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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狱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离人望左岸
杨璟听说情蛊果然存在,不由兴致大发,追问道:“这养情蛊和下情蛊的方式法子,究竟怎么个特殊法?”
鹿白鱼见得杨璟追问,脸色唰一下就红了起来,稍稍低头,小声地回答道。
“寻得情蛊的蛊种之后,必须放入...放入女子的...玄牝门中温养...经过每月鲜血浸润...于初夜交合之时,种“子蛊”于男方体内,而母蛊仍旧留在女方身上,这样就能够让男方死心塌地誓死不离了...”
杨璟听得这等解释,也是极其尴尬,两人陷入了沉默之中,越是沉默却又越尴尬,最后还是鹿白鱼率先打破了尴尬的沉默。
“你想给那孩子下什么蛊?”
杨璟嘿嘿一笑道:“这孩子寸步不离,我想抓她都有些投鼠忌器,有没有什么蛊能够让她离我远点的吗?”
鹿白鱼笑了笑:“我明白了,你跟我来!”





断狱 第一百五十二章 毫无效果
杨璟难得摆脱了繁花这条小尾巴,当即跟着来到了鹿白鱼的房间,许是是听了鹿白鱼讲蛊,心里产生了错觉,总感觉她的房间有些阴森,还弥散着一股奇异的气味。
鹿白鱼也知道杨璟的时间不多,当即便从蛊箱里取出一包粉末来,而后朝杨璟说道:“你把这粉末放到食物里,诱她服下,那孩子就不会对寸步不离了...”
在杨璟的印象中,蛊虫就应该是一条条狰狞的虫子,没想到竟然会是粉末,便好奇地问道:“这是什么蛊?”
鹿白鱼微微一笑,解释道:“这叫疳蛊,是一种死蛊,用蚂蚁、蝉、蜈蚣、蚯蚓、蜒蚰蛊和小蛇、头发等研磨成粉,封于箱内,并在箱内安放五瘟神像,早晚供奉,下在水里便得蛊,服了会上吐下泻,总而言之,一定会让她不得安生...跑茅厕都来不及,觉不会再黏你...”
杨璟闻言,顿时大喜,将疳蛊粉末揣入怀中,鹿白鱼又给他一包解药,杨璟打开来看了看,同样是粉末,便朝鹿白鱼问道:“这解药提前服用的话,能不能防中蛊?”
鹿白鱼微微一愕,当即明白了杨璟的意图,又取了一包粉末给杨璟,叮嘱道:“如果想要防止中蛊,就先喝这一包吧。”
杨璟也是庆幸不已,好在自己多问了一句,不然就要弄巧成拙了,生怕繁花起疑,他也不再逗留,让奴婢送了一床被子,又让厨房准备了一份酒菜,这才喜滋滋地回到了住处。
繁花已经等得不耐烦,见得杨璟久久不回来,就出门来寻,正好在院门口撞到杨璟,当即就骂出口来:“你个狗官又动什么歪主意,让你拿床被子,又不是让你去做一床被子,等得烦死人啦!”
杨璟举了举手中的食盒,朝繁花笑道:“折腾了大半夜,肚子有些饿了,去厨房拿了些吃食...”
繁花也是饿得不行,见得杨璟手里的食盒,舌底发酸,口水便不停涌出来,但眼珠子一转,她又变得凶狠起来,挥舞着拳头朝杨璟问道:“你不会在饭菜里下毒吧?”
杨璟早已料到这孩子心眼多,也不说话,进了房先把被子放下,而后打开了食盒,饭菜的香味顿时飘散出来,肚子极其应景地咕噜噜叫唤。
杨璟也不多解释,用筷子夹起色香味俱全的佳肴,便美滋滋地吃了起来。
繁花见得杨璟每一道菜都吃过了一遍,这才推开杨璟,也不用筷子,直接用手抓起菜肴往嘴里猛塞。
“你们汉人就是会享受,这菜真是好吃!”
