冠绝新汉朝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战袍染血
要知道,陈家已然衰落,在彭城县的局面岌岌可危,后辈子弟青黄不接,想在诸葛言面前冒尖,真是太困难了。
没想到,当日在场的荒唐儿,会有今日成就。
回想前尘,感慨连连。
陈止却这么多感悟,他也不觉得被诸葛言青睐是多了不起的事,不卑不亢的谦虚起来,诸葛言和他交谈,感受不到恭敬之意,多了些平和之感,渐生亲近之意。
说了几句,诸葛言迟疑了一下,然后道:若蒙不弃,陈先生可称呼我的名字,在下表字公举,陈先生应该已经知道了。
陈止点头道:既如此,诸葛兄也不用称我为先生了,你我就以朋友论交吧。
好!
旁边的陈迟陈边等人听到这里,却是惊喜万分,这对话中蕴含着一个重要的信息,就是陈止被诸葛言看成了朋友。
友人,在这个时代,堪称资源。有时候,如果在政治上出现了问题,身为友人都是要被牵连的,反过来说,若是一方得势,作为友人也会得到好处。
诸葛言为顶尖世家的嫡系,做他的友人有多大好处,只看他一个外出游学,都能吸引那么多人追随,就能窥见一二。
反观陈家,在彭城县都算不上高,如果借着陈止的关系,能攀上诸葛家这个高枝,就算不是一步登天,至少也受用不少。
这边陈家老陈欢欣鼓舞,那边诸葛言突然问道:刚才楼外的事,陈兄知道了么?说话的时候,他神色略有变化,有些凝重。
陈止点点头,说道:是那个王弥的手下,突然自尽的事情么?我已经知道了。
我觉得此事并不简单,想和陈兄你交换下看法。诸葛言的目光扫过陈迟陈边等人,欲言又止。
陈边察言观色,已然明白,赶紧就道:诸葛先生和我这侄子既是好友,肯定有很多话要说,咱们几个留在这有些不合适,你们先聊,我们看看下面的情况,陈家作为彭城一脉,值此当头,可不能置身事外。
陈迟也反应过来,连连点头,跟着几人拱手告辞,离了厢房。
这个时候,陈止才问:诸葛兄,你觉得王弥背后有人指使?
可能性很大。诸葛言直言不讳,只是这背后的人,到底是何方神圣,却难以判断,不知道陈兄可有头绪?
有消息了?
与此同时,在那彭城之外,有一座小山,峰顶有一石,光滑如平台。
正有一人坐于崖壁边石上,其人相貌堂堂身躯伟岸,闭着眼睛,听到山路上有动静,就睁开眼睛,那一双眸子霍霍生辉。
见过大将军。
身后,有一名男子从山路中走出,他衣着破旧,宛如流民,但体格健硕天庭饱满,来到石头边上,抱拳说着:王弥败亡,诸葛无恙。
王弥败亡了?崖边男子摇摇头,露出失望之色,这王弥好大的名头,这次投靠我族,也夸下海口,但我给了他诸多勇士,都未能成事,更逃不出来,看来也是个名不副实的。
话音落下,又有细碎的声音从旁传来,然后就有名劲装男子从山林中走出,到了崖边男子跟前,也行了一礼,然后沉声道:大将军,扬州刺史的探子,又找过来了,是否要翦除?
王敦的人又来了?崖边男子闻言失笑,真是阴魂不散,不过当面说了两句,竟能记恨至此,这人性子当真难测,他若是得势,必然肆无忌惮!
说着,他站起身来,转身迈步,边走边说:翦除就不必了,容易暴露,王敦在扬州时就怀疑了我的身份,在灭了他的人手,他绝对不会善罢甘休,此举得不偿失。况且王弥败亡,我等也无需停留了,该去见见其他人了,那个被屠伯追得满地跑的羯人,不也要投靠我族么?正好去见识一番,对了,他叫什么来着?
