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之文豪崛起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王梓钧
“当然计较,”周赫煊恐吓道,“如果二位负隅顽抗,死不投降,万长官在南京就危险了。即便蒋总司令不杀他,刘茂恩也不会放过他,你们想万长官死,还是活?”
李筱兰和石振清沉默不语,他们并非冯玉祥嫡系,而是在年初才投靠冯玉祥的。冯玉祥的嫡系都吃不饱饭,他们的待遇就更加糟糕,如今钱粮子弹奇缺,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周赫煊又指着西边说:“孙殿英已经答应投降了,我给你们最后一天考虑时间。如果今天不归附中央,明天孙殿英就会从侧翼对你们发起攻击,到时候两边夹攻,二位自己看着办。”
李筱兰和石振清本就怀疑孙殿英已经投降,此时更加惊疑不定。
李筱兰拿起电话,拨通孙殿英的阵地,质问道:“孙将军,你怎么不进攻,难道你投降将军了吗?”
孙殿英没好气道:“投降个屁,老子没子弹了,要打你们打。”
“你真没投降?”李筱兰重复道。
“没有!”孙殿英说完就挂断。
李筱兰放下电话,笑道:“周赫煊,孙殿英说他没有投降。”
“或许吧,”周赫煊也笑道,“但这有区别吗?他的阵地前面是空的,中央军都调来攻打你们二位了,孙殿英却不趁机进攻,这跟投降有什么区别?”
周赫煊掏出两张空白委任状,拍在桌子上说:“职务你们自己填,官职最高是副省长,军职最高是副军长。只要归附中央,每人奖励30万元大洋!”
见两人还在犹豫,周赫煊说:“万长官的性命,可都掌握在你们手里。两位追随万长官多年,总不能把他给逼死吧?”
“容我,考虑考虑。”李筱兰松口道。
周赫煊步步紧逼,走到作战地图前说:“津浦线晋军已经溃退,反蒋联军被逼到黄河以北。中央军的山东精锐已经悉数调至河南战场,豫南、豫东战线是根本无法抵抗的。这里,这里,还有这里,中央军已经发起全面总攻,只要洛阳和潼关失守,冯玉祥的后路都要被断掉。冯玉祥不能放着后路不管,已经抽调大军增援洛阳了,你们这里属于孤军,就凭这点人可以抵挡吗?”
李筱兰和石振清闻言大惊,难怪他们迟迟见不到援军,原来援军都去洛阳了。
“归附中央,平息战乱,这是国家大义。援救万长官,这是个人报恩。你们升官发财,这是为自身前途考虑,”周赫煊喝道,“大义在先,私恩在后,加官进爵,光耀祖宗,还有什么好想的!不说这场大仗最后谁胜利,你们眼下的难关就没法度过,没有粮饷和子弹,没有援军相助,你们难道要让部下官兵都去死?你们的良心呢?”
李筱兰额头冒汗道:“我再想想,我再想想。”
周赫煊大吼道:“不能再想了,迟一天归附中央,部下官兵又要徒增伤亡,你忍心看着他们的父母妻儿失去儿子、失去丈夫、失去父亲吗?迟一日归附中央,你们的功劳就减少一分,难道想以后被刘茂恩压得抬不起头?”
