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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命亲爱的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殷寻
里熟悉的人必然会迷失方向。
宅院西翼就遗世独立了不少。
是一处戏楼。
坐南朝北。
上下场门上仍旧挂有锦缎绣花门帘,屋脊、壁柱、梁枋等雕工了得,明眼人一看就是出自老匠人手艺,青绿彩虽已晦涩,但梁上透雕清晰可见,贴金洒银足见府邸主人对戏曲的喜爱。
室内戏台大多以实用为主,但这里气派辉煌,架势直逼紫禁城内的皇家戏楼。
台下设的位置不多,原本也只是供府邸主人赏戏之用。
戏台上亮着灯,没人唱戏,光线落在空旷的台子上,乍一瞅有些瘆人。
台下幽暗。
主椅上坐了一男子,身影颀长,一手搭在椅子的扶手上,指骨修长,食指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敲。
景泞的高跟鞋声很轻,但还是声声回荡。
男子没回头,轻敲扶手的动作停止了。
“这处宅子是不错,怪不得陆东深势在必得。”他嗓音浅而淡,很悠闲。
景泞在他旁边的椅子坐下,将收好的伞立在椅子一侧,伞面的雨滴滑落,很快在地上洇开一小片水摊来。
“我们不能再见面了,这是最后一次。”景泞的声音有点冷。
男子笑看着她,“消息你该给已经给了,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现在想着收手?”
“他已经开始怀疑我了!”景泞的情绪有些波动。
男子嗤笑,“他相信过谁?”
景泞紧紧抿着唇。
“这处亲王府荒了太久,阴凉得很,但胜在寸土寸金的地段上,陆东深这人瞄准目标的能力还是很让人敬佩的。”男子说着又啧啧了两声,“只是可惜了这戏台,估计着是保不住了。”
景泞停直了脊梁,“你到底想说什么?”
“很简单,我要陆东深的底价。”
景泞身子一颤,“什么?”她看向他,“你要这片地做什么?”
男子看着戏台,笑,“我要的不是地。”
景泞全身绷紧,死盯着他的侧脸。稍许,她倏地起身,“我看你是疯了!”话毕要走。
手腕被男子一把控住,紧跟着一个用力,景泞就被他拉坐在怀里。她惊喘挣扎,推搡间却被他搂得更紧,她急了,喝道,“放开我!”
“床都上过了,还有什么可害羞的?”男子低笑。
景泞陡地僵住。
见她不挣扎了,男子抬手轻抚她的脸,指尖摩挲着她的眉眼,再开口时嗓音低沉温柔了许多,“有没有想我?”
景泞呼吸急促,敛着眉眼,许久后说,“我知道,你并不爱我。”
下巴被男人捏起来,“你爱我吗?”
景泞对上他似含笑的眼,硬生生把那个“爱”字压下去,“不爱。”
男子微微抿了唇,下巴的弧度僵了些许,但很快浅笑,“所以,只保持床第之欢也不错。”
“我说过,我不会再单独见你!”男人扼制住她的逃脱,微微眯眼横生魅力,却足具威胁,“你以为你不见我就能洗白了?你出卖过陆东深这是不争的事实,别管是一次还是几次。景泞我告诉你,陆东深的底价我是势在必得,而底价的价码
我希望是从你嘴里说出来。”说到这,他修长的手指轻抵她的唇,“毕竟,我们也做过露水夫妻,我到现在还怀念你的滋味。”
等男人走后,景泞跌坐在主椅上,愣神了许久。
脸如纸白。
脑海中浮荡着幕幕画面。
男人的喘息和女人的呻吟交织在一起,跌宕着让人窒息的情浪。
她痴迷了一个本不该痴迷的男人。
明知道他是危险的兽,明知道他不会真心待她,她还是一头栽了进去。无论想要如何逃脱和挣扎,只要他稍稍勾勾手指,她就忍不住想要靠近。
是一场如罂粟般要了命的风情,却吞得她丧心病狂。
景泞紧紧攥着伞,恨不得用尖细的伞尖戳进心窝。
痛,也好过这般不清不楚道德沦丧的拉扯。
她感到窒息,想要急于逃脱,起身往戏楼门口走时,余光却不经意扫到一抹白影。倏地一个激灵,回头,戏台上却空无一人。
景泞摒了呼吸,总觉得背后有双眼睛在盯着她。
汗毛就竖起来了。
刚到门口,却听见空气中一声叹息。
幽幽的,是个女人。
紧跟着,轻轻忽忽地像是有人在唱戏,若有若无的,充斥着整间戏楼,可又像是从戏台后面传出来似的。
景泞咽了一下口水,下意识提醒着她的是赶紧离开,可双脚不受控地朝着戏台方向过去。
戏文具体唱了什么景泞听不懂,只觉得凄切得很。
就在她踏上戏台的一瞬,全场的光源倏地灭了。
景泞全身一抖!