杨璟见得她狼吞虎咽,终于放下心来,生怕繁花起疑,还去抢繁花的酒菜来吃,却被繁花极其粗鲁地推开,这才悻悻地去换被子。
繁花风卷残云,很快就将饭菜一扫而光,意犹未尽地舔了舔盘子,这才拍了拍肚皮,却不去睡杨璟的床,而是将被子扯下来,把自己裹成粽子一样,睡在了留给通房丫头睡的外间,让杨璟睡在里间,这样的话,杨璟想出门,必须要经过外间,繁花就会第一时间察觉杨璟的动静。
对于繁花的谨小慎微,杨璟也很是苦恼,不过想起这孩子将疳蛊都吃了下去,杨璟也就等着她出丑了。
杨璟已经交代过王不留,让他召集陆长安的人手,随时待命,后来又让鹿白鱼去通知他们,让这些人手埋伏在茅厕四周,只要繁花的疳蛊发作,就能够在她跑茅房的时候,将她捉住!
外间不多时便传来繁花的打呼声,杨璟轻手轻脚来到屏风后头,放眼一看,繁花四仰八叉地睡着,还用手摸着白花花的肚皮,睡得口水直流。
杨璟心里也有些犯嘀咕,鹿白鱼把这疳蛊说得这么厉害,这么繁花却没什么动静?自己明明见她把饭菜都吃光了啊!
“饭菜消化也需要时间,疳蛊可能也不会这么快发作,再等等...”杨璟如此自我安慰着,又等了一会儿,实在太乏累了,只好躺在床上等。
可杨璟折腾了大半夜,又因为制服赵陈氏而撕裂了伤口,繁花的呼噜声就像催眠声一般,杨璟竟然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这一觉也就感觉眯了一会儿,杨璟感觉有人在踢自己,一激灵便坐了起来,睁眼就看到繁花一脸的不满,嘟囔着:“太阳都晒屁股了还不起来!”
杨璟放眼一看,果然天光大亮,而繁花那满不在乎的样子,已经说明那疳蛊对她一点作用也没有!
“怎么了?你这狗官还说我,你自己也没礼貌啊,老盯着我看干嘛,我脸上又没长花儿!”
杨璟这才醒悟过来,满腹狐疑起了床,与繁花出门去吃早点,这才刚出门,便见得王不留和陆长安守在院门外头,还有几个暗察子,这些人一个个脸上都是红肿的大包,显然在茅厕边上白守了一夜!
王不留和陆长安欲言又止,但杨璟从他们的脸上已经看出了无奈,也只能轻轻摇了摇头。
今日是赵高义出殡下葬的日子,罗晋等岳州军的首脑也都来了,赵府里头人满为患,流水席摆了几十桌,兵蛋子一个个闷头吃饭,就像在喂猪一般。
杨璟见着罗晋,后者也笑容满面地过来打了招呼,稍后赶来的罗教平也与杨璟寒暄了几句。
他们本是为了稳住杨璟,可他们的笑容实在太过牵强,反倒让杨璟察觉到一丝猫腻来。
杨璟虽然不像王不留那般深谙世事人心,但对罗晋这样的人也是心知肚明。
罗晋心高气傲,本来就不服杨璟,若非自己抬出皇城司绣衣指使的身份,罗晋对他根本就不屑一顾。
如今就算表面服从,也不过是阳奉阴违,心里还不知道如何骂杨璟,再加上昨夜杨璟诬陷他,以麻痹韩洛音,以罗晋的性子,对杨璟不恨之入骨才叫怪事,怎么今日却反倒像没事人一样?
如果这样都无法引起杨璟的警觉,杨璟在电视里最多也就只能活过两集而已了。
既然察觉到罗晋想要对付自己,杨璟也不可能傻乎乎等着别人来坑害,当即便叫来陆长安,在他耳边叮嘱了一番,陆长安面色凝重起来,频频点头,便又召来暗察子,一一吩咐了下去。
旁边的繁花见得杨璟与陆长安耳语,当即就不干了,凑过来朝杨璟威胁道:“狗官,你是不是又想耍什么花招!”
