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剑盛唐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断刃天涯
山头上激战正酣,两军搅在一起,吐谷浑部在做垂死的反扑,唐军跳荡开路,后续不断往前。弓箭弩箭,掀起一片一片的死亡云朵。
李靖想的那位高人,此刻正在审问一个吐谷浑的战俘,这是一个贵族打扮得家伙,穿的花里胡哨的。一场短促的突击战,消灭一百多人的后勤部队,李诚留下了这么一个俘虏。
为了抓住这个俘虏,一个斥候替李诚挡了一刀,李诚甚至连他的名字都是后来知道的。
叫上崔成,两人一起审问。身穿丝绸的俘虏,跪在地上的泥水中瑟瑟发抖,李诚问一句,他就回答一句。这家伙意外的懂汉语,能听的懂关中话,省了很多的事情。
情况很快就搞清楚了,吐谷浑囤积干草的地方有两处,一处在库山脚下,距离主力比较近,也就是五里地的样子。另一处,则在这附近。通往祁连山的方向,离这里不过三里地。这个俘虏出现在这里,就是因为连日作战,挡住了唐军的进攻,伏允下令杀牛宰羊,犒赏三军。别以为吐谷浑的牧民牛羊肉随便吃,那是贵族老爷才有的待遇。
再次看看日头,时间在下午三点半左右,身后的草原上多了一道烟柱子。
“走吧,时间不多了。”李诚抽出战刀,狠狠的一挥,跪在地上的贵族根本没想到,这一刀在自己招供之后,还是劈下来了。一声惨叫,身体倒在泥水中抽搐,血飞溅而出,地上多了一个血泊。李诚在贵族的衣服上擦了擦刀,收起归鞘,翻身上马。
崔成看傻眼了,这货比自己都狠啊。李诚都不明白,自己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大概是因为战场上,那个叫马六的斥候,毫不犹豫的替自己挡刀,付出一条手臂的代价时,李诚就做了决定,不留活口。
“出发!”李诚举起手,鄯州斥候营剩下的兄弟不足百人了,依旧快速的在李诚身后集结。虽然不足百骑,但是战马动起来,依旧一往无前,势不可挡。
崔成看着李诚的背影,心里有点发苦,这一路奇袭作战,他可以说是几乎什么都没做。
“看到了么?”一刻之后,山坡上的李诚抬手一指,崔成一脸欣慰的笑。草料堆,巨大的草料堆,外面有栅栏,牛羊在栅栏内。山坡上散落着几时个帐篷,这里就是吐谷浑另外一个草料囤积点。这些牛羊,则是留着给作战的士兵享用,或者说是用于激励士气的奖赏。
“兵分两路,左右突进。”崔成舔一下干裂的嘴唇,李诚默默的点头。
一千骑兵很快分成两路,李诚带一路先走,从左边绕一个圈子。崔成则不紧不慢的,等着李诚移动到位,红旗摇摆传讯时,这才抬起手:“跟着上!”