唱戏的声音还没停止,像是只手在召唤她一样。
她在戏台上站了好一会儿,等适应了黑暗的光线后,壮着胆子一步步朝着后台过去。
后台是以前供戏子们休息换妆的地方,现如今早已荒凉,甚至还有点潮霉味。
歌声幽幽,透过半开的房门钻了出来。
景泞的手指刚碰到门扶手,歌声戛然而止。
这一刻,她胆怯了。
双脚顺应大脑的命令想要离开,可刚转身,不知从哪吹来的阴风,竟将她身后半敞的房门给吹开了,吱嘎一声,于这寂静的夜里空间刺耳得很。
景泞脊梁骨僵直,没回头,却也能从余光里瞥见那抹白色的影子,离她似近似远。
她缓缓回过头,都能听见脖骨在咯咯直响。
月光扫在她身后的房间里。景泞倏然瞪大双眼,想喊,喉咙早已堵住。





致命亲爱的 第121章 121 不过是一场奢念
转眼周一。时间在北京这座繁忙的城变得矜贵,寸时寸金。蒋璃许久没这么过过日子了,想她在沧陵时逍遥自在,捡上个明媚午后的天总能打盹到夕阳西落炊烟袅袅,在沧陵,时间失去了概念。沧陵人日复一日年复
一年却不觉得枯燥,而在北京,重复着过日子就是在浪费生命,哪怕是一分一秒用在重复上。
蒋璃没过周末。
抱着厚厚的资料跑到国家图书馆待了两天。
再上班时,陆门在华的公司情况她基本上都了解得差不多,也对季菲在国外的业务清楚了些,但毕竟是隔着山水,分摊的业务也不同,所以她就目前来说没跟季菲有任何工作上的交集。
气味团队最后由10人组成,除了陈瑜外,其他9名都是出自全球各地、各个知名品牌的调香师、气味分析师,统一由蒋璃培训、管理和调配。
蒋璃按照个人习惯制定了培训计划,做完计划后窗外就燃起了霓虹。
她抻了个腰,随手将计划书发送给培训部和品宣组,抄送给了杨远,最后想了想,在抄送的名单里又加上了陆东深,并按照职位高低将陆东深的名字调到了最前头。
做完这些,前期的筹备工作就算是告一段落,蒋璃突然觉得浑身像脱了骨似的,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
还没等软瘫五分钟手机就响了。
是陆东深。
他虽人在国外,但这阵子电话来得倒是频,几乎是每天一个电话。刚开始蒋璃以为他要交代些什么公事,可他在电话里无非就是问些在做什么、有没有按时吃饭这类听着怎么都不像是上司对下属的话,然后,她就在想这人到底有什么意图,跟她嘘寒问暖难道是在时刻窥
视她有没有睚眦必报的心思?再然后,她就没那么多想法了。他来电话她就接,他问什么她就回答,无事献殷勤这种事天底下任何男人都能做得出来,但陆东深这种男人绝对做不出来,所以在还没揣摩透他的目的前,她就静观其变了

蒋璃没起身,顺手抓了手机按在耳朵上,半死不活,“喂……”
那头似乎被她逗笑,“怎么了?”
“没什么。”蒋璃撑起身子,又半死在椅背上,“我发的计划书你看了吗?”
“嗯。”
蒋璃瞅了一眼时间,“看完了?”
“嗯。”
蒋璃一下子坐直,“不带这么欺负人的吧?我辛辛苦苦做了好几天,你几分钟就看完了?我周末都用在国图里了,还冻得要命。”
“没感冒吧?”陆东深问。
蒋璃噎了一下,“你的态度让我诚惶诚恐。”
“怎么讲?”
“你是想先给我个甜枣再批我?”蒋璃揉着太阳穴问。
陆东深在那边问,“为什么要批你?”