杨璟装出一副无辜的委屈样,朝繁花叫屈道:“你也太敏感了,对自己就这么不自信?我都说了,哪敢对你耍什么花招啊...”
繁花冷哼了一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鬼主意,你以为我是那两个糊涂虫?别人不知道,我可清楚得很,你这狗官鬼点子最多,明知道赵高义是童儿蛊发作才死的,偏偏跟人说是暴毙,也就你干得出来这事儿了!”
杨璟也没想到繁花竟然如此直白,这可是她第一次提到童儿蛊!
“赵高义确实是暴毙...那童儿蛊又是什么鬼东西?”
繁花撇了撇嘴:“别再装了,你自己心里清楚,如果让人知道赵高义是因为被我圣教下了童儿蛊才死的,漫说这十里八乡的有志之士,便是全天下想要反抗朝廷的同道中人,都会为之一震,一呼百应,怕是你们这些朝廷狗官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堂堂岳州军指挥使,竟然让白牛教的反贼给毒死了,宣扬出去的话,那些蠢蠢欲动的草莽英雄,说不得信心大增,一个个都要揭竿而起了!”
杨璟也没想到装疯卖傻的繁花竟然能够看透他的打算,脸色当即就难看了下来,暗自下定决心,说什么也不能让繁花再肆无忌惮地待在自己身边了!
杨璟之所以隐瞒赵高义的真正死因,确实如繁花所揣测的那样,如果真正的死因传出去,非但无法为赵高义逃回公道,反而助长了白牛教和其他草寇反贼的气焰!
这也是杨璟不得已而为之的事情,如果是往常,对于彭连城这样的人,杨璟都不想放过,是是非非,该如何惩戒就如何惩戒,真凶就必须得到应有的审判。
可如今的杨璟却已经不再坚守这种可笑的原则,所谓穷则思变,如今南宋局势岌岌可危,即将进入乱世,杨璟如果还守着以前那一套,绝对无法在乱世之中求存。
就像赵高义这件事,即便他道出真相又如何?
朝廷的人无法在短时间内抓到白牛教的人,更无法铲除白牛教,因为他们连白牛教的本部基地都不知道在哪里,对白牛教的人员更是一无所知。
而公布真相之后,岳州军的士兵必定会愤慨难当,必定会人心惶惶,没找到白牛教不说,反而要自乱阵脚,还不如隐瞒真相,让皇城司的暗察子四处搜集情报,等一切都筹备妥当了,再对白牛教一网打尽!
从这个层面讲,杨璟并没有对不起赵高义,也只有这样,才是真正给赵高义讨回了公道!
杨璟本以为繁花只是性格乖僻,眼下看来,这孩子虽然有些装疯卖傻,但对自己的立场却保持得很坚定,说到底她还是白牛教的人,而且还不是一般的白牛教高手!
更让杨璟吃惊和头疼的是,鹿白鱼口中恶毒到不行的蛊毒,对繁花竟然没有半点效果!
这个分不清是男是女的孩子,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物,竟然连蛊毒都奈何她不得?




断狱 第一百五十三章 不得下葬
古人敬畏天道,做什么都讲个良辰吉日,出殡入葬更是不能少,通常来说,为了镇压凶煞,出殡入葬一般都会选择中午或者下午,因为这时一天之中阳气最盛的时刻。
赵府里里外外都在吃流水席,可眼看着临近中午,头顶上却飘来大块大块的乌云,风雷涌动,很快就将青天给遮蔽了,到了中午还淅淅沥沥下起了秋雨。
无论是赵府的人,亦或是岳州军的人,对杨璟的调查结果并不全信,而罗晋和罗教平的人又在四处散布消息,说杨璟这个巴陵推吏不学无术,找不到真凶就胡乱结案。
所以当乌云密布,下起小雨之时,很多人都已经开始议论,说是赵高义死不瞑目,阴魂不散,冤屈和怨念冲天而起,用下雨来鸣不平。
这流水席上大家吃吃喝喝,也不敢太热闹,毕竟赵高义说到底还是岳州军指挥使,即便死了,还有韩洛音这个大夫人在坐镇,谁敢吆五喝六?
