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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命亲爱的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殷寻
什么,最怕的是,有人捷足先登。
再加上将那块黑色帕子寄给她的人。
她能做的就是先打后奏了。
见景泞狐疑,她又补上了句,“我一会就给陆东深打电话,让他授权杨副总应该没问题。”
景泞点点头,也没多说什么。
等到了门口,她停了脚步,蒋璃见状问,“还有事?”
景泞欲言又止。蒋璃觉得奇怪,虽说跟景泞认识的时间不长,可经过这些天的相处她也能看得出景泞做事的干净利落,突然这般支吾倒是罕见。景泞一手搭在门把手上,想了少许终究还是问出口,“之前……你在沧陵的时
候,有见过很邪性的事吗?”
她迟疑,一是不想违反陆东深的意愿提及沧陵的事,二是,她觉得这件事也许是她多想。
那荒凉的戏台,幽幽的曲调,她虽听不懂也觉得毛骨悚然。
那天她追到了后台,并没找到唱曲之人,反而惊悚发现高悬着的一袭戏服。风从敞开的窗子里钻进来,那戏服飘飘荡荡,像是女人的身姿摇曳。
当时她吓坏了,转头就跑。
可跑到府门的时候理智就回来了。
又折了回去想要一探究竟。然而,那件戏服不见了,原本挂着戏服的地方空空荡荡,更甚者,休息室的窗子也是紧闭着的,不见一丝风吹过。她仔细看过窗棱情况,上面铺着厚厚的灰尘,如果有人打开了窗子必然会留下痕迹,上面
没有丝毫迹象。
那天的那一幕,就像是亘在她喉间的刺,吐不出咽不下,每每想起都会陡生冷汗。
蒋璃没料她会这么问,微怔一下,说,“在沧陵我以气味治病,因为他们不懂里面的门道,所以叫我巫医,至于你说的邪性的事,我没见过。”
景泞也觉得自己问了个可笑的问题,忙说那就没什么了,她也就是随便问问。
蒋璃瞧见她眼角眉梢的迟疑,跟她说,景泞,你遇上任何问题都可以来找我。
杨远的办公室跟陆东深同层。蒋璃来找他的时候他正开完会,跟陆起白一前一后从会议室里出来。蒋璃甚少跟陆起白接触,抬头瞅了他一眼,心中感叹,陆家儿郎果真各个都是相貌堂堂人中龙凤。陆起白知道她,跟她微微颔首微笑当
做打过招呼,她也礼节地做了回应。
等陆起白从她身边经过时,她闻到他残留在空气里若即若离的气息,微微蹙眉,这气息怎么有点熟悉呢?
杨远对她不算太友好。
至少一副公事公办、铁面无私的样子。
等她说明来意后,杨远淡淡地说了句,“一切等陆总回来再说吧。”
蒋璃最怕这样,站在他面前挺直了脊梁,“这就是陆东深的意思,事态紧急,只要杨副总一个电话给到沧陵那边就行,签名什么的后补上。”
杨远兵来将挡,“那也可以让陆总打电话到沧陵那边。”
“陆东深现在那边是深夜,这个时间让他处理公事?”
杨远不紧不慢,“反正他几乎都不睡觉。”
蒋璃心里一咯噔,不睡觉?想了想,道,“行啊,那你打电话给他吧,我之前打给他的时候他就说让你全权代办,信不过我的话你就打过去证实好了,现在就打。”话毕,将手机往他桌上一扔。
杨远一愣,许是没想到蒋璃这般干脆利落,隔了少许,“真是陆总同意的?”
蒋璃用下巴指了指手机,“你可以问他。”杨远盯着她看了半天,“好,我签字。”这通电话他是打不得的,不管她是不是在撒谎,她是陆东深挖过来的气味构建师,一通电话真的拨过去只为了证实她有没有拿到授权,以后在公司里还怎么抬头不见低头见?





致命亲爱的 第124章 124 我只想活着
蒋璃闻言后放了心。
她知道自己这点伎俩骗不过杨远,只不过她是陆东深请来的人,既然开口了,他就不便再驳回面子。在成年人的世界里,有时候面子往往来的比真与假更重要。
杨远先是打了个电话到沧陵那头,然后又走了个开证明签字传真的程序。等做完这一切后,他说,最快也要一小时。
蒋璃表示可以等,道了谢,转身要离开时杨远叫住了她,可他叫的是,蒋璃。
蒋璃有瞬间的恍惚,不过才短短数日,她怎么就觉得似乎许久没人这么叫她了?
