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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狱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离人望左岸
这些虽然都能算是动机,但这些动机到底是弱了些,还不足以让人铤而走险,对一个钦命大臣犯下罪案。
杨璟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头绪来,索性打算先陪同杨知县到江陵府去看看情况再说。
不过在此之前,他也没有忘记自己与鹿白鱼的约定,将想要批准周南楚赎买流刑的请求说了出来。
杨知县如今是火烧眉毛,心里全是牟子才失踪的事情,哪里还管得这种小事,有些不耐烦就答应了下来。
杨璟赶忙取出鹿白鱼的亲手信,让王斗前往大牢,亲自交给周南楚和鹿月娘,自己则带领着宗云等人,跟随杨知县来到了江陵府。
抵达江陵府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的中午,知府衙门的人也是着急得抓耳挠腮,毕竟通判还没有任命下来,江陵府又没设有同知,因为涉及到罪案,所以眼下所有事务都由江陵府推官陈棋泰全权负责。
陈棋泰一向将宋慈视为典范,据说年轻时候也曾经得到过宋慈的提点,对仵作行当非常熟稔,本身也是从刑名做起,一步步爬到了推官的位置。
宋慈曾经评价过陈棋泰,说他虽无天赋,然却勤勉,虽不能一鸣惊人,但践踏实地,终有厚积薄发之日。
陈棋泰如今才三十五的年岁,却已经是六品的推官,前途可谓无可限量,也正应了宋慈对他的评价。
陈棋泰此时正在新知府牟子才的房间之中勘查,听说杨知县带着推吏过来,便吩咐门房让杨知县的人进去。
他也早听说过杨璟的名字,毕竟他对宋慈那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宋慈虽然对他多有提点,却一直不愿意将陈棋泰收入门中,一来是顾忌官场规矩,避免结党营私之嫌,二来也是怕耽误了陈棋泰的仕途。
然而在陈棋泰看来,宋慈之所以不肯收他,就是看不上他的天分,认为他不适合干刑名断狱这一行。
而杨璟只是个苗寨里走出来的土鳖,只是一个不入流的小推吏,却能够得到宋慈的青睐和培养,陈棋泰的心里终究是有些不平衡的。
当他看到杨璟之时,心里更是不舒服,因为杨璟实在太年轻了!
非但如此,杨知县竟然与杨璟并肩而行!堂堂知县老爷竟然与手下的推吏并肩而行,实在有些不分尊卑!
更让人吃惊的是,杨知县的身边只带了长随和师爷,可杨璟的身边却带着宋风雅徐凤武孙二娘宗云王不留唐冲等等一干班底,阵仗排场竟然比他这个推官还要威风!
杨璟其实并非故意摆架子,而是因为杨知县催促得紧,他没有时间安顿这些人在巴陵县城住下,连回家一趟的时间都没有,就直接赶了过来。
而且他不放心孙二娘和神荼独自行动,又有心培养宋风雅和宗云等人,一同进行罪案侦破,这就是最好的培养方式,自然要带他们过来实习一番的。
再者,从进入江陵府衙门的那一刻起,杨璟已经感受到一股异乎寻常的氛围,对新知府牟子才的失踪,又有了新的想法,也正是这个新的想法,让杨璟淡定了下来。
杨知县毕竟是个官场老人了,当即领着杨璟等人,给江陵府推官陈棋泰行礼。
“推官大人辛苦了,不知可有眉目?”杨知县虽然品秩与陈棋泰有差别,但陈棋泰只是知府衙门的分管属官,而杨知县则是县牧,在加上杨知县曾经的官场经历,对陈棋泰也就没那么卑躬屈膝了。
陈棋泰稍稍昂起头来,朝杨璟瞥了一眼,这才朝杨知县冷冷地答道。
“我又不是江陵神探,能有什么眉目,牟大人已经失踪近乎三日,本官毫无头绪,只能反复勘查现场寻找线索了。”
陈棋泰把自己说得极其不堪,本来就是以退为进,想给杨知县一个机会,让杨知县好好捧他一番。
可惜杨知县也是人精,早就看出陈棋泰的心思,牟子才是他的同年,也就是说连知府大人都跟他平辈论教,杨知县又怎么可能捧陈棋泰的臭脚,当即顺势道。
“陈大人也是尽心尽力了,本官不才,对推敲断案并不在行,只好将本县推吏带了过来,杨贤侄对于刑事侦缉颇有心得,希望多少能够助陈大人一臂之力。”
杨知县虽然说得轻巧,姿态也摆得很低,但漫说陈棋泰,便是在场的其他人也都听得出杨知县言语之中的骄傲!