虽然闷头吃饭,但这些人看杨璟的目光之中,明显带着不善,杨璟也是深有体会,只是事关大局,他也不能因为别人在背后诋毁他,就放弃自己的计划和打算。
眼看着到了午后,小雨仍旧没有停歇的迹象,吉时又即将过去,赵府的人还是决定趁早入葬。
送葬的队伍排起长龙,幡旗招摇,锣鼓喧天,哭嚎之声感天动地,虽然小妾们一个个抹着没有一滴眼泪的脸,但粗看之下,这场面还是让人动容的。
赵高义的墓地就选在了岳州军外头的一处山上,特地请了风水大师堪舆过,绝对是块风水宝地,地势高博宏伟,颇有一览众山小的睥睨之态。
队伍到了山脚下之后,速度也就放慢了,毕竟赵府的夫人奶奶和公子小姐们一个个养尊处优,眼下又是下雨,山道湿滑,无论是抬棺的还是操持各种器具的,连带那些念经的和尚道士,都有些举步维艰。
到了山上差点误了时辰,韩洛音赶忙让人主持下葬,将楠木棺材抬到了墓穴边上,和尚道士一块儿念经超度,公子小姐和诸多奴婢贱人一个个哭得不成样子,场面倒也热闹。
杨璟撑着手杖,身边的繁花偏偏撑了一把油纸伞,那伞面是白雪落红梅,虽然只是星星点点,但那红花小伞还是格外的惹眼,使得参加葬礼的诸人对杨璟腹诽不已。
杨璟也是无可奈何,只好劝繁花换一把伞,可繁花却瘪嘴嘟囔道:“他死了跟我有什么关系,凭什么他死了,我就不能撑伞了?”
杨璟知道跟这孩子讲道理纯属白费,只能听之任之了。
八个赵高义的贴身亲兵扛着沉重的楠木棺材,眼看着就要下棺入穴,人群后头却传来一阵阵骚乱!
杨璟扭头一看,但见得一匹枣红色的高头大马如同一道红色闪电,从远方疾驰而来,到了山脚下便惨烈地嘶鸣,马失前蹄,摔倒在地,滚将开来,将马背上的骑士摔出去老远!
那骑士却没有顾及受伤,滚了好几圈之后马上弹跳起来,一边往山上疾奔,一边喊道:“且慢!且慢!”
在场之人轰然骚动起来,但见得那骑士挎着一个黄色鹿皮防水包,满身满脸都是泥泞,显然是昼夜兼程,也不知跑死了多少匹马才赶到了这里!
“罗晋副指挥使何在!转运使司有加急密信!”
杨璟听得此话,眉头顿时皱了起来,再看罗晋和罗教平,此二人相视而笑,仿佛早有所料,杨璟心里也就恍然了。
罗晋排众而出,走到那驿卒的面前,朝他说道:“本官就是罗晋,且将密信拿来!”
那驿卒撑着膝头拼命喘气,过得片刻才颤抖着从黄色鹿皮袋里头取出一封书信,却并非红漆的加急公文,而只是没有标识的家书!
杨璟将这一细节看在眼里,看了看王不留和陆长安,皆从对方眼中读懂了个中意味。
罗晋撕开这家书来,而后走到了韩洛音前面来,朝韩洛音说道:“嫂夫人,是赵京尹赵大人的来信,让罗某转递给赵氏的宗亲...”
