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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狱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离人望左岸
“是…是是是,杨大人所言甚至,老朽这就让他们都过来…”袁维道连连称是,而后快步回去叫人去了。
趁着这个空当,杨璟便推开房门,打算到房间里头勘察现场,可一推开门,杨璟的心就凉了半截。
因为房间里头同样被打扫得干干净净,墙上的血迹都被刮掉,被铺也都全被抽走,本来简单的摆设也都全部被撤掉,就剩下个空壳子!
王斗也是傻了眼,为了第一时间赶到现场,他带的人手也不多,自己回去县衙报信之后,便留了几个捕快下来,这些捕快的主要任务都集中在看守周南楚和鹿月娘,也便忽略了犯案现场的保护工作。
“小人…小人该死!”
王斗见得这等场面,也是吓出一身冷汗来,这个现场可不是被毁这么简单,这是抹除了一切痕迹,就差没把房子给拆了烧了!
杨璟微微蹙着眉头,却没有太多的责备,起初他对这个案子还没有头绪,但现在却能够将范围缩小到这个驿站,这个人虽然想毁灭证据,但反过来也帮了杨璟一个大忙。
寻思了片刻,杨璟也恢复了常态,朝宋风雅问道:“大小姐,你觉得这世上最难破解的案子是什么样子的?”
宋风雅不知道杨璟的用意,心里也觉着莫名其妙,不过既然要当杨璟的助手,杨璟适时考较自己一下也是理所当然。
“最难的案子啊…应该就像现在这样吧,没有留下任何的蛛丝马迹,想调查都无迹可寻…”
她的回答并没有出乎杨璟的意料,杨璟又问道:“还有没有更难的?”
“更难的啊?”宋风雅这次倒有些为难了,嘴里嘀嘀咕咕着,久久没法答上来。
杨璟又将目光转向了宗云,后者似乎将杨璟的目光当成了挑衅,沉默了片刻,果然是宗云率先开了口。
“没有被害人的案子才是最难的…”
杨璟没想到宗云对查案子有着如此高的觉悟,难道说道家学说真的是包容万物,吃透之后就能够举一而反三,触类旁通则一通百通?
“宗道长说得是啊,没有被害人的案子才是最难的,风雅你说的是无迹可寻,可后面这种却是无从入手…不巧的是,两样都让我给碰上了…”
杨璟苦笑着自嘲道,李沐和曹胜是生是死犹未可知,眼下又下落不明,而现场又被洗了个干净,仿佛这凶案根本没发生过一般,这案子该如何去查?
不过正应了那句话,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扫除现场是为了掩盖真相,可也起到了欲盖弥彰的效果,这种掩藏行为,反倒让杨璟找到了一个突破口!
无论如何,杨璟还是挑起灯笼,在房间里头转了一圈,希望能够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古代刑案侦缉的手段有限,主要依赖刑讯逼供,以嫌犯的口供为主要证据,对现场证据并没有那么重视,所以勘察现场也没有那么多样化,罪犯们也就没有毁灭证据或者尽量少留下痕迹的犯罪意识。
所以杨璟判断,能够想到要回到现场毁灭证据,起码说明这个人有着一定的文化水平或者心思活络机敏。
但从另一方面来说,如果是个聪明人,那么他就应该只销毁关键性的物证,或者伪造现场来迷惑刑侦人员,而只有不够聪明的人,不确定哪些是关键物证,哪些不是,没有能力迷惑破案人员的人,才会干脆一股脑将所有东西都毁去!
所以从这一点来判断,就能够对毁灭现场的那个人做出大致的一个判断了。
杨璟心里如此想着,却已经将房间逛了一遍,果然还是没能找到任何有用的线索。
正要走出月台之时,杨璟却停住脚步,又折了回来!
他稍稍弯腰,举着灯笼,细细查看了门栓子和门栓槽的痕迹,果真在门栓的底部发现了一道浅浅的白色痕迹!
“这是门栓被薄刃挑开所留下的痕迹!”杨璟眼前顿时一亮!
“意思是说这门是被悄悄挑开的?可凶手伤人的时候满屋子都是血,可见手段凶残,而且还把人都给劫走了,可见凶手凶残暴烈,就这样的一个凶手,会小心翼翼挑开门?而不是直接破门而入?”
“难道真如袁驿丞所言,凶手是那些神秘的山魈,鬼鬼祟祟偷门进来,想要盗窃财物,惊醒了李沐等人,才陷入狂暴而杀人?”
宋风雅小声地推断着,杨璟却朝宗云提出了一个问题:“宗道长,你也认为山魈真的存在?”