“一般来说,能让人一目十行的计划书往往存在问题。”蒋璃如实说。
陆东深笑了,“对于工作我从不敷衍,你的计划书我逐字逐句看过,很不错。”
蒋璃差点咬了舌头,逐字逐句看过?她的计划书要是打印成册的话会是厚厚的一摞,他是怎么在如此短的时间内一字一句看完的?但既然老板发话说不错,那她也就不计较那么多了。
“打电话来是要问你,想要什么礼物。”陆东深说。
蒋璃半天没反应过来,“礼物?”
“意大利这边倒是有不少手工饰品店,我也是听秘书说的,你若喜欢,我找时间选来给你。”
蒋璃半张着嘴,不是在说计划书的事吗?
“我的计划书的确是没问题了对吧?”她不放心。
“是。”
“那经费申请上也没问题对吧?”
“就在刚刚我已经发邮件到财务部,你随时可以签走经费。”陆东深说。
蒋璃狐疑,“所以,你只是单纯得想送我礼物对吧?”
陆东深忍俊不止,“我出门在外,送你一份礼物,就是这么简单。”
“哦。”那她放心了,想了想说,“其实我对接收礼物这种事没太多经验。”
陆东深轻笑,“好,我知道了。”
等挂了电话,蒋璃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他为什么突然送礼物给她。
就算送,也是送给陈瑜合适吧。左思右想,她一个电话打到财务部,整家公司最常加班的部门就是财务那里,所以蒋璃也不怕找不到财务总监。一听蒋璃是询问培训经费的事,财务总监笑道,“是,没错,我已经收到了陆总的邮件通知。
”蒋璃挂断电话后,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可这念头刚起她就马上摁下,陆东深在商场耍的手段算是君子行径吗?所以也别怪她对他处处提防,谁不知这陆东深跟人相处都是一步一个坑?
她可不想掉进坑里摔个腿折胳膊断的。
**
蒋璃到家快九点,这个时间尚早。
刚进家门就接到了蒋小天的电话,一声蒋爷喊的她恍若隔世。“以后叫我蒋璃吧,或者夏昼也行。”
回到北京,她近乎与沧陵那边断了联系,只将新的电话号给了蒋小天。是她终究割舍不下沧陵的风月,所以才想从蒋小天嘴里知道沧陵以后的岁月是什么颜色。
芙蓉离开凰天后就再也没有消息,其他的姑娘们也是走得走散得散,欣慰的是没人为难蒋小天,他将她那两家店经营得挺不错。
蒋小天说,“你一天是蒋爷,一辈子就都是我的蒋爷。”
蒋璃压下心头苦涩,“小崽子嘴巴愈发甜了。”“前两天听说有个女的在沧陵天际酒店的江山图前站了好久,我还以为是蒋爷你回来了呢……”说到这,蒋小天竟哽咽了,“爷,你说以前的日子咱们是真的再也回不去了吗?有时候我就觉得像是在做梦一样
,如果梦醒了发现其实一切都还没有变该多好……”
蒋璃心里自然也是堵得慌,如果能回到从前……她也觉得挺好,可这世上就是有种叫做时间的东西,来时刻提醒你所谓的如果不过就是一场奢念。
“有人对江山图感兴趣?”她还是摘出了理智。
蒋小天说,“应该就是懂画的住客吧。”蒋璃微微蹙眉,左右不过蒋小天的一句闲话,可她怎么就觉得哪里不对劲呢?




致命亲爱的 第122章 122 他懂我
刚落电话,门铃响了。
蒋璃看了一眼门镜,是保安处的一名保安,脸熟,在这小区里做了很多年了。
开了门,小保安挺热情的,将手里的盒子递给她,“您好几天没回来,这东西一直搁在物业呢,瞧您回来了,所以赶紧给您送来。”
是个黑色的盒子,巴掌大小,没放进快递袋子里,外面就是缠了一圈透明胶带。“不是快递公司送的?”
小保安摇头,“好像是有人放在物业门口的,下面压了张纸,写着您家地址。”
等保安走后,蒋璃晃了晃盒子,很轻,没动静。
她拆了透明胶带,慢慢打开盒子。
里面的物件倏地刺痛了蒋璃的眼,心口忽悠一下,紧跟着窒息。
她一把抓起盒子里的东西,好半天才喘过气来。
许久才反应过来,拿起手机拨了过去。
那头响了几声接通。
声音嘈杂,像是应酬场合。
蒋璃拨通后喉咙就堵住了,半天都没出声。那头喂了两声,见没人说话只闻呼吸就沉默了,少许,那头就安静了,应该是对方离开了原来的位置。
“夏夏?”