杨远看着她,直截了当,“你到底有什么目的?”这话令蒋璃的嘴角微微一僵,却并不惊讶。暂且不说饶尊最后的插手,就单算陆东深跟谭耀明的那场明争暗斗,但凡有点脑子的人都会怀疑她同意任职陆门的初衷。想当初沧陵天际被九子桥的传说和江山
图里藏有邪祟一事可是她一手搞出来的,搅合得整个天际夜不能寐,在杨远他们这些人的眼里,早就视她为谭耀明的帮凶,现在谭耀明人没了,势力倒了,她这个帮凶怎会安分守己回头是岸?
“活着。”她说。
杨远皱眉不解,“什么?”
“我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活着。”蒋璃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说。
杨远一愣,他想过她能答给他的所有答案,方方面面,却没料到她的答案会是这两个字。
“很奇怪是吗?”蒋璃轻轻一笑,“这世上最艰难的不是求富贵伴携手,而是活着。杨副总,不管你信还是不信,能够好好地活着,这就是我回来的目的。”她尝试过从最高处一落千丈的滋味,也被仇恨蒙蔽了双眼,更在自责中疯狂和歇斯底里,她形同困兽、人不像人鬼不像鬼,那种活着比死去还不如。沧陵是个神奇的地方,大开大合的世间风情教会了她什
么才是活着,才知道人生苦短,世间荣华最像是一场镜花水月。这是在历经苦痛过后、再丧失生存再得生存后的体会。
除了生死,这世上再无大事。
所以,有米有酒的日子,这就是活着,不求大喜大悲,只求从容自在。
因为失去,所以珍惜。杨远看着她,很想从她的眼神或只字片语里窥出假意来,毕竟活着的意义厚重,不应该从她这么一个年轻的姑娘嘴里轻易倒出来。可他不知怎的,就在潜意识中相信她的诚意来,也许,恰恰就是被她口中“
活着”二字所震撼。
“你用回来形容自己。”杨远从烟盒里取出支烟,没点燃,只是在指间玩弄,“所以,你并没有否认你的身份,既然这样,你想让我对你放心,更是不可能。”
蒋璃深吸一口气,胸口闷涨。“无论你是蒋璃还是夏昼,你就是你,三年前和三年后你都有不纯的目的。”杨远将烟叼在嘴里,打火机点燃,吸了一口,隔着浓烈的烟雾盯着她,“但陆东深已经将你带回来了,我也尊重他的想法,今天只
想提醒你一句。”
“杨副总请说。”
杨远夹着烟,“陆东深为了你的事已经被董事局架空了权力,如果你尚算有良心的话就别做对不起他的事。”
蒋璃暗自吃惊,架空权力?
“我跟陆东深同学多年,算是最了解他的人,外界对他的误解很深,再加上他是陆门长子的身份,添油加醋的更是多不胜数,其实,他是个很重情重义的人。”蒋璃攥了攥手指,松开,“杨副总,这世上最难还的就是情义,我不想欠任何人的情和义,所以,你担心的事不会发生。陆东深在商场摸爬滚打这么多年,我自认为没那么大的本事能在他眼皮底下瞒天过海
。”
“但愿如此。”杨远吐了一口烟雾,在心底又补上了句,只要,他别是英雄难过美人关。
等蒋璃出了杨远的办公室,方才觉得手心里攥满了汗。心口还是闷得厉害,为陆东深目前的境况,也为杨远的态度。她本就不是个很在乎别人想法的人,可就那么讨厌别人误解她,尤其是陆东深身边的人,就算她有多不想承认,她都那么清楚自己的心思,她
想得到陆东深身边人的肯定和承认。
她只在她的领域擅长,商界的尔虞我诈她并非能手,所以陆东深在公司里有多举步维艰她无法知晓,然而她从杨远的话里嗅出危险的意味来,她竟有点怕,唯恐陆东深会是下一个谭耀明。
穿过长长的走廊,斜对面就是总经理办公室。
蒋璃神情恍惚间瞧见一抹身影从那里出来,由于蒋璃站在墙的凹口,对方并未看见她,就径直穿过走廊拐去尽头的电梯间了。等确定对方走了之后,蒋璃才近了总经理秘书处。
景泞不在,许是忙别的事了。
小秘书正在整理文件,各个标签贴得仔细,挂着精致的胸签:dora。见到蒋璃后,声音很甜,“夏总监你好。”
全公司上下知道她很正常,她认不全大家也正常,她点点头,问,“刚刚从总经理办公室里出来的人是陈瑜?”
dora点头,“陈小姐每天都会来陆总办公室一趟。”
“做什么?”蒋璃不解。
dora笑了笑,“陆总有洁癖,陈小姐怕保洁阿姨每次打扫完办公室都会留下清洁剂的气味,所以会再来清除一遍室内的味道。”
“她可以随便进出?”
