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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狱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离人望左岸
宁春郁并非不为五斗米折腰的清高之人,若是年轻时候有缺可补,试问谁不乐意当官,且不说为民做主这等高高在上的话,单说十年寒窗,可不就是为了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么。
只不过在民间教书多年,宁春郁当官的心思也淡了,性子更加的洒脱,一味只是做文章,教书育人,对官场已经没有太大的期许。
若是往常,他绝不会跟着这些人,主动凑到亭子里,可这段时间他受到的待遇实在有些出人意料。
要知道那些人完全可以不救他,而是直接炸开城门,毕竟夺取一座城池,比救他这么一个老书生,可要重要太多。
若没有那两个人及时将他救走,慢说炸城门的会将他炸死,单说宁西军攻城,两军对垒之时,便会让他死无葬身之地了。
所以他一直想知道,到底是谁在救他,到底是谁在对他好,君子从来不会受之有愧,有些事情还是需要分辨清楚的。
于是他便稍稍靠近了亭子,此时前头的人正跟通判大人聊些临安城最近风行的诗词,其中一人似乎在临安游历归来,正摇头晃脑地吟唱着。
接着又有人拿出书信来,说是有临安的文友,鸿雁传书,里头也有一些诗词对仗,在临安名声也不小,又唱出来与众人品鉴。
赵宗昌是个风雅之人,期间也不吝点评,这枯燥的等候时间,也就变得融融恰恰的。
宁春郁对这些诗词也并非没有兴趣,只是他的目光却一直盯着赵宗昌旁边那个身影,总觉得有些眼熟。
这个背影给了宁春郁一种很是亲近的直觉,由于看不到正面,宁春郁不禁往前挪动,挤进了人群。
岂知他身子本来就有伤,让人擦碰了一下,正好踩到了前头一人的脚跟!
那人正对着赵宗昌唱着一首词,情绪酝酿得极好,都快把自己给唱哭了,谁想竟然让人踩了一脚,当即就叫了起来!
众人都望向了宁春郁,见得是城内小学堂的春郁先生,有人鄙夷,有人惊讶,也有人疑惑。
那些个鄙夷的,自然是看不起宁春郁终究没能踏进官场,而且也只是个同进士的出身,惊讶的则因为知晓宁春郁还是非常有底蕴的,只是命途不济罢了,而迷惑的那些人,则因为清楚宁春郁很少会凑热闹,今番不知为何如此失态。
小小的骚乱也引起了赵宗昌的注意,可他发现宁春郁眼睛直勾勾的,却并非盯着他,扭头一看,便见得杨璟已转过身来,正微微笑着。
“是你!”宁春郁也不理会那个被踩的文士,满脸惊讶和难以置信地盯着杨璟,这可不是那个在城门口给自己鞠躬行礼,将木牌上的别字改正的年轻人么!
杨璟呵呵一笑道:“老先生久违了,请进来亭子一叙可好?”
宁春郁并不认识杨璟,那些个文人也都不认得,但官员们可是非常清楚杨璟来头的!
皇城司的提举办事官,那可是官场上少有人敢惹的角色,若非如此,素有官场鬼见愁之称的通判,又岂会对杨璟如此恭敬!
文人们早就看杨璟不顺眼了,这人分明是个武将的穿着,却与赵宗昌平起平坐,实在让人有些忿忿,毕竟大宋朝武将并不是很受待见。
宋太祖赵匡胤当初就是黄袍加身才从后周皇帝柴荣手里夺了中原,他深知五代十国时候,武将就是祸乱的根源,所以才听了元老宰辅赵普建议,杯酒释兵权,而赵普也称为赵匡胤身边为数不多甚至硕果仅存的元老级人物。
顺口说一句,如果记得没错,这位赵普,便是半部论语治天下那位老哥了。
由于这样的渊源,所以大宋朝对武将极其防备和警惕,武将也备受鄙夷,整个大宋朝武将地位最高的,便是先前提及过的狄青狄汉臣,做到了枢密使的至高位置。
可惜这位英雄当上了枢密使,三天两头被文人骂,又说他家里红光冲天,又说他家的狗头上长角之类的,这些可都是帝王之相,暗示着狄青这是准备要走黄袍加身的老套路了!
