边县城辐射,至少王希就在晚宴间隙,让人往武原王家报信去了。
夜幕降临,酒足饭饱,众人临别,杨永拉着陈止,连连勉励,郑管也过来,与陈止约了时间,说向他请教学问,这一幕被各家眼线看着,暗自琢磨背后意义。
明日开始,估计又不得清净了。
回到了书林斋,陈止就预料了今后局面,叫来陈辅,嘱托两句。
第二天,位格低于彭家刘家的家族宗族,也行动起来。
清早,陈辅打开店门,一看门外黑压压的人群,下意识的返回店中,过了好一会,才再次出来,神色已经镇定。
你们是?
我乃吴家吴曲,特来拜见陈止世兄。
我等乃是王庄王家
门外人忙不迭的自报家门,表明来历,都是来见陈止的。
由于人数太多,他们说话时怕被别人盖住,都尽可能的大声,汇聚在一起的声浪,让陈辅手一哆嗦。
镇定心神,陈辅注意到人群中的礼盒,已然明白缘由,想起昨夜少爷嘱咐,摇摇头道:诸位请回吧,我家少爷不在家,而且他也吩咐过了,说是今年过节不收礼了。
这位兄弟,行行好吧,我等都是诚心拜贺!
是啊,只要一见陈少,我等就走。
还望进去通报一声。
陈辅无奈摊手,只是道:我没有坑骗诸位,我家少爷确实不在
辅叔,辅叔,这个时候,人群里突响起一个声音,你们让一下,我是陈府的,你们再不让开,等会我在七少爷面前说两句他这么一说,人群里登时一片混乱。
随后就见一人穿过人群,来到陈辅跟前,拱手作礼,赫然就是陈意。
这陈家大房的大管事,府宅大权在握,平日也有威严,但面对陈辅时却显得低声下气。
原来是大管事,你也来找我家少爷?陈辅一眼认出来人。
当不得辅叔如此称呼,陈意赶紧摆摆手,然后点头道,是这样的,下邳陈家的人,刚刚登门拜访了,老爷着我过来,请七少爷过去见面,两边陈家血脉相连同气连枝,未来还要相互扶持,大老爷此举,是望七少爷尽早与那边接洽,以后也好说话。
这话里话外,隐隐将陈止当做家族的继承人了,听得边上众人一阵咋舌,但又觉得理所应当,继而将目光投降陈辅。
他们都是来拜贺的,陈辅门不让进也就罢了,还说陈止不在家中,现在有了陈意的消息,等会陈止一出来,他们顺势过去拜见,也能如愿。
下邳陈氏的人来了?这可不是小事!陈辅一听消息,跟着苦笑起来,不过我家少爷确实不在。
七少爷真不在?陈意也感诧异,他也以为之前只是托词,这个时候,七少爷去了哪里?
陈辅苦笑回话:少爷去了城外陈庄。祭祖之后,三少爷又要去族学为学,大少爷今早就跟了过去,说是要看看族学,见见新请的先生。
第一百一十九章 避而不见?【第二更】
怎么样,人来了么?
等陈意带着消息回到陈家祖宅,早有人等着迎接陈止了。
经过昨夜拜贺之事,陈止地位大增,不光在陈府之内,就算是陈府外面整个彭城县,也有了威望基础,再经历一两件事情,拿个名士之号,那是顺理成章的。
这种情况下,陈氏就算是本家,面对陈止时也要以礼相待,请陈止过来,再也不能像过去那样随意,所以这次去通知的是大管事陈意,而祖宅这边也有列队迎接等人。
不过,陈止没有等到,等来的是个意外的消息。
去城外族学了?
刚刚抵达的陈五爷陈迅一听,抚了抚胡须,很是疑惑:这时候他去族学做什么?他也是接到下邳陈家来人的消息后,就第一时间就赶了过来。
算了,我这七侄子,如今可不能以常理度之,他做的事必然是有缘故的,或许是考虑到根基不稳,暂避锋芒,现在当务之急,是我等先出面应对陈华。
回忆昨夜风光,陈迅放下疑惑,他对陈止的看法已经完全改变,因为这个侄子,陈家今日在彭城风光无限,县令登门都是小事,关键是朱将军的幕僚和青州左家的拜访,让家族名望一下就提升许多。
想着想着,他带着两个儿子陈署陈罗走入陈府,往正堂行去。
这次陈华来访,论乡品,乃是七品,只差陈迟一品,与陈迂相当,高过其他诸陈,陈迅也比不上他,为示重视,当然要来陪同,可论辈分,陈华血脉虽远,可也是陈止这一辈的人,所以他又叫上两个儿子过来。
实际上,以往岁旦拜贺,来往的也都是小辈,比如这次,彭城陈家派去往下邳的,就是以陈迟的大儿子陈须为首。
不过,说是相互交流,其实彭城陈家处于劣势。
父亲,听你的意思,这陈华不好对付?陈罗跟在后面,小声询问起来,他也知道自家和下邳那一支的关系,并非亲密无间。
对此,陈迅深有感触,听到儿子问起,顺势回道:过去有你祖父镇着,下邳陈家来的人纵然高傲,也多少会收敛些许,不敢惹恼你祖父,如今你祖父故去,他们立刻派来了陈华,陈华是什么人?那可敢当着尊者名士的面驳斥的人,何等强硬!他在江左也有些名头,下邳陈家曾有一位长者,因为一句话说错,开罪于他,硬是被这陈华追着不放,天天论道,直接逼得那位长者向他谢罪!
陈罗忍不住咂舌道:好家伙,这么厉害?可他一个小辈,逼着长辈认罪,这也太过分了吧,难道下邳陈氏就放任不管?
