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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狱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离人望左岸
宗云也没想到杨璟会被埋在这里,既然没有发现姒锦,想必已经逃走,杨璟脖颈上的割痕,以及裤子上的破口和血迹,想来应该与姒锦有关系,但又让人有些想不通。
从脖颈的割痕来看,姒锦确实对杨璟下了手,可最终却没有杀掉杨璟,而让人想不通的是,她为何要割下杨璟裤子那一块布料?
宗云没再深思下去,因为杨璟迟早会给他一个答案,当务之急还是先将杨璟救出去。
杨璟被宗云扶起来,双脚已经酸软无力,好几次想要自己行走,都没能站稳,只能由着宗云搀扶,离开那倒塌的小店之时,杨璟还回头看了那夹墙,仿佛那是他曾经住过的一个小窝。
不过杨璟也没想到自己会被困在那个地方整整一天一夜,此时贵州城早已被宁西军攻破,韦镇仙带领着自己的人马,散入到各个部落以及深山老林里头,已经溃不成军,往后怕是只能啸聚山林,舔舐伤口,积蓄力量,至于能否卷土重来,还要另当别论。
相对而言,白牛教的民众基础比较深厚,许多教徒本就来自于民间,教袍一脱,融入百姓之中,便如泥牛入海,很难被追捕。
杨璟走在街道上,但见得满目疮痍,遍地狼藉,并不难想象这两天的激战,有些遗憾的是他错过了这一切,值得庆幸的是,他可以不用亲眼目睹生灵涂炭的惨烈场面。
“魏无敌呢?”这寒风一吹,杨璟也清醒了过来,宗云又给他喝了一些水,渐渐也就生出一些力气来。
宗云听得杨璟问话,稍稍停下脚步,迟疑了一会儿,才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甚清楚…”
宗云怎么会不清楚魏无敌的状况?杨璟也有些讶异,因为宗云是个极其自信的人,当初两人分工,杨璟盯着姒锦,宗云负责魏无敌,宗云又怎么会不清楚魏无敌的情况?
“跑了?”杨璟不由问道。
“不,那天他拼命冲击白观音的仪仗,我亲眼见到他遭遇围杀,城门被炸开之后,韦镇仙带走了绝大部分兵力,白观音却不愿离开,带着人要将吾等围剿殆尽,魏无敌深入敌阵,被刺了十几刀…”
宗云说到此处,脑中不由浮现出魏无敌拼杀的身影,虽然魏无敌是白牛教的圣教主,但不得不承认,魏无敌奋力拼杀之时,确实配得上无敌之名。
宗云犹记得,他就跟着魏无敌,防止魏无敌逃走,然而魏无敌却主动杀向人潮人海的敌阵,他的身影静时如磐石,快时若闪电,而且毫不拖泥带水,也没有浪费分毫的力气!
似宗云这等道门高手,练功修武只不过是辅助,只是通过修练武功来打磨意志,最终达到修心修道的终极目的,而宗云在魏无敌的身上,着实看到了另一种修武的极致,那就是为了杀人而修武!
魏无敌的一招一式,几乎都是为了杀人,他蛰伏起来如沉稳冷静虎视眈眈的蕴怒老虎,动辄以风雷之势杀出,突然闪到敌人面前,双手上的奇异指虎唰啦啦挥出,对方要么人头飞出,要么开膛破肚!
他的脚步没有一丝一毫凌乱,仿佛每一步都经过了计算一般,或走或停,都有极强的目的性,要么为了下一次攻击而蓄力,要么为了反杀冲上来的敌人。
在宗云的眼中,最终的魏无敌仿佛化为一团移动的血云,在人群之中穿梭,停下,杀人,快速闪出,停下,杀人,快速闪出,如此循环,不断杀入敌阵之中,只留下背后一地的鲜血和尸体!
这样的人即便不如挥舞马槊的刘汉超,没有万人不敌的豪迈霸气,却仍旧让人闻风丧胆,他与刘汉超风格不同,但杀伤力比刘汉超还要恐怖百倍!