“干了!”石振清拿起空白委任状,拍桌子道,“周先生,请你回去禀告蒋总司令,我们答应反正,归附中央政府。如果总司令信不过,怕我们再次假投降,我们可以率先进攻孙殿英。”
李筱兰犹豫道:“振清,还是再考虑一下吧。”
“老哥,再考虑就晚了,万长官还被关押在南京呢。”石振清苦劝道。
李筱兰沉默半晌,终于叹气说:“那就投降吧。”
周赫煊脸上终于浮出微笑,李筱兰、石振清部一旦投降,侧翼的孙殿英就只剩下两个选择:要么投降,要么撤退。
民国之文豪崛起 387【奉军入关】
(历史不能改变,所以只能修改本书的大纲,前面消失的几章,大家就权当没看到。)
民国十九年九月九日九时九分,取“九五至尊”之意,阎锡山在北平中南海怀仁堂就任“国民政府主席”。他还给张学良安排了一个副主席的职务,希望张学良能够早日赴北平就任。
这个新政府毫无新气象,因为派系权利矛盾,以及资金不足的问题,具体事务各种拖沓推诿。而山东和河南的战事又隐隐有崩溃的迹象,搞得就像当初张作霖在北平组建军政府一样,成了最后的疯狂。
周赫煊是9月12日回天津的,只在家休息了一天,就有人前来拜访。
来者叫赵丕廉,已经快满50岁了,阎锡山的高级幕僚。晚清时参加过同盟会,办过工厂、开过报社、也搞过出版社,后来在山西主管教育事业。
山西的义务教育搞得那么好,跟赵丕廉的努力分不开。他开办的山西省国民师范学校,几乎成为山西地下党的活动基地,赵丕廉也是睁只眼闭只眼。
阎锡山如今的头号谋士叫赵戴文,本来主管山西民政,前两年还当上南京政府内政部长。
赵丕廉相当于阎锡山手下的第四号谋士,但不管是赵戴文还是赵丕廉,亦或是第三号谋士南桂馨,全部都是反对阎锡山开战的。他们苦苦劝谏过,但阎锡山不听,只得老实回来辅佐阎锡山“造反”——其中南桂馨投靠了南京政府。
这些人都属于阎锡山的老牌谋士,北伐胜利后阎锡山又大量启用新人,把不听话的老人都踢开或者闲置。阎锡山对地盘和军队的控制力更强了,但手底下的派系势力也变得更加复杂,新人跟老人争权争得厉害。南桂馨之所以投靠南京政府,其实主要原因就是被新人逼走的。
阎锡山自己内部的派系都斗得厉害,再加上冯玉祥、李宗仁、汪兆铭的人,这刚刚成立的北平新政府实在够呛,抢夺高官职位都快抢出狗脑子了。
“芷青先生,久仰久仰!”周赫煊没说客套话,他是真的久仰,能在民国把一省小学的入学率提高至70%以上,赵丕廉堪称难得的教育家了。
赵丕廉外形清瘦,锃亮的大光头,口鼻之间留着一撮胡子,跟后世四川的散打评书李伯清长得有八分神似。他笑着抱拳说:“周先生,我也是久仰啊。你捐资助学的义举,我在山西都有所耳闻。”
两人互相吹捧几句,周赫煊问道:“不知先生大驾光临,所为何事?”
赵丕廉喝了一口茶水,正色道:“如今北平国民政府初建,我负责教育相关事务。周先生你是著名的教育家,可愿出山相助?教育部副部长和北大校长职务虚位以待。”
好吧,北大的校长又泡汤了。
常凯申答应派蒋梦麟到北大做校长,可北平此时被反蒋联军占据,根本不认蒋梦麟这个“伪校长”。可怜北大师生,继续过着没有校长,没有财政拨款的日子。
这也从侧面反映出北大的顽强和凝聚力,数年如一日的没钱没校长,学校居然还能照常招生、照常上课,换成其他大学早特么完蛋了。
周赫煊没有拒绝,也没有接受这一聘任,而是笑问:“芷青先生,你觉得北平国民政府还能撑多久?”
赵丕廉义正言辞地说:“常凯申倒行逆施,民心尽丧,北平政府肯定能取得最终胜利。”
周赫煊笑道:“好像芷青先生也是反对打仗的吧?”
“呃……”赵丕廉顿时语塞,他本就不是善于言辞的人,让他做实事可以,做说客就够呛了。
周赫煊反过来招揽赵丕廉,说道:“芷青先生,等中原大战结束,不如你来做‘希望教育基金会’的副会长兼秘书长吧。你在山西搞的那套义务教育,完全可以换个形式推广到全国。”
赵丕廉苦笑连连:“罢了罢了,我是来请你当教育部副部长的,你反倒劝我给希望教育基金会做事,看来是没法说服你了。周先生,告辞!”
“慢走,”周赫煊把赵丕廉送出三乐堂,郑重道,“芷青先生,等阎主席战败后,你做为他的重要谋士,多半是没有好去处的。希望教育基金会随时恭候大驾!”
“再说吧。”赵丕廉无奈的挥挥手。他这趟来天津,并非专门为了请周赫煊出山,同时还要向天津的诸多寓公发出邀请。
可惜,如今反蒋联军的形势急转直下,原本答应出任北平政府要职的寓公们,现在都一个个闭门谢客了,很少有人愿意跑出来蹚浑水。
九月九日的九天以后,张学良在阎锡山的“九五至尊”之上又加了个九,突然通电全国,率领东北军大举入关。
阎锡山还真的只有跑路的份,张学良通电入关时,他正在石家庄指挥作战。接到电报以后,阎锡山来回踱步兜圈子,边走边说:“完啦,完啦!咋个办呢,咋个办呢?”
