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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狱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离人望左岸
鹿白鱼出奇地没有反驳,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杨璟有些惊讶,不过鹿白鱼能够留下来,到底是件让人开心的事情。
伤口刚刚处理完毕,宋慈便走了进来,见得杨璟如此,也很是心疼,让风若尘带着鹿白鱼和夏至出去吃些东西,自己却坐了下来。
“齐大哥为人就是这样…行医的时候倒也亲切,平日里脾气却烈火般暴躁…几十年的老兄弟了,说不到一处就动手也是常有的事情…倒是让你们这些年轻人见笑了…”
宋慈自顾自地解释着,杨璟也只是笑了笑,他知道宋慈既然来了,自然会告诉他想要知道的一切,否则他也就不会来了。
见得杨璟泰然自若,宋慈也不由暗自点头,继续开口道:“这事儿说到底还是怪我…其实我们已经盯了那舞弊案很久,朝堂上的老人们也一直给大理寺和刑部施压,加上淑仪夫人的连环杀人案,老相公就能够借机发力,让老夫起复只是个开始,接下来才是重头戏…可惜啊,到底是让我给搞砸了…”
杨璟见得宋慈意兴阑珊,也看得出宋慈是极其在意这件事的,当即说道:“我是小辈,本不该置喙,但有些话也不得不说,在我看来,宋老这桩事做得对,别人或许不清楚,晚辈我可是知道的,那些草药若传开了,毒害可不比朝堂上那些奸佞来得浅…宋老烧得好!”
杨璟并非恭维和安慰宋慈,罂粟能制造出鸦片,杨璟比谁都清楚鸦片的危害,若这些罂粟传播开来,那可是亡国的东西!
所以宋慈当机立断,果决地将那片罂粟林烧掉,无论他是否知晓后果,绝对是有着先见之明的大好事!
“你是有所不知啊…今番起复,老相公和朝堂上的老人们都指望着把我推上相位,以此来压制贾似道和阎贵妃等奸佞,涤荡朝堂的歪风邪气,可现在…没了这些虞美人,制造不出丹药来,官家是不会再让我入相了…”
杨璟也知道事情绝对不简单,更知道这牵扯到朝堂高层的争斗,却没想到原来宋慈起复是为了当宰相,用宋慈当先锋来对抗贾似道和阎贵妃这样祸国殃民的奸佞!
客观来讲,若真是这样,宋慈可真是干了一件浑事儿了,这罂粟林到了齐悬济的手里头,大不了祸害当今皇帝,一定会列为御用之物,想要传播开来是不太可能的,也就杜绝了大规模祸害百姓的可能,而宋慈能够从源头上制约那些奸臣,对整个大宋而言,孰轻孰重也就显而易见了。
官家之所以让王念恩南下查案,说不得就是因为阎立春擅自用这些丹药操控江陵知府黄政敏和通判杜可丰等人,犯了官家的忌讳,可宋慈却彻底烧光了,如此一来,建立的优势也就荡然无存了。
“宋老…如果是这样…”杨璟本想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但见得宋慈也在懊恼,便也就说不下去了。
“你也觉得老夫犯浑了吧?呵…”宋慈满是落寞的苦笑了一下,而后继续说道。
“是啊…谁不知道当宰相压制权奸的利处大?可老夫实在不是当宰相的料子…人贵有自知之明,我宋慈在断狱刑名一道上,确实敢挺着胸脯做人,可我终究不是做宰相的料子…即便被推上台,也只是害人害己罢了…”
“我总是教你专心破案,别去理会朝堂的争斗,这何尝不是对我自己的一种告诫…咱们没有太大的眼光格局,也不懂尔虞我诈蝇营狗苟,即便当上了宰相,又拿什么跟贾似道阎贵妃这样的人争斗?”