堂堂知县却以杨璟这么一个推吏为荣,甚至将杨璟抬出来揶揄江陵府推官陈棋泰,杨知县果然不再是唯唯诺诺混吃等死,他的锐气和锋芒都露了出来,可见已经铁了心要大展拳脚了!
陈棋泰又如何听不出杨知县的弦外之音!脸色当即就冷了下来!





断狱 第一百九十七章 勘查知府书房
杨知县与新任知府牟子才乃是同科进士,有着同年之谊,两人久别重逢,相谈甚欢,一番畅饮之后,牟子才竟然凭空失踪了!
而让杨知县既着急又气愤的是,他成了最后一个见过牟子才的人,也就是说他有着一定的作案嫌疑!
起码从江陵府派人到巴陵“请”他杨知县协助调查,就足见江陵府对杨知县的态度了。
眼下是江陵府推官陈棋泰当家做主,他却将杨知县当成嫌疑人来看待,这让杨知县如何能忍得。
平素里低调平和的杨知县,也读过敬人则人恒敬之的道理,既然陈棋泰对他不客气,那么他也就不需要对陈棋泰太过谦卑,否则真的被当成嫌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还谈什么东山再起。
低调归低调,有些事情该争取还是要争取,该高调的时候还是要高调一些的。
再者说了,如今杨璟回来了,他相信杨璟一定会有办法,而且在他的心里,杨璟可比这个什么推官陈棋泰要强太多太多了!
杨璟见得陈棋泰面色不虞,心里也是苦笑不已,杨知县倒是占了口头的便宜,可苦了自己要面对陈棋泰,人家可是正儿八经的推官啊!
听得杨知县如此推崇杨璟,本来就对杨璟有成见的陈棋泰,对杨璟自然没太多好脸色,从牟子才的房间之中走出来,而后做出让路状,手一摊开,朝杨璟道。
“既然巴陵县的神断杨大人来了,本推官哪里敢班门弄斧,这就请杨推吏把知府大人给找回来吧!”
江陵府的捕快们都不是简单之辈,其他属官也都是官场里头摸爬滚打惯了的,听得陈棋泰如此不留情面地嘲讽,知道杨璟是彻底得罪了这个推官,不由为杨璟捏了一把汗。
也有一些因为黄政敏下台而被降职的,见得杨璟如此,心里也在幸灾乐祸,就等着看杨璟的笑话。
甚至于宗云和王不留也都暗自摇头,认为杨璟被杨知县推到前面来,直面陈棋泰的压力,实属不智,若案子查不清楚,陈棋泰必定趁机落井下石,杨璟的名声和口碑也就彻底毁了。
即便成功侦破这起失踪案,也会让陈棋泰颜面尽丧,往后便与陈棋泰彻底结下死梁子,无论如何,杨璟都是吃力不讨好。
与其如此,倒不如隔岸观火,新任知府失踪,本来就是推官陈棋泰的差事,调查不出来,所有的责任都该陈棋泰来扛着,杨知县如今要杨璟强出头,实在是有些失策。
不过他们并不如杨璟这般了解杨知县的处境,杨知县是希望能够尽快回到权力的中心,尽快东山再起。
同年牟子才无疑是杨知县最好的一条关系路子,能够圆满解决这个案子,对杨知县而言,绝对是利大于弊。
早先因为舞弊案和阎立春案,杨知县已经积攒了不少功劳,只是碍于刚刚赴任巴陵县,才没有因功晋升,如果今次能够解决这个案子,说不定就能够趁热打铁,更上一层楼了!