阎锡山吓得惊慌失措,是因为晋军主要兵力都布置在河南、山东,直隶地区异常空虚。东北军入关以后,一路上根本没有遇到像样的抵抗,18日通电,19日入关,21日占领天津,23日占领北平,半个月内占领整个华北。
前线的西北军早就军心不稳,听到东北军入关消息,立即就有超过10万人的军队倒戈,主将全都被常凯申用大把银子给收买了。
阎锡山连忙通电全国,宣布辞去新政府的主席职务,他还想继续回去做他的山西王。汪兆铭也匆匆逃离北平,还通电表示自己的无奈:现在奉天已经诉诸武力,我们只有撤离北平了。
东北军和中央军还在南北夹击反蒋联军,张学良却有空跑来找周赫煊闲聊,他见面就哈哈大笑:“明诚,你的计谋大妙,堪称当代诸葛亮!”
张学良能不高兴吗?
常凯申送了他至少2000万大洋,再加上大批的军事物资,不仅解决了东北财政困难,还让奉军实力大涨。而且,他还不费吹灰之力的占领华北,一跃成为实力最强大的地方军阀。
民国之文豪崛起 388【战事尾声】
常凯申去年勒令地方军阀裁军,只有张学良是真的在裁。原先东北军人数多达40余万,张学良大搞精兵简政,最后裁到只剩下28万正规军,其中16万属于精锐,剩下12万为地方守备部队,裁掉的10多万全部变成屯垦军。
这在民国属于难得的壮举,不管是中央政府,还是地方军阀,都在想法设法扩军,唯独张学良在大裁军。
裁军之后的东北军并没有削弱,战斗力其实还提升了。张学良也想方设法大练新军,这些新军从军事素养到武器装备,都远超一般的军阀部队。
这说明了什么?
说明张学良对东北军的控制力,已经远远超过张作霖,至少从表面上来看,他可以轻松指挥奉军任何一支部队——张作霖调军打仗还要给好处费才行,有些兵头子是不听话的。
怎么说呢,只从练兵能力而言,张学良在民国诸多军阀当中能够排进前列,如果他不亲自指挥作战就更完美了。
张学良抽着烟说:“老蒋还想打仗,邀我把阎百川(阎锡山)和冯焕章(冯玉祥)彻底赶尽杀绝,然后再跟他南下一起对付李德邻(李宗仁)、白健生(白崇禧)和陈伯南(陈济棠)。”
“你怎么回应的?”周赫煊问。
“当然是拒绝啊,我入关本就是想平息战端,盼着国家早日和平,”张学良无奈地摇头说,“老蒋打仗是打上瘾了,不灭掉地方势力他死不罢休。如果按照他的想法来搞,至少还要死上几十万士兵才能安宁。”
周赫煊点头道:“确实如此,他的掌控欲太强了,可惜能力没跟上。”
张学良道:“老蒋这回还真大方,他把黑、吉、辽、晋、察、热、绥、冀八省地盘,外加北平、天津、青岛三市全都交给我节制,还让我处理中原大战的善后事宜。”
周赫煊笑道:“有阴谋?”
“当然有阴谋,”张学良苦笑着说,“他让我善后,却又勒令我把西北军、晋绥军的军队裁撤六成,明显是想挑起我跟那些军阀将领之间的矛盾。趁我焦头烂额抽不出手的时机,回兵南下彻底把桂军给消灭。”
常凯申还真是打仗打上瘾了,明明南京政府财政已经崩溃,还想把桂系军阀给赶尽杀绝。打着打着没有钱粮,为此专门加派各种税捐,搞得南方天怒人怨,他见实在打不下来才罢休。
放过了桂系军阀,常凯申还不消停,又把目光对准红区,对红区发起多次围剿。
然而醉翁之意不在酒,常凯申围剿红区实为一石三鸟之计:第一,当然是为了消灭我党;第二,调派刚刚收编的杂牌部队打仗,削弱控制杂牌势力;第三,围剿到哪里,常凯申的军事触角就延伸到哪里,趁机扩大实际地盘。
简单归纳总结成八个字,常凯申玩得是“驱狼吞虎、渔翁得利”。
张学良不想陪常凯申玩游戏,他说:“我正在跟老蒋周旋,裁一些战斗力弱的杂牌,再整编合并上一批,换个番号偷偷保留下来。”
“这是利国利民的好事。”周赫煊说道。
如果按照常凯申的命令强行裁军,那些刚刚倒戈的北方将领,估计又要扯旗造反,打仗不知打到什么年月。
当然,张学良也趁机大大收买了人心,他这么一搞,不管是西北军还是晋绥军将领,都会欠下张学良的人情。事实也是如此,今后北方无论哪个派系的将领都对张学良心悦诚服。