怎么不管?也要管得了啊!他并非用强,而是用的说理论道,旁人如何非议?陈迅摇摇头,压低声音,别看陈华低了为父一辈,可是论能耐,可是比我强太多了,关键他还有个好老师,陈华师承郭展,郭展乃是郭象的远亲,游学后在江左安定,建立书院,所以这个陈华可以说是郭象的徒孙,他的一番胡作非为,都被标榜为天理自然,另外,听说他和那小仙翁葛洪也有交情,有这些因由,加上他做的多了,时间一长,南支也就见怪不怪,听之任之了。
陈罗一听就明白过来。
还有这么一回事!那位再编《庄子注的郭太傅可是玄学宗师啊!而小仙翁抱朴子,名头也是不小,前些年就听说他闭关去著书了。
玄学宗师的徒孙道教名友,打着宗师理论的旗号胡作非为,也难怪旁人难治了。
郭象诸多主张中,就有自足其性的说法,讲究安其性命,从而得到绝对的精神自由,让不同社会地位的人各安其命尽其本分,得到满足。
后来,他的一派弟子将之曲解发展出新的观点,认为只要地位和乡品够高,就该追求念头通达,从而本性圆通,自得满足,并解释说这是本性自然,是名教的一部分,以牵强附会的方式,和郭象提倡的名教即自然之说相合。
简单来说,就是地位越高,越无顾忌,和郭象的本意相去甚远。
郭展应该就属于这一派。
陈署则有些担心的道:下邳陈家派出这么一个人物,是有心要为难我彭城陈氏?
陈罗却不以为然的道:南支为难我等也不是第一次了,这次没有太公镇着,可能他们就觉得可以派个无法无天的人物过来,只是南支肯定也没想到,我七哥会突然崛起,以后有七哥坐镇彭城陈氏,南支来一个就灭一个,我看谁敢嚣张!说到兴奋处,他差点笑出声。
但陈迅立刻就是一盆冷水浇过来:陈止不是去城外了么,一时半会的估计回不来,你以为你大伯为何让陈意去书林斋?他意识到陈华来者不善,去书林斋搬救兵了,结果扑了个空。
他这么一说,陈罗的表情立刻垮了下来。
陈署却蹦出一句:该不会,七弟知道陈华来了,有意避让吧?
大哥,你什么意思?陈罗一听就不乐意了,你这意思是说,我七哥是害怕那个什么陈华,有意躲避?
陈署摇摇头,解释起来:我是在想,以七弟的能耐,还有他如今在陈府的地位,如果真不在书林斋,就算是在城外,想要通知到他也不困难,可刚才陈意回来,只是复命,没有出城通知的打算,我想这可能是府中的意思。
你这话,我越听越糊涂了?陈罗眉头一皱,隐隐抓住了什么,转头再看父亲,见后者一副欣慰的样子,父亲,你明白了?
你啊,该跟你哥哥学学,陈迅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你想啊,陈华毕竟是闯出了名声的人,也有七品乡品,陈止虽与陆映论道而不败,但根基尚浅,正是养望的初期,而陈华养望将成,听说不日就将出仕,把这样两个人放在一起,万一有个冲突,陈华输了,不过是名声有损,而陈止若是陷入不利,那先前蓄的势,可就不稳了。
无名之时,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输了也没损失,可起步阶段若受到狙击,先前的积累就有可能功亏一篑。
陈罗的眉头越皱越紧:是这样么?那大伯为何还让人去叫七哥?
陈迅抚须说着:叫肯定是要叫的,不然就太着痕迹了,但既然陈止不在,就可以顺势而为了,再说了,先由我等探探陈华来意,搞清楚他的目的,再说与陈止听,也好让他提前做个准备。
我七哥可不是这样的人,断然没有临阵脱逃的可能!陈罗却有些不服气,当年他和陈止四处为赌,很多时候,陈止明知不敌一样嘴硬,现在虽然品行变了,可秉性肯定依旧。
父子三人说着说着,就到了正堂门前,见着里面的情况,登时都停下话语。
堂中坐着几人,除了陈迟之外,陈迅陈远都已到了,可最引人注目的,却是坐于陈迅陈远对面的那个华服青年。
下邳陈家,陈华。
陈迅敏锐的捕捉到,屋里的情形有些不对,按理说,这双方再怎么有嫌隙,到底有血脉名号,总该寒暄几句,可眼下这里面的情形,却像是在对视对峙,气氛凝重。
来晚了,来晚了。想到这里,他赶紧打了个哈哈,顺势进来,没有落座,而是对陈华笑道:这位就是陈华侄儿吧,果然一表人才,有富贵逼人之相啊,我也是闻名已久了,陈署陈罗,过来给你们兄弟见个礼。
陈署陈罗顺势入堂,就要过去问候,没想到陈华直接摆摆手,说着:不用了。
这话一出,陈署陈罗满脸愕然。
这也太无礼了吧!
陈华站起身来,叹息道:本以为这次来,能见到彭城陈家最出色的人物,没料想那人偏在这个时候出城了,以陈止的地位,身边随时都该有仆从侍候,又恰逢昨夜那等阵势,怎么我一登门,人就出城了?还说是去看族学?我可不信有人会临时起意想到族学,彭城陈家的族学是何等模样,我在下邳也有耳闻。
什么意思?你是说我七哥怕了你,跑了?陈罗眉头一竖,这话脱口而出。
这些日子,他仗着和陈止亲近,颇有些言语无忌的趋势,加上刚才父亲大哥议论陈止,陈罗心里也不服气,现在见到陈华傲慢无礼,哪里还忍得住,当即就反驳起来。
他这一开口,自陈迟以降都暗道不妙。
刚才陈华一来就提到陈止,等书林斋的消息传来,他又隐隐讽刺,毫不掩饰敌意,陈罗的话无疑是火上浇油。
难道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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