当然了,杨知县敢如此高调,完全来源于他对杨璟的自信,在他看来,杨璟连岳州军营啸事件都能完满解决,区区失踪案,又如何难得住杨璟!
杨璟也能体会杨知县的用心,既然已经跟杨知县绑在了一条船上,杨璟自然不会临阵脱逃,虽然陈棋泰来势汹汹,杨璟被卷进来也有些冤枉,但事到临头,杨璟也不会退缩,当即朝陈棋泰笑道。
“推官大人言重了,杨某只是巴陵的小小推吏,哪敢越俎代庖,如果杨某的意见能够协助推官大人弄清楚来龙去脉,就已经是杨某的荣幸了。”
杨璟这话虽然听着恭谦,实则不卑不亢,虽然放弃了头功,但也巧妙地将责任全都推回给陈棋泰。
言外之意是如果调查成功了,我杨璟只是协助破案,功劳的大头还是归你陈棋泰,但如果查不出来,就是你陈棋泰的责任,我杨璟只是过来协助调查而已。
虽然打了些折扣,但最终占便宜的还是杨璟,当然了,前提是真的能够侦破这个案子。
陈棋泰本以为杨璟年轻气盛,又得到宋慈的看重,难免会有些得意忘形,可听得杨璟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心中也不敢再小觑了杨璟,当即说道。
“既是如此,杨推吏且先看看现场吧。”
杨璟微微一笑,朝陈棋泰摆了摆手道:“先不忙着看现场,在此之前,杨某还有一些问题需要弄清楚。”
陈棋泰见得杨璟一点都不客气,本想牵着杨璟的鼻子走,结果杨璟一进入查案的状态,便掌控了主动,陈棋泰也只好冷哼一声道。
“杨推吏想要知道些什么?”
杨璟微微一笑,看了看杨知县,而后朝陈棋泰问道:“我想知道最后一个见到知府大人的是谁,又是什么时辰见到的。”
陈棋泰对整个案子似乎已经了解透彻,听得杨璟发问,便招了招手,身边的捕快不多时便将一名丫鬟给召了过来。
“这贱婢乃是知府大人的通房丫头,那日知府大人与杨知县饮宴近乎达旦,杨大人离开之后,这丫头想要伺候知府大人洗漱就寝,却被知府大人挡在了门外,待得第二日晌午,这丫头想要叫醒知府大人,却发现房门如同昨夜一般反锁着,叫了半天无应答,只好让人破门而入,却发现窗户紧闭,知府大人却不知所踪...”
陈棋泰的叙述简单而精要,关键点也都说到,也算是没有给杨璟制造困难。
杨璟询问了那丫鬟,得到的回答基本上与陈棋泰符合,事情其实很简单,知府牟子才与杨知县喝酒到深夜,杨知县离开,知府关门睡觉,第二天喊了没人应答,破门而入发现人不见了,门窗紧闭,又是一个密室。
杨璟朝宋风雅和王不留扫了一眼,而后问道:“你们有何看法?”