于是官家最终还是没能顶住非议,枢密使的位置还没坐热,职权被其他相公架空了不说,后来还是下了台,没得两年,便郁郁而终了。
即便到了南宋朝,议和的声音也比主战的声音要更多更强,虽然联合蒙古灭了金国,但当今官家还是将淮河以北的地方割让给了蒙古人。
这就是文人当国武将衰败说导致的一系列问题了。
之所以提起这些,只是想说,这些文人虽然认不得杨璟那一身皇城司官袍,但作为文人,他们对武将有着天生的排斥和鄙夷,他们对杨璟绝没什么太大的好感!
然而就是这么一个人,全然没将通判赵宗昌放在眼里,更没有将他们这些文人放在眼里,甚至对他们的诗文唱和没有半分兴趣,竟然会邀请宁春郁这个老头子到亭子里头!
试问在场这么多人,官员也有,文人更多,谁能与赵宗昌同坐?!!!
可让人更加惊讶的是,通判赵宗昌大人非但没有任何不悦,反而朝宁春郁点了点头,露出鼓励的微笑道。
“原来是杨大人的旧识,诚请老先生进来坐一坐吧。”





断狱 第三百六十五章 对谈夫子邀约教谕
宁春郁也算是养望多年,本该宠辱不惊,可五里亭内便只有矩州通判赵宗昌和这位年纪轻轻却连赵宗昌都只是平起平坐的杨大人,其余佐贰官等,全数守在亭子外头,连耆老们都只是衙役们撑起挡风防尘的布幔,搭了个凉棚给他们歇息。
然而他宁春郁却被邀请到亭子里头来,赵宗昌言笑晏晏,杨璟更是礼数周全,这可就让他有些诚惶诚恐了。
不过他已经无心仕途,毕竟少了许多利益牵绊,本身又已经看淡了人情世故,也就没那么多忌惮,渐渐也轻松了下来。
杨璟给他斟了杯热茶,待得宁春郁抹去茶沫子,轻轻抿了一口,这才开口道。
“夫子受苦了…”
宁春郁知晓杨璟所言乃是城门口受辱之事,想起这些天来受到的优待,知道是杨璟在指派的人,当即拱手道:“覆巢之下无完卵,这世道崩坏了,百姓又有谁能幸免,老朽只不过运气差了些罢了…”
宁春郁话刚开口,当即醒悟过来,这话说得有些愤慨,对面可都是朝廷大官,终究是有些难堪,不过杨璟和赵宗昌似乎都没有明显的反感,宁春郁才放心下来。
“老先生所言甚是,只怪本官无能,没能保得一方太平,本官有愧诸多父老乡亲啊…”赵宗昌诚恳地说道。
宁春郁赶忙起身道:“通判大人言重了,虽然城破,但通判大人为了矩州百姓,能够忍辱负重,不惜个人安危,严令约束,使得叛贼无法伤害平民,这是天大的功德,又何愧之有!”
宁春郁如此举动,也让赵宗昌心生感激,毕竟能够有人理解自己,没有将自己当成投降叛贼的懦夫,这便是赵宗昌最值得开心的事情了。
起初他也不明白杨璟为何要如此高调地将这老夫子召到亭子里头来,见得宁春郁谈吐有度,举止有礼,不卑不亢,颇具文风,心里便也释然了。
但见得杨璟让宁春郁坐下,而后话锋一转,朝宁春郁说道:“本官素知老夫子学识渊博,有个问题斗胆问一问,还望老夫子不吝赐教。”
宁春郁连称不敢,杨璟摆了摆手,朝他问道:“夫子可知这西南地界汉时曾是夜郎国人生养之地?”
