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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狱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离人望左岸
“你怎么知道我跟月娘是蛊师?”
杨璟巴不得她打破僵局,当即回答道:“我背着她走了大半夜的山道,却没有任何蚊虫蛇兽敢靠近我,甚至连夏至丫头都没有被蚊子咬过...而你跟她一样,身上都有股诱人的异香...”
蛊师是个比较神秘的职业,巴陵乃至整个湖广境内,有着很多苗寨,这些苗人最是擅长旁门左道,而其中又以蛊师最让人心悸,在常人的传闻之中,这些蛊师绝大部分都是恶毒的妇人,蛊术也是传女不传男,也叫做“草鬼婆”。
这些蛊师擅长豢养毒虫,让毒虫相互撕咬吞噬,最终活下来的最强者,便是蛊了。
当然了,蛊师除了豢养毒虫之外,还有其他的配方,常用的有金蚕蛊、石头蛊、青虫蛊、疳蛊等等,蛊种不同,效用也不同,但蛊师对毒虫有着常人无法企及的操控能力,这是毋庸置疑的。
似乎被杨璟说中了,那黑衣女子也没再发声,只是将杨璟抱得更紧一些,贪婪地汲取着杨璟的体温。
她是个不择手段的狠辣之人,又常年行走江湖,还是个喜怒无常的蛊师,在生死关头,她是不会像寻常女子那样,宁死也不愿毁了自己的贞操清白。
只是命运弄人,早先杨璟还跟她打生打死,如今却又抱团取暖,颇有相依为命的意思在里头,这种转换太过突兀,在意料之外却又在情理之中。
因为她和杨璟一样,都知道如何才能够幸存下来,更知道自己为了活命能够豁出一切,做到常人无法做到的地步。
杨璟见她默认了,便继续问道:“那彭连玉和李婉娘都是被蛊师所害,只是不知道是你还是月娘下的手?”
彭连玉乃是沉船案的关键,搞清楚这个问题,对追查真相至关重要,杨璟自然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
杨璟也不指望黑衣女子会乖乖听话,感受到她的双手离开自己的身体,杨璟一下就反身将这女人压在了地上!
“不要自欺欺人,你早就应该认清楚形势,眼下你就是任我宰割的鱼,性命就捏在我手里,我劝你还是听话一些,不要挑战我的耐性!”
黑衣女子下意识将双手挡在胸前,平坦光滑的小腹却被硬物顶住,她那苍白的脸颊也瞬间羞红起来。
杨璟见得如此,也是有些尴尬,慌忙探手下去,将腰间的刀鞘挪到了一旁,当他的手从女人的下腹滑过之时,能够明显感受到她的皮肤发紧,身子都僵硬起来。
那光滑如丝绒一般的肌肤触觉,也让杨璟心猿意马,热血上头,场面变得更加尴尬,因为他将刀鞘挪开之后,另一个硬物又顶住了女人的下腹...
黑衣女人见得杨璟如此,反倒没了羞涩,那张脸越发潮红起来,右腿虽然没法动,光洁笔直的左腿却缠到了杨璟的腰肢上,而后媚眼如丝地撩拨杨璟道。
“我倒是想知道你的耐性有多强...”
杨璟明知道这是一个不能碰的蛊师,想起彭连玉的死状,想起中蛊的宋风雅,哪里还有半分邪恶念头。
于是他便将小刀的刀鞘顶掉,刀刃抵住黑衣女人的脸,几乎顶着她的鼻尖,直勾勾地盯着她道:“你真想试试?”
女人感受到杨璟的刀尖已经要刺入脸皮,终于知道杨璟也不是随意戏弄的愣头青,当即承认道:“这两个人都是我下的蛊,与月娘无关。”
杨璟:“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你应该受雇于阎立春,这婆娘嫉妒彭连城对李婉娘太好,让你给李婉娘下蛊也是情有可原,但彭连玉是彭连城的胞弟,你又有何理由下蛊毒死他?”