王不留生性谨慎,觉得杨璟在陈棋泰的面前询问他们破案的意见,会让陈棋泰更加的难堪,便选择了沉默。
然而宋风雅却是宋慈家的千金大小姐,可不管你什么推官还是知府,沉思了片刻,便朝杨璟答道。
“我爹爹说过,这世间没人能够不翼而飞,知府大人不在房间里头,那肯定是离开了,那么问题只能出在门窗上,有很多办法都能够将房间伪造成无人出入的密室,这种门窗上的机关很多,咱们看一看便知道了。”
宋风雅可谓一语中的,陈棋泰将宋慈敬若神明,自然不敢讥讽宋风雅,只是冷冷笑着。
杨璟看了看陈棋泰的表情,就已经知道,陈棋泰先前说过,他已经不是第一次来勘查现场,经过反复勘查,如果门窗有古怪机关的话,陈棋泰这样的推官,应该早就找到了。
不过宋风雅的思路确实是正确的,了解了情况之后,杨璟剩下的也只有勘查现场了。
“那咱们就进去看看,为了避免破坏现场,闲杂人等就留在外头吧。”
杨璟这一句闲杂人等,也没有指名道姓,但知府衙门的人自然不敢进去,宗云和王不留很清楚罪案现场的重要性,所以不敢贴杨璟太近。
反倒是孙二娘对杨璟侦查案子很是兴奋,似乎想要从杨璟破案的模式,学习杨璟的本事,以备今后不要再让杨璟抓住一般。
因为牟子才与杨知县夜里喝酒,在卧室多有不便,也就安排在了书房里头。
杨璟进得门来,发现地板是青砖,不太容易留下脚印,宋风雅已经直奔窗台,发现窗户紧闭着,尝试着开关了两遍,确实没有机关,窗上也没有留下绳索之类的东西,更没有绳索摩擦留下的痕迹。
再加上最近秋风渐起,夜间比较清冷,所以窗户应该是一直关闭着的,宋风雅便又来到了房门这边。
杨璟正在查看门锁,门闩已经被撞断,半截仍旧留在门上,剩下半截就丢在地板上。
杨璟捡起那半截门闩来,查看了参差的断口,在仔仔细细检查了门闩,确实符合被撞断的特征。
杨璟又检查了留在门上的那半截,发现那半截门闩的中尾部有些潮湿,便用指甲压了压,门闩似乎泡过水一样,让人有些费解。
杨璟顺势看了看地板,虽然过了两天,但门槛后面有一圈已经干涸的水渍痕迹,有些模糊,但仍旧能够辨认出来。
“那天夜里下雨了吗?”杨璟随口朝杨知县问道,杨知县想了想,皱着眉摇了摇头。
杨璟也不再多问,往房间里走了一圈,最终停在了临时摆放的饭桌上。
因为牟子才是临时被委派,官家急着把他赶出京城,所以还未正式发文,就将牟子才打发了出来。
牟子才眼看着要抵达江陵府,这边的人才收到公文,所以准备得有些仓促,许多摆设都是急急忙忙赶出来的,考虑得不是太周到。
那餐桌上还留着一些碗碟筷箸之类的用具,为了保护现场,甚至连剩饭剩菜都没有清理,散发着一股酸臭味。
杨璟看了看餐桌,很快便发现了异常之处,那是一个浅浅的碟子,里头盛着一些水,浸泡着一些近乎透明的薄薄鱼片。
“世叔,这是什么菜色?看起来不是很好吃啊...”杨璟朝杨知县问道。
杨知县看了看,似乎又想起了与牟子才喝酒的场面,眼神有些恍惚,过得片刻才回答道。
“这是冰镇鳜鱼,八月鳜鱼最是美味,经刀工娴熟的厨子将鳜鱼切成薄片,置于冰块之上,蘸以酱料,鲜嫩肥美,佐酒最是熨帖了...”
杨璟听了也是愕然,他对历史不甚了解,不知道古人就已经开始吃鱼生了,想起文学作品里关于士大夫们生活奢靡的描述,心中了然,不由朝杨知县调侃道:“世叔可是好口福啊...”
