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小地主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木子蓝色
千金散去还复来。
李家的厨子整夜的忙碌着,厨房就没停止过。稀饭、汤饼、蛋花汤、咸菜······李家庄里近三千号人呆着,大战过后大家似乎饭量更大,总是吃不饱。
这个夜晚,就是一个没有停顿过的长宴流水席。一筐筐蒸饼上来,一会就吃光了。一桶桶汤饼上来,也是一下就没了。
好在一直到了天亮,也并没有再出现什么意外。
天色微明,程伯献就催促着羽林军们开始准备返京,除二百羽林军暂时接管蓝田关外,其余八百羽林军护送着李逍和玉米种子返京。
秦雄的三百府兵,也重返蓝溪军府。老都尉也跟着李逍一起进京,他要向兵部做报告,禀明自己的这次行动。
蓝田县的民壮们,也都打着哈欠,每人在李家大院排队领了两个蒸饼然后带着自己拿到的赏钱赏粮回家。
这一天一夜,对于他们来说,很热闹,虽也有过一段惊险时分,但更多的还是刺激了。回去后,这次的经历,或许能够让他们吹上一辈子时间。
一天一夜。
蓝田的混乱总算平息下来,八十里外的长安城里,太极宫中,事情也变的越来越清晰明了。
“陛下,纥干承基暴病而亡。”
宇文节向皇帝禀明最新的调查情况,其实能查到纥干承基的身上并不奇怪,毕竟在李逍的报告上,纥干承基说出的身份已经很明了了。
晨风拂过皇帝的脸庞,皇帝一夜未眠,此刻脸色有些难看。动乱虽在蓝田,而且也只是一场小乱,但卧榻之侧的动乱,还是牵动着皇帝的心。
“暴毙?哼,死的倒是很及时啊,朕不相信他就偏偏这个时候暴病而亡。”
御史大夫、同中书门下三品宇文节道,“纥干承基有可能是服了某种毒物,只是一时还查不出来。”
“要查怎么会查不出来?不过既然纥干承基都死了,就算查下去,只怕也查不出太多东西了。”李治咬着牙摇头叹气,“有些人真是胆大妄为啊,什么样的事情都做的出来。”
纥干承基死了,就算能查出来之前是他带兵到蓝溪,可也没什么用了。毕竟纥干承基死了,也就不能顺着他查到是谁派他去的。
虽说事情到了这一步,皇帝早已经心知肚明。
赵持满是褚遂良派去的,那纥干承基就也极可能是他派去的。一想到褚遂良一个宰相,居然能够绕过朝廷,这么轻松的就调动了两员猛将带着这么多兵异动,李治是睡不好的。
他之前一直以为他得到李绩、程咬金支持,已经掌握了军队。可是现在看来,军队依然未完全掌握在他手里。
而大唐究竟还有多少个纥干承基和赵持满呢?
想想就十分可怕,军中还有无数个纥干承基和赵持满,大唐的十二卫将领,尤其是那些直接统兵的折冲府将领们,还是以关陇贵族子弟出身的将领为主的。
李治现在甚至觉得就算是羽林军,都未必全是忠心于自己的。
“查到褚遂良跟纥干承基的联系没?”
“请恕臣无能,暂时还未查到关联。”宇文节说道,“但是仅凭褚遂良调动赵持满这一事,臣就可以弹劾他。”
“赵持满必须死,褚遂良也得罢官,还有纥干承基,就算死了,朕也不会饶过他。”李治愤恨的说道。他知道,这一切的背后,都有国舅的那只手,可他现在却还不能动他。
“程伯献他们差不多该抵京了吧?”
