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穿越重生

断狱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离人望左岸
“还敢说谎!你的衣摆上还有好几道起毛的划痕,应该是被荆棘和雷公刺之类的刮擦造成的,下摆处还沾着一粒苍耳子,敢说没去过药园子!”
李彧也没想到杨璟会观察得如此细致,人都说杨璟破案如神,可谁想到他的眼睛会如此的毒辣!
李彧支吾了一下,便强装镇定地辩驳道:“就算我去过药园子,也不一定就是杨大人的药园子,大人怎地如此污蔑卑职!”
杨璟哼了一声,朝李彧说道:“整个巴陵城药铺子和医馆不少,但所用草药都依赖于向山民收购,巴陵周遭都是山林,最不缺的就是草药,城里头的药园子便只有三处,一处是彭府里头的,已经让宋阁老一把火烧光了,另一处则是宋阁老的仁春医馆所有,而剩下一处便在本官的庄园里头,你要么去了我那里,要么就是去了宋阁老那里,你若不想说也行,咱们去找宋阁老,我倒要替宋阁老问问,你到他的药园子所为哪般!”
李彧听到此处,终于败下阵来,朝杨璟哭求道:“大人饶命,卑职卑职知错了”
杨璟适才扣住他的肩头,除了制住李彧之外,还打算试探一下他的身手,不过李彧身板单薄,肌肉无力,筋骨松弛,应该是不懂武功的,见得他告饶,杨璟也就放心地松开了手。
“说吧,到本官的药园子里头想要干甚么,胆敢再撒谎,本官绝不轻饶!”
李彧被松开了之后,整个人都轻松了,仿佛卸下了肩头的千斤重担一般,可听到杨璟的叱问,又犹豫了起来,过得半晌才支支吾吾地答道。
“卑职卑职是去寻找丹种去了”
“丹种?”杨璟一听,顿时明白了过来,或许王念恩和齐悬济并不知情,但李彧作为皇城司的江陵府职事,掌管着密探们的所有情报来源,又岂能不知道周文房别院的药园子里,还私自种着一片罂粟!





断狱 第一百二十三章 喜获手杖
其实杨璟早已猜到李彧潜入药园的用意,毕竟偌大药园里头,真正能引人垂涎的,也就只有那片罂粟了。
李彧乃是苏秀绩的副手,甚至在实际上掌控着整个江陵府皇城司密探们的日常事务,是名符其实的密探大执事,他能够了解到的内幕,自然比别人要多。
此时李彧被杨璟道破了真相,只是战战兢兢地垂头站着,也不敢再狡辩。
杨璟想了想,便朝他问道:“你想盗取丹种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别人?幕后主使又是何人?”
李彧听得杨璟这般逼问,顿时也慌了起来,赶忙分辩道:“杨大人,卑职并非受人指使,这次全是卑职一个人的主意...”
“这么说你是为了自己咯?”
“是...也不全是...”李彧沉沉地叹息了一声,而后继续朝杨璟坦白道。
“起初苏办事与淑仪夫人刚刚开始研制丹药,因为丹种的药性都来源于西域胡僧,所以对药性并不熟悉,便让卑职和四五个弟兄试丹,结果弟兄们全都狂呕不止,当场就死了两个,后来又疯了两个,唯独卑职运气好,最终熬了下来,这才试出了丹药的适用药量...”
“服用丹药之后,卑职确实体验了一会做神仙的玄妙感觉,可没过几天,卑职便开始困乏衰弱,鼻涕口水并流不止,心痒得紧,苏办事和淑仪夫人这才发现了丹药有成瘾性。”
“按说这丹药有着这等凶险,本不该进献给官家,可淑仪夫人却铤而走险,认为这样的话,官家就会依赖她的丹药,只要丹药在手,荣华富贵便唾手可得,于是果决地将丹药进献入宫,结果也确实如她所料。”
“然而卑职却也沾染了丹药,从此一发不可收拾,与杜可丰黄政敏等人一般,需要依赖丹药来度日,然则丹药的产量毕竟有限,而且又是专供于官家,咱们这些人私自用药,可是犯了死罪的,苏办事和淑仪夫人也不会滥用,每次都看着卑职快要不行了,才赐下丹药来...”
“为了这些丹药,卑职也只好做了些昧心之事,虽然良心不安彻夜难眠,可相比之下,断药的痛楚终究还是战胜了卑职的良知...”