杨知县讪讪一笑,却没接口,杨璟也不以为意,敲了敲那碟子,又走到了书桌这边来。
杨璟随手翻了翻书桌上没怎么用过的一刀宣纸,又在书桌前的椅子上坐了坐,摆弄了一下笔架上的狼毫,而后走到窗台前,看了看窗台上的盆栽,拨弄了那盆小小的罗汉松,双眼一亮,从里头捡起一个纸团来,展开一看,顿时笑了。




断狱 第一百九十八章 幕后黑手现身
杨璟在新任知府牟子才消失的书房里走走停停,这里看看那里瞧瞧,也不像办案,反倒像是参观,中途还调侃杨知县几句,实在让陈棋泰有些看不下去。
他也是刑侦行里的老手,真本事还是有的,否则也不会当上推官,虽然杨璟看似随意,但他能够从杨璟的举止和神态之中,感受到杨璟的专注。
这种专注并不明显,杨璟却有种举重若轻的感觉,看似随意的走动,其实都有着极强的目的性。
杨璟选择的目标,都是牟子才接触过的东西,而且杨璟查看的顺序,似乎也在重演牟子才可能走动的路线。
当杨璟从盆栽里头取出那个纸团之时,陈棋泰的脸也有些挂不住,因为他跟宋风雅一样,将注意力都集中在了窗户和门锁上,甚至于房间之中的其他东西上,却根本没有注意那个盆栽。
因为他和所有人都认为,一个盆栽能跟案子有多大的关系?所以即便杨璟找到一个纸团,将纸团捏在掌中把玩,陈棋泰也没觉得是个多大的进展。
然而杨璟展开纸团看了一眼,又看了看墙上挂着的一幅字,笑了笑,而后朝杨知县说道。
“世叔,咱们回去吧,这里没咱们什么事了。”
听杨璟说要回去,杨知县当下就急了!
他刚刚才在陈棋泰面前摆足了架子,势必要让杨璟将案子侦破,而且这案子关系到他的同年老友,更关系到他的仕途前景,怎么能看一圈就走了呢!
即便这是江陵府的事情,是陈棋泰的分内职责,可就这么走了,让他的脸往哪里搁!
宋风雅等人也是惊愕不已,在他们的印象之中,杨璟是个百折不挠,从不轻易言弃的人,今次怎么就放弃了!
难道就因为窗户和门锁都没有机关破绽,知府大人真的跟人间蒸发一般消失了,他就知难而退,向陈棋泰认输了么!
王不留和宗云倒也还好,他们懂得察言观色,虽然杨璟表情轻松写意,但他们看得出杨璟眼中的满满自信。
可孙二娘就有些坐不住了,她紧贴着杨璟,就是为了琢磨杨璟破案的模式,就是为了防备以后让杨璟抓住,可她寸步不离地跟着杨璟,杨璟看过的她都看过,杨璟摸过的她都摸过,怎么就这样走了?
陈棋泰见得杨璟如此,本以为自己会畅快狂喜,可不知为何,心里竟然很失望,或许他也想见识一下杨璟被传得神乎其神的破案本事吧。
本以为杨璟会让他惊艳,结果杨璟竟然高高举起轻轻放下,威风凛凛地登场,灰头土脸地滚下了台,陈棋泰虽然失望,但自然不会放过讥讽杨璟的机会。
“杨推吏,干咱们刑名这一行的,不管有没有本事,锲而不舍的精神头终归是要有的,似你这般虎头蛇尾,又如何能掌管好一县的刑名断狱?宋阁老英明一世,临了终究是糊涂了一回,看错了你啊...”
陈棋泰毫不留情面,牵扯到宋慈,宋风雅都看不过去,当即气鼓鼓地朝陈棋泰不满道。
“你瞎说什么呀!我爹爹怎么可能看错人!杨大哥洞玄知微,早就成竹在胸了!这种小案子,又怎么会难倒杨大哥!杨大哥是觉得这案子太简单了,留给你这个推官来措置就够了!”