宗云点了点头道:“山魈确实是有的,至于到底是野兽是鬼怪,其中多是以讹传讹,以小道浅见,这山魈该是聪明一些的猿类罢了…”
杨璟对宗云的坦诚表示赞许,但仍旧问道:“聪明的猿类?聪明到什么程度?会不会聪明到能够模仿人类,懂得使用刀子和火,甚至懂得用刀子来撬开门栓?”
“就算他们懂得用刀子撬开门栓,他们又哪来的薄刃刀子?”
面对杨璟接二连三的提问,宗云也意识到了些什么,朝杨璟反问道:“你到底想说些什么?”
杨璟嘿嘿一笑道:“我想说的是,行凶的或许是山魈,因为鹿月娘的伤口可以证明,行凶的东西并非寻常,但开门的不一定是山魈,毁灭现场的更不可能是山魈!”
“你的意思是,有人与山魈合伙作案?”宋风雅也有些惊诧了,因为在她看来,山魈这种野物与山中精怪无异,都是传说中的东西,哪有人敢跟这些东西打交道啊!
“据说山魈凶残暴烈,脾性古怪,动辄杀人,而且又不懂人话,谁敢靠近这样的东西啊…”
杨璟对宋风雅的说法不置可否,双眸却奕奕有神,直视着宋风雅,压低了声音道:“如果这山魈是人养的呢?”
“什么?养…养山魈?!!!”宋风雅顿时有些无语了,倒不是说杨璟的想法太过异想天开,而是杨璟这种猜测明明给人一种匪夷所思的感觉,推敲起来却又合情合理,这才更加让人惊讶!
这种可能性连宗云都没有想到,他主动朝杨璟问道:“你为何会这样认为?”
杨璟轻轻放下门栓,走出月台来,看了看夜色中的雨幕,伸了个懒腰,这才朝宗云回道:“山魈再如何聪明,也不可能回来清洗犯罪现场,而且就算它聪明到这个程度,驿站里头还是有捕快的,难道山魈就一点都不怕?这一点已经没有疑问了吧?”
“所以我认为,清洗现场,肯定是人干的,而且这个人,就在驿站里头!”
“你们再想想,这些竹楼底下养的都是什么?都是野生的猪猡啊!既然野生的猪猡能养,为何野生的山魈就不能养?”
宗云和宋风雅听得杨璟的分析,也陷入了沉思之中,过得片刻,宗云才皱眉问道。
“或许你说的在理,山魈如果是人养的,那么想杀人的就不是山魈,而是人,山魈只不过是执行者罢了,可问题是,如果有人幕后指挥山魈杀人,那这个人的动机是什么?”
宋风雅听得宗云的问题,也点头道:“道长说得对,李沐和曹胜是官差,周南楚是囚犯,他们都是第一次进驻这个驿站,根本就没有杀人动机…”
杨璟沉思了片刻,而后意味深长地说道:“并不是没有动机,只是我们还没有找到罢了…”
正说话间,袁维道已经将驿站里的人都召集在一起,来到了月台前。





断狱 第一百七十五章 公堂问案
袁维道将驿站的所有人都召集到了木屋前面,因为外头还下着雨,杨璟便让这些人都进入了木屋之中。
杨璟通常会将案发现场当成审讯室,因为这样会给嫌疑人带来无形的压力,如果嫌疑人心理素质不过硬,当场就会露怯。
因为木屋已经被清洗过,里头沾染血迹的摆设几乎全部被搬走,房间也就显得很空旷。
杨璟让人在房间四角点起牛油大烛,将整个房间都照得通亮,这也会让这些人有种无所遁形的感觉,如果心里有鬼,会发自本能害怕光亮的地方。
灯火点起来之后,杨璟让宗云和宋风雅等人先进来,又叫来王不留和王斗等,诸多捕快手持水火棍,分列左右,威势慑人!
杨璟高坐首位,这才让袁维道将驿站的人都带了进来。
这些驿站的人员分成两部分,一部分是驿丞的家眷和仆从,袁维道中年丧妻,后来收了个村妇来填房,却并非续弦为正妻,而是小妾的身份,因为袁维道以文人自居,看不上山野村妇,可这鬼地方连小家碧玉都没有,哪来大家闺秀。
袁维道膝下只有一子袁书香,至于两个丫环,年轻勤快的负责照料夫妻二人,老一些的则负责照顾袁书香读书,大抵袁维道是担心儿子跟小丫环厮混而耽误了读书,才做出这样的安排。
剩下的则是根据县衙规定,在驿丞服役的壮丁,是从附近村落征召的,夏秋两季就会换人,一共五人,四个壮年负责日常杂务,一个妇人则洗衣做饭缝缝补补。
无论是这些服徭役的村民,还是袁维道的小妾丫环老妈子,都是左近村庄里头的人,也没见过什么世面,被杨璟这个“公堂”吓得脸色发白,一个两个紧张得手都不知该往哪里放。
杨璟扫视了一圈,见得这些人一个个如同筛糠一般打抖,也有些于心不忍,可一想到清洗现场的人极有可能夹杂其中,他就硬下了心肠。
没有现场的惊堂木,杨璟就抓起一个石条镇纸,猛然一拍桌案,虎目怒张,官威尽显,大声喝道。
“好胆的刁民,见了本官还不跪下!”