哗啦啦,马蹄声密集了,五百铁骑一起小跑,大地都在震动。
吐谷浑营地里的人,开始到处乱跑,哇哇大叫。之前的两道烟柱,好处是可以动摇库山敌军主力的士气,坏处是这里的吐谷浑后勤部队,提前有了准备。
李诚冲在最前面,两千米的距离,战马先是小跑,接着匀速跑,最后一百米才发起冲刺。对面的箭只嗖嗖的响,李诚视若无物,手持黄杨木打造的手弩,距离栅栏五十米左右,射出去,也不管是否命中目标。噗嗤噗嗤的声音中,抽刀,策马,战马跃起,跳过栅栏,举刀。
书剑盛唐 第二十六章 火,野火。
每一个动作,李诚现在都非常娴熟,变态的学习能力之下,李诚几乎是一学就精。
劈!气势如虹!刀落下前,李诚甚至清楚的看见,挨刀者脸上的惊诧而不是恐惧。
快,实在是太快了,入闪电一般。中刀者的脑子里,没时间去恐惧,只有惊诧。
战马落地,顺势往前一冲,李诚熟练的转刀,刀背贴着手臂,往前一横。
叮的一声,两刀对砍的声音,咔的一声,刀断裂的声音。攻击者一脸的错愕,这是从唐军手里夺来的宝刀啊,怎么就这么断了呢?可惜,没时间去想明白这个问题了,刀锋借着马的冲击力,在脖子上一闪,血飞溅而出,飙在李诚的脸上。
保持这个姿势,一手催动战马,一路横着切过去。身后的斥候们,看见的就是一个切割机一般的李诚,手里的宝刀所向披靡。不知道过了多久,似乎很长的时间,宝刀就这么一路切过去,一直到前方没有目标。
勒缰绳,转一个小圈子掉头,身后跟随的骑兵,陆续杀出地阵。吐谷浑的后勤部队,比预想中的要多。本以为最多一千余人,现在看着单单这一路,就不下两千。
眼前是一条血路,人数更多的一方,被杀散了阵型。地上躺了一地尸体和伤员,有自己人,更多的是吐谷浑的骑兵。阵中还有人在厮杀,怎么没有跟上杀出来?李诚心中一紧,不假思索,举起刀:“跟我冲!”
催动已经疲惫的战马,丝毫不惜马力,李诚再次带头杀进战团。
噗!噗!噗!这一次很快战马就跑不快了,但是李诚的手上却很快,一刀一个,好不停留,继续往前冲。身后的骑兵也是一样,跟着李诚就像一把楔子,扎进敌军阵中。
噗,又是一刀砍翻一个,杀到了被困唐军的身前,一看是牛大贵站在地上,手里拿刀在战斗,身前围着一圈伺候营的兄弟。原来牛大贵的马落地的时候摔倒了,牛大贵爬起来继续战斗,斥候营的兄弟不肯丢下他,纷纷掉头杀了回来,护住落地的牛大贵。
“没事吧?”李诚勒马问了一句,牛大贵一脸的血,嘿嘿一笑:“死不了。”
“自己找一匹战马,跟着我杀出去。”李诚一句话说完,牛大贵一脸的诡异。
“怎么了?”李诚四下看看,敌军已经四散而逃。实在是李诚这一帮人,杀的太狠了。
一个来回对穿,杀的吐谷浑这些后勤部队的士兵魂飞魄散。
“快看,那边!”身边的一个骑兵指着西边喊了一嗓子,李诚定睛一看,一阵兵荒马乱。是崔成他们,李诚调转马头:“跟我上。”
浑身浴血的李诚,看着就像个地狱里出爬出来的恶鬼,催动战马往前冲,前方打的成了焦灼战,不是因为崔成无能,而是因为敌人超出预料的多。李诚这边打散了近两千骑,崔成这边遭遇的敌军骑兵更多,至少三千骑。
即便如此,崔成也带着一头冲了进来。仗着弩箭犀利,盔甲坚固,刀枪锋利,崔成又肯玩命,一时间冲进敌军阵中,开始占了便宜,连续打散了两个敌军的骑兵集群。等到崔成反应过来时,对手已经把唐军包围在内。