也不知为何,宁春郁脸色顿时有些发白,神色颇为不自然,这倒让杨璟有些意外了。
“老朽也读过一些书,照着典籍记载,夜郎国确实存在无疑…”宁春郁略略停顿,有些谨慎地答道。
杨璟听得此言,突然觉得宁春郁的表现有些太过古怪,便稍稍将上身凑了过去,盯着宁春郁道:“那先生可知这夜郎国的后裔,仍旧躲在矩州地界而隐世不出?”
宁春郁的手微微一颤,茶水便抖了一些出来,啪嗒啪嗒落在桌面上!
杨璟本只是想跟宁春郁谈一谈这件事情,如果宁春郁能够接受,便让宁春郁负责教授夜郎人读书认字和说官话,让他们尽快熟悉和适应地面的生活。
他甚至还跟赵宗昌商量过,一旦夜郎人安置到地面来,便特设矩洛书院,专门收容夜郎人,除了授学之外,还能将夜郎人的一些风俗给考据和传承下来。
而杨璟已经调查过,宁春郁的学堂收纳了很多蛮族人的孩子,心胸广阔,能够将蛮族子弟与汉家郎儿平等看待,堪称有教无类,这也正是杨璟看中他的地方,是宁春郁最为与众不同的地方。
虽然收容蛮族孩童读书,让宁春郁受到不少非议,也让文坛里头的一些人对他产生鄙夷和轻视,但宁春郁并没有放弃,而宁春郁被那个叫麒麟的孩子捅伤,被其他蛮族小孩拉扯羁押,绑在了城门口,也使得他成为了文人们的笑话。
当然了,也有很多人佩服他这种“以身饲虎”“割肉喂鹰”的大爱之举。
杨璟本想着,先跟他说一说夜郎人的情况,如果他同意下来,便让他担任矩洛书院的教谕,往后专门负责夜郎人的教育问题。
可没想到宁春郁却表现得格外紧张,这不由让杨璟感到惊诧和疑惑,于是杨璟便进行了试探。
当茶水溅落之时,杨璟便看得出来,这位宁春郁,之前一定知道夜郎人的存在!
按说宁春郁潜心修学,对西南民俗风情研究造诣很深,甚至懂得多种蛮族土著的语言,知晓夜郎人的存在,也并不奇怪。
但问题是,夜郎人已经由地面改为穴居,几乎完全与世隔绝,宁春郁又如何得知夜郎人的存在?
想到这里,杨璟不由心头一震,因为夜郎人并非完全与世隔绝,或者说,并非所有人都没有离开过天坑,在杨璟的印象里,起码有一个人是离开过天坑,并学习了官话,学会了耕作防治和百家技艺!
见得宁春郁不说话,杨璟心中的猜测越发笃定起来,他压低声音道:“实不相瞒,夫子,本官已经发现夜郎人的藏身之处,而且还打过不浅的交道…”
宁春郁好不容易才稳住了心神,听得杨璟如此一说,双眸陡然一睁,颇为震惊地问道:“杨大人所言当真?!”
杨璟点了点头,而后将自己在天坑底下世界的经历简单说了一遍,为了减少宁春郁的敌意,杨璟还特意提起自己与夜郎人的交情,并看了看赵宗昌。
赵宗昌也看得出杨璟的用意,宁春郁也确实给他留下不错的印象,别的不说,单说五里亭外头那些人,对宁春郁又鄙夷又嫉妒的目光,便足以让赵宗昌认可宁春郁。
因为赵宗昌知道,一个人能够招来别人的嫉妒,说明他有着让人嫉妒的才华,没有才华的人,又岂会让人嫉妒?