就拿摸金校尉孙殿英来说,后来中央想调派孙殿英去多伦,谁来下命令他都不听,结果张学良打一声招呼就搞定。
前些天,阎锡山、冯玉祥和汪兆铭在郑州开了会,商议联合发表停战通电,接着各自离开郑州返回老窝。常凯申率军占领郑州后,就没有再继续全力追击,而是挥舞着银子大肆收买敌将,把北方交给张学良处理,同时调集大军去湖南打桂军。
西北军的许多将领,既恨阎锡山,又恨常凯申,这就白白便宜了张学良。张学良根本没掏银子,便顺利收编多支部队,军力迅速壮大起来。
阎锡山、冯玉祥见回天乏术,常凯申又逼着他们下野,两人只能照办——各自把军政大权交给心腹,准备下野之后出国远游避风头。
其实冯玉祥还没有死心,私底下各种小动作,可大局已定,他的诸多谋划根本翻不起浪花。
这场动员兵力110万人以上,消耗经费5亿元,死伤30万人,战火波及20多省的内战,终于进入了尾声。
最大的受益者,不是叫嚣着裁军的常凯申,也不是莽着劲想要打仗的冯玉祥,更不是算盘打得比猴精的阎锡山,而是等待时机成熟再出手的张学良。
张学良如今名义上坐拥八省三市地盘,麾下节制数十万兵马。换成张作霖这种野心家,估计都开始谋划着一统天下,把常凯申都拉下马了。
周赫煊给张学良泼冷水道:“汉卿兄,你把东北军全部精锐都调派入关,东三省防御空虚啊,还是尽快调回去警惕日本关东军吧。”
张学良为难道:“我也想啊,可现在地盘太大,必须分散兵力把守,否则根本没法控制那些大大小小的军阀。”
周赫煊默然无语,因为他根本没法反驳。
山西、陕西、绥远等西北省份,张学良是肯定无法控制的,只能让冯玉祥和阎锡山的老部下管理。但华北地区却不一样,张学良只要花上两三年时间治理,就能让华北跟东北一样,变成他的稳固地盘。
剿匪、平乱、驻守、警备……太多事情需要东北军精锐,张学良总不可能为了东北安全,而对新占地盘坐视不理吧。
毕竟日本关东军入侵,都还只是周赫煊的猜测,就算张学良相信,他也没法拿这个来说服手下的人。
周赫煊说:“不论如何,必须抽调至少三万精锐回东北。”
张学良点头说:“那也得等善后问题解决之后,现在根本抽不出手。”
民国之文豪崛起 389【贪官污吏】
为了尽快稳固华北地盘,张学良把自己的官邸都搬到了北平,颇有些励精图治,大力发展华北军政的做派。
随着张学良的离开,新任天津市长也出炉了。
此人名叫臧启芳,在美国加州大学、伊利诺大学主修经济学,回国后做过东北大学的法学院院长,还给张学良当了几年家庭教师(教授经济学),他也是张学良的机要秘书之一。
张学良对臧启芳的态度很复杂,一方面敬重臧启芳的才学能力,另一方面又觉得臧启芳不靠谱。
因为之前东北大学的学生闹事的时候,臧启芳并未严加约束,以至于学运规模越搞越大。用张学良的原话说,就是“我对臧启芳很不器重,几乎要把他们(学校多位领导)都枪毙了”。
说白了,臧启芳就是个学者型官僚,而且非常爱护学生。
历史上东北大学内迁至四川,当地川军经常调戏女学生,搞得学生们晚上都不敢出门。当时任东北大学流亡校长的臧启芳得知后,当即广发英雄帖,宴请当地驻军的连级以上军官。他诉说了学校流离失所的艰苦,又讲述了学生勤奋学习的不易,恳求驻军严格灌输士兵,保障学生们能够安心学习。
这些都不算什么,恐怖的是臧启芳挨个敬酒,四川老白干连喝50余杯,把川军将官们看得目瞪口呆。从此之后,当地川军一提起臧启芳都要竖大拇指,再没有发生士兵调戏女学生的事件。
后来柏杨先生也在他的杂文里说:“十年来酒量如海而不强灌人,有酒仙之风者,就我所知,得两人焉。一为已逝世的臧启芳先生,一为仍在世的叶明勋先生,值得顶礼拥戴,歌功颂德者也。”
臧启芳上任天津市长的第三天,便邀请周赫煊和张伯苓一起吃饭,酒宴就设在他租住的小四合院当中。