宗云也不知道为何魏无敌一定要执意杀死白观音,或许因为他无法容忍背叛,也无法容忍白观音的落井下石趁火打劫,又或许他的圣教主尊威不容挑衅,又或许他不愿看到白牛教大权旁落,不愿自己的圣教被白观音霸占。
总之,宗云感觉自己,对魏无敌这个圣教主,仍旧一无所知,宗云不知不觉沉浸在当日的回忆当中,却听得杨璟问道。
“那就是死了?”
宗云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我就跟在他的后头,魏无敌被刺之后,白牛教的人就全都往城门方向转移,似乎要增援韦镇仙,但我没有找到魏无敌的尸体,所以无法确定他是死是活…”
宗云如此一说,杨璟不由轻叹了一声。
如果是白观音让人带走了魏无敌的尸体,也不是没有可能,但如果魏无敌真的死了,那么白观音就彻底掌控了白牛教,过些天应该就会传出新消息了。
但问题是如果魏无敌没有死呢?如果他只是与白观音演了一场戏,真正的目的在于借此来摆脱杨璟呢?
魏无敌身为圣教主,即便是个自私自利的人,但同意杨璟的条件,让教徒大肆追查白玉蟾的行踪,无异于亲手毁掉圣教的前途,这样的事情,他真的做得出来吗?
或者说从一开始他就已经打定了主意,对白观音显露出杀意,甚至连姒锦都配合着他一起演戏,就是为了让杨璟宗云相信这个圣教主早已与白观音水火不容,两人只能活一个,从而麻痹和瞒骗杨璟,最终借此脱身?
虽然这样的可能性很低,但并不是完全没有可能,总之如今的结果就是,贵州城虽然夺了回来,韦镇仙也散入了山林,但无论韦镇仙还是白牛教,都死而不僵,仍旧有着东山再起卷土重来的资本。
更让人遗憾的是,魏无敌这个白牛教圣教主,究竟是死是活,连宗云都无法确定,这无疑给杨璟埋下了一个隐患。
再想想同样生死不知的姒锦,杨璟心里就更加不舒服了。
回想起来,从洞庭湖的沉船案开始,每个案子或者每件大事,总不能得到一个干净利落的结局,到了最后总要留些小尾巴,虽然无伤大局,却又让人心里膈应,如此积累下来,杨璟心里已经打了很多个结,让他感到堵得发慌。
不过大体上事情还算比较顺利,宁西军本来就没有携带重新攻城器械,没有云梯、撞车、抛石机和床子弩等攻城器械,想要收服贵州城,实在是痴人说梦。
而杨璟未雨绸缪,收留了杜可丰,并联合牟子才,为其提供足够的资源与人手,让他继续研究回回炮和震天雷等大火器,堪称高瞻远瞩。
也正是因为陆长安与杜可丰等人,在荆湖北路提刑司陈棋泰所率领的官兵,以及岳州军的援兵护卫之下,将震天雷秘密运送了过来,才让宁西军成功收服了贵州城,并一举挫败了韦镇仙占据西南为王的阴谋,更阻拦和延缓了蒙古人想要通过大理进入西南地域的战略!
虽然杨璟没有参与攻城之战,而是玩失踪一般被埋在废墟里两天,但从整个战略层面上来说,杨璟才是真正改变大局的人,即便宁西军是首功之臣,没有杨璟,便没有胜利,这是深知此战内幕的所有人,都公认的不争事实!