黑衣女人:“彭连玉这等禽兽不如的畜生,毒死他还需要什么理由吗?整个巴陵谁不是日夜盼着他早死?”
杨璟:“可他早不死晚不死,偏偏死在沉船的节骨眼上,这就不得不让人质疑了,你不说,我只能认为是月娘杀了彭连玉了。”
杨璟盯着这女人,继续分析道:“也正是月娘杀了彭连玉,被彭家人知道后,才会遭受折磨,月娘被救出来之后,阎立春担心给李婉娘下蛊的事情会暴露,才派人去夏家灭口,借以警告夏至,那个刀疤脸才会带着月娘,想要抢先提醒夏家的人,我说的没错吧?”
黑衣女人无法掩饰眼中的吃惊,虽然只是短短的一瞬间,但由于两人身子相贴,杨璟还是敏锐地捕捉到了她的微表情。
于是他继续诱导道:“你也应该知道彭家的势力和能量有多么的巨大,你们这么做,一定会遭到彭家疯狂的报复,今后怕是很难安生,为何不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我?”
黑衣女人冷笑了一声,朝杨璟回答道;“告诉你又有何用?虽然我不知你云狗儿沉船之后经历了些什么,但你云狗儿只是一个穷困潦倒的低贱之人,即便告诉了你,你又能做些什么?”
杨璟早知道黑衣女人与月娘一般,清楚自己这身体主人的底细,但也知道如果主动问起,便会暴露自己其实已经失忆的弱点,听得黑衣女人主动提起,心里头也难免激动紧张起来!
“我云狗儿虽然低贱,试问也没有对月娘和你做过什么过分的事情来,你们却要致我于死地,别的事情我或许做不来,但就凭你想要杀我这一条,我现在就能够以牙还牙!”
杨璟故作忿忿地试探着,然而黑衣女人却仿佛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一般,竟然咯咯地笑了起来。
“你云狗儿以前是软蛋,就一辈子都是软蛋,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你云家早已死绝,若不是阿爷好心收留你,你还能活到现在?虽然你与月娘指腹为婚在先,可你云家反叛朝廷,阿爷非但冒险收留你,还仍旧愿意信守诺言,将月娘许配给你,可你都做了什么?”
“难道你就蠢笨到了这个地步,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吗?你明知道自己配不上月娘,你明知道周南楚比你好一千倍一万倍,却还仗着阿爷的古板,纠缠着月娘,如何都不肯放手,这天底下还有比你脸皮更厚的软蛋吗?”
“一个朝廷钦犯的余孽,想要娶我苗寨的寨主女儿,简直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断狱 第二十六章 雨幕中的思考
外头的暴雨还在继续,黑衣女人的声音占据了杨璟的脑海,他终于搞清楚自己的来历,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虽然只是黑衣女人的一面之词,可抛开那些主观看法,杨璟还是能够清楚地认识到自己这具身体的主人,是个什么样子的存在。
黑衣女人已经不再说话,杨璟从她的身上起来,又背过身子去,黑衣女人却没在贴上来。
杨璟看着外头的大雨,却是心乱如麻。
他已经知道,云狗儿的父亲原本是本地的官员,因为参与了土人的叛乱,而被朝廷灭门,甚至株连九族,只有云狗儿被月娘的父亲藏了起来,云狗儿也不是他的本名,至于他的本名叫什么,怕是只有月娘的父亲才知道。
这件事情成了月娘所在的鹿家最大的秘密,只有他们这些最亲近的家人才知晓实情。
鹿家的头人之所以收留云狗儿,那是因为云狗儿的父亲当初被逼供之时,并没有供出鹿家,因为鹿家也参与了叛乱的谋划!
按说云狗儿乃是恩人的后代,父亲按照两家指腹为婚的约定,将月娘许配给云狗儿,也无可厚非。
但云狗儿注定了无法恢复本姓本名,注定了一辈子只能以云狗儿的身份行走于世,月娘跟了他,又有什么前途?