蒋璃呼吸急促。
那头似喜,“你终于肯打我电话了。”
“饶尊。”蒋璃微颤唇齿,“你太过分了!”
**
“首先,这不是我送出去的东西。”饶尊将盒子里的东西拿在手里,“其次,你想想看最近有没有接触到以前的人和事。”
在接到蒋璃的电话后,他就扔下应酬二话没说赶来了。赶到时,蒋璃就站在楼下的夜色里,远远的身影娇小,若不是有路灯,她会湮没在漫长的黑夜里。可她的脸色苍白,匿在黑发里像是清浅月色。她没让他上楼,而是上了他的车,饶尊将车子择了一处好说
话的地界后这才发现她一直在抖。
他想要去握她的手,可她把他的手甩开了。
蒋璃压在心头的恐惧终究成了歇斯底里,她扭头盯着他,一改往日对他的战战兢兢,“不是你还有谁?论跟以前有关的人,也只有你才知道我的住所!”
“你冷静点!”饶尊箍住她的肩膀,“我有这么做的必要吗?图什么?只是为了吓你?”
蒋璃的身子颤得厉害,如此距离,饶尊都能听见她上下牙齿相撞的声响。轻叹一声,“你能确定盒子里的就是左时的东西吗?”
盒子里的是一方纯黑色的手帕,手帕的右下角绣了一张很小的戏曲脸谱。
就是这么一块帕子,引得蒋璃情绪大变。
她将帕子攥在手里,点头。是左时的东西,但凡是他的东西她都不会记错。
饶尊质疑,“左时没有用手帕的习惯,而且,就算他用过手帕,怎么就能证明这条就是他的?”蒋璃几番才压下颤抖,“这块手帕是左时出事前我送他的,那是有一次我们去梅府吃饭买下的,这种脸谱手帕其他地方没有,而那次是梅府在做纪念梅兰芳活动才出的刺绣手帕,买下手帕的就只有我和左时
一桌。”
饶尊了然。
蒋璃猛地一颤,突然一把抓住饶尊的手腕,“是不是左时回来了?当时……当时发生的所有事其实都是假的?”
饶尊见过她惶惶不安的样子,也像是今晚一样,他的心揪着疼,忍不住将她拉进怀里,“手帕交给我,我给你查这件事。”男人温柔的语息并没能安抚她无处安放的心,反而让她情绪更加波动,将饶尊拼命推搡,“为什么?为什么当初你要那么逼我?我已经躲了三年了,你为什么还要出现?饶尊,你是鬼吗?所以才阴魂不散的
?当初死的人为什么不是你?”饶尊任由她像个疯子,也任由他身上的衬衫被她拉扯得凌乱,只是,在听见最后一句话时他的脸色变了,寒凉又不悦,一把掐住她的下巴,“你就这么恨我是吧?那当时你知道我有多恨你和左时?我对你怎
么样你不清楚吗?可自从左时出现后你就变了!夏夏,你是属于我的,凭什么左时把你抢走?”
蒋璃眼角的泪悬在眼眶,死死不肯落下,她盯着他,一字一句,“饶尊,我从来就没属于你过!”饶尊掐着她下巴的手一僵,许久放开她,整个身子靠着车座,狠狠砸了一下方向盘,“是!是我他妈的自作多情!”然后转头看着她,目光阴霾,“我一直都很想知道,左时到底有什么好?凭什么你选他不选
我?”有些人,注定就会成为另一些人的阳光,他们的好会像冬日暖阳穿透寒凉给予人温暖,那光亮不激烈不刺眼,暖得温柔,左时就是冬日暖阳,所以,饶尊永远都不会知道左时在她每天游走虚妄的日子里扮
演了怎样重要的角色。
而饶尊,他是烈日,身上的野会将人灼烧,直到灰烬。
她坐在副驾上,用苟延残喘的力气回答了他的问题,“他懂我。”
只有三个字。
可这三个字比“我爱他”更具威力,饶尊的脸色冰得很,咬牙切齿,“好一句他懂你啊。”
蒋璃抬手去开车门。
手腕被饶尊控住。
再开口时他已经管好了自己的情绪,“这件事交给我去查吧,你什么都不要管了,也许……”他咽下后半句话,没有也许,更不会有人是在恶作剧,这一点她很清楚,否则就不会这么失去理智。
蒋璃虽脸色很差,但一通嘶喊和发泄已经驱散了心中的恐惧,她抽回手说,“如果对方是针对我的话,我想躲也躲不开。饶尊,这件事我不需要你插手!”