劲装男子想了想,说道:好像是叫石勒。
石勒?那就去见见这个石勒,王弥让我失望了,不知这石勒如何。崖边男子的步子极大,说话之间,已经走下山头,来到一片树林跟前。
在入林前,他对先来的那人说道:你先回去吧,这彭城也无必要探查了,安心等候调令吧。
那人闻言点头,就从来路折返,脚步稳而快,很快就消失山间。
劲装男子有些疑惑,问道:大将军,不问问王弥是怎么败亡的么?
我精力有限,不能耗费在这样的事上,既然王弥死了,也就没有价值了,何必多问?徒耗精力。说着,被称呼为大将军的男子再次迈开步子,边走边说,还是来说说那个石勒吧。
劲装男子赶紧跟了上去,有些为难的道:这石勒我知道的也不多,听闻是奴隶出身,被苟晞击败后一路北逃,最近又被幽州王浚的兵马追杀,走投无路之下才要投靠,说不定藏着其他心思。
那大将军反问道:王浚麾下能打的兵马,不就是段部鲜卑么?追击石勒的是谁?段末杯还是段匹磾[di]?
劲装男子恭敬回道:大将军英明,是段匹磾。
段匹磾有忠汉之心,追杀羯人马贼必不容情,石勒不是对手并不奇怪,如今南北都无他容身之地,投靠我族也很正常,难道连这么一个人都容不下?
劲装男子点头称是。
大将军又说:这次诸葛北上,得东海王之助,前些时日就安排了个人镇守晋阳,叫做刘琨,好像有些本事,若石勒堪用,就让他去对付刘琨,对了,刘琨此人,你可知晓?
劲装男子点点头:此人有豪侠之气,他一到晋阳,就和拓跋鲜卑交好,不是个简单人物,另外,此人和新任济阴太守祖逖乃是至交,传言说这两人曾一同为学练武,鸡鸣就起,苦练不缀,志向不小,不过刘琨的名声要大得多,与众多名士为友,那祖逖倒没多少建树。
祖逖?彭城的郡中正祖纳,不就是他的兄弟,我听过他,是个厉害人物,只是名声不显。说着说着,大将军忍不住感慨起来,中土果然多豪杰,可惜,他们之间难以相容,就说这次,为了对付个诸葛言,居然能找到我这来,但话说回来,武乡侯的嫡子,既然让我碰上了,就算没人委托,我也不会轻易放过。
说话间,两人穿过树林,景象豁然开朗,林外人言马嘶,赫然有十几名体格健硕的男子与十几头骏马在等候。
大将军!
一见走出树林的两人,十几人立刻齐声问候,个个声音洪亮。
大将军微微一笑,来到一匹骏马跟前,翻身上马,拉着缰绳,勒转马头。
其余人见状,就都翻身上马,动作整齐。
大将军,我等何去?
先往青州!大将军微微一笑,流露一丝追忆迷醉之色,见那石勒前,顺手帮那位汉家王爷个忙,他不是想杀琅琊王么?我等就替他做下一笔,除此之外,也去见见故人,当年在朝堂上呵斥王上的羊侍中,不也是青州人么?他人虽死了,可羊家尚在,我来都来了,不如走上一遭!驾!
驾!驾!驾!
伴随着一阵催促声,众人纵马而去,扬起一路烟尘!