“是,因为她是集团的调香师,这也是她的本职工作。”
蒋璃若有所思,想走,但总觉得心里不安,也不知道这份不安出自哪里。她说,“我能进去看看吗?”
dora闻言后有些为难,“陈小姐能进出总经理办公室是当初陆总批准的,现在陆总不在,又没有明确的批示……”
蒋璃轻轻敲了两下桌面,“dora,我现在是陈瑜的领导,我来检查她的工作做得是否得当有什么不对?我先进去,你随后可以打电话跟你们陆总汇报情况。”dora听她这么一说就放心了,忙不迭地为她开了门。




致命亲爱的 第125章 125 铺地毯的必要性
这是蒋璃第一次进陆东深的办公室。
也不怪她后知后觉,在她入职当天陆东深就飞去国外出差,她也没必要到此一游。巨幅弧形落地窗,几乎能将大半个北京城的繁忙踩在脚下,鸟巢、水立方都成了积木般的摆设。极佳的视线,最适合在慵懒的午后,摆出个北京瘫在沙发上,喝着咖啡欣赏着远处风光。或者入了夜也好,
车流如织霓虹长街,借着北京迷人的小夜景来满足一下高高在上的胜利感。
但估计陆东深没心思赏景。
窗前空空荡荡,不设沙发和座椅,更没有所谓的吧台。办公室里很干净,干净得让人一看就是处理公事的地方。蒋璃瞅了半天才恍悟不对劲的地方,就跟在沧陵天际他下榻的房间一样,这里没铺设地毯,只有冷硬的黑色大理石,但异常光洁,她都可以趁机欣赏一下映在地面上自己妖娆的身姿。不见跟公事无关的装饰摆件,换句话说,一丝生活的味道都没有。办公桌上签字笔摆放整齐,办公桌后是整排书架,大抵都是跟商业、金融有关的书籍资料,各种语言
的。
蒋璃瞅得仔细,书籍分门别类得要命规整,剩下几排的就都是厚厚的文件夹,密密麻麻却也是按照时间逐一收纳。里面的格局倒是跟她的办公室大致相同,办公区最大,其次是会客区、健身区,最小的当属休息室。休息室的门没锁,招架势,陈瑜刚刚也进来了这里。就是一个开间的面积,衣帽间和卧室没打隔断,这
倒是令蒋璃有点受宠若惊,她的休息室都有他的两个大了。
但是仔细一品,他的办公区有她的两个大。
看来杨远所言非虚,陆东深这个人对睡眠环境远没有对办公环境严苛,他是没时间睡还是睡不着?
她打开衣柜。
衬衫不少,颜色从浅及深一字挂开,然后再是西装等外套、裤子等等,清一水的商务装。她拉过一件衬衫的衣袖闻了闻,想了想,又闻了闻其他衣服,都是同样的气味,极淡,好闻。
床上是酒店式的白色床单被罩,她闻了一下,阳光的味道。
浴室的浴缸挺大。蒋璃放了放水,接了一碰在手心里,也闻了闻,目光又落在洗漱用品上,竟不是陆东深自带的,而是一次性的,都出自天级酒店。在沧陵时蒋璃也用过,所以她的视线很快撤了回来。可想了想,又将浴液
、洗漱用品、牙膏等包装都拆了开来,逐一闻过,若有所思。
休息室是最私隐的地方,蒋璃最后确认了一下后就退了出来。
经过一圈环视,蒋璃简单总结出陆东深的毛病:洁癖、强迫症和严重失眠。
办公室不见一丝灰尘,挺可怕的一件事。
无论是衣物还是床上用品都有极淡的薰衣草、洋甘菊气息,却被木质气遮掩。蒋璃用手指滑了一下桌面、沙发扶手等一些地方,闻了闻手指,同样也是薰衣草和洋甘菊气味,但已经极淡了,还是被木质气分解。蒋璃闻了下沙发上的靠垫,除了本身的皮革味外就是木质气。木质气不
难分析,有侧柏、杜松和长叶竹柏组成。
由此蒋璃就有了大致的判断。
应该先是负责办公室的保洁人员用带有薰衣草和洋甘菊气息的清洁剂给房间做了清洁,然后陈瑜再用调配好的清洁水稀释薰衣草和洋甘菊的气味。
木质气绵长持久,对于淡化前味有很大的作用,这也是很多香水中木质香作为尾调的原因。