于是他便接过杨璟的话头,将打算迁置夜郎人的计划都说了出来,并谈起杨璟钟意于让他宁春郁来担任教谕。
宁春郁没想到杨璟竟然真的找到了夜郎人,而赵宗昌竟然打算将这些人迁置到地面上来,若真能办成此事,那可就要轰动朝野了!
而身为矩洛书院的首席教谕,如果能够做好,那他宁春郁可谓枯木逢春,想要得个大器晚成的盖棺定论,都不是什么难事!
可宁春郁也很清楚,这么大的一桩事情,里头决计会牵扯到政治上的诸多争斗,若赵宗昌无法一人坚守,往后也是一大摊子的麻烦事。
当然了,即便他答应下来,也不过是个教谕,左右不了大局走向,可他想了想,又摇了摇头道。
“此事任重而道远,老朽才疏学浅,实在无法胜任,二位大人还是另寻高明吧,这五里亭外,可谓人才济济,并非老朽妄自菲薄,亭外之人,比老朽更有资格担任教谕一职…”
杨璟朝亭外看了一眼,而后直视着宁春郁道:“本官想问一问夫子,如果夫子能够答上来,本官绝不再提起此事。”
宁春郁眉头一皱,只听得杨璟指着亭外那些文士,有些不屑地问道。
“这里头确实都是名士骚客,也有穷经皓首堪称大儒之人,但这里头,可有人敢像夫子这般,学习土话,教授蛮人?可有人能够放下身段去学习土族技艺,研究土家风俗人情?可有人真的能够将这些外族人,平等视之,不问出身,只做学问?”
杨璟如此一说,非但宁春郁,连赵宗昌都有些惊愕,细思起来,再看看干瘦清矍的宁春郁,赵宗昌似乎更加明白,为何杨璟独独会看上宁春郁了!
因为宁春郁和杨璟,还有他赵宗昌,都有一个共通之处,那便是他们都在做别人不敢做的事情,都有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胆量和气魄!
宁春郁确实回答不了杨璟的问题,因为这是他一直在努力的一件事,甚至他早已将之当成后半生的事业来做,如果不是韦镇仙的叛乱,他相信自己一定会致死都愿意教授这些蛮族的孩子,看着他们摇头晃脑地读着书册,写出稚嫩的字迹,有些别扭生涩地给先生行礼,便是他宁春郁最大的成就!
可现在,所有的一切都毁了,因为韦镇仙的反叛,汉人与蛮族的关系再度陷入冰点和危机之中,他想要再教这些土人,也不太可能了。
再者说了,麒麟那孩子以及其他的学童,对他这位父子的所作所为,也让他心寒,让他觉得自己再怎么教,这些土人终究本性难移,这已经让他心灰意冷,又如何再有勇气教夜郎人的孩子?
然而杨璟的问话还没有结束,他将宁春郁的内心挣扎和表情上的纠结看在眼里,也知道宁春郁那种失落和伤感。
为了给宁春郁打气,让他再度生出自信来,杨璟又问道:“试问夫子,这亭外之人,又有哪个,曾经教过夜郎人?”
赵宗昌听得杨璟此言,也不由一愣,心说这外头的人没教过夜郎人,他宁春郁也没教过啊,但很快他就充满了震惊!
因为杨璟的言外之意乃是在说,他宁春郁与别人不同,他宁春郁是教过夜郎人的啊!
宁春郁双手一颤,端着的茶盏匡当当乱响,宁春郁惊愕万分地朝杨璟失声道:“大人…大人是如何知道的!”
杨璟拍了拍宁春郁的手,后者的情绪也平稳了不少,杨璟这才呵呵笑道。
“因为本官领教过夫子那位女弟子的手段,才更知道夫子一定能够将这些夜郎人教好…夫子或许不知道,你的那位女弟子,在夜郎人里头,算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甚至比那个高高在上的人,还更有声望,先生教了个好弟子…”
杨璟所说之人,自然便是夜郎人的大贤者了!