人都说童言无忌,但宋风雅年纪也不小了,却仗着父亲大人的威势和名声,一点都不留情面,针尖对麦芒,搞得陈棋泰也是尴尬到了极点。
这种纨绔子弟可不是他这种从底层爬上来的官吏所能理解和冒犯的,而且他对宋慈素来崇敬,虽然宋风雅蛮不讲理,言语更是没带任何客气,但陈棋泰总不能跟一个女人较劲啊。
陈棋泰颇有一种吃了哑巴亏的感觉,连孔圣人都说过,唯小人和女人难养,他陈棋泰也只好咽下这枚苦果了。
“大小姐说得是,杨大人早已勘破了其中奥秘,恕本官愚钝,不如让杨大人说一说他的发现,点拨一下本官,也好让本官尽快结案,毕竟牵扯到知府大人,这一天没有着落,整个江陵府都不得安生不是?”
“再说了,宋阁老已经重掌湖北提刑司,若事情闹上去,最终还是要麻烦宋提刑亲自来一趟,既然杨推吏是宋提刑看中的人,我想杨推吏应该不会让宋提刑舟车劳顿地赶过来吧?”
陈棋泰也是官场老油子,这番话说得客气卑微,实则绵里藏针,也就宋风雅这种直爽的女孩听不出来,宗云和王不留以及杨知县等人,听了都是直皱眉头的。
宋风雅却觉得陈棋泰言之有理,当即朝杨璟说道:“杨大哥,既然这推官这么识相,你就教教他,让他安心一些好了,我知道你一定看破了这案子,对不对?”
杨璟本来就只是故作姿态而已,见得宋风雅毫无条件地认可他,又满脸期待,杨璟也就装不下去了,当即笑道。
“大小姐说得没错,杨某确实看破了这案子,推官大人也不必惊慌,杨某回去之后,知府大人自然会回来的。”
杨璟虽然这么答应着,但终究没有说出缘由来,这种感觉实在让人抓狂,就好像大家都期待着一个秘密,可杨璟这个知情人却吞吞吐吐支支吾吾,犹抱琵琶半遮面,真是让人恨不得撬开他的嘴,直接将秘密掏出来!
陈棋泰终于知道杨璟是在故意摆架子,却又实在好奇杨璟看破了些什么,又是如何看破的,当即耐着性子道:“杨大人说知府大人会回来,却是不知道知府大人如何回来?何时会回来?”
杨璟见得满屋子的人都用想杀人的目光看着他,也有些承受不住,朝陈棋泰说道。
“知府大人如何出去的,就会如何回来,至于何时回来嘛...我这个小推吏一走,知府大人马上就会回来了...”
杨璟这话说得神神叨叨,闹得大家更是云里雾里,让人抓狂到了极点,便是宋风雅都看不下去了,嚷嚷着让杨璟说出具体实情。
可杨璟却守口如瓶,一副任你风吹雨打,我自岿然不动的姿态,竟然真要走出房间去!
陈棋泰等人气得脸都绿了,连杨知县都恨不得拖住杨璟暴揍一顿,可杨璟却还是要往门口走。
正当此时,门外守候着的那些奴仆人群之中,突然走出一个人来,老马夫的打扮,一直混在牟子才的长随之中,拦住杨璟的去路便高声道。
“杨推吏说得对,他这一走啊,本知府就回来了,哈哈哈!”
这声音一传出来,所有人都惊呆了,便是杨知县,也目瞪口呆地看着伪装成小厮的牟子才,惊愕得说不出话来!
过得许久,他才从震惊中醒过神来,抓住牟子才的肩膀道:“存叟,你这是干什么!你让愚兄好生着急了!”
杨知县与牟子才是同年,又同朝为官,曾经一同对抗奸佞臣子,乃是清流文官之中的青壮派,两人也是志趣相投,平辈论交,杨知县称呼牟子才的表字存叟,可见两人交情匪浅了。
这牟子才也是个妙人,风流倜傥又嫉恶如仇且机敏多谋,宁宗嘉定十六年的进士,到了理宗朝,已经是国史院编修、实录院检讨、崇政殿说书,太常博士等等。
这些官职都是待在皇帝身边,要么记录皇帝的日常行为,要么给皇帝说书讲论经典,陪皇帝读书,那是皇帝再亲近不过的臣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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