而且月娘已经跟周南楚这个公子哥暗生情愫,云狗儿却想让自己真正成为鹿家的一份子,想着今后能够衣食无忧,不愿意主动退婚,这就让月娘等人觉得他在挟恩求报了。
这是身体前主人云狗儿的为人和故事,杨璟并没有打算继续云狗儿的生活,如今他已经弄清楚自己的身世,剩下的便是查清楚沉船案的幕后主使,彻底扫清危险,而后才能自在地过自己想过的生活。
既然云狗儿只不过是个吃软饭的,为何他会出现在那个文会上?月娘又为何要杀死彭连玉?她是否还杀了船上的其他人?沉船上的那些人是因为船沉意外而死,还是一个个都跟彭连玉一般,沉船之前就已经被下蛊或者被杀死了?她的杀人动机又是什么?难道真的是受人指使?如此说来,幕后真凶应该是彭家,可彭家为何要杀船上的这些生员?
杨璟紧紧皱着眉头,脑海之中不断在清理这些信息,如果说是月娘给彭连玉下蛊,那么沉船案发之时,她一定会在船上,可她明明就是阎立春的人,而彭连城在阎立春面前就是个受气包,两人关系一向不好,又怎么会让阎立春一同参加文会?
再者,彭连城他自己都没有资格参加文会,阎立春又怎么可能带着月娘去参加?
可从女人的口中,杨璟也得知这个云狗儿对月娘是如何都不肯放弃的,极有可能是因为月娘在船上,云狗儿才会追到船上去的!
也就是说,彭连玉应该是月娘下的蛊,而月娘肯定在船上,对当时的情况应该是最了解的,黑衣女人只不过为了保护月娘,才想扛下这些罪责!
如果是这样,那么这个黑衣女人或许与彭家并没有太多关联,她只不过因为妹妹有危险,才从苗寨出来解救妹妹罢了!
“是月娘给彭连玉下的蛊,她当时就在船上对不对!到底是受谁指使的?”
杨璟仿佛想通了一切那般,带着激动与兴奋问道,可身后的黑衣女人却没有任何的回应!
杨璟扭头,却发现黑衣女子早已倒在了地上,身体已经发凉了!
杨璟慌忙将她抱在怀中,想要搓热她的手脚和身体,但黑衣女子却仍旧痛苦地紧闭着双目。
看着这个女人,杨璟心里也有种说不出来的复杂情绪。
他已经从黑衣女子的话里知道,这女人是鹿月娘的大姐鹿白鱼,家里头还有其他兄弟姐们,月娘是最小也是最任性的一个,为了这个妹妹,这个大姐不惜带着人手,冒险进入彭家救人。
当她发现杨璟,也就是云狗儿之时,她也很是吃惊,因为他们都以为云狗儿已经死在了船上,对于她而言,杨璟这个云狗儿死掉,实在是个好消息。
可谁能想到他杨璟竟然还活着,而且还要继续纠缠下去,甚至还从夏家一路追踪,将月娘给劫走了!