“回陛下,刚接到禀报,程薛二将军就在刚刚,已经回京,一同抵京的还有玉米监李逍、蓝溪折冲都尉秦雄等。”皇帝身后的一名内侍应声回道。
“传旨,待朕与相国们议事完,就在中书门下召见程伯献、薛楚玉、柳温,以及李逍、秦雄,还有将刘俊、王方翼、李元芳也都召来。”
皇帝一怒,那就是雷霆之怒。
褚遂良被御史台弹劾,大理寺奉旨调查。褚遂良很硬气的上奏辞相,在未调查清楚前,皇帝却已经接受了褚遂良的辞职,罢去褚遂良的中书令、同中书门下三品之职,褚遂良被下令闭门自省,在府中接受御史台、大理寺的联合调查。
中书门下的一众宰相,对于此事都很平静,反常的平静着。长孙无忌也并未为褚遂良上章维护,蓝溪一场混乱,直接的后果就是一位宰相的罢相。
但所有人都知道,肯定还会有更多的后续。
不过这些对于刚进长安的李逍来说,却是懒得关顾了,反正后续的事情已经超出了他的能力范围,他现在一心在想着一会的面圣。
上次政事堂他没见到皇帝,这次终于有机会面圣了,他很想知道下,那位年轻的天子究竟是什么样子的,是否能够验证他心里的一个猜测。
逍遥小地主 第205章 今晚打老虎
长安。
大唐帝都,天子京城。
巨大的长城安北部,皇宫金殿之上。
朝会按部就班的举行着。
李治其实很讨厌早朝,天天早朝,每天数百官员天不亮的就赶来参朝,可实际上这么多人又真能谈什么朝政大事呢。大唐自太宗起时,真正的朝堂大事,国家政务都还是在政事堂里决议。
坐在金殿之上,李治甚至有点昏昏欲睡,昨日各种乱纷纷的消息,不断的刺激着他敏感的神经,让他一夜未眠。今天又早早起床,此时总忍不住打哈欠。
山呼万岁之后,几名调入京中的朝官出来谢恩,又有几个告老的官员出来陛辞,平淡如水。
一番平常仪式之后,朝会就这么结束。
百官由高至低依次退出,到了宫门外,再各自返回自己的衙门公厅办事。而三省的长官、还有加同中书门下同三品,加参加政事、参预朝政的一众大臣则留了下来。
今天中书省的中书舍人也留了下来,门下省的几位散骑常侍也留了下来,另外御史台的几位监察御史、大理寺卿也都被留下来。
他们在朝会后,同到禁中的中书内省里的政事堂参加会议。
自上次中书门下宰相大换血后,李治便已经在政事堂里拥有了话语权,这里不再是长孙无忌的一言堂,皇帝每日也会到政事堂听宰相们禀报政事。
今天的政事堂上气氛凝重,所有人都知道天子剑指褚遂良。
现在就看这些元老派们的反应了,保还是不保,如果力保,那么皇帝和李绩等又会如何应对。
昨日蓝溪之乱,褚遂良做为执政事笔的轮值宰相,他的临机处断不但没有把事情处理好,反而惹出更大的乱子。往轻了说这是失职,往重了说,可就有谋乱之嫌。
李治早就看褚遂良不顺眼了,即位之初就曾经贬过褚遂良一次,不过那次长孙无忌很快又劝他把褚遂良召回来了。
可这一次,李治已经有底气不向长孙退让。
褚遂良是元老派最重要的人物,也算是长孙无忌的老搭档,若将他贬离京,无异于砍断长孙一臂。
李治不准备跟长孙无忌他们扯皮,他不问长孙无忌也不问褚遂良,他直接问御史大夫宇文节。
“宇文相国,御史台弹劾褚相失职,可有凭据?”
宇文节起身回道,“褚遂良身为中书令,昨日执政事笔留堂,可面对蓝田突出之事,不但没有稳妥处置,反而不问详细就私调兵马,还下达杀无赦之令,这岂是宰相之行事?臣认为褚遂良老迈昏庸,不堪宰相之重任,当治其渎职之罪。”
李治目光扫过褚遂良,这个老匹夫还真是狠心,居然私调兵马还下令格杀勿论,好大的胆子。
“褚遂良年已老,行事不免糊涂,朕念其为贞观名臣,又是太宗皇帝所任顾命大臣,劳苦功高一场,许其告老还乡,荣养天年。”
李治的决定出乎长孙无忌等人预料,毕竟都以为这次露了个把柄在皇帝手里,他们肯定不会放过的,可结果只是让褚遂良退休,这未免太轻。
“陛下。”
这个时候,有人出声了。
出声的是吏部尚书、同中书门下三品李义府,这人一开口,长孙无忌就不由的皱眉,还以为皇帝真那么大度,原来不过是让心腹出面而已。
李义府如今为吏部尚书还拜宰相,但他其实一直是皇帝的心腹,早年是东宫属官。
这人早年因祖父任蜀中射洪县丞,而一家迁居蜀中永泰。贞观八年,李义府因为文章写的好,被剑南道巡察大使李大亮举荐为门下省典仪,后又先后得到刘洎和马周的举荐,又担任过监察御史,最后调入晋王府随侍李治。