当吴克敌和陈铸等人收到杨璟平安归来的消息之后,这些人都来到了知州衙门,带着各种礼物来探望杨璟。
而鹿白鱼等杨璟的一众亲信们,也都有惊无险地从战场上生存下来,虽然各有损伤,但终究是庆幸地活了下来。
孙二娘和鹿白鱼见得杨璟的龙鳞蛊竟然全部都死去剥落,杨璟身上有些部位,仍旧残留着干涸的死皮,也不由诧异万分。
龙鳞蛊是她们联手配制的,即便没有续药,也能够保护杨璟的烧伤三五天左右,可杨璟才过了一天一夜,龙鳞蛊竟然全都死了,实在出乎她们的意料。
好在杨璟的烧伤经过龙鳞蛊这段时间的修复,已经愈合了大部分,避免了二次感染的危险,不过让她们感到疑惑的是,杨璟如何都不肯说出详情,只是含糊其辞,她们见得杨璟有些心神不宁,也不好多问,这事情也就暂时放下了。
杨璟这才刚准备休息,便有人来通禀,说是矩州通判来求见,杨璟不由皱了眉头,因为他对这个通判实在没什么太大的好感。
通判在大宋朝算是比较奇葩的一个官职,作为州府二把手,通判有着辅佐知州等主官的职责,但由于通判是皇帝直接任命,又有着监管地方官场,直接向皇帝打小报告的职权,以致于通判成为了实际上地方官场的一把手。
官场上也曾经有过一个小典故,说是六部某位员外郎准备下放到地方任职,朋友问他喜欢到什么地方为官,因为他喜欢吃螃蟹,所以他就回答说,希望有螃蟹却没有通判的地方。
从这小典故也可以看出,通判这样的官儿,实在让人生不出好感来。
而魏无敌化名魏潜,伪装成唯唯诺诺软弱无为的矩州知州,这位矩州通判本该大权在握,可他的存在感竟然比魏潜还要低!
当初贵州城陷落之时,林勋带领着诸多有气节的官员逃离贵州城,却没有这位通判大人的影子,这位通判大人选择留下来继续为韦镇仙管理州府衙门的事务。
如今宁西军入城,指挥使竟然又将地方政务交给了这位通判,甚至将城池的战后事宜,全权交由这位通判负责!
虽然在理法上说得过去,毕竟军队只负责打仗,不得插手地方政务,而缺少知州之时,通判当仁不让要扛起大局,听起来也没什么问题。
但这位通判曾经投降过韦镇仙,眼下还没处理干净他的事情,朝廷方面也并没有来得及做出决定,宁西军指挥使为何还敢将地方政务交给他?
这位通判到底何德何能,又到底是什么来头?





断狱 第三百五十九章 将养伤势通判来访
习惯了浑身覆盖着一层龙鳞蛊之后,杨璟便如同多了一层保护铠,因为与姒锦的变故,龙鳞蛊剥落,使得杨璟像被人剥了皮一般难受,如今终于又重新覆盖了龙鳞,单从心理上而言,杨璟就倍感安心。
眼下贵州城局势已定,韦镇仙与白牛教都不再是问题,更不是危机,除了魏无敌和姒锦最终逃走,生死不知外,余下的所有事情似乎都让人很满意。
杨璟算不上一个完美主义者,些许心结早就习惯了,也就暂时放下忧虑,打算见一下这个矩州通判。
前番已经说过,通判这官职乃是宋朝才开始设置的,而且职能和权柄也都非常的奇葩,其对州府政务有着极大的干预权,钱粮刑名无一不可插手,但又需要与知州共同签署才能执行,明明是佐贰官,却又负有监督一把手的职责,奏章可直接呈递给官家,渐渐也就成为地方官场极其讨厌的一个官职。
通判基本上都由官家直接选官任命,而一般会选择京官,大抵是因为京官就在官家眼皮底下办事,官家比较了解,也相对信任。
杨璟这才刚坐下,便见得一名三十多岁的中年人走了进来,身边跟着两个长随,不过两个长随很懂来事儿,便守候在门外,也不敢进房。