鹿白鱼与刀疤脸和周南楚好不容易才将鹿月娘救了出来,中途被杨璟坏了好事,自然不会放过杨璟,于是才有了她占据木屋,想要杀死杨璟的事情发生。
事情似乎都能够说得通了,但杨璟心里却仍旧没有那种豁然开朗的感觉,他总觉得有些事情不对劲,至于具体是些什么,他一时间也说不上来。
有些事情就像丢了某件东西一样,越是想要找到,就越是找不到,反而将东西都翻得乱七八糟,增加寻找的难度,当你渐渐忘记了这件事情,说不定那件东西又会突然出现在你的面前了。
杨璟也只能暂时放下了这个念头,先考虑活命的事情。
鹿白鱼的体温已经很低,加上失血过多,得不到及时救治的话极有可能死在这里,杨璟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来。
杨璟就这么抱着鹿白鱼,不断揉搓她的身体手脚,她也终于渐渐暖和起来,但这也只是权宜之计,想要活下去,生火才是最好的法子。
可如今他与鹿白鱼浑身湿透,衣服虽然就摊在旁边晾,一时半刻却是干不了的。
杨璟沉思了片刻,只好将鹿白鱼放下来,将衣服尽量拧干甩干,而后盖在了鹿白鱼的身上,自己却用衣服包着带着防潮油布的那口袋子,冲入了雨幕之中。
他的伤势虽然不算太重,可身上到底还是有着不少皮外伤口,被雨水不断冲刷,整个人都难受到了极点。
可他知道,想要救鹿白鱼,就必须尽快生起火堆,经过短暂的思考,他将目标放在了河岸旁边的树木之上。
这山谷人迹罕至,古木参天,其中肯定会有些古木会有树洞,树洞里头有干燥的枯叶和苔藓等引火之物,而且他还能够采集一些松脂之类的东西,有了这些引火之物,便能够将湿柴烧起来了,虽然这防潮布袋不是很大,防水功能也差,但被杨璟抱在怀里,又有衣服包裹着,想要保存这些干燥的引火物应该是不成问题的。
因为心挂着鹿白鱼,杨璟也只好忍痛前行,果然让他在河岸下游找到了一个树洞,获取了想要的东西之后,杨璟便急着往回赶,耽误时间太长的话,他也怕鹿白鱼撑不住。
白茫茫的雨幕,不断砸在眼睛和脸上的硕大雨滴,已经冷得发颤的身子,所有的一切都让杨璟感到疲惫不堪,每次抬脚迈步,都需要付出极大的毅力,但他一想起鹿白鱼那张脸,想起她那求助的目光,杨璟便升涌出力气,迈出坚实的步伐来。
“我终于知道哪里不对劲了!”杨璟心头不由一震,适才他想起了鹿白鱼的脸,这个想法仿佛闪电一般击中他的思绪。
如果自己真的是云狗儿,鹿白鱼给自己讲的都是真话,那么鹿白鱼作为鹿家的一员,肯定会认得被鹿家收留的云狗儿,而且应该很熟悉才对,可她在那木屋却扮成寡居的女人来诱骗杨璟和夏至!
这只能说明,鹿白鱼根本就不怕被杨璟识破,要么她那些关于杨璟身世的故事都是假的,要么她们一直在追查杨璟的下落,或许已经从陈家父子那里,得到了杨璟已经失去记忆的事情!
如果是前者,那么杨璟仍旧无法确定自己的身世,如果是后者,那么鹿白鱼就极有可能仗着他失去记忆,而编造故事来骗人!
无论是哪一种,对于杨璟而言,显然都不是好消息,这便如同快要爬到山顶却又重新跌落到谷底一般让人难受!
意识到这个问题,杨璟也很是丧气,可惜南宋没有人肉搜索,他甚至连自己的真实名字都无法确定,又该如何去确认自己的身份?
挫败感比头顶的暴雨还要让杨璟感到难受,他飞快地思考着,不断梳理和判断这些纷乱和真假难辨的信息,但他也知道,眼下只能向鹿白鱼求证,而只有鹿白鱼成功幸存下来,他才能问出真相。
想到这里,杨璟也用力摇了摇头,仿佛要将脑子里的乱麻都甩出去一般,而后加快了脚步,回到了山壁前那小小的凹洞前面。
可当他穿透白茫茫的雨幕,往凹洞里头扫视之时,鹿白鱼却不见了身影!
凹洞里头空空如也,鹿白鱼不知去向!
杨璟下意识就往地面上看,他习惯地认为,无论鹿白鱼自己离开,还是被别人带着离开,都会在地上留下足印。
可惜,地面上除了浸泡到脚踝的雨水,根本就看不到任何有用的东西!