“老夫的才能也就只能保守地方,牧守一方还行,想要权倾朝野力挽狂澜,却不太可能,我可以厚着脸皮说一句,老夫是个好官,但绝不会是个好宰相,他们心系社稷,可赶鸭子上架,反而要耽误事情…”
“我老了…即便有些虚名,即便有老相公在身后撑腰,即便有诸多清流忠臣从旁声援,又能在朝堂上走多远?”
宋慈此刻不再是那个名满天下的提刑官,他毫无信心,他胆小怯懦,害怕自己肩上的责任,看起来有些可怜,也有些可恨。
但杨璟却知道,宋慈是个明智的人,他能够看到自己的优点缺点,能够认清自己的长处短处,是个让人值得佩服的人,封侯拜相从来都是古代官员的终极目标,可面对拜相的诱惑,宋慈却能够看清自己,试问谁又能做到这一点?
旁人都看着封侯拜相的荣耀和利益,可谁曾真心想过,这顶官帽子重逾千斤,不仅仅代表着无上的荣耀,更代表着涤荡奸邪,辅佐社稷,振兴国家的重任?
你可以认为宋慈鼠目寸光,可以觉着他胆小怕事,可以骂他烂泥扶不上墙,但不可否认,他拥有着超人的智慧!
能够看清大局是高官们的必备天赋,但能够认清自己的,才是智者,能够勇于奋斗争取的是英雄,可舍弃何尝不需要勇气?





断狱 第一百二十一章 夜领圣旨
对于宋慈与齐悬济背后的正义团体而言,因为宋慈的临阵退缩,他们的计划是功亏一篑了。
但对于杨璟而言,他又重新认识了宋慈,也越发敬佩宋慈。
这位大宋提刑官是人,而不是神,他能够清楚地认识到自己的长短,能够果决地舍弃无法坚守的利益,能够将自己最擅长的本事,发挥出最大的作用,这就足够了。
如果他明知道自己能力不足,还因为贪恋权势而入相,无法对抗贾似道等奸佞还是小事,反被敌人牵着鼻子走,被敌人利用,做出祸国殃民的事情来,就更是百死莫赎了。
离开宋府之后,杨璟便回到县衙,安心养伤,在此期间,朝廷的命令也不断下发,舞弊案终于被挖出来,再度发酵,彭连城再难幸免,不仅仅只是巴陵的县丞主簿和教谕,连同江陵府提学司以及荆湖北路的各级衙门也都受到了严格的清查,皇城司的探子四下出动,官场震动,处处鹤唳风声!
而阎立春的凶杀案子也正式交给大理寺和刑部复核,巴陵县和江陵府将一干人证物证全都上交,除了杜可丰的证词之外,还有彭老太公以及彭府一干奴仆等作证,阎立春本人不日也将押解到临安接受审判。
至于阎立春私自使唤阉人等劣迹也被挖掘出来,作为呈堂证供一并提交了上去。
这桩凶杀案堪称惊世骇俗,受害人多达三十余人,而且全都是女性,作案手段极其凶残,而凶手却言之凿凿理直气壮,毫无反省忏悔的意识,而且还牵扯到阎贵妃所在的氏族,朝堂上更是唇枪舌剑,明争暗斗,一时间人人自危!
朝堂公事自然有罚有赏,作为舞弊案的暗中调查者,宋慈虽然致仕,却心系地方,眼下江陵府官场糜烂不堪,特准宋慈起复,任命为湖南刑狱提举,总督荆湖路的断狱刑讼,可谓干起了老本行。
不过这个结果也让人唏嘘不已,毕竟与他起复为相实在相差太远,算是雷声大雨点小,高高拿起却又轻轻放下,其中关节也不言而喻,这也让朝堂上的清流忠臣们感到非常的丧气。
杨知县在这两桩案子当中的表现也极其出色,朝廷也下发了嘉奖,只是他刚刚担任巴陵知县,任期还长,暂时将封赏都记下,待得三年期满,即可晋升递补将领知府。
由此也看得出来,今次果真没办法扳倒阎贵妃,因为杨知县就是弹劾阎贵妃才遭贬黜,今番立了大功却没能直接补缺江陵知府,就足以说明问题了。
杨璟也曾想过,如果宋慈没有烧掉那片罂粟林,没有因此惹怒官家,阎贵妃会不会被扳倒?