杨璟早先对这个通判并无太深的印象,只听林文忠含糊说起过,名唤赵宗昌,有鉴于此人姓赵,又是京官,更深得官家信任,连林文忠都语焉不详,杨璟对其身份也就有了一些猜测。
通常而言,皇室子弟不得干政,是生怕皇室成员滥用职权,仗势欺人,更担心他们会在朝中建立人脉,拉帮结派,组建属于自己的势力而图谋不轨。
但凡事也不能一概而论,有些宗室子弟为官当政之后,能够利用己身的身份地位,简化办事流程,提高办事效率,倒也能够真的为百姓做些实事。
理宗皇帝赵昀在未登基之前,其家道已经衰落式微,与平民无异,这位皇帝是曾经体验过平民生活的,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当他当上皇帝之后,他的那些堂亲或者娘家亲戚有没有因此而飞黄腾达,也就不得而知了。
毕竟当今官家被赵汝愚把持朝政十数年,最终才真正执掌大宝,由于出身市井,也想着做些利国为民的好事,起初也曾励精图治,想要为国家和百姓做些大实事,也确实取得了不错的成效,只是到了如今,渐渐沉迷于女色,已经有些忘记了初心。
如果这位赵宗昌真的是当今官家的某一个堂亲或者宗亲成员,也就不难解释为何连林文忠对他都含糊其辞了。
至于真相如何,杨璟也已经让皇城司的人着手去调查,不过眼下看来,这位赵宗昌倒也有几分气度。
他并没有穿官袍,而是常服来访,也就表明他并非以官身来谈论公事,只是以私人的身份来拜访杨璟,这也给人一种稍显亲近的姿态。
赵宗昌面容周正,肤白身长,留着一部黑须,倒也颇为儒雅,单论仪容方面,确实算得上比较符合大宋官员遴选的标准。
可别小看一个人的容貌,历史上因为长得丑而不能做官的大有人在,历朝历代官员选拔,对容貌其实都很看重,认为官员是管理百姓的,各方面都应该是楷模,在加上官本位思想的影响,官员高人一等,长相上自然不能太差。
“赵某冒昧拜访,杨大人又需要将养身子,多有叨扰,若唐突了杨大人,还望大人见谅了…”赵宗昌笑容满面,快步上来,就给杨璟拱手。
杨璟也是见惯不怪,在这官场上也见过大大小小的官员,连御医官和大太监王念恩都打过交道,自然不再像以前那般,当即扶住赵宗昌道。
“赵大人屈尊探望,杨某本该出门远迎,奈何身子骨不争气,倒是赵大人要见谅才是…”
“客气客气…杨大人实在太客气了…”赵宗昌呵呵笑着,便在杨璟的招呼下,分宾主落了座,杨璟执意让他坐主位,赵宗昌一番推脱,虽然脸上笑容依旧,但最终却还是坐在了主位上,这就让杨璟心里顿时有了计较。
杨璟毕竟是运筹帷幄的主心骨,今次能够收复贵州城,无人敢质疑杨璟的功劳,便是宁西军指挥使等人的奏章上,也都表奏了杨璟的首功,所以伺候杨璟的奴婢也不少,当即就有人奉上香茗糕点瓜果等,而后退到一旁伺候着。
既然赵宗昌以私人名义来访,杨璟也就与之谈论一些茶道天气风土人情,绝口不提政务,赵宗昌本以为杨璟只是皇城司密探头子,对官场的道道不甚谙熟,没想到杨璟也是个老辣的角色,当下便主动开口道。
“杨大人,实不相瞒,某今日来访,是有件为难事体,要跟大人好生商议,兹事体大,杨大人又是官家重臣,某也只能来劳烦大人了…”
杨璟见得赵宗昌终于进入了正题,便收敛了笑容:“愿闻其详。”
赵宗昌将茶盏轻轻一放,朝旁边的奴婢扫了一眼,杨璟当即会意,挥手让奴婢都走出去,赵宗昌这才压低声音道。
“杨大人,赵某可就有话直说了…听说杨大人剿灭仙云山白牛教总舵之时,找到了夜郎后裔二三万余人,眼下就居住在仙云山中,可有此事?”