宁春郁听得杨璟如此一说,终于低下头去,沉默了许久,才缓缓抬起头来,将手中茶盏敬了杨璟和赵宗昌,一饮而尽,轻轻放下茶杯道。
“老朽定当竭尽全力,不负二人大人所托!”
杨璟分明看到,因为韦镇仙叛乱,因为被自己的学生所伤而落寞颓废的宁春郁,眼中又涌出了生机与期许!
赵宗昌从这场谈话之中,对宁春郁也有了足够的了解,对于宁春郁担任未来矩洛书院教谕之事,也就更加没有异议,更难得的是,他也从这件事,越发了解杨璟的为人了。
而此时,五里亭前方的官道上,蹄声隆隆,风尘翻滚飞扬,宣旨的仪仗,终于是来了!




断狱 第三百六十六章 宣旨完毕开始正事
许是先前打过了交道,赵宗昌和杨璟又有些服软的意思,赵京尹和王念恩如今又摆足了架子,宣旨也进行得格外顺利,那位礼部官员也要跟着杨璟赵京尹前往大理为使者,又收了赵宗昌好处,是故也多有提点,杨璟等人也没闹什么笑话。
此时杨璟才知道,那位礼部官员名唤郑卓群,心下也暗暗记下了这名字。
至于圣旨,杨璟是没太大的印象,此时朱熹的理学大当其道,科举场上已经开始有了八股的雏形,朝廷邸报乃至于制文圣旨之类的,写的都是四六骈文,对仗工整,有腔有板,杨璟只听得个一知半解。
这宋朝人还是比较开放的,正式文书虽然引经据典并不少见,但也有很多人用的是大白话,一些个武将呈递的奏章也都是大白话,据说当时中兴四将里头的张俊,给皇帝上奏章都是“我懑”如何如何的,这我懑就是我们的意思。
皇帝毕竟也是人,后世不也调侃清朝那位皇帝动不动就御批“朕知道了”之类的大白话么。
杨璟听了圣旨之后,竟然没明白自己到底得了什么封赏,也是有些哭笑不得,不过术业有专攻,古文这种东西,杨璟也不打算专门去学,毕竟一个人的精力是有限的。
最后他悄悄问了赵宗昌,才知道官家封他为渠县男爵,权知西南诸路巡检观察公事,并授予枢密都承旨,任命为副使,协助赵京尹出使大理。
杨璟对大宋官制也有了足够的了解,知道这渠县男爵是封赏给他的爵位,这爵位可是实打实的好处,男爵虽然只是从五品的爵位,但能够被授予爵位,本身就是一种荣耀了!
所谓公侯伯子男五个爵位,到了最高便是国公爷,那可是天大的荣耀,被授予爵位,那是人人艳羡不来的浩荡皇恩了!
说到这里,不得不提一嘴,国公爷上头还有一个爵位,那便是郡王,北宋时的童贯,是个太监之中的异类,无论功过毁誉,这位都是以太监身份异姓封王的厉害角色,古往今来绝无仅有。
爵位是可以享有封地和食邑的,也就是说,杨璟即便什么都不做,都可以一年两季收取领地范围内的佃租和赋税,用通俗一点的话来说,杨璟现在是个小领主了!