张伯苓去年到欧洲兜了一圈,今年初才回来,听说是筹集了十几万元的办学经费。他这个南开大学校长,已经不怎么管具体校务了,反正整天就是四处要钱。
此君是位要钱高手,整天哭穷当叫花子,硬是把南开大学的规模越办越大。他两年前开办了南开小学,再加上中学和大学,南开的摊子铺得很大。三年前创立南开经济研究所,马上又准备筹建应用化学研究所,反正这位先生是闲不下来。
臧启芳新官上任,是很想在天津大展拳脚的。一是想发展地方经济,他在美国主修经济学嘛;二是要振兴天津教育,臧启芳骨子里就是个搞教育的。
“张先生,周先生,天津教育界就数两位威望最高。鄙人初来乍到,教育方面还望两位多多支持,”臧启芳举杯说,“来,我敬二位先生一杯,我干了,你们随意。”
臧启芳说完就仰脖子喝下,装五钱酒的大杯子,瞬间喝得干干净净。
随即,臧启芳又聊着天,分别给周赫煊、张伯苓敬酒。尼玛就跟喝白开水似的,一杯接一杯下肚,转眼就喝光大半斤,而且说话口齿分明,没有任何喝醉的征兆。
酒仙儿啊!
周赫煊和张伯苓对视一眼,都各自抿酒不说话。
等喝得稍微有那么点意思,臧启芳才笑道:“我准备提升天津的适龄儿童入学率,想从两个方面着手,一是兴办公立小学,二是扶持民间私立小学。这都需要两位帮忙。”
张伯苓问:“天津市政府每年打算拨多少款项?”
“这个么,天津的财政着实有些困难,”臧启芳叹息道,随即又说,“不过政府再困难,也不能穷了教育。我可以做主,每年拨2万元作为小学补助经费。”
两万元摊到整个天津市,有屁用啊!
张伯苓有些失望,但还是笑道:“难得臧市长重视教育,我也代表天津的学子敬市长一杯。”
“好说,好说。”臧启芳举起杯子又是一口闷。
周赫煊说:“希望教育基金会的善款,只能勉强维持现有的希望小学,实在没有能力继续扩大规模,恐怕要让臧市长失望了。”
如今希望小学主要分布在天津和北平,另外两市周边的河北省内,也兴建有一些,总共加起来有98所之多。目前在读学生1万多名,学校老师有300多个,每年给老师发工资就要10万元,再加上购置教学物资,以及提供免费午餐等支出,一年的总花费超过15万元。
说实话,善款早就不够用了。
文绣经常上街宣传呼吁募捐,周赫煊也偶尔找北平、天津的富商们化缘,但每年的善款还是筹不足5万,剩下的全靠周赫煊自己捐赠。
“唉,没钱万事难啊。”臧启芳无奈叹息。
周赫煊开玩笑道:“天津市长都哭穷,你让其他地方的民政官情何以堪。”
“哈哈哈哈。”张伯苓大笑不止。
这真是个笑话,因为此时的天津特别牛逼。
天津是民国年间第二大工业城市,仅次于上海,也是北方最大的金融贸易中心,可以说富得流油。
可惜天津最重要的盐税,根本不走地方财政,直接上交长芦盐署,由中央统一收去了。外加阎锡山战败时,上任市长把钱花得差不多,臧启芳这个新市长才变得无钱可用。
一顿酒喝完,等张伯苓离开以后,周赫煊才贼兮兮的对臧启芳说:“臧市长,我倒有个赚钱的法子。”
“周先生请讲。”臧启芳精神一振。
周赫煊道:“彻查天津所有大型公司工厂,清理他们的股份,肯定有些是不干净的。”
臧启芳就一搞教育的,哪里懂这些,连忙请教道:“周先生能否详细说明情况?”
其实很简单,天津工业大部分都是官僚资本。
比如大名鼎鼎的久大精盐公司,为了打破盐政旧制的限制,直接拉拢杨度入股,结果获得袁世凯特批的销售权。为了将精盐销售到南方,又陆续吸引蔡锷、黎元洪、曹锟、曹锐等人入股。
结果呢,打一次仗换一拨血。
比如第二次直奉战争结束后,北洋当局就大力查抄久大精盐公司,不但将曹锟等人名下的股份没收,还把公司董事长逮捕,久大公司上交八万银元罚款才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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