因为赵高义正当壮年,父母尽皆健在,生怕犯了忌讳,白头人送黑发人,所以二老并没有参加葬礼,陪着韩洛音主持葬礼的,是赵高义的弟弟们。
赵高义一共有三个弟弟和一个姐姐两个妹妹,再加上各家的家属和随从,队伍也极为庞大,听说是赵京尹的信,这些人都纷纷议论起来。
韩洛音下意识看了看杨璟,等不来杨璟的回应,只好朝罗晋说道。
“赵京尹大人乃是赵氏宗亲,自然是宗亲家书,妾身却是不敢接手,还是让二叔叔拿主意吧...”
罗晋听得韩洛音如此一说,也满意地点了点头:“难为嫂夫人了,还请节哀...”
嘴里虽然这般说着,罗晋却已经迫不及待地将信交给了赵高义的二弟赵成义。
这赵成义本只是个街头纨绔泼皮,赵高义借助宗族的力量发迹之后,背地里也做了不少生意,整个岳州军镇的生意往来,大部分都跟赵高义有关系。
可赵高义身为岳州军指挥使,不可能站在台面上处理生意,所以便让他的弟弟赵成义来挑担子。
这赵成义本来就不学无术,吃喝嫖赌样样齐全,觊觎大哥赵高义的生意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不过赵高义一死,赵家的生意也就失去了庇护人,如果能够交好罗晋,继续得到岳州军的保护,这生意才能够长盛不衰,所以赵成义也打算刻意巴结罗晋。
眼下见得韩洛音让他出头做主,赵成义也有些扬眉吐气的姿态,给罗晋行了个礼,便看了那封密信,而后朝韩洛音说道。
“嫂子...你也知道,赵京尹赵大人乃是咱们的同宗叔伯,并未出五服,乃是同气连枝一脉同源的亲堂兄弟...赵大人信里说,哥哥之死另蹊跷,希望咱们能够暂缓下葬...他要亲自过来调查...决不能让赵氏子弟死得不明不白!”
赵成义刻意提高声音,话音刚落,便朝杨璟投来蔑视的目光,仿佛是杨璟让赵高义死得不明不白的一般。
韩洛音不是蠢人,自然察觉到里头的猫腻,朝杨璟看了一眼,当即皱眉道。
“二叔...你哥哥走了五六天了,再不下葬,怕是不得安宁,妾身虽说是个女流,但也知道入土为安的道理,眼看着都要下棺了,再起出来,怕是扰了你家哥哥的英灵...”
“再者,杨大人乃是巴陵神断,连宋慈阁老都青眼有加,杨大人又是本地长官,这都已经定案了,想来该是没错的...咱们不如还是将你家哥哥葬了吧...”
赵成义知道韩洛音与自家哥哥赵高义有名无实,这些年也没少对着韩洛音的背影流口水,他还想着好好“照顾”这个嫂子呢,没想到韩洛音非但违逆他的意思,甚至处处为杨璟说好话,这是个什么情况!
赵成义虽然不学无术,但混迹街头,也成了人精,自然不可能当众翻脸,只是阴测测地朝韩洛音警告道。
“嫂子你也知道自己是个女人,这等大事自然需要男人们来拿主意,眼下哥哥已经不在了,我赵成义多得哥哥嫂嫂照顾,这些年也没为家里头做过什么大事,今遭就让我来措置这件事如何?”
赵成义虽然说得谦卑感人,但却偷偷用肆无忌惮的目光上下打量韩洛音,那目光最后更是落在了韩洛音的胸前!
若换了别个场合,韩洛音早就打瞎赵成义这双狗眼了,可偏偏如今众目睽睽,她也只能冷哼一声,别过身子去,朝赵成义说道:“哼,叔叔说得倒是好听,我那可怜的官人一走,我这个大夫人说话也就不作数吧!”
赵成义也没想到平素里不显山不露水的嫂子,竟然会给他吃了个软钉子,心里头也是火起,当即反呛道。
“嫂嫂既然不乐意我做主,这件事咱们就禀报爹爹,让爹爹来拿主意好了!”
赵成义也不再与韩洛音争吵,朝那些僧侣和仵作们一摆手,大声吩咐道:“所有人都别动,在这里等着,我要回去请示老太爷,到底要不要下葬,等我回来再说!”