除此之外,权知西南诸路巡检观察公事,乃是给杨璟特许的一个官职,是官家临时委派的差事,品秩等同于正五品的观察使,负责巡视西南各地,无论钱赋刑名军事,都可监察,有点中央下派地方巡视组的意思。
这个官职应该是根据杨璟在矩州的表现,才授予下来的,这官职并非虚头巴脑的荣耀头衔,确实有些权柄捏在手里,但如果太将这官职当成一回事儿,也不太现实。
总之皇帝的意思就是,你在西南的功劳皇帝我都看在眼里了,往后西南那一片儿的事情,就由你帮着皇帝老子我好生盯着一点,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
而枢密承旨只是个正六品的官职,具体干些什么呢,大概就是在枢密院和皇帝之间跑跑腿,传递一下文书之类的一个官职。
枢密院乃是宋朝主管军事的部门,但凡战时,枢密院就会忙活起来,而且东西两府里头,枢密院是个极其重要的部门,早先说过狄青曾任枢密使,就是这枢密院的老大了。
通常要出使别个国家,而且有关战事的,使者的官职也不会太高,需要考量的因素也有很多,比如你个宰相去出使,太看得起对方,反倒让人看轻,随便提拎一个芝麻小官出去,又显得没诚意。
所以索性找一些类似枢密承旨之类的官职,有点位卑权重的意思,身份不高,但必要的时候也能做主拿主意。
切莫小看了杨璟这些个五品六品的封赏,要知道在大宋官场仕途上,晋升是格外困难的一件事情,没有平叛或者出使,又或者治理天灾之类的特殊功劳,只能老老实实用一辈子的时间来熬资历。
杨璟早先的皇城司身份,那是带有隐秘性质的,可惜最后让白牛教给揭穿了,说起这个皇城司的差事官,也算是拥有做密探的才能,因为特殊才能才招进来的。
杨璟毕竟没有参加科举考试,巴陵县刑案推吏的职务,已经算是顶了天了。
眼下半年多过去,因为在矩州的功绩,非但被授予正式官职,甚至还授予了爵位,这已经是极其罕见的了!
也亏得这些人不了解杨璟的出身和经历,若五里亭外那些人知道一年前杨璟还是个被四处追查的落水失踪者,更是在苗寨里头长大,那可真真是让人咋舌不已的稀罕事儿了!
也慢说那些外行人,单说赵京尹这样的典型官员,出身纯正,可谓根正苗红,又当过提刑司和转运司的高官,算起来应该算是副省级的高级干部了,可连他都没有被授予爵位。
这可就难怪他会对杨璟各种羡慕嫉妒恨,而王念恩更是在场之中感受最深刻最真切的一个人!
早先他与御医齐悬济到江陵府,杨璟还只不过是个刑案推吏,连芝麻绿豆都算不上,如今再见面,杨璟已经敢朝他瞪眼了,非但如此,还得了官家如此青睐看重的官职和封赏,只要他王念恩还没傻掉,也不敢再对杨璟随意拿捏了。
想到这里,他不由看了看赵京尹,这位哥哥可还想着依靠出使这差事来一步登天,甚至早早就筹划着如何利用杨璟,王念恩已经开始替赵京尹捏一把汗了。
反正今次他来宣旨,最主要的是让赵京尹配合着,试探一下赵宗昌的忠心,眼下目的达到了,圣旨也传到了,自然是大功告成,出使可就没他这个大太监什么事了。
再者,他之所以被放到西南来传旨,也是情非得已,因为他已经不再是官家最为宠信的第一宦官,再不干出点实事来,就会让董宋臣彻底排挤出内宫了!
这个节骨眼上,他可不想再与杨璟这等炙手可热的人物为敌,说不得时机合适的话,还要跟杨璟好生亲近亲近才是呢。
宁春郁本来对杨璟的官职还不太清楚,便是亭外那些文人们,对江湖武林的事情也不甚了解,虽然听说过横空出世的张本灵和杨本初,却并没想到杨璟就是其中之一,更不知道杨璟的法名就叫杨本初。
他们都以为这次接旨的是赵宗昌,虽然赵宗昌也有旨意下来,让他代为署理知州公事,事实上是将整个矩州交给他来打理,至于衙门里头的一些人,也贬黜的贬黜,获刑的获刑,将魏潜的一干残余,算是全数清理干净了。
而还有一道圣旨是需要送到刺史府去的,那是颁给林文忠的林家,表彰林文忠的功绩,朝廷甚至还赐予他一个谥号,虽然只是个普通的良谥,但已经足以褒奖他的功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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