自己离开的时候,鹿白鱼已经陷入了昏迷,她有可能是假装昏迷,用演技骗过杨璟,待得杨璟离开之后,她才自行逃离,但她的右腿已经骨折,伤势也做不得假,这种可能性几乎为零。
而另一种可能则是,杨璟与她滚落到山崖之下,那木屋也就只剩下月娘和夏至,她早早就将夏至给制服了,月娘一旦醒过来,肯定会发现杨璟和鹿白鱼落入山崖之下了。
那么带走鹿白鱼的,也就只能是鹿家的人了!
“糟糕了!”杨璟陡然变了脸色,抽出那柄锋利的小刀来,如同觉醒的猛虎一般扫视着四周!
如果真的是鹿家的人发现了鹿白鱼,那么他们肯定不会轻易离开,就算他们肯放过杨璟,鹿白鱼也绝对不会放过杨璟!
头顶上的春雷还在轰隆隆炸响,暴雨不断倾盆而下,仿佛调皮的小仙童将天幕捅了个窟窿一般,四下里白茫茫的水幕,雨水的冲击之下,杨璟努力睁大眼睛,尽量不让自己眨眼,于是雨水很快就将他的眼睛砸得通红起来。
他的耳中全是水声,仿佛自己置身于瀑布之中一般,脑子里同样在嗡嗡作响!
而就在此时,一道人影陡然从凹洞左侧的树林里冲了出来,杨璟察觉过来却为时已晚!




断狱 第二十七章 被俘
三月晚春的雨本该迷离如画,可这场暴雨却让杨璟感到震撼和惊叹,在大自然的力量面前,人类显得如蝼蚁一般渺小。
他的伤口被雨水冲刷着,皮肉翻开,露出惨白的死色,丝丝血迹才刚刚渗出来,立马就会被雨水冲掉。
经过了这么长时间的雨中行走,他已经筋疲力尽,虽然他努力紧握着那柄锋利的小刀,可仍旧无法让自己颤抖的双手平复下来,他的双掌都被鹿白鱼的单刀割过,伤口其实很深,如今早已开裂,这种钻心的疼痛,已经让他感到麻木了。
当那道人影冲到自己面前之时,他看到了那人脸上的刀疤!
果然是鹿家的人追上来了!
杨璟没有退缩,因为他知道自己是跑不掉的,他的体力已经无法支撑他的逃亡,甚至连反抗都很难起到效果,所以当刀疤脸将刀尖对着自己胸口之时,他果断地放弃了抵抗。
刀疤脸见得杨璟垂下双手,那冷峻的脸面却没有丝毫表情,雨水砸落下来,就仿佛砸在一座石雕上一般。
可就在这个时候,又有一个穿着蓑衣戴着斗笠的人从旁边冲了出来,一脚就踹在杨璟的心窝上,将杨璟如沙包一般踢飞了出去!
“哗!”
杨璟落在没脚的水洼里,浑浊的雨水冲入他的口鼻,本就窒息的他被雨水呛入气管里头,整个脸都憋得黑红,双眼布满了血丝!
肺部火辣辣如同火烧一般,他的视界模糊摇晃,仿佛下一刻就要死掉那般。
杨璟努力想要呼吸,可胸膛就像压着一座铜山,过得许久才缓过气来,大口呼吸,拼命咳嗽,雨水眼泪鼻涕混着粘稠的鲜血涌出来,这种感受比身上的伤痛还要来得强烈百倍!
他努力眨了眨眼睛,将眼泪挤出眼眶,视野也就变得清晰,他看清了那人的面容,白皙的脸皮,充满女人气的明显双眼皮,赫然便是与刀疤脸同行的那个小白脸。
如果鹿白鱼没有骗自己,那么这个人应该就是月娘的相好周南楚了。
从周南楚对自己的痛恨,杨璟也可以看出来,或许鹿白鱼并没有骗自己,起码在云狗儿这个事情上,大部分应该都是真的,那么只能说明,他们发现自己并没有死在沉船上之后,便开始寻找自己,或许真的是从陈家父子的口中,得知了自己失忆这个情况。
想到这里,杨璟又想起木屋茅厕里头那具尸体,鹿白鱼等人会不会为了逼问自己的下落,而对陈家父子动了杀手?