赵成义如此一说,在场之人也是一片哗然,那些个认为杨璟草率结案的人,反倒都松了一口气。
“罗大人,诸位大人,大家权且稍等片刻,赵某去去就来,辛苦诸位大人了...”
罗晋装模作样地摆了摆手,赵成义便在护院的簇拥下,飞一般往山下而去了。
杨璟也不是愣头青,他知道赵京尹与罗教平的关系,更知道赵京尹被宋慈挤到了转运使司,这里头的道道儿不需要多想,就能够一清二楚。
罗晋见杨璟面色不善,非但没有退缩,反而主动走过来,朝杨璟低声道。
“杨大人,你看这事儿...赵大人乃是大哥的宗族亲兄弟,也算是家属,这家属对案子的结论有质疑,按照规矩那可是要发回重审,可就不由杨大人插手了...”
杨璟知道他是小人得志,不过罗晋既然有胆量对自己叫板,怕是早已胸有成竹了。
杨璟也不能露怯,心里一边想着对策,一边朝罗晋说道:“没想到赵大人与赵高义指挥还有这么一层关系,既然有质疑,那就不是杨某的事情了,不过杨某还是要提醒罗大人一句...”
罗晋呵呵一笑,做出洗耳恭听地姿态,杨璟表情淡漠地朝他说道:“罗大人,凡事还是要看看大局势,大局为重啊...”
罗晋没想到杨璟竟然如此正儿八经地劝诫自己,再看看杨璟不过二十四五的样子,心里也是气笑了,正欲揶揄杨璟几句,却见得山下再度冲上来一匹骏马,却是岳州军的军马!
“大人!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罗晋有些不耐烦地走了几步,甩手就给了那军士一个耳刮子,仿佛这耳光打的是杨璟一般!
“休要聒噪!这天还能塌下来不成!有屁快放吧!”
那军士也顾不得这耳光,朝罗晋急报道:“大人,家里头炸了!”




断狱 第一百五十四章 成功捕获
罗晋与罗教平密谋利用赵京尹来打压杨璟,要继续在赵高义这个案子上继续做文章,眼看终于请来了赵京尹的宗族书信,组织了下葬,破坏了赵高义的丧礼,可罗晋并没有高兴太久,坏消息便接踵而来了!
报信军士所说的家里炸了,并非指军营发生爆炸,而是炸营,也就是发生了营啸!
所谓营啸,简单来说就是军营里发生了暴乱,又称之为炸营,通常发生在军营或者监狱里头。
对于这些,杨璟还是有所了解的,古代军营的规矩很严格,传统军规就有十七禁五十四斩,兵蛋子说话大声一些都要担心被罚,整日提心吊胆,精神上会极度压抑,特别是大战临近,即将要上战场之前,心理濒临崩溃,就很容易丧失理智。
这营啸之所以带一个啸字,就是因为与声音有关,据说营啸的起因是某些士兵在噩梦中发出尖叫,而引发了恐慌,以致于大量的士兵发狂,跟着一同尖叫,精神崩溃,陷入疯狂状态,相互厮打斗杀,甚至相互咬噬,营啸过后往往死伤一片,而且根本就弹压不住,很难将局面镇压下来!
听得传令兵如此报道,杨璟也有些难以理解,因为岳州军并没有军事任务,不需要上战场,从军镇里头的情形就能够看出来,军士们百无聊赖,甚至还有闲情偷跑出去鬼混,吃喝嫖赌小日子过得极其滋润,根本就与精神紧张不沾边。
既然跟精神压力无关,那么这起突发的群体事件,原因就有些耐人寻味了,联想到这些日子的所见所闻,再看看身边的繁花,杨璟心里也就有了底,怕是自己一直担心的事情,终究是要发生了。
罗晋也来不及再多问,大手一挥,朝身边的亲兵急令道:“调集所有能动的人,都跟我回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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