可以说,李义府那是皇帝铁杆的心腹,藩邸旧臣。
李义府这个时候站出来,当然不是为褚遂良求情的,他是来落井下石的。李义府站出来进奏,倒没有说褚遂良在昨天的失职表现,毕竟这个事情皇帝已经做了结论了。
他说的是另外一件事情。
他向皇帝奏报说褚遂良奸邪,当年构陷刘洎。刘洎是谁呢,刘洎是李义府以前的恩主,是世家南阳刘氏出身,隋末时做过萧铣政权的黄门侍郎,降唐后历任南康州都督府长史、给事中、治书侍御史、尚书右丞、黄门侍郎、侍中,封清苑县男,官至宰相,以直谏著称,他的曾祖还曾是南梁都官尚书。
出身世家名门,在唐朝一路做官到宰相,也是相当了得的人物,可他却在太宗晚年被杀,这是一个冤案。
在贞观年间的立储之争时,刘洎一开始是支持魏王李泰的,后来李治成了太子,太宗东征时特令刘洎辅佐太子李治在洛阳监国,并兼任太子左庶子。
因刘洎与褚遂良不和,遂遭到褚遂良的诬陷,被李世民赐死。
这个案子,其实所有人都知道刘洎死的冤,刘洎不可能有谋反之心,一切都是褚遂良在李世民面前打的小报告,说的假话才导致的。当时宰相马周可是为刘洎做证说好话的,只是当时太宗病重一时糊涂下旨赐死,病好后也是后悔不已,还下旨将刘洎案不少相关官吏下狱。
褚遂良因为是元老重臣,倒只是受到一番申诫。
今天,李义府在这个时候把刘洎冤案翻出来,要为刘洎平反,用意很明显,刘洎案若是平反了,那褚遂良自然就是有罪的。
褚遂良站在那里一言不发。
长孙无忌忍不住出来道,“陛下,当年刘洎一案早有结论,如果此时雪洗刘洎罪责,岂不是说太宗皇帝滥用刑责?”
他没有替褚遂良去申辩,而是提醒皇帝,当年这个案子是太宗皇帝定的,你现在要翻案,那岂不是子言父过?大唐以孝治天下,儿子翻父亲的案可是不对的。
李治不理会长孙无忌的话头,而是转移话题问,“刘洎子孙几何,如今何在,担任何职,月供多少?”
李义府岂会不知皇帝的用意,当下立即上奏说刘洎被赐死后,褚遂良还不放过刘洎子孙,刘洎家族没落,到现在死的死亡的亡,诸儿子中只剩下了一个刘弘业,当年好歹也是担任过中书舍人的才子,现在却在南阳老家做一农夫,守着几亩薄田过日子。
刘家很惨,惨到裤衩都快没的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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逍遥小地主 第206章 倚老卖老
堂堂南阳刘氏,名门士族,宰相之后,却混的这么惨,怪谁?当然都怪小人褚遂良!
长孙无忌坚持称此案是当年太宗所断,不能翻案。
这时宇文节又站了出来,说当年刘洎案后来太宗也知道是错案,还下令开始重新审理,并因此处置了许多该案官吏,只是后来查到一半,太宗皇帝病重,这案子才没继续下去。
如今皇帝继位数年,那么做为太宗的儿子,当今天子有必要完成当年太宗皇帝未完成之事。
这不是翻父亲的案,而是帮父亲改正错案,自然就是大孝。
现在政事堂中,宰相们已经成了泾渭分明的两派,势成水火。你说对的,那我肯定就是说错的。
这种情况是李治一手推动的,也是他乐于看到的,他需要李义府这些人来对抗长孙他们,甚至是将这些元老赶出朝堂,为他夺回权力。
“刘洎子刘弘业当年既然是中书舍人,那朕看可以下诏令他回京,再授中书舍人之职。另恢复刘洎清苑县男爵位,赐予刘弘业承袭,并赐还刘洎当年被籍没之财产田宅等。”李治朗声说道。
他没直接说翻案,可却要给刘洎恢复官职爵位,还让他儿子回京做官、袭爵,这意思还不明显吗?
“陛下,臣老迈昏庸,没有能力再继续留在中枢辅佐陛下。臣乞骸骨归乡!”褚遂良看着今天的形势不妙,气氛紧张,皇帝是铁了心要将他赶出去。
他也明白,再不识趣,那就不仅仅是丢官这么简单了。皇帝连当年刘洎冤案都翻了出来,这就是在警告了。
褚遂良想体面退出,可李义府却已经不肯了。
既然把当年的旧事翻了出来,那岂是这么好就能了结的。
“褚遂良身为宰相,却品德不端,构陷同僚,这种人怎么能担任宰相?现在出了事情,又想拍拍屁股走人,这怎么可能。陛下若不是加以惩戒,那以后岂不成了极坏的榜样?”