李彧说到此处,也是羞愧难当,抬头看了看杨璟,发现杨璟并无责怪,眼中反而有着一种充满理解的泰然,他才继续说了下去。
“再后来周文房被捕入狱,淑仪夫人也连遭杨大人和阁老施压,杜可丰又被查了出来,卑职也就彻底断了药,这些时日也是生不如死,只好铤而走险来盗取丹种,希望能够自行铸丹,以解燃眉之急,却没想到被杨大人识破了...”
杨璟听完之后也是唏嘘不已,他对李彧的印象其实还算不错,而且李彧掌控着皇城司在江陵府的所有人员和活动,自己新官上任,什么都不懂,李彧绝对是最好的辅佐人才,若能够挽救,自然是最好的了。
“李彧,丹药的危害你也已经心知肚明了,眼下本官就给你一个重新做人的机会,帮你除了这丹瘾,让你继续担任旧职,你可愿意?”
李彧本以为这次死定了,没想到杨璟竟然如此大度,非但没有追究,反而要替他解除丹瘾,还让他继续担任官职,心头顿时大喜!
他本来就是受害者,是被苏秀绩和阎立春逼着去试丹的,那些个试丹弟兄们的死状仍旧历历在目,成为他挥之不去的噩梦,如果能够解除丹瘾,自然是天大的好事!
而且他乃是皇城司在江陵府的总务官,别人或许不清楚,他李彧对杨璟的医术可是心知肚明的!
“卑职愿意!卑职愿意!只要大人能救得卑职这一回,李彧的命,往后就是杨大人的!”李彧激动地说着,噗通便跪倒在地,朝杨璟拜了下去!
“你且起来,本官对解除丹瘾倒是有着不小的把握,只是过程会很痛苦,你可忍受得住?”
李彧听得杨璟如此一说,没有任何犹豫便回答道:“卑职饱受断药之苦已经不是一天两天,更不是一次两次,这天底下还有什么比这更痛苦?只要能够解除丹瘾,卑职便是千刀万剐也乐意!”
杨璟听得李彧表态,也满意地点了点头,便将李彧扶了起来。
“好!只要你能迈过这个坎,便又是全新的人生,本官就信你一回,你且跟本官来。”
李彧也不罗嗦,将名册以及王念恩留给杨璟的办事腰牌等身份证明都装入盒子,交给杨璟收好,便跟着杨璟出了房间。
杨璟带着李彧来到洗衣房,朝唐冲低声吩咐了一阵,后者频频点头,不多时便取来了铺盖和一些日常用具。
“李彧,往后你就住在洗衣房里,没有我的命令,不得踏出半步,解除丹瘾的法子我已经告知了唐冲大哥,他会留在这里帮助你,你就安心在这里住下,能不能熬过去,可就看你的心志和造化了...”
李彧也不知道杨璟会用何种法子,当下只有点头应允,目送杨璟离开。
到得半夜,李彧的丹瘾发作,整个人状若癫狂,浑身不适,蜷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忍耐不住了便四处打滚嚎叫,唐冲即可入得房来,照着杨璟的嘱咐,将李彧给绑了起来。
李彧死命挣扎,绳索将手腕和脚踝勒出一道道血痕都浑然无觉,唐冲见得如此,便将李彧提起来,将他的头按入了冰凉的大水缸之中!
这洗衣房里头有好几个装满了井水的大水缸,李彧被摁入水中之后,整个人都为之清醒,出水之后便剧烈呕吐起来,缓和了一阵之后,瘾头又涌了上来,唐冲又照单抓药,如此反复,熬了一夜之后李彧也是生不如死,可到了清晨,虽然浑身乏力,可呼吸着清新的空气,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李彧此时知道,杨璟虽然没有动用任何的药物,法子也简单粗暴,但效果却还是有的,最主要还是靠他个人的意志力。
李彧本就是暗察子中的精英,虽然不懂武艺,但意志力比常人要坚韧太多,心理素质更是异常的强大,也就涌起了信心来。
洗衣房这边虽说安稳了,但杨璟昨夜却是未得好睡,心里一直想着王念恩对他说的话,思考着该如何去处理这件事情,会不会给路老爷子和苗寨带来什么麻烦。
好不容易挨到了下半夜,昏昏欲睡之时,又被李彧的鬼叫狼嚎闹得心烦气躁,迷迷糊糊睡了两个时辰便天亮了。
鹿白鱼准时过来给杨璟换药,夏至丫头也伺候杨璟用早饭,杨璟感觉伤口好了些,正打算拿着李彧交给他的腰牌和名册,走访一下皇城司密探的据点,杜可丰的正妻杜李氏却在外头求见。