这些个村民也不懂规矩,一切都看袁维道的眼色,袁维道有官身,不需要下跪,他们也就没跪,见得杨璟盛怒,当即战战兢兢跪了一片!
宋风雅见得杨璟大摆威风,心中也是暗笑,杨璟却严厉庄正地沉声道。
“是谁清扫了这间屋子,赶紧给本官如实招来,否则本官只好一个个用刑了!”
杨璟此言一出,这些个村民吓坏了,他们都是野夫村姑,常听行脚货郎说起外头的事情,听得用刑二字,当场就吓傻了,一个两个不停磕头喊冤。
杨璟之所以先声夺人,就是想让元凶露怯,可这些人吵吵嚷嚷,表现相差无几,在这样的场面之中,仍旧躬身站着的袁维道也就格外的显眼了。
王斗是老捕头了,对公堂上的事情也驾轻就熟,知道杨璟接下来要问话,便震了震水火棍,威喝道:“肃静!”
这些人如同被掐住脖子一般,顿时鸦雀无声,杨璟这一惊一乍之下,威力和效果还真是不错。
杨璟扫了一眼,目光停留在了袁维道的身上:“袁驿丞,本官先前是如何吩咐与你的?”
袁维道身子一紧,也不敢抬头,身子越发躬得厉害,就像肚子疼一般弯着腰,小心翼翼地回答道:“杨大人…大人吩咐卑职将驿馆所有人都召集到此处…”
“既然你清楚本官的意思,为何袁书香没有来!莫不成就是他清扫现场,隐瞒凶犯,你想替他遮掩!”
袁维道好歹是个解士出身,自诩文人,又是领朝廷俸禄的驿丞,论起官职大小,较之杨璟的推吏身份也相差不大。
可他只是个清苦地方的驿丞,除了迎来送往,并无太大实权,而杨璟身为推吏,却负责整个县地的刑名断狱,地方官府也就钱粮和刑名两大主要业务,杨璟已经掌控了一半,自然不是他这个驿丞所能相提并论的。
再加上杨璟的排场极大,袁维道从未听说过一个推吏能够带那么多的扈从,而且一个两个全是深藏不露的高人,其中一位听说还是名满天下的宋慈的千金!
有鉴于杨璟的种种,当杨璟开口指谪之时,袁维道也是吓了一跳,当即就脚软得想下跪,也就心中仅剩的三分书生傲气,支撑着他继续站着。
“大人明鉴…并非老朽可以隐瞒,实在是犬子患了肺病,郎中说这病会传染,老朽也是担心犬子会冒犯了大人,这才没让他过来…”
“袁老果然是干驿丞的,想得就是周到,倒是本官多心了,既是如此,袁老便将人都带出去,本官要一个个单独审问,这第一个接受审问的嘛…”
杨璟突然话锋一转,连态度都缓和下来,诸人也放松了许多,可杨璟说要留一个人下来接受问话,这些人又一个个紧张起来。
在不知不觉之中,他们的情绪已经随着杨璟的喜怒而转变,杨璟彻底掌控了主动,而他们却毫无所知。
杨璟见得这些人一个个低头不语,便指着那洗衣做饭的妇人道:“就这位大姐先来吧,其他人先跟袁大人出去候着。”
那妇人被杨璟点到之后,也是突然抬起头来,看了袁维道一眼,袁维道微微点头安抚,便带着其他人出去了。
这个小动作自然瞒不过杨璟等人的眼睛,杨璟选择这个妇人作为第一个受审者,也不是无的放矢。
人都有从众心理,又有法不责众的念想,一伙人待在一块,心里也会安定不少,可单独面对杨璟,会让他们的心理防线更加的薄弱,而女人在这方面的抗压性就更差了。
虽说如此,杨璟还是担心这妇人会陷入崩溃,到时候可就弄巧成拙,什么都问不出来了。
杨璟走到妇人的面前,换上亲和力十足的微笑,朝那妇人说道:“大姐放松些,咱们就当是聊聊家常,不会耽误你太久的。”
人的潜意识总会时不时出来作怪,如果你说“别紧张”,对方反倒会注意到紧张二字,会更加紧张,所以说“放松”,要比“别紧张”更有效,这也体现了杨璟在审讯上的技巧。
那妇人也就三十出头,常年劳作,脸色黝黑,但脸盘子还算周正,手脚粗大,胸脯鼓囊囊的,充满了健康的美感。
见得杨璟如此随意,妇人便微微抬起头来,也不敢与杨璟对视,只看到杨璟干净的下巴,却不知为何心里渐渐放松了下来。
“你叫甚么名字?”