第一百七十一章 抽丝剥茧,朝使将至
诸葛兄,你见多识广,不妨说说想法。
卧冰楼中,陈止坐于榻上,与诸葛言相对而坐。
王弥此来颇多蹊跷,他说此来就是为了杀我,此言不虚。诸葛言说着自己的生死,神色却颇为平静,但我若与他异地相处,绝不会如此行事,第一就不该贸然捉拿诸葛家的嫡子,而如果要动手,就不该伤我性命,因为活着的嫡子,要比死的更有用。
陈止不由点头,心里也有些佩服诸葛言了。
对方易地而处,讨论的是抓捕杀伤自身的话,却能保持理智,冷静分析,一般人都是做不到的,谈及自身,往往都要带入得失心。
另外,陈止也不得不承认,诸葛言说的很有道理。
武乡侯的嫡子,本身并非不可或缺,虽然重要,但只有在活着的时候,这个身份才有意义,抓了活着的诸葛言,可以用来作为交换和谈判的筹码,就像之前,王弥得手之后,毫不畏惧彭城县的围剿,想着用诸葛言为人质,让彭城方面投鼠忌器,逃脱出去,这就是例子。
基于这种情况,当然是活着的诸葛言更好,一旦死了,他所有的价值也就消失一空。
另一方面,再是嫡子和继承人,可诸葛言本身并不是公侯,象征意义大于实际利益,死了一个,武乡侯再伤心,但也有其他儿子补上位置,选择诸葛言下手,不能影响到朝廷的政策,最多是搞个大新闻,让天下知道此事,如果发生在两国之间的话,倒是有可能成为战争的导火索。
想着想着,陈止就道:若真像诸葛兄所说那样,那王弥的目标就不是你本身,而是通过这个行动,将名声打出去,但如此一来,他定会被朝廷视为眼中钉,得不偿失。
诸葛言点点头,肯定了这个说法:王弥虽然有些战绩,但朝廷兵马的重点,不在围剿他上面,只是派出几个战将,即便如此,他最终也被困在山林中,虽说没陈兄的兵策,说不定还能再次壮大,但锐气已失,长久不了。
我的兵策没那么神,不过恰逢其会罢了,关键还是官军底蕴深厚,方能贯彻里面的想法,陈止先摆摆手,并不居功,跟着话锋一转,不过,长久不了的流寇,在新败之际,身处低谷和弱势的时候,做出这等事来,怎么都不明智,诸葛兄若真的遭遇不幸,那朝廷为了给功勋一个交代,给天下做出警示,必然要集结大军,王弥如何能逃?
初代武侯的身份地位,如今就是三岁小孩都知道,武乡侯的爵位相当于新汉门面,杀戮武乡侯继承人,都不能用搞事来形容,根本就是挑衅,朝廷如果没有任何反制,别说武乡侯,就是勋贵集团世家大族都得有怨言,哪怕武乡侯的政敌也不例外,因为这是挑衅他们的特权!
朝廷如果毫无作为,不做出一个表率,如果维护威严?一个没有威严的朝廷,可是要出大问题的,前车之鉴就是东汉末年的朝廷。
当然了,当前的新汉,因种种原因,皇室威严早已受损,但根基还未动摇,加上诸葛言的事涉及勋贵世家,如若身死,必然不会善罢甘休,到时大兵压境,别说是现在的王弥,就是他兵强马壮之时也不不够看。
除非,他根本不怕朝廷围剿,或者说,他不在意朝廷围剿。诸葛言眯起眼睛,做出了这么一个判断。
陈止接过话道:王弥先前被困于山林,锐气已失,就算脱困,败亡也是早晚的,他能统兵多年,不可能没有这点见识,肯定要早做准备,但他既不愿意接受招安,还想搞事,又知道自己的势力不可长久,那么选择就很清楚了
王弥得选择一方势力投靠!诸葛言点点头,神色越发凝重了,虽然还有地方有问题,但至许多少疑问可以解释通了,就是不知道,这个势力,是在我大汉之内,还是在疆域之外。
陈止则道:投靠了一方势力,就可以解决锐气已失早晚败亡的问题,对诸葛兄的行动也有了解释,很可能是投名状,最后就是他这次带来的人,有些根本不是贼军能训练出来的,百战雄狮能磨练出一支精兵,可个人的武技想要练成,至少得是几年十几年的打熬,不能一蹴而就,普通的流寇莫说没这个时间,就算是有,练武所要的药膳肉食也不容易聚齐。
诸葛言点头道:陈兄是此种中能手,所言极是,跟在我身边的护卫,有几人是家父从亲兵中挑选出来的,苦练多年,论战技和配合,都不输给旁人,面对贼人的时候,却这么快就被解决了,贼人的实力可见一斑。
陈止则皱眉道:也许事情没有这么简单,也许说到这里,他突然不再继续下去,转而说道,情况到底如何,还是等搜查了那些贼人之后再看吧。
他说的搜查贼人,指的既有被抓的几名贼人,也代指死去的几人,除了自尽的那个之外,来袭的贼人中,还有激战中直接身死的。
诸葛言听出陈止有话没说出来,但也不追问,转而说着:再说那门外自尽之人吧,陈兄怎么看?