崔成一看这阵势,杀吧,对着李诚的方向冲过去。也就是吐谷浑打仗的招数比较原始,唐军的装备优势又大,不然就这五百骑兵,被人围上了就是一个死。
叮叮叮,崔成的身上不知道中了多少箭,都被盔甲挡住了。身边的唐军个个杀的一身是血,前方的敌人依旧很多,根本冲不过去。
就在崔成感觉到疲惫,骑兵的冲击已经停滞时,突然前方敌军后方一阵大乱。崔成见状心中一喜,大喝一声:“是李诚,跟着我杀啊。”五百骑兵顿时勇气大增,跟着一起往前冲。
这时候李诚冲在最前面,身上的皮甲上不知道挂了多少箭只,伤口也不知道多少,但是却丝毫没时间去想这个。往前冲的时候,战马的力量也不如之前了,速度并不快。往前冲不过百米就开始慢下来,李诚几乎是在一路砍进来的。
所有人看见的李诚,就是手里一把刀,举起来,劈下去,再举起来,再劈下去。每次劈下去,都能卷起一阵血雾。李诚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劈了多少刀,穿越后第一次感觉到手臂酸胀。但是他却不敢有丝毫停顿,举起刀继续往前劈。
“自成,是我。”前方一声喊,李诚刚要举刀,听到了崔成的声音。如果不是这家伙一身铁甲,李诚还真的会看错呢。
两个人互相看看,都像是从血里捞出来的一样,李诚更狠,身上扎了十几只箭,都没时间去拔掉。这时候再看吐谷浑的骑兵,已经没有再战斗的意志,丢下一切,四散而逃。
一千余唐军骑兵胜利会师,汇聚在一处的时候,李诚发现手臂已经不是自己的了,完全没感觉。这一仗到底打了多久,李诚也没感觉。实际上这一仗花的时间将近一个时辰(两个小时),看看日头就知道,天色已经黄昏了。
获胜的唐军也没有追杀的欲望,李诚翻身下马,瘫坐在地:“累死我了。”
崔成也是如此,两人对坐在草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息。还有余力的唐军士兵,在中军司马的指挥下,有的在追杀,有的在清理战场。李诚最关心的鄯州斥候营,这个时候缓缓的聚在一处。李诚看了一眼鄯州营旗号下的人马,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出来的时候,接近一百五十人,现在一百人都悬了。李诚挣扎着站起来,大喊一声:“抓紧救助受伤的兄弟,其他都先不要管。”说着步履蹒跚,走向哀嚎遍地的战场。看清楚是吐谷浑的人,一刀下去,给个痛快,自己人就喊一嗓子:“来两个人,抬一边去。”
“自成,先把身上的伤处理一下吧?”崔成追上来,李诚摇摇头:“现在还休息不得,一千骑兵昼夜行军,连续作战,人困马乏。正是最危险的时候,稍有松懈,就是灭顶之灾。这一千多人的性命在手,功达一军之校尉,责任重大啊。我能做的,也就是冲锋陷阵了,其他的事情,还得你自己来做。”
李诚一番语重心长的话,崔成听着脸上发烧。愧疚之余,觉得李诚这个朋友太靠谱了。
李诚在担心被人打反击的时候,李道宗指挥下的唐军,在十里长的战线上,实现了全面的突破。唐军如飓风掀起的巨浪,席卷隘口上的一切。浑身重甲的敢死队,就像把烧红的尖刀,哪有敌军聚集结阵,跳荡军便高呼:“跳荡!”杀将上去,冲散敌人的阵型,砍瓜切菜一般的杀戮,真叫挡者披靡。
李靖来到山脚阵前时心情还是很好的,但是很快就脸色一变,一代儒雅的军神,蹦出了一句粗话:“彼其娘之!”