不过宋慈既然做出这样的选择来,肯定早就全面思考过,他终究只适合做个推官,维护地方,除暴安良还行,治国辅政玩弄权谋却不是他的强项。
作为首席功臣,按说杨璟会因此而平步青云,然而受限于出身,杨璟想要在官场上再进一步,实在是很困难的一件事。
大宋朝最重视文教,读书人挤破了头往科举这条路上挤,早在北宋时期,朝廷就出现了冗官现象,许多新晋进士只能眼巴巴地候缺,要花钱疏通关系才能补缺,大量的进士只能吃着朝廷的俸禄,却没有具体的官职可以去履行职责。
到了南宋初期,可谓百废待兴,对人才的需求量也就更大,科举制度也越发的成熟,这些年来选拔了许许多多的文人士子,但官职就只有这么多,可谓僧多粥少,往往一大群人眼巴巴等着一个官职。
虽然三年一任,但人生又有几个三年?
有一些没关系没后台的寒门士子,等了三年又三年,也未必能够补到实缺而走马上任。
在这样的官场环境下,杨璟并非进士出身,又只是胥吏,名不正言不顺,即便得到官家的嘉奖,进入了官场,也要受文官们的排挤。
但杨璟的功劳可是实实在在的,总不能因为他的出身卑微,就不予嘉奖,朝廷没多久果然颁下了嘉奖令,但并没有晋升杨璟的官职,而是赏赐了一些钱财和布匹之类的物质。
不得不说这是让人极其不满的,衙门里的弟兄们都在为杨璟抱不平,杨知县也曾安慰过杨璟,甚至想要上书为杨璟求赏,不过最终还是让杨璟制止了,朝廷不给,那是朝廷不公,自己再求赏,可就落了下乘了,毕竟秉公办事乃是本职。
再者,杨璟对这些嘉奖不嘉奖的,其实也没有太大的欲望,树大招风的道理他懂,特别经历了宋慈的事情之后,他的体会更加的深刻,他比宋慈还要更加的不适应这个朝廷的争斗,还是规规矩矩维护地方,破破案子就好了。
虽然杨璟自己看得很开,但杨知县等人却不能让杨璟心凉,便要宴请杨璟,召集了县衙的人,以及县尉刘乃安的人,热热闹闹吃了一会宴。
杨璟本想着拒绝的,但查案这段时间多亏了这些弟兄们四处奔走,大家又是为了他而抱不平,杨璟也没有推托,一场酒宴也是欢腾喜庆得紧。
眼看着酒宴进行到一半,气氛正热烈,唐冲却走了进来,在杨璟耳边说道:“门子来报,说是王念恩在县衙候着,有事寻你…”
杨璟本就不喜欢王念恩这个大太监,而且他又不指望着当上大官,没必要讨好这太监,便点了点头,却没有起身,而是继续与杨知县等人吃酒。
不过杨知县就坐在杨璟的旁边,他还是听到了唐冲的禀告,便劝说杨璟道。
“还是回去看看吧,这些宦官都是心胸狭窄之辈,所谓阎王易躲,小鬼难缠…”
杨璟一听,也就告罪一声,与唐冲一道回到了县衙。
王念恩已经等得不耐烦了,能让他亲自来拜访已经着实不易,竟然还要让他堂堂中官等候一个小推吏,加上他对杨璟本来就不太友善,也就变得更加焦躁。
杨璟一进来便给王念恩行礼,后者闻到杨璟一身的酒味,眉头就皱了起来,不过还是皮笑肉不笑地回应道:“杨推吏这是借酒浇愁啊,漫不是得不到奖赏,心里对朝廷对官家有怨气?”