薰衣草和甘菊都有镇静的作用,可很显然,陆东深对这两种花香不是很喜欢,所以,陈瑜在保留了清洁剂的清洁功能外,用木质气对花香进行淡化。侧柏枝叶可入药,种仁可养心,从种仁的主要成分中提取出a—侧柏烯可促气味纯粹,更有安神功效;杜松主要成分中的月桂烯、金合欢烯、石竹烯进行提取出的气味也有放松肌肉的作用;而长叶竹柏味苦
性平,气味清雅,与其他两味相参,起到中和嗅觉的作用又不喧宾夺主。
无论是清洁剂中的薰衣草和甘菊,还是陈瑜后来使用的木质,其作用都昭示着陆东深的睡眠极弱。
可让蒋璃不解的是,既然陆东深不喜欢薰衣草和甘菊这类花香,那清洁剂里除掉这些气味只保留清洁功能不就行了?想要促进陆东深的睡眠,何不都改成木香?蒋璃双臂交叉于胸前站在办公区中央,目光巡视着房间里的每一寸,最后,视线落在办公桌上座机旁的烟盒上。她上前将其打开,里面码放着十二支香烟,抽出一支闻了一下,不陌生,陆东深曾在沧陵天
际酒店的酒吧里抽过。点燃,里面特制的气味徐徐而来,是她那晚闻见的。气息如游丝钻进蒋璃的鼻腔,空气里还浮荡着已经所剩无几的薰衣草和甘菊气。突然,蒋璃将大半截烟摁灭在光洁的烟灰缸里,又闯进了休息室,径直进了浴室拿起那支浴液,重新闻了一下,又闻了闻洗
脸皂……
霎时,她的脸色微微变了。
**
周三,午餐时间刚过,蒋璃就接到了行政处电话,通知她到大会议室开会。
蒋璃松散惯了,冷不丁接到会议通知着实有点不习惯,行政处说,集团中高层人员都要上去开会。蒋璃的午睡计划泡汤,只能顶着昏涨的大脑进了通往会议室的电梯间。
一进会议室,她竟是来得最晚一个。
会议桌的正中央,陆东深正襟危坐。
在撞见他的身影后,心脏竟不经意撞了一下,蒋璃一时间站在会议室门口忘了进来。
还是陆东深看见了她,被她的样子逗笑,示意了下全场唯一的空位置,“坐吧。”
陈瑜也在场,她接过秘书端来的茶水放到陆东深面前,只是抬眼瞅了蒋璃一下,没做任何表示。蒋璃盯着众目睽睽朝着空位置走去,经过陈瑜身边时,茶水的浅香也钻了她的鼻腔。
她止步。
又折了回来。
在陆东深的注视下,蒋璃将怀里一直抱着的文件夹递给他,“这是h品牌的气味分析图样。”
陆东深伸手来接,蒋璃顺势松手。
这一接和一松手间就有了空档,文件夹掉落,桌上的那杯茶也捱着文件夹的一角被打翻在地,会议室里也同样没铺地毯,杯子应声而碎,一时间惊讶四座。
陈瑜惊呼。陆东深扫了一眼被茶水溅湿的裤脚,抬眼看着蒋璃,似无奈地说了句,“看来,我还真的考虑一下铺地毯的必要性。”




致命亲爱的 第126章 126 隔空争权
蒋璃笑得有点尴尬。
倒不是因为陆东深这刚回来她就洒了他一裤子水,他的话外人许是听不出端倪来,她却想起在他怀里醒来的那天早晨,他揶揄地跟她说,作为天际酒店的老板,我很抱歉让你住进一个没铺地毯的房间。
陈瑜在旁自然是不高兴,但也没表现得太过明显,轻声说了句,“还是回休息室换一下吧。”
陆东深也着实没有湿着裤子开会的习惯,别说他是向来注重仪态仪表,就单拿他的洁癖症作祟都无法在椅子上多坐一秒。他跟大家道了个歉,便暂离了会议室。
秘书很快收拾了一地残碎,准备离开时蒋璃叮嘱了句,“给陆总再备杯白开水就行。”
杨远住持了会议,暂代陆东深听取报告。
陆起白一如既往地矜默,偶尔给出意见却是一针见血。
陈瑜是挨着蒋璃坐的,市场部总监在汇报各项数据时,她压低了嗓音问蒋璃,“你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
陈瑜说,“手滑打翻茶水这种事怎么看都不像是你做事的风格。”
“还真是手滑。”蒋璃皮笑肉不笑,“另外,我做事什么风格连我自己都不清楚。”
陈瑜被噎得半天说不出话。
很快,陆东深返回会议室,衬衫西裤始终一丝不苟。秘书尚算听话,果真给他端了杯白开水来。陆东深扫了一眼杯子,没多说什么,目光只是在蒋璃的脸上落了一落然后继续开会。有他在的会议室,充斥着的都是紧张气氛。这是蒋璃第一次看见他开会时的样子,惊诧于他的心思缜密。际集团旗下产业繁杂,除了酒店、大型商超外,还有子公司、子品牌的遍地开花。每一项业务汇报