想起朴实善良的陈家父子极有可能因为自己而被这些人杀害,杨璟的心里充满了愤怒和愧疚。
他努力抬起头来,那周南楚却指着他,愤然大骂道:“你这卑贱的狗贼,怎么能对大姐做出这等事来!简直猪狗不如!”
杨璟知道,这周南楚估摸见到鹿白鱼身无寸缕,怕是误会自己玷污了鹿白鱼的清白了。
可他也不想想,慢说鹿白鱼身受重伤,便是他杨璟也好不到哪里去,都这样的节骨眼了,谁还有心思有体力去干那事儿?
不过杨璟也不打算解释,这些人心狠手辣,没有半点怜悯之心,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滥杀无辜,即便自己真的是云狗儿,杨璟也羞与为伍。
杨璟好不容易缓过劲来,又见得那周南楚要冲过来暴揍自己,暗暗将手术刀捏在手中,只要他敢冲过来,杨璟不介意给他留点纪念!
然而那刀疤脸却出手拦下了周南楚,低沉着声音道:“公子,大小姐要紧,无谓跟这狗贼纠缠,还是先带回去吧。”
杨璟总觉得这刀疤脸是面恶心善,对他也有种说不出的亲近,但他知道周南楚似乎对刀疤脸很是看不上。
果不其然,周南楚闻言,果然指着刀疤脸的鼻子骂道:“本公子做事何时要你这贱奴来指手画脚!”
刀疤脸已经不是第一次被周南楚训斥,他只是微微皱了眉头,倒是周南楚冷哼一声道:“既然你这么心疼这狗贼,就由你负责带他回去好了,哼,对月娘由爱生恨不说,竟然敢对大姐做出这等禽兽之事,就算我周南楚不杀你,老爷子也要扒你的皮!”
刀疤脸没有回话,只是朝杨璟走了过来,杨璟只好将手术刀又藏回腰带里头,而后浑身一疼,便被刀疤脸扛在了肩上。
往前走了一段,便看到两个人用树枝和衣服做了担架,抬着鹿白鱼,边上还有一人撑着一个竹篾编织,如同大龟壳一般的大斗笠,给鹿白鱼遮风挡雨。
鹿白鱼身上盖着干燥的毯子,虽然仍旧颤抖着,但已经恢复了清醒。
见得刀疤脸扛着杨璟走过来,便吃力地招了招手,杨璟虽然不愿意见她,但也身不由己。
他的头低垂着,血都往脸上冲,太阳穴跳得厉害,微微抬起头来,便看到鹿白鱼死死盯着自己,而后用尽力气抬手就给了杨璟一巴掌!
“啪!”
杨璟只觉脸上火辣辣的,鼻子便有一股温热的鲜血流出来,耳朵嗡嗡直叫。
“你为什么要丢下我!”杨璟的耳朵还在鸣叫着,但还是听到了鹿白鱼充满了幽怨的指责。
他本想解释,想告诉她并非丢弃她,而是为了寻找柴火来救她性命,可看着鹿白鱼的表情和眼神,杨璟只是冷笑了一声。
鹿白鱼也没指望杨璟会辩解,指着刀疤脸手上提着的那只口袋,刀疤脸会意,便将口袋交给了鹿白鱼。
杨璟吐出一口血沫来,不再去看鹿白鱼,此时旁边撑着斗笠那人才开口道:“先出了山谷,回去再好生计较。”
鹿白鱼打了杨璟一巴掌,仿佛耗光了力气一般,只是点了点头,一行人便在雨中往谷口方向前行。
刀疤脸沉默着,没有任何言语,他的身躯健硕如铁石,仿佛有用之不尽的力气,扛着杨璟就如同扛着一条布袋那般轻松。
不过见得杨璟的口鼻仍旧不断流血,他似乎有些于心不忍,稍微调整了一下姿势,让杨璟能够直起身来,血液不再下行,杨璟这才止住了鼻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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