无数浓浓的烟柱腾空而起,李靖的的腮帮子不断的抽动,最终还是叹息一声:“伏允,倒也不可小觑。”李道宗也看见了这些烟柱,脸上的笑容也渐渐的淡去,变得的严峻了起来。
都是老打仗的宿将,怎么会不知道眼前发生的一切是怎么回事?吐谷浑可汗伏允下令,烧毁一切存储的草料。这还不算,率部撤退之前,一把火把草原上的干草也点了。
伏允打正面不行,打这种逃跑的仗,却非常的阴狠。没有草料,我看你的骑兵怎么追击。
天色渐渐暗了,战场上的战斗在草料堆点着的时候就结束了,吐谷浑的士兵放下了武器纷纷投降了。大汉肯定是跑了,没有继续战斗的理由了。
库山的情况比想象中的还要糟糕,伏允眼见后路被断(猜测),很果断的带着亲兵和残部,逃进了沙漠。李靖和李道宗看见的是一个遍地火海的库山,能点着的都点了。
草料,草原上的野干草,一样都没放过。火势在风助之下,越发的猛烈,草原上遍地野火,已经暗淡的天都被点亮了。浓烟遮蔽了天空,夕阳被烟尘遮住了余晖。
唐军五路大军,来了四路,八万人马,人吃马嚼,后勤压力之大可想而知。李靖作为一代军神,面对这样的局面,也只能下令部队停止前进,就地休整,等待后军主力上来。
李诚看见漫天大火的时候,也是狠狠的吃了已经,毫无疑问这是伏允干的好事。问题是,他这一千多人同样面临一个问题,草原上的野火怎么办?这烧过来,水火无情了。
崔成已经傻逼了,看着远远的大火遮天蔽日,席卷而来,不知所措。
让崔成写文章,拿刀砍人,他都在行。但是你说对这野火,他实在没啥好法子。
“功亏一篑啊!”崔成一脸的痛心,李诚扭头瞪他一眼:“还等什么?挖防火沟啊。”
斥候营的人都带着小铲子,其他的骑兵则没有做这个准备,怎么办啊?李诚看看火势,安排了一下,轮流挖,一百多把小铲子,一刻不停的挖防火沟,再派几十个人往前点火。
“自成,怎么我们自己也要点火啊?这是玩火自焚啊。”崔成拉住李诚,以为他想不开才下这个命令。李诚扭头轻蔑的看他一眼:“你懂个屁,跟着学着点。”
书剑盛唐 第二十七章 军议
晚饭的时候,李靖的情绪依旧不高,作为胜利的一方,愁眉苦脸的。后续各路大军明天能到,看看军议的时候,大家怎么说吧。搞不好,这一仗就到此结束了。
亲兵送来了晚餐,实面馍馍,还有一陶盆的菜,不是咸菜,而是肉干炖一种奇怪的东西。
“卫公,今日怠慢了,军中的伙食,对付一顿。”李道宗其实嘴很刁,这不是打仗么?
李靖夹一筷子,脑子里想着事情,心不在焉的塞嘴里,嘎吱嘎吱的想,不禁嗯了一下?
“这什么东西?好脆啊。这天气,在草原上,还能吃到蔬菜?”李靖不禁开口问了一句,李道宗听了不禁笑道:“这是鄯州斥候营那个李诚弄的,这人很奇怪,怎么都看不透。你说他沉迷于小道吧?他弄出来的东西都很有用,交给他一点事情,他能给你玩出花来。”
“哦?此人何在?承范如此推崇,倒是要见一见。”李靖不禁好奇的问了一句。
李道宗叹息一声:“生死未卜,此战成功,他要占六成的功劳。”
李靖放下筷子:“说来听听。”李道宗这才不紧不慢的开始说,李诚这个人如何如何,一开始觉得他不起眼,稍有接触就能发现他的神奇。丢给他一个伤兵营,一天的功夫就搞出一套切实可行的办法。提到伤兵救治的事情时,李靖不禁微微色变。要知道,这个时代的战争,死了就死了,有外伤的人一个破伤风,就从伤员变成等死了。李诚的办法,据说可以降低伤员的死亡概率,最少达到五成的治愈率。这就很吓人了!