李义府露出了獠牙。
“陛下,当年的事情早有定论,何必再翻?褚相受命辅佐陛下,也是劳苦功高。”韩瑗劝说。
许敬宗站出来,请求皇帝惩治褚遂良,“论制当贬。”
李治目光扫过一众宰相,却只是闭口不答。
褚遂良起身出列,在众人的惊讶之中,来到皇帝座前。
他将自己的笏板放在地上,摘下了自己的官帽,然后跪在皇帝面前开始叩头。
“老臣愧对先帝托孤顾命之托,老臣愧对先帝,有罪。”
说一句,褚遂良在地上重重叩一下。
咚咚咚的叩地,很快额头上全是血,血流满面。
这一举动,可以说是把李治都惊到了。
顾命宰相叩头请罪,血流满面,这传出去,还不知道变成怎么样呢?惊过之余,李治开始是又气又怒,这个老匹夫,这是要用这种方式来挟迫自己,他是不肯被贬官,想要体面的致仕。
李治平时脾气很好,可骨子里却又很执拗,最是吃软不吃硬的那种人。
褚遂良不来这一套还好,他本来还想着就让褚遂良滚蛋算了,拿捏一下没马上同意,也不过是为了压一压他,谁能料到这个老匹夫,居然倚老卖老来这一套。
“褚相请起!”
褚遂良却根本不理会年轻的皇帝,他继续叩头,一边叩还一边开始陈述当年他跟着太宗皇帝时的事情,甚至说起当年太宗病重驾崩前,在御榻前拉着他的手,向他托孤顾命之事。
李治此时哪听的进这些话,越听越觉得褚遂良是在向他倚老卖老,脸色越来越难看,最后忍不住一拍御案。
“够了!”
“来了,将褚遂良拉出去。”
“老臣有负先帝所托啊!”褚遂良还在大叫,可李治已经听不下去了。
数名千牛备身步入殿中,一左一右的扶起褚遂良就要拉他走。
褚遂良见事情朝着自己没预料到的方向发展,也是有些意外,他挣扎着拒绝出去。
长孙无忌和来济、韩瑗等人也开始为褚遂良求情。
可越是这样,李治越怒。
李绩这个时候站出来,对着褚遂良说道,“褚相也是一代名臣,两朝元老,怎么如今临老了却做出这样糊涂之事来呢?跟一无知妇人一样,撒泼打滚,太失体面,将陛下置之何地?将朝廷脸面置之何地?”
李治气的站起来,挥发怒道,“将他拖出去!”
这下千牛备身再不管褚遂良如何撒泼,架起他就往外拖。年迈的褚遂良如何是四个年轻千牛的对手,叫嚷着还是被越拖越远。
人被拖出去了,可李治还是愤怒不减。
“毫无体统,居然已经昏庸到此等地步。拟诏,削夺褚遂良河南郡公爵位,罢褚遂良同中书门下三品称,罢中书令职,贬为潭州都督,令他三日之令离京赴任。”
一贬到底。
不过还是留了一点脸面,潭州,原为长沙郡,武德三年改为潭州都督府,管辖七州三十四县,潭州都督府是中都督府,都督三品职。
隋炀帝废除总管府之后,到唐高祖武德初又恢复了,不久改名都督府。一般置于“缘边镇守及襟带之地”。唐初规定,管十州以上的为大都督府,不满十州称都督府。玄宗开元时进一步规定,户满二万以上为中都督府,不满二万为下都督府。
大都督一般由亲王遥领,都督既管军事也管民政,但如褚遂良这样的朝中大臣贬职,一般称为左降官。这种官虽然有官名,但其实到了地方并不能任实职。褚遂良就算到了潭州当都督,虽然依然是三品,可潭州都督府的实职却将由别驾和长史、司马代理分管,他只是有名无实而已。
尤其是潭州远在长江以南,当时的潭州设置都督府,可知这是边远蛮荒之地,褚遂良这一去,也算是一脚踹到了底。
长孙无忌上前,想要再为褚遂良争一争,可李治却已经狠甩袖袍,大吼一声此事就此决定,再无更改。
长孙无忌嘴唇动了动,最后还是咬牙闭上了嘴。
逍遥小地主 第207章 暴尸三日
两朝元老褚遂良就这样狼狈的被拖出了朝堂,殿中的宰相们知道,如无意外,褚遂良这辈子都别想再进入这座政事堂议事大厅,甚至这辈子可能都回不到大唐的权力中心长安城了。
新贵派李义府、许敬宗等人是满脸兴奋,这是一场极有意义的胜利,这标准着过去高高在上的元老们也不过是外强中干的纸老虎而已。褚遂良倒了,剩下的几个又还能坚持多久,以后就是他们的天下了。
御史大夫宇文节眼里更是露出了大仇得报的得意,虽然做为宰相,他本来不应当这样小器,可当初他做侍中的时候,可没少被长孙无忌和褚遂良这对搭档合伙坑害,上次要不是皇帝力保,那么现在呆在潭州当都督的可就是他了。
李绩和长孙无忌都沉默着,两人做为主持朝政的重臣,今天表现都一般。
“陛下,褚遂良既被罢相贬官,那么中书令一职空缺,中书省不可一日无长官,还请陛下早选任贤良。”许敬宗趁热打铁。
在唐初之时,尚书省的左右仆射是宰相之首。但在贞观末年开始,左右仆射被削弱,中书令成了龙头老大。褚遂良被赶出朝堂,中书令这一要职空缺,谁不盯着?