这么大一顶帽子扣下来,杨璟也有些吃不住,此时才更加体会到杨知县所言的小鬼难缠了。
“王公公言重了,为朝廷办差乃是杨某的本职,又岂敢奢望嘉奖,实在是杨某新伤初愈,与县衙里头的弟兄们热闹一番,解解酒馋罢了…”
王念恩见得杨璟坦然而对,也摆手道:“行了,洒家也就这么一说,别紧张了,恁地跟防贼一般防着洒家,洒家还会吃人不成!”
杨璟闻言,也是淡淡一笑,正襟危坐地问起:“不知王公公今遭过来所为何事?”
王念恩露出笑容来,点了点杨璟道:“洒家这不是怕你对朝廷心生怨气,特意把官家的赏赐给你带过来了么。”
“官家的赏赐?”
“正是!”
杨璟也迷糊了,皇帝的赏赐早两日不是发下来了?怎地还有?再者说了,皇帝赏赐臣子东西,又何必让一个宦官在夜里送过来,还不得青天白日敲敲打打,做足了排场,以彰显皇恩浩荡么?
王念恩看在眼里,也是窃笑了一番,而后干咳了两声,尖着嗓子高声道。
“官家有旨意在此,杨璟,还不跪下接旨!”
杨璟也是大吃一惊,这是他生平第一次接圣旨,心里也觉着好奇新鲜,虽然要下跪,但眼下也没办法,谁让自己出身卑微,官职又小呢。
见得杨璟跪下,王念恩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才朗声念到:“巴陵刑案推吏杨璟,发于卑微,却未妄自菲薄,慧于刑侦,别具一格,恪尽职守,维护地方,有阅微洞玄之才,又协助宋慈等一众,侦破并案,朕心甚慰,特命杨璟补皇城司办事,监察江陵府勾当公差,凡有异动,可直禀天听,此敕。”
杨璟一听,心里也吃惊不小,这圣旨是要让他接替苏秀绩,掌管江陵府的皇城司密探啊!难怪王念恩要夜里头来颁旨!难怪表面上只赏赐了一些财物,原来这圣旨才是大头!
杨璟心里还在犯嘀咕,却听得王念恩小声催促道:“杨推吏,杨推吏,还不领旨谢恩呐!”
杨璟这才起身,恭恭敬敬地接过那道圣旨,从旁边的一名侍卫手中接过金匣,装好那道圣旨。
“杨推吏,官家慧眼如炬,从不会忘记每一位功臣,杨推吏打今往后可要效忠官家,努力办事啊。”
杨璟心里还在思考着官家的真正用意,口中也只有唯唯应付了过去。
按说苏秀绩的皇城司密探除了监察地方官员以及搜集民情,监察舆论之外,更多的是保护阎立春以及传递所谓的丹药。
如今阎立春已经伏法,丹药也被宋慈彻底铲除了,密探们也就只剩下本职工作了,官家为何会把密探头子的职位交给杨璟?
而且杨璟只不过是个推吏,纵使破获了几个案子,也不足以入得官家法眼,委以重任实在有些牵强,这其中又有什么是自己不知道的呢?
想到这里,杨璟不由将目光转向了王念恩,低声问道:“王公公,不知官家可有别的旨意示下?”
王念恩捂住嘴巴哼哼笑了两声,笑得杨璟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这才满意地点头道:“官家果是没有看错你,实不相瞒,以你的资历自然是没办法担任这个官职的,不过你为人机灵,小有急智,更重要的是,在执行这个秘密任务方面,你杨璟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所以才让你当了这个皇城司江陵府办事…”
“秘密任务?”
“正是!”