“清河崔家的那个崔成还说,此人写的一手好字,诗才超绝。就是怎么说呢?好像有点胸无大志,喜欢在一些小事上下功夫。”李道宗说着也忍不住笑了。
“承范所笑为何?”李靖听的更加好奇了,这个人有意思。李道宗道:“卫公,第一次见到李诚,此人看似地位卑下,却不卑不亢。怎么说呢?似乎他与某是平等的,就是这种感觉。没把李某的王爷当一回事,好像认识一个王爷,吃他一顿,他吃了多大的亏似得。还有,此战逾山深入敌后,也是他的谋划。寻找路径,也是他的手笔。此人地位不高,做事情却低调,然一桩桩一件件事情办的妥帖,使人不得不重视他,愿意听他的意见。”
李靖微微动容,李道宗也不是一般人,他都不得不重视李诚,可见此人的不凡。
“如此说来,倒是要会一会这个小人物了。只是不知,此刻他在干啥?”李靖笑了笑,李道宗摇头叹息:“某不是不担心,只是担心也没用。依某之见,此人办事,大可放心。呵呵,甚至还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他会给我军带来巨大的惊喜。”
玩火不是好玩的事情,尤其是草原上的风很大。李诚带着人四处挖沟防火,一不小心风向一转,奔着李诚等人就烧过来了,赶紧掉头就跑,飞舞的灰烬中还在燃烧的野草,落在身上裸露的地方,烫了好些个水泡。
好在风向又变了,李诚等人松了一口气。崔成算是见识到了李诚的本事。防火沟加上反向放火的操作,忙活到大半夜,火势终于没有威胁了,草料堆保住了。
一干将士,都想是从灰堆里掏出来似得,人人都是灰头土脸的,互相看看对面,汗水在脸上画图,忍不住哈哈哈大笑起来。天色发白的时候,草原上响起一片放肆的笑声。
崔成一屁股瘫坐在地上,李诚也好不到哪去,靠着草堆倒头就睡。其他的,先不管了。
“李景洪跑了!”突然有人喊了一嗓子,李诚和崔成并肩靠着草堆,睡的跟死猪一样。根本就听不到,只有轮值照顾伤员的士兵,其他人都在睡死觉,马蹄声渐渐的远去。
早晨起来,李诚总算是恢复了元气,这具身体在穿越后恢复能力极强。一觉起来,还是一条好汉,照样生龙活虎。倒是崔成,缩在草堆里还在呼呼大睡,一时半会醒不来了。
行军司马是个四十来岁的文人,没有参与杀敌和救火,但别的事情都指望他,也累够呛早晨起来,刚找个地方方便完毕,行军司马就过来了,招呼一声:“自成,李景洪跑了。”
李诚楞了一下,这才想起来还有这么一个人:“跑了就跑了呗。”
看上去很镇定,实际上心里还是很腻歪,这种人鬼知道会搞出什么麻烦来。
“严司马派人去报信了没有?”李诚想起来了,特意问一句。行军司马回答一早就派了。
现在李诚一点都不着急,这地方上百个草垛子,才是最宝贵的战果。李诚最想做的事情,就是烧水洗澡。好在这里的帐篷没有给点了,打跑了敌军,一些生活用具都是现成的。
找个帐篷,一阵翻找,发现了水桶,打一桶水回来,用陶盆烧水。麻烦的是找不到洗澡的木盆,最终只能对付一下,用一个不知道是干什么的大陶盆,兑上冷水一点一点的擦洗。
洗澡太麻烦了,但李诚受不了身上那种感觉,什么感觉呢?血和汗水,混着大量的灰烬,又被火烤干了,贴在身上,这是什么感觉?自己体会吧,就像野猪一样,身上一层干烂泥。
花了一个小时,换了八次水,李诚才算是洗出了一点人样子。换一身衣服,已经披肩的头发湿漉漉的,好在带了换洗衣服和毛巾,包着头出来,不停的擦拭。尽快的风干,不然容易感冒。一干士兵陆续醒来,附近的河边很快就热闹了起来,一群军汉刚准备脱光下水,李诚出现了,叉腰坡口大骂:“都作死么?洗冷水澡,身上都是伤口,怕死的不够快么?”
李道宗很早就起来了,出了帐篷就看见李靖,两人就住在对面。打个招呼,一起吃点东西,今天有的忙了。正在吃的时候,李景洪连滚带爬的进来了:“叔父,他们要杀我!”