杨璟对杜李氏的印象还是不错的,当初若没有杜李氏的鼎力支持,他也不可能将杜可丰接到巴陵来。
眼下案情已经明朗,大理寺和刑部的复核也在紧锣密鼓地进行着,杜可丰虽然没有杀人,但也是从犯,靠山阎立春也已经倒台,这通判的位置自然是保不住了。
不过最坏的也就是流刑,发配到苦寒之地,了此余生,杜李氏小有家底,疏通关系,打发一下人脉,问题应该不是很大。
杨璟的官职虽然没有得到晋升,但官家也赏赐了大笔的财物,也算是巴陵的风头人物,如果能够得到杨璟的帮忙,说不定杜可丰的判决还能够轻一些。
起码杨璟的猜测是这样的,虽然他对杜可丰印象不佳,但到底是自己亲手救活的,杜可丰在检举阎立春方面也已经将功折罪,既然人都已经上门来了,杨璟也就没有不见的道理。
杨璟刚在客厅坐下,杜李氏已经在丫鬟和奴仆的陪同下,走了进来。
“妾身见过杨大人...”杜李氏已然没有了通判夫人的傲慢,变得低眉顺眼,妆容和穿着也都朴素了不少,看起来就像个小富即安的大户人家主母。
“夫人无须多礼,杨某伤势未愈,有失远迎,夫人切莫见怪才是。”
杜李氏见得杨璟非但没有倨傲无人,反而一如既往地低调和平易近人,心里也佩服得紧,连称不敢,客气了一番也就坐了下来。
“夫人今番前来,所为何事?”杨璟心里急着要去视察密探据点,也不想浪费太多时间,便主动问了起来。
杜李氏笑着招了招手,身边的随从便捧着一个长条木匣走上前来。
“愚夫多得杨大人救命,眼下虽然身陷牢狱,但对大人的恩情念念不忘,早两日妾身前去探望之时,愚夫特意交代,一定要将此物献与大人,也算是我夫妇二人的一点小心意,还望大人不要嫌弃的好...”
杨璟一听是来送礼的,赶忙笑了笑,摆摆手道:“夫人不必如此的,案子已经到了尾声,杜大人到临安上堂作证之后,想必很快就能安然而返,本官也没做什么,当不得夫人的大礼...”
杜李氏似乎早已料到杨璟会拒绝,当即接过那木匣,双手奉上,朝杨璟说道。
“实不相瞒,为了愚夫的官司,妾身也是四处奔走,家底都快掏光了,实在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这是愚夫早先制作的一个物件,不值什么钱,但还算入眼,杨大人对我杜家恩同再造,就收下这份心意吧...”
杜李氏一边说着,一边打开了那木匣,杨璟放眼一看,原来是一根铜制的手杖。
杨璟虽然伤口已经无碍,但行走多有不便,这手杖出自杜可丰这等名家之手,线条粗狂朴实无华,却给人一种极其坚韧和古朴的感觉,杨璟也是好生喜欢。
“既是如此,杨某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杨璟接过那手杖,细细端详了一番,那手杖上雕刻着细致的闲云野鹤和松柏雕纹,杨璟也是爱不释手,可当杨璟再细看一番,不由惊愕起来!
那手杖的杖头处竟然可以拧动,杨璟拧开之后一看,里头竟然暗藏玄机,再掉转杖尾一看,杖尾处果然并非实心,而是空管!
“这...这竟然是一把燧发突火枪!”杨璟心头不由狂喜起来!
其实早在北宋之时,便已经出现了突火枪和飞火枪等火器,不过彼时的火枪靠火绳点燃,技术粗劣,炸膛和误伤率极高,无法在军队中大规模推广,而且火药技术也跟不上,火枪的威力极其有限,也便得不到长足的发展。
然而杜可丰这个手杖却并非火绳引燃,而是燧石激发,效率要远比火绳枪好很多!
这也还只是次要的,最让杨璟惊喜的,莫过于杜可丰竟然懂得火枪技术!
杨璟抚摸着这手杖,突然有了新的想法,朝杜李氏笑着答谢道:“难为夫人一片好意了,本官也没什么回礼,这样吧,夫人且让杜大人安心,本官尽量想想办法,官复原职是绝不可能的,但说不定能够让杜大人做回原来的监造差事,就是不知道杜大人愿不愿意...”
杜李氏本就没抱太大的希望,此时听说杨璟肯帮忙,而且还让杜可丰再做回监造,这可是天大的喜讯了!
“愿意!当然愿意!妾身先替愚夫谢过大人的恩德了!”