下来,光是听着就是头大,至少蒋璃这么认为。
于是,她拄着脸瞅着陆东深的脸开始神游太虚。
这会议室里充斥着多种多样的体味,别人闻不出来,但逃不过蒋璃的鼻子。陆东深不仅是换了裤子,就连身上的衬衫也换了,十分符合他强迫症的特性。清冽的木质,是她在他办公室里闻到过的气味。
她的心口紧了紧,脑子成筛子,一遍遍仔细过滤筛查。可越是筛查越是确认她就越是后背发凉,这世上怕是没有比气味更能影响人的东西了,悄无声息间,能治愈一个人,也能杀了一个人。
是良医,又是隐形杀手。
大多数人对气味存在的概念只局限于好闻或不好闻,因为在多数人眼里,气味更多的是生活调剂品,而蒋璃与气味为伍,恰恰是知道气味存在的意义,所以此时此刻她才脊梁骨阵阵寒凉。
有能用气味治病的人,必然就有用气味杀人的人。
是谁?
陈瑜吗?
还是……
正想着,就听见有人在唤她。
蒋璃蓦地醒神过来,唤她的人是杨远,正皱着眉盯着她,还有全场的目光都落她身上,包括陆东深。许是见她刚刚一直在盯着他发呆,他落过来的目光略有笑意,像是一丝饶有兴致。
相比杨远,陆东深倒是挺有耐性,替杨远重复了一下刚才的问题,“关于h品牌旗舰店的空间气味构建上,你还有其他要补充的吗?”蒋璃其实在会议的后半段基本上处于游离状态,压根就不知道他们在谈论什么,但陆东深很聪明,在询问上将问题说得清楚明白,让她也不至于一头雾水。但也意味着她开会时神魂出窍的状态陆东深是看
在眼里的。
人前示弱绝不是蒋璃能做出来的事,她面不改色心不跳,顺风顺水地回答,“我需要出现场,然后会根据h品牌的目标受众出一套气味构建方案。”
“要尽快出方案。”陆东深叮嘱了句。
“没问题。”蒋璃说到这,顿了一下。
陆东深心明眼亮,“还有什么问题?”蒋璃思量少许,却也没想出合适的托词,干脆就开门见山,“我需要重新调整一下天际集团及旗下酒店、大型商超涉及到的所有日用品的配方比。”天际集团有自己的供应商,所使用的日用品也都出自自家
供应商,这是在沧陵邰国强昏迷事件发生后蒋璃就知道的事,这些日用品的配方都要经过集团总部的严格审查方才投入生产。她提出的这个要求不算过分,毕竟现在是由她全权负责大中华区所有产品的气味审核及开发工作,但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她的要求又相当于推翻了之前的配方,换句话说,她要推翻季菲多年来的研究和方
案。
所以,她的话音刚落,在场的人就开始狐疑,尤其是陈瑜。
陆起白也没料到她会有这个要求,微微侧身看她,眼里倒是有了一丝意味深长。
陆东深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杨远开口了,“理由是什么?”
蒋璃不紧不慢地回了句,“我不喜欢里面的气味。”
这个理由甩出来让全场人皱眉,杨远更是不悦,很显然,如果只单单是这个原因,那她就太过儿戏。他刚要发作,陆东深说话了,“这个工程量不小。”
“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蒋璃轻描淡写,“季菲的领域我不去碰,但属于我的工作权限季菲也要让出来。”她知道,这话会让全场人听了不舒服,因为怎么听都像是在跟季菲隔空争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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