“咱们这些野人,也没正经名儿,民妇姓孙,大家都唤我作二娘…”
“孙二娘?”杨璟听得这名字,不由想起水浒传里头那个买人肉包子,人称梁山第一妖艳的人物,这孙二娘可是差点把武松给剐了的人物,可惜眼前这个妇人完全跟妖艳不沾边,想起这些,杨璟也不由暗自好笑。
“二娘啊,本官问你,这洒扫驿站打理房间的勾当,是不是你负责的?”
孙二娘一听洒扫二字,又急了,赶忙抬起头来解释道:“是民妇负责的,可这木屋却不是民妇打扫的!大人饶了民妇吧!”
孙二娘一边说着,一边紧紧捂住胸口,这是自我保护的表现,可见孙二娘毫无安全感,只怕平日里驿站里头的男人没少对她动手动脚。
“二娘你莫急,本官也只是问清楚情况,只要不是你做的,本官自然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孙二娘这一抬头,倒是看清了杨璟的面目,但见得杨璟唇红齿白,笑容就像邻家的弟弟,心里也觉着亲近,便冷静了下来。
“二娘谢过大人…”
杨璟见得她放松了下来,也就摆了摆手,目光却集中在了她的胸前,当然了,杨璟并非要看她那鼓囊囊的胸脯,而是发现孙二娘的手抖得厉害。
“二娘你不用怕,本官又不是老虎,本官身为巴陵推吏,自当除暴安良,维护无辜,既然不是你打扫的房间,二娘可知道谁来过这个屋子吗?”
杨璟这么一问,孙二娘又紧张起来,不停的摇头道:“大人,二娘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大人还是放了二娘吧!”
孙二娘也是急了,抓着杨璟的袖子,眼泪啪啦啦就大颗大颗滚落下来。
杨璟见得此状,不由起了想法,低头一看,孙二娘因为抓着杨璟,却是露出半截手臂,那手臂上竟然有好几处淤青痕迹,再从领口一看,脖颈和那半球一般的雪白胸脯上,竟然也有红牡丹一般的印迹!
杨璟越发笃定了心中想法,轻轻拍了拍孙二娘的手背道:“二娘,我知道你在这里受了委屈,只要你告诉我谁来过这个屋子,本官对天发誓,一定替你报仇,让那些欺辱你的人得到报应!”
想让一个村妇相信杨璟的话,只凭三言两语是很难做到的,可杨璟看准了孙二娘的心理,这些人或许没什么文化,但对天地神鬼反倒很迷信,对天发誓这种举动对于他们而言,可是非常神圣而庄重的!
杨璟的推测并不是很难,在这个偏僻清苦的地方,孙二娘也算颇有姿色,身份又低贱,整个驿站只有四个女人,一个是袁维道的小妾,那是动不得的,一个是贴身小丫头,整日伺候着夫人,另一个是陪少爷读书的老妈子,那些个正当壮年的男人们,自然会将孙二娘这个成熟女人当成任人宰割的肥羊了。
孙二娘听得杨璟这般说,眼泪如那决堤的潮水一般,如何都止不住,又听见杨璟对天发誓,终于跪倒在地,朝杨璟磕头道:“老爷救我!救我啊!”
杨璟见得如此,心里也不好受,但孙二娘显然是知道内幕的,如此一想,由不由激动起来了。




断狱 第一百七十六章 打死算逑
杨璟选择孙二娘作为第一个审问对象,策略上是极其正确而有效的,在杨璟的审问下,孙二娘终于肯松口,这也让杨璟感到非常的激动。
不过孙二娘显然也是经过了激烈的内心争斗,情绪一直无法平复下来,或许因为杨璟是男人,整个公堂都是男人,孙二娘就算想要吐露自己遭欺辱的事情,也有些难以启齿,便一直用哭泣来逃避。
杨璟想到这一点之后,便朝宋风雅使了个眼色,宋风雅会意地点了点头,走过来将孙二娘搀扶到了一旁,开始悄悄地跟她说起话来。
这也是杨璟决定将宋风雅带在身边的原因了。
虽然鹿白鱼精通蛊术,武功又不错,但宋风雅有着不浅的刑侦功底,对仵作那一套很熟悉,需要检查女尸或者询问女性苦主私密问题的时候,宋风雅就能够派上用场了。
事实证明,杨璟的策略再一次奏效了。
宋风雅不断安抚着孙二娘,没多久便问出了实情来,朝杨璟低声汇报了情况,杨璟也是满脸愤怒!