车门关上后,车厢里只留着她的气息。隔着车窗看着她渐渐沉入夜色的身影,饶尊有几次想要下车去追的冲动,可是,即使追到又怎样?他看着自己的手,人人都说他尊少没有得不到的东西,只要他想,就会有人乖乖地将他想要的东西亲手奉
上。
他的手,得到了太多的权和势,却无法用这只手来将她控制得心甘情愿。
三年前……
他也痛恨三年前!
饶尊转头看着茫茫的夜色,她的身影已不再了。
可脑子里回荡着的是她曾经哀求的声音,她哭喊着哀求他:求你……饶尊,我求你别逼我……
饶尊倏地闭眼,额上青筋凸起。
是啊,只有左时才懂她。
可是,如果当时换成是左时呢?他相信左时会做出跟他一样的决定。因为,她是他们深爱的女人。




致命亲爱的 第123章 123 有见过邪的事吗
黄沙漫天,一柱龙卷由远及近很快拔起扎在戈壁滩上的军用帐篷,远远近近被几年前的风蚀成各个形状的雅丹如巨兽,沉默地看着眼前的一切,静候所有生命都埋葬在这片一望无际的戈壁里。
紧跟着是刺眼的阳光,然后光亮转得柔和。是夹着花香的午后,玻璃房里男子正在工作。
光线落在他白得发亮的白大褂上,他的眉眼柔和又认真,哪怕就是远远看着也美若画卷。
他抬头朝这边看过来。
嘴角含笑。
那笑,就如冬日暖阳,如枝头春情,静谧柔和。
转眼又是幽明的湖底。
一束光如锥直穿水面,却又被黑暗给逼了回去,只散了极弱的光亮浮游在深渊之中。
飘忽不定的尸堆。
苍凉绝望的脸庞。
远远的,被尸菌水母包裹着的那具尸体在水母散发的流光中陡然睁了眼。
血汩汩而流。
从那空洞的眼眶和嘴巴里。
那具尸体像是痛苦,朝前伸着被水母包裹着的胳膊,似乎要抓什么,终究还是徒劳。
尸体的嘴巴在蠕动……
那口型依然是:救我!
蒋璃猛地睁眼。
眼前似乎还是如黑沙流动的湖水,冰冷蜿蜒。
耳边有人在唤她,“夏总监?”
蒋璃恍惚不知所闻,脑子里还是那具浮游在寒水之中的尸体,寒气像是从四面八方而来无孔不入,顺着毛孔流进心脏,整颗心渐渐寒凉冰封。
她的胳膊被人轻轻推了一下,“你还好吧?”
蒋璃这才回到现实,寒凉如潮水般驱散,可额头濡湿,抬手一抹,是冷汗。
她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景泞隔着张办公桌看着她,眼中关切。
“没事,做了个梦而已。”蒋璃觉得自己像是活过来了似的,深吸几口气,这才压下梦里的惶惶不安。
景泞也不便问她做了什么梦,直接说了蒋璃交代给她的事,“沧陵天际那边查了监控,江山图前也有不少人逗留过,如果说每个人都要仔细盘查的话,沧陵天际那边需要有上级的授权。”
“需要陆东深的签字?”蒋璃问。
景泞想了想,“原则上是这样,但陆总目前不在国内,你也可以找杨副总的批示,只是……”
蒋璃见她迟疑,问,“只是什么?”
景泞笑了笑,“也没什么,我觉得要不然等陆总回国呢?这也就是眼前的事了。”
蒋璃思量片刻,说,“没关系,我直接找杨副总。”虽说陆东深这阵子对她的态度和蔼可亲,可不意味着会同意她再插手沧陵的事,说不准真等他回来,她再想查就更困难。蒋小天虽说是一句无心的话,可偏偏就传出了那样的话,她很清楚江山图里藏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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