断狱 第一百二十四章 再见立春
对于杨璟而言,杜李氏送来的火枪手杖,无疑是个意外之喜,他毕竟不是这个时空的人,他接受过文明教育,是个无神论者,他崇信科学,他也见识过热兵器的威力,所以对火枪有着极大的亲近感。
如今的大宋已经接近风雨飘摇,据传北面已经开始与蒙古人交兵了,杨璟并不认为自己能够力挽狂澜,但想要在乱世中自保,守护心中的人和事,他就必须拥有足够的力量。
所以对于杜可丰这样的人才,杨璟是真心想要保护一下,而非只是敷衍杜李氏。
送走杜李氏之后,杨璟便拄着手杖,走出了衙门,但见得衙门外头人潮涌动,将八字墙前头的空地都站满了,人群甚至汹涌到了月台。
自打连环凶案曝光之后,越来越多的人来到衙门,寻找失踪和认领失踪的亲人,这里头充满了多少误解和愤慨,也就不去说了。
见得杨璟拄着手杖出来,也不知谁喊了一句:“这位就是刑案推吏杨大人,就是他查的案子!”
人潮顿时轰动起来,这些人纷纷往杨璟这边簇拥,口中称颂着杨璟的功德,以致于杨璟根本没办法前行一步!
“杨大人!我家婆娘死得冤枉啊!您可得给咱们做主啊!”
“推吏大人,那阎立春十恶不赦,一定要让她千刀万剐啊!”
“杨大人!杨大人!”
群情激愤之下,杨璟虽然有唐冲护着,但还是被人潮推搡着,颇有些随波逐流的意思。
无奈之下,杨璟只好高高举起手来,朝人群高喊道:“乡亲们都安静一下!安静一下!”
然而众人情绪太过高涨,现场拥挤而吵闹,杨璟的喊话毫无效果,唐冲担忧杨璟会被伤到,便只好护着杨璟缩回了二堂。
对于这样的结果,杨璟也有些哭笑不得,正在二堂坐着歇息,便见得王斗走了进来,朝他说道:“大人,阎立春...阎立春想见一见你...”
“阎立春想见我?”杨璟也有些讶异,但想了想也就释然了,对于阎立春这样的连环杀手,会渴望得到认同感和关注度,而最让她在意的,自然是杨璟,因为杨璟是将她捉拿归案的人,眼下她即将要被押解赴京,再不见杨璟的话就没机会了。
横竖没办法再去视察密探据点,杨璟也就跟着王斗从后门出去,来到了衙门的大牢。
虽然提刑司的人仍旧负责守卫工作,但罗教平准备着返京的事宜,也不可能天天守在这里,杨璟倒也眼不见心不烦。
经过了上一次的事情之后,提刑司的人对杨璟也有了全新的认识,这些护卫们并没有阻拦杨璟,杨璟顺利来到了阎立春的牢房。
阎立春的马钱子毒已经被清除了,虽然没有佩戴枷锁,但人却变得憔悴,丰腴的身材也清瘦了下来,满脸的倦容,只剩下眼眸中那股高傲,仿佛一朵不甘熄灭的焰火。
杨璟走进牢房来,扫视了一眼,见得小桌上放着饭菜,盛装饭菜的都是木制的碗碟,许是担心她会用瓷片来割脉。
杨璟走到小桌边上,伸手抓了一块烧鸡,倒也还温热,便放进嘴里嚼了起来。
“味道还是不错的,怎么,没胃口?”
阎立春将目光从铁窗外收了回来,瞥了杨璟一眼,似乎对杨璟这般自来熟的举动有些反感。
“你为何要救我!”阎立春显然对杨璟的救助没有任何的感激,冰冷地质问道。
杨璟瞥了阎立春一眼,嘬了嘬手指,漫不经心地答道:“你要是死了,这案子也就完蛋了,我还拿什么升官发财?”
阎立春听着杨璟戏谑的话语,怒气反倒消了许多,因为她知道杨璟说的不是真心话,若真是为了升官发财,杨璟也就不会如此正大光明说出来了。
见得阎立春无言以对,杨璟也感到无趣,朝阎立春说道:“找我有什么事就说吧,没事的话我可要走了。”
阎立春乃是御封的淑仪夫人,曾经多么的风光,多少地方官员巴结她都还来不及,而杨璟却如此的蔑视她,刚刚消除的怒气又涌了上来!
“你不准走!”
杨璟见得她那副颐指气使的派头,也有些好笑,玩心大起,当即就走出了牢房,扭头朝阎立春道:“我就走了你又能怎样?”
虽然有些幼稚,但见得阎立春气鼓鼓的样子,杨璟心里直觉着好笑,阎立春却急了,仿佛受了莫大的侮辱,竟然流下了愤怒的眼泪。
杨璟见得如此,也是轻叹了一声,朝她说道:“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
阎立春默默地抹去脸上的眼泪,朝杨璟说道:“我不怕死,我真的不怕死...”