断狱 第一百二十二章 密探职事
所谓失之东隅收之桑榆,杨璟也没想到当今皇帝会给他颁布密旨,让他当上了江陵府密探的头子。
但自己只是个小推吏,究竟自己有什么优势能让官家看得上,杨璟也是一头雾水。
听到王念恩说起还有秘密任务,杨璟便知道,怕是与这秘密任务有关系,果不其然,王念恩也不卖关子,直截了当地说道。
“你也该知道,这些年来,总有一些胆大妄为的草寇山贼,想要行大逆不道之事,各地虽然也在严防死守,但这些凶蛮逆贼却无孔不入,几次三番想要祸乱人心,颠覆朝廷,陷无辜百姓于水火。”
“苏秀绩本是江陵办事,却只知道与阎立春蝇营狗苟,暗自授受,滥用职权,以致于掩盖民情,让官家颇为不安。”
“这荆湖两路地处蛮荒,乡野刁民不通教化,苗人和侗人以及土家族的一些百姓容易受到蛊惑,暴乱之事也是层出不穷,屡禁不止,更有人自称大王,诸多萨满异教也纷纷打起旗号,妖言惑众,不得不防…”
“而你出身苗寨,与巴陵熟苗有着不小的渊源,若能纳为己用,让那些个熟苗帮你探听消息,便能够事半而功倍,这也是其他官吏无法比拟的优势所在,现在你可明白了?”
杨璟听完,也是恍然大悟,他也知道此时南宋已经开始动荡飘摇,内忧外患,各地的民间势力也在蠢蠢欲动,短短数十年间已经爆发了上百次的农民起义,而两湖两广云贵在古时都是蛮夷之地,这些少数民族的百姓没读过多少汉人的经典,民风彪悍又渴求自由,而且战力极强,更不会像朝廷的官兵那般贪生怕死,真要爆发民乱,朝廷往往要调集数倍乃至数十倍的大军才能够剿灭和平息。
而即便平叛之后,这些人很快就会再度卷土重来,朝廷也是不耐其烦,虽然官家也想施恩怀柔,用好处来拉拢这些化外之民,然朝廷已经腐败不堪,奸臣当道,民不聊生,压榨这些百姓还来不及,哪里可能掏自家腰包来施舍好处?
所以朝廷只能让这些密探分散各地,随时掌控民间动向,一旦发现,立刻灭杀于襁褓之中,如此才能花费最小的代价,取得最显著的效果。
官家的想法确实不错,杨璟乃是苗寨出身,鹿老爷子又是十里八乡最德高望重的寨主,说是一呼百应都不以为过,若能够让鹿老爷子帮着监察江陵境内的苗人和其他少数民族,杨璟这个密探头子确实能够当得比较轻松。
杨璟本以为这是官家对他破案的补偿奖赏,岂知官家到底还是看中了他的利用价值,对宋慈曾经说过的话,杨璟又有了全新的体会。
朝廷的浑水确实太深,实在是趟不得。
但杨璟总不能违抗圣旨,眼下也只好勉为其难,反正皇城司的密探也只是负责监察民情,只要他治下严谨,就不会出现为祸地方欺压百姓的事情,反而是件好事。
不过杨璟到底还是把这个事情想得太简单了些,因为王念恩接着说道。
“杨推吏,眼下皇城司的暗察子们已经找到了些许眉目,往后你可要多多上心,据报,如今民间已经流传出来,说甚么世道困厄,白牛显世,出了个妖言惑众的白牛教,分布于江陵、澧州、辰州、鼎州和邵州各处,教首和骨干就是苗侗各族的土司,你可要多一个心眼儿,尽快查出这白牛教的底细!”
“白牛教?”杨璟也是叫苦不迭,让他监察民情也就罢了,真如王念恩所说,这种教派分布各地,教众都是寻常百姓,极其隐秘,他便是分身有术掘地三尺,也未必能够找到。
再者,他还想着老老实实当个推吏,破破案子呢,若真当了这个密探头子,还不得四处查探那些叛贼的行踪和动向,哪里还得安宁!