杨璟本以为赵宗昌此行,是为了掩盖自己曾经投降韦镇仙的事情,怕不得要杨璟帮忙在奏章上粉饰一番,没想到竟然会是夜郎人的事情。
虽然心中有些惊愕,但杨璟面上还是故作冷漠,轻轻呷了口茶,瞥了一眼道:“此事自有我皇城司来谋划,就不劳赵大人操心了。”
在杨璟看来,这赵宗昌也没什么功劳,今番突然问起夜郎人,怕是要在解下来追剿韦镇仙和白牛教的过程中,用夜郎人来做文章了!
如果他能够顺便将夜郎人一并翻出来,将夜郎人也当成反贼余孽来对付,手头上便有天大的一桩功劳,但却苦了刚刚恢复自由,生活刚刚有点起色的夜郎人了!
赵宗昌既然能够提出夜郎人,大概也是调查过,见得杨璟如此警惕,也知晓自己怕是引起了误会,当即苦笑道。
“杨大人别误会,赵某并无他意,眼下赵某承蒙信任,重建矩州家园,这韦镇仙的人已经败走,熟蛮生蛮也都不好招抚,因着大量百姓散入山林,田地荒芜而无人耕作,虽然不至于十室九空,但人口流失也相当严重,所以…”
“所以我想将夜郎人迁出山来,妥善安置在矩州各地…”
赵宗昌此言一出,杨璟当即明白了过来,也不得不佩服这赵宗昌的魄力!
此人并非为了追剿韦镇仙和白牛教那一点点功劳,而是想在重建工作上取得巨大的贡献!
赵宗昌所言也确实有理有实,若真能够说服夜郎人迁移出来,安置在矩州地界,非但解决了人口流失问题,还能够带来大量的劳动力,更能够在官家功绩簿上抹上一笔。
再者,夜郎人在史书上也赫赫有名,他们与苗族等蛮族不同,因为他们距离的朝代太过久远,所以给人的感觉并没有太大的威胁。
要知道中原自诩中国上朝,万邦来朝,大宋虽然在泉州和广东开放口岸,与差不多三十多个国家有通商往来,但对异族仍旧保持着警惕。
便是兼容并包,民族政策最为宽松的唐朝,涌现出了诸如契苾何力、阿史那、高仙芝等诸多异族名将,这些个异族人,仍旧免不了要受到不同标准的待遇。
因为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到了元朝,蒙古人更是将百姓分为四等,蒙古人为第一等,色目人第二等,这色目人便是一些少数民族的统称,而金国的遗民则为第三等,称为汉人,至于南宋灭亡之后的中原百姓,则被列为第四等,称为南人。
蒙古人为了管理南人,每二十户汉人,便设立一名蒙古人当甲主,这名甲主便相当于汉人的奴隶主,非但压榨着这些汉人,甚至还能享有初夜权,汉人女子出嫁之前,必须先与甲主洞房。
当然了,这些都是屈辱,从五代十国至两宋蒙元这段时期的史料记载比较混乱,错漏也非常的多,真假已经很难考证。
但每个民族都有排他性,对其他异族会区别对待,甚至会歧视,这是古来有之的,便是到了后世,有色人种不也经常受到歧视么。
韦镇仙等所在的西南少数民族,以及鹿老爷子等人的苗寨等,甚至于广西境内的壮族瑶族等等,这些人仍旧被称之为带有歧视色彩的蛮族,便足以证明他们在朝堂衮衮诸公以及中原百姓眼中的形象定位了。
闲话也说多了,单说赵宗昌能够提出这一点,就证明了他的魄力,毕竟安置这么多夜郎人,必定会受到朝堂上的诸多阻力,也只能说明,他确实是宗室子弟,否则根本就没可能以主人翁的立场,来考虑这件事情。
眼下正是寒冬,开春之后得有人耕种土地,否则错过了耕作季节,对整个矩州的财赋税收都会产生巨大的影响,而韦镇仙和白牛教仍旧在抵抗,并将大量的人口带入了深山老林之中,加上战乱又死伤了不少人。
而为了防止韦镇仙和白牛教反扑,还需要充实地方兵力,需要招募不少青壮来入伍当兵,如此一来,人口的缺口也就更大了。
杨璟思来想去,也就陷入了沉默之中,赵宗昌见得杨璟迟疑,便继续开口道。
“杨大人放心,赵某一定妥善安置这些夜郎人,再者,赵某听说这些夜郎人异常凶悍,作战勇猛,若必要的时刻,咱们也可以征召入伍,让他们帮着把守国门,若蒙古鞑子真的从大理那边打过来,这些夜郎人,便是最好的御敌先锋啊!”