陈止就道:能够临阵自尽,这其实也需要很大的勇气,别说贼军,一般的亲兵精兵也未必能做到。
诸葛言点头道:除非是死士,也是见了那自尽的贼人,我才肯定了心中怀疑,与陈兄这么一说,思路越来越清晰了。
实际上,连王弥的自尽都有些蹊跷,陈止则直言不讳的说着,我的那些话动摇了他的意志,可说到底,必须心中存着自尽念头的人,才能真的做出这样的举动,现在又有一名贼人做出了同样选择,可见这并不是孤例。
王弥的自尽,看似是被引导的,但劝学茶的效用和原理,陈止很早就明了,不是强加意志给旁人,而是一种潜意识催眠,是引导出对方心底的想法。
最开始的时候,陈止就试验过,用些不切实际的说法口号去影响他人,但效果甚微,只有逻辑自洽有理有据的话,才能被强化到对方的头脑中,从而将某些潜在念头引出来。
并不是说,有了劝学茶,说什么别人就听什么,说让人自杀,那些不想自杀的人,根本不会听从。
就算是王弥,陈止也只是驳斥,没有让他自杀,王弥最后的选择,是他内在的羞耻感和良知被引出来后,和陈止的话语共同作用的结果。
另一方面,直接咀嚼茶叶,效果也比不上煮茶,所以陈止一直在等待王弥的情绪剧烈变化,直到他被围困被陶涯等人呵斥时,又意图祸水东引将陈止捧杀,陈止才真正出面。
具体的情况,还是等对贼人的审讯之后,再行探查吧。诸葛言眉头紧锁,这件事终究是冲着他来的,摸不清对方根底,自然烦恼。
点明了关键,两人又说了几句,诸葛言又道:陈兄这两天先在卧冰楼修养,我也好向你请教。
陈止也不客气,应了下来,他也有些疑问,需要诸葛言的配合才能解答。
回想这次的事,可以说充满了意外。
看起来简单的拜访,却碰上了王弥这样的大贼,经历生死边缘,隐隐接触到势力之间的博弈,以陈止目前掌握的力量而言,应对起来确实吃力。
若不是他习惯了早做准备,随身带着神速符和劝学茶叶,那事情的发展就完全不能预计了。
若真有两个势力博弈,哪怕只是站在边缘,也会被殃及池鱼,十分危险,哪怕利用陈家的势力积蓄力量,也不见得能对抗,真要护卫自身,必须从另一个层面做准备才行。
陈止盘算的时候,诸葛言则陷入了忧虑,不光是忧虑自身,还有当前局势的方方面面。
很快,徐辉等人就告辞了,说让诸葛言和陈止好好休养,带走了王弥等人的尸体,和被擒的贼人,同时留下人手继续调查护卫。
翌日,赵兴带来了几个消息,让诸葛言的忧虑更浓了。
赵兴带来的,是贼人的审讯以及搜查结果。
其中一个消息,让诸葛言很是警惕。
贼人的衣服里穿着皮甲?难怪能在刀剑围杀中坚持那么久,可普通的流寇,哪能有皮制软甲?诸葛言的眉头越皱越紧,除此之外,审问出什么了么?
贼人似乎有两部分,一边三个人,其中两人就是围攻我和关先的,他们倒是说了不少,但没什么用,都是贼军的消息,另外几个人,一看就是武技高手,嘴巴特别严实,怎么都问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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