王念恩似乎早已看透了杨璟的心思,朝杨璟说道:“具体的刺探行动,自然有底下的暗察子去执行,杨推吏只需安心劝说苗寨的人,与苗寨的人搞好关系,随时保持联络,及时掌握动向即可,所谓擒贼先擒王,只要交好大小寨主和土司,也就省去了大量的人力,才能体现你杨推吏的价值,杨推吏可不要让官家失望才好哦…”
话已至此,杨璟也只好唯唯答应下来,王念恩满意地点了点头,将身边的人都挥退出去,而后拍了拍手掌,便见得一人从屏风后头走了出来。
这里可是杨璟的住处,这人竟然将这里当成王念恩的地盘,胆敢藏在屏风后头偷听?
杨璟实在有些不太喜欢这种见面方式,有种被侵犯了的感觉,不过听王念恩做了介绍之后,杨璟也就打消了这样的念头。
“杨推吏,虽然你已经是皇城司江陵府办事,但切记要保守身份秘密,不得擅自泄露,还是用推吏的身份作为掩护好了,这位是皇城司江陵府的职事李彧,算是你的总管家,皇城司在江陵的一切事务,便由他来交割,往后你有何奏报,也一概由李彧来传递,一应所需皆可向李彧提出,江陵各个据点的位置和人员配置等,也一并由李彧来介绍,总而言之,以后有甚么不懂的或者有甚么要办的,尽管找他便是。”
杨璟闻言,便打量起这李彧来,但见得此人年纪约莫二十五六,身似寒竹,气质儒雅,满脸病容,清矍羸弱,活脱脱一个病书生。
李彧拱手为礼,朝杨璟躬身问好:“卑职见过杨办事因着身份需要保密,所以适才不便出来相见,又擅自到了杨办事的内室,实在是惶恐”
杨璟对皇城司密探的事情一窍不通,今后全都要倚仗这李彧,此人又谦逊有礼,杨璟也就把刚才心里的不快都扫除了,朝李彧微笑道。
“李职事无须多礼,本官刚刚上任,许多东西还弄不清楚,往后还要靠李职事多多关照才好。”
李彧连称不敢,当即从袖笼里取出一本厚厚的名册来,朝杨璟说道:“杨大人,这就是咱们江陵府暗察子的名册,先交予大人,稍候卑职再一一细说”
王念恩知道他们要谈正事,便打了个哈哈,起身告辞,杨璟和李彧赶忙将这位大太监送到门外,这才回到了厅子里。
王念恩的人走了之后,杨璟也松了一口气,李彧却不敢就坐,只是躬身在一旁伺候着。
“李职事你也坐,往后无须跟我见外。”杨璟指了指旁边的座椅,笑着说道。
他对李彧一无所知,但王念恩所言应该不会错,这李彧掌控着江陵密探的所有情况,若果李彧心存二志,对自己阳奉阴违,杨璟这个江陵府办事想要开展工作也是困难重重。
杨璟不知道这李彧会不会乖乖听命于自己,眼下与他亲近可以说是拉拢,也可以说是试探。
杨璟在打量着李彧,李彧却不敢坐下来,稍稍低着头,有些拘谨地答道:“尊卑有别,杨大人乃是江陵府办事,卑职岂能逾越了规矩”
“无妨的,坐下吧。”杨璟端起茶杯,吹了吹茶末子便往嘴边送,李彧见此,也就往座椅上靠,正要坐下之时,杨璟却突然将茶水往李彧脸上泼了过去!
李彧下意识抬起手袖来遮挡,在手袖遮挡住他的视野那一刻,杨璟的右手闪电探出,已经扣住了他的肩膀,大拇指按在锁骨上,李彧胆敢动弹一下,杨璟就能够将他的锁骨掰断!
“大大人这是干甚么!”
李彧一脸惊慌,也不敢乱动,脸上满是惊恐,身子轻轻颤抖了起来。
杨璟冷笑一声,朝李彧说道:“行了,别装了,明人不说暗话,说吧,你到我的药园子里干什么去了?”
李彧脸色大变,赶忙分辨道:“药园子?卑职不知道甚么药园子”
杨璟右手一用力,李彧的锁骨往下凹陷,他顿时疼得呲牙咧嘴,身子都不由歪到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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