李景洪的演技不错,加上一脸泥水混着灰的扮相,如果不是非常清楚他是个什么货色,加上他这躺的任务目的所在,李道宗肯定就信了。
一千骑兵深入敌后,谁脑子坏掉了想着要杀一个去蹭功劳的王爷的侄子?别说还是王爷本人安排的。李靖一言不发,看着李景洪表演。李道宗心里那个尴尬,这是当着李靖的面啊。
宗室弟子不争气,胡闹乱来,从来不是什么新鲜事。但这是战场啊!
“带他下去休息。”李道宗忍着心头一股滔天怒意,挥挥手,打断李景洪的话。两个亲兵给人带下去了,李道宗这才道:“值日官何在?”一个亲兵上前行礼,低头:“卑职在。”
“身为值日官,任凭闲杂人等冲击中军帐,按律当斩。念你是初犯,自己去领三十军棍,再有下次,绝不容情。”李道宗能有今天的地位,不是靠关系上来的,是靠着战功。如何治军,自然有自己的一套。值日官立刻行礼道:“谢王爷不杀之恩。”毫不拖泥带水,转身就去领军法。李道宗处理玩了,这才看一眼李靖:“卫公,可有不妥之处?”
李靖笑了笑道:“陛下委以西海道大总管之职,靖自知陛下所重者,某之军略之才。”
这句话可以这么理解,关我屁事!这点事情都要我来处理么?我很忙的。
不管怎么说,李道宗这个脸丢定了,心中琢磨回头怎么摆布李景洪出气的时候。外头又来了亲兵回报:“兵部尚书、积石道总管侯君集,凉州都督,且末道行军总管李大亮率部赶到。”李靖和李道宗露出吃惊地表情,这两位还真的拼啊,这是三更早饭五更出发的架势啊。
李大亮这个政治错误犯这么拼还能理解,侯君集现在是红人啊,他这么拼干啥哦。
不管怎么说,两人都要出营寨迎接一下。离着前军五里地,侯君集就下令扎营了。叫上李大亮一起,前来拜见李靖。侯君集和李大亮想立功的初衷不一样,一个是单纯的想往上爬,一个则是想着将来老了,能回长安去死。
没法子,谁叫李大亮站队出错呢,要不是有真本事,早就被李世民按在地上摩擦了。
都是老熟人了,见了面也不客气,简单的行礼就去了李道宗的营帐。各自落座后,李靖示意李道宗说一下情况,李道宗也不客气,从偏师出击,十日追击说起,说到现在草料被烧,还有一路骑兵还在外面没回来的情况。李景洪的事情他没说,这会倒是后悔,为了颜面,没问一问李景洪那边的具体情况。
侯君集和李大亮都是老战争贩子,一听这个情况,表情都不对了。敌军在草原上放火,伏允不知所踪,还要等下面的斥候查探回来才知道去向。关键是没草料了,这仗怎么打?
李大亮就带了耳朵,反正你们怎么说我怎么做,我是一句话不说。政治上错误的人,多说多错,不说不错。没错别人还惦记挑你的错呢。
侯君集就不一样了,稍稍一琢磨就表态了:“贼兵鼠逃鸟散,斥候亦绝,君臣携离,父子相失。取之易如拾芥。此而不乘,后必悔之。”意思就是现在敌人军心涣散,家破人亡,垂死病中,这时候不搞死他,以后会后悔的。
书剑盛唐 第二十八章 不好忽悠
众人都把视线对着李靖,这时候拍板的人是他。李靖稍稍沉吟便做出了选择:“此言大善,待后军至,兵分两路,南北追击,不灭吐谷浑绝不收兵。”
这就是最终结论后,尽管后军还有李道彦与契芘何力这两军。
众人起身拱手:“谨遵大总管令。”
正在此时,又有亲兵进来,李道宗很不爽的瞪眼:“没见正在军议么?没有大事,砍你的头。”亲兵吓的浑身发抖,说话都哆嗦了:“王爷,崔成所部派人回来了,有紧急军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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