杨璟转身回来,面对着阎立春道:“我知道...我知道你不怕死,你是怕死在侩子手的刀下罢了...说到底你还是不肯放下自己的高傲,即便死也只能死在自己手里,却容不得别人来决定你的死活。”
“你又不是阎王,凭什么只有你能决定那些受害者的生死,就不能让别人来决定你的死活?”
面对杨璟的质问,阎立春似乎想起了很多,她咬着下唇,紧握着拳头,却无法回应杨璟的质问。
“我知道你找我来是为了什么,但抱歉了,我没办法给你,我可以理解你的行为,却无法原谅和宽恕你的罪恶,因为能够给你宽恕的,只有那些死在你手里的人。”
阎立春闻言,不由冷笑:“哼,说得好像你真的了解一样,你不过是个撞了狗屎运的衙门推吏,又何必故弄玄虚把自己说得这般高深莫测!”
杨璟也不恼怒,反而盯着阎立春笑道:“既然你觉得我只是撞大运,那为什么还要见我?”
见阎立春被问住了,杨璟也嘲讽一笑道:“因为你有病,你的病叫做自大。”
“我说过,我理解你,是因为我知道你杀这些人并非痛恨她们,你将她们埋在正大光明的大庭广众之下,也不是为了羞辱她们,你觉得自己做的是好事,但你可曾想过她们并不想死?”
听闻杨璟这番话,阎立春猛然抬起头来,仿佛终于证实了自己内心的猜想一般,看着杨璟的目光也变得完全不一样,没有了敌意,反而有一种恳切。
杨璟早已分析过阎立春的心理,杨璟所言也并非胡编乱造。
阎立春杀死这些女人,确实不是因为厌恶,因为她没有虐待这些受害者,而她将受害者的眼睛挖下来,塞到下体,是为了让这些受害者看清一个事实,你是个女人!
她自认为是个受害者,也是个反抗者,她是男权社会的牺牲品,因为她无法决定自己的命运,在她看来,自己跟那些为了生计而出卖肉体的暗娼和烟花女子,没有任何的差别。
她们都需要看清自己,她们的形象在这个男权社会里,最终都会被缩小成为下体的那巴掌大的一处地方,她们只是男人们泄欲和生育的工具。
阎立春杀死她们其实是在帮她们解脱,阎立春自己解脱,却舍不得死,只好让这些女人代替她,获得生活的解脱,获得决定自己生死和命运的权力和自由。
可以这样说,阎立春杀死每一个受害人,都是在杀死自己心里的“阎立春”!
她将这些尸骸安置在大庭广众之地,不是为了羞辱谁,而是为了彰显和感激这些受害人为她所做的一切,是为了说服自己,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对的,是荣耀的,是值得纪念的!
她的心理是扭曲的,但在她看来,却是那样的有意义。
杨璟能够体会这些,并不是因为他也是变态,而是因为他了解阎立春的人生经历,从受害者的身上看到了她的心理变化过程。
阎立春确实是凶手,但这个社会对女性的压迫和束缚,也是原因,但受到压迫的是所有的女人,为何只有阎立春变成了杀手?
那是因为她比别的女人有能力,她可以利用自己的权势,做到这些。
她帮助那些跟她一样身不由己的女人获得解脱,甚至毫不理会那些女人想不想死,她割掉男仆们的阳器,是对这个男权社会的一种反抗。
但杨璟却同样知道,无论这个社会如何,都不能以此为借口,来剥夺他人的生命。
既然那些女人的命运遭遇和阎立春相似,那么阎立春就应该更加的同情和怜悯,而不是杀死她们来满足自己心里的变态。
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些人,打着正义的旗号,来满足自己心中的邪恶,阎立春就是这样的典型。
即便到了最后,事情已然成了定局,她仍旧希望从杨璟这里得到理解和宽恕。
虽然口头上不断挤兑嘲讽杨璟,但在她的心里,是那样迫切地渴望和期盼着,希望杨璟真的是因为理解了她的心理,才成功抓到了她。
因为这样的话,起码有人是认同她的,是知道她的苦衷的,是知道她并非在犯恶,她仍旧想要给自己的罪行找借口和找支持!
而杨璟也很清楚她的意图,因为杨璟见过太多太多这样的例子,当自己即将要受到法律的惩罚之时,罪犯们就会害怕,会奢望着说服自己去接受现实,会将所有的责任都推给这个世界。
1...8788899091...414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