许敬宗眼下职务是中书侍郎,正是中书省次官,他巴不得自己更进一步。哪怕当上了中书令上面还有知中书门下二省事的长孙无忌,和知尚书省事的李绩,那他也一样能在宰相里排到第三的。
不过李治显然有他自己的打算。
“太师长孙无忌检校侍中,加封扬州大都督。”
“太尉李绩检校中书令,加封并州大都督。”
“于志宁迁尚书省左仆射,许敬宗迁尚书省右仆射。”
·······
出人意料的任命,甚至事先没有跟宰相们商议过,突然抛出来,而且明显就是不容更改之意。
长孙无忌和李绩仍然是同中书门下三品衔宰相,但两人有官衔里少了两个重要的职衔,一个是长孙无忌的知中书门下二省事和主持朝政,二是李绩的知尚书省事和主持朝政。
知,是唐朝官员任命的一个名词。朝廷对官员的任命用词里有许多种形式,比如拜、授、除、迁、转、进、贬、充、试、检校等,不同的用词代表不同的含义。
比如知,意为兼理某官职务,非正拜,由诏敕委任,无职不可由敕旨以他官知其事。
啥意思?
意思就是官职前加个知字,这就相当于不是正式委任,只是兼任一下某职,而且这种任命,不是通过朝堂正式程序,而是由皇帝的诏敕委任的,可以绕过政事堂和吏部的那套流程。
知尚书省事,相当于兼任尚书令的职事,但不等于尚书令的官职。知中书、门下二省事,兼管二省的事务,但不相当于中书令和侍中。这是李治诏敇委任二人的兼职,二人也各有本职。
现在,两人都没有这个知省事的职了。
李绩是检校中书令,检校,在此时是代理的意思,不是正式的中书令,是代理中书令此职,相比知中书省事,这还又有不同。虽不是正式官职,但不是兼职了,而且检校职,也一样要经过政事堂的。
长孙无忌也不再兼管中书和门下二省了,他现在只代理门下省的长官一职,只管一省。
之前两人头上的主持朝政衔也没了。
现在,理论上来说,长孙无忌和李绩这两个宰相,与其它政事堂的八个宰相一样,都是一样高低,没有谁高谁低了。
这相当于恢复到了过去的惯例,但在这个时候恢复,还是透露着不同的意思的。
“臣领旨。”
李绩没有犹豫,上前谢恩领旨。主不主朝朝政,他其实不在意,而从知尚书省事到检校中书令,换了一个省主管,但权力其实还更大些,毕竟如今是以中书省为主。
皇帝当初让他主持朝政本就是要平衡长孙无忌的,李绩哪会不懂呢。
倒是长孙无忌,怔怔出神好一会,也没有上前谢恩领旨。
从当年李治刚登基时的一人主管三省,到现在成了检校侍中,长孙无忌心情是复杂的。老伙计褚遂良刚倒下,他也紧接着被安排了。
“臣许敬宗谢恩领旨。”许敬宗见长孙无忌一直不吭声,自己倒有点急不可耐的上前谢恩领旨了。
尚书右仆射总比中书侍郎强,右仆射是尚书省的长官,侍郎只是次官,而且中书省还有两个侍郎,这能一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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