他本以为这驿站好歹是官方部门,欺辱孙二娘的应该是那四个壮丁里头的某一个,可问了才知道,这四个人竟然都侵犯过孙二娘,甚至已经成为了常态,肆无忌惮,显然将孙二娘当成了公用的泄欲工具!
“喂,喂!”宋风雅见得杨璟面色阴沉,久久沉默不语,不由戳了戳杨璟的肩头。
杨璟回过神来,冷静得吓人,面无表情地朝王斗下令道:“把袁维道和那是个壮丁带进来。”
王斗就在杨璟旁边,自然都听到了杨璟和宋风雅的对话,心里也是窝了一肚子火,带了几个捕快出去,外头乱糟糟一通叫唤,几个人就让王斗和捕快给抓了进来,狠狠丢在了地上!
杨璟一动不动,就这么看着堂下这几个男人,袁维道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脸色也有些难看,低着头不敢与杨璟对视。
杨璟的目光从这几个男人身上一一扫过,这些人不像孙二娘那般惶恐,在外头冷了一段时间之后,也已经很平静,他们的身子和腿脚也不再发抖,可杨璟却发现了一个问题。
这四个男人里头有三个的手都在颤抖!
这种颤抖并非惊恐和紧张所引起的颤抖,而是有节律的颤动,仿佛不受控制一般。
不过杨璟并没有深思,因为愤怒已经将他的理智彻底占据!
“袁维道,我只问你一次,关于这些男人欺负二娘的事情,你知不知情!”
袁维道猛然抬头,见得杨璟不怒自威,仿若寺庙山门殿的护法怒目金刚一般震慑人心,当即就慌了!
“噗通!”
一直没有下跪过的袁维道终于跪了下来,颤声道:“请大人明察!大人可得体谅,咱们这个地方偏僻得很,漫说过往官员客商,便是野兽都不愿意来…这孙二娘已经寡居,家中再无他人,这些汉子对她还是不错的…老朽本以为他们是你情我愿,孙二娘又是虎狼之年,这事儿对她也不全是坏处…”
“混账!”杨璟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还是一个读书人能说出口的话来么!
杨璟暴喝一声,吓得袁维道一声不敢吭,那四个壮丁噗通通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不断告饶道:“大人,小人知错了,这地方实在太苦,连猪猡都是公的,小人们也是色迷心窍了…”
其中还有人想往孙二娘那边爬,却被捕快挡了回去,只好大哭着哀求道:“二娘,二娘!是我们错了,你让大人饶了我们吧!”
“二娘,你也知道我上有老下有小,你就让大人饶了我吧!”
“二娘,我们真的知错了!”
“大人饶过咱们吧!”
孙二娘也被吓坏了,当即躲在了宋风雅身后,杨璟听得袁维道理直气壮地解释,早已一肚子火,又见得这些人竟然还不知廉耻地求饶,怒火差点将头发都烧了起来,抓起桌上那石条镇纸就掷了出去!
那镇纸砸在其中一名壮丁的脑袋上,发出“笃!”一声闷响,被砸出一个大洞来,鲜血溅了袁维道一身,那人噗咚倒地,双脚抽搐着,两腿间湿了一大片,也不知能不能活下去!
杨璟这一举动把宗云和王不留等人都吓到了,王斗和宋风雅等熟悉杨璟脾气的也心头发紧,因为他们从未见过杨璟发这么大的火!
不过他们心里也非常的解气,因为四个男人将一个女人当成猪猡一般的欺凌,已经不是**和冲动的问题,而是人性的问题,这些人已经没有了人性,与吊脚楼下兽栏里养着的野猪又有什么区别!
袁维道也没有想到杨璟竟然会在公堂上亲自动手,被溅了一身血之后,这位老驿丞脸色惨白,哆哆嗦嗦是如何都不敢再抬头!
杨璟仍旧不解恨,从捕快的手里夺过一根水火棍,便朝剩下那三个人身上打!
这三个已经被杨璟吓傻了,根本不敢还手,只是哭喊着在地上打滚求饶,任由手臂粗的水火棍不断落在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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