在杨璟看来,中原汉人的命与夜郎人的命,都是命,生命没有贵贱之分,但赵宗昌却想着让夜郎人当炮灰,不得不说他终究还是将夜郎人看得低人一等,将他们安置在矩州,也是出于各种利益的考量,并非像杨璟那般,设身处地为夜郎人考虑。
但无论他的立场和动机如何,这终究是一件好事,无论对于矩州,还是对于夜郎人,这是双赢的利好,杨璟也没有拒绝的道理。
而且如果这件事交给他杨璟来做,其实杨璟也有些顾虑,毕竟只是的身份已经暴露,今番剿灭白牛教总舵,收复贵州城,更是解决了韦镇仙这样窃据地方的大土司,绝对是一份天大的功劳,如果再迁徙安置夜郎人,杨璟便要树大招风,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到时候可就要惹祸上身了。
念及此处,杨璟便挑起眉头来,朝赵宗昌问道:“我只问一个问题,也只问一次,赵大人有没有投降韦镇仙?”




断狱 第三百六十章 千愁万绪不知所措
对于杨璟的提问,赵宗昌也有些愕然,诚然,作为矩州通判,天子指派的监察重臣,杨璟的问题无异于指控,然则贵州城破之际,身为通判的赵宗昌并未与兵马都监察林勋等人逃难出城,确实算是他宦途上无法抹除的污点。
便是杨璟在皇城司直抵奏章之中替他粉饰,若政敌刻意攻讦,这段黑历史迟早会被人挖掘出来,彼时便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然则赵宗昌思虑片刻,只是平淡点头道:“杨大人,赵某也不瞒你,城破之时,赵某人确实留了下来,但要说投降二字,便要看大人如何理解了。”
见得杨璟没有继续追问,赵宗昌又继续说道:“赵某也是读书人,知晓君子当死节气,然君子死得其所,百姓又当如何?又置矩州万千百姓于何地?有时活着,比死去更需要勇气,赵某只求问心无愧,杨大人以为如何?”
“问心无愧么…”杨璟直视着赵宗昌,仿佛要从他的眼睛,洞察他内心最深处的秘密。
莫看杨璟有些随心所欲,实则赵宗昌答话之时,杨璟一直在观察他的微表情。
所谓微表情,顾名思义,就是一些细微的表情体现,经验丰富的侦查者或者审讯员,能够通过这些微表情,来判断对方是否在说谎。
这里头包含了很多心理学和行为学上的运用,杨璟也不敢说运用自如,若是王不留和宗云在场,应该很容易便能看穿赵宗昌。
起码在杨璟看来,赵宗昌在说出问心无愧四个字之时,确实做到了问心无愧。
但杨璟也并没有轻易相信,即便是自己的判断,杨璟也需要小心去求证,所以他朝赵宗昌道。
“诚如大人所言,此事关涉重大,杨某也需要好生思量,通判大人也漫急着上折子,杨某过得几日再给大人答复,大人以为如何?”
听得杨璟如此一说,赵宗昌似乎也早有预料,当即点头,拱手道:“既是如此,便有劳杨大人了,此事关切到地方乃至国家福祉,还望大人以大局为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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