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亚的旅途

至于那一小部分继承了上一个纪元的“知性与道德”的卡拉民众，对于这个结果也只有无力的叹息。
他们能做什么？除了在反战问卷上投出一票外，他们难道还能在文明中叛变，只为了另一个和他们的母文明敌对的文明？
不少站在道德制高点的卡拉人谴责了这一场胜利，但对于整个卡拉文明来说，这根本微不足道。
银河远征军，只是卡拉文明三分之一的军力，真正的大部队依旧留守着太阳系，对于已经遭遇过一次家园毁灭的卡拉文明来说，保护好自己的家园，是整个文明的第一原则。
不过即使是在地球文明历史中，任何一个国家派遣三分之一的军力前往另一个国家的领土上进行战役，本身也是一件非常少见的事了。
战争的胜利，无疑是近几个世纪中卡拉文明社会中发生的最具庆祝意义的事，这一次可不是文明内部某一个政治体与另一个政治体间的战役，而是放大到了宇宙尺度下，一个文明战胜了另一个文明的战役。
而且这个文明，不是土著，而是和自己一样的霸主文明。
没有比这个更值得让人庆贺的了，每一个飞船需要返航维修归来的卡拉士兵都成为了文明的英雄，卡拉现任政府由于需要强调这一场战争的“正确性”，将他们捧上了极高的位置，将公众的注意力，从思考“战争的正确性”转移到了赞美“文明的荣誉”上去。
这也使得整个卡拉文明，近一段时间都沉浸在了胜利的喜悦中。
今天，是“格利泽的胜利”的1000卡拉时的纪念日，文明正在狂欢。
但是，无论整个文明陷入了多大的狂欢之中，有一部分人，始终不能离开他们的岗位。
这里是冥王星外围，柯伊伯带，卡拉文明第10196号前哨监听站。
星系的边境，始终会有一部分边境战士留下守卫。
贝西莫斯是卡拉文明的一名基层士兵，同时他也是10196号前哨监听站的监听员。
他的工作，就是一个人在孤独的太空监听站中，不断测量着太阳系内外的引力波与电磁波信号，以防文明内部信息的泄露或者提前发现某些信息方面的外部入侵。
前段时间诺亚向太阳系发射的探测器，不少就是被这样的“监听系统”所提前发现并毁灭捕捉的。
虽然这是在保卫自己的文明，但这肯定不会是一项多么受欢迎的工作，因为它要求监听员一直孤独的留在太空中，有时候会持续上百个卡拉时，有时候甚至会持续数千个卡拉时。
一个人飘荡在冰冷而黑暗的柯伊伯带，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不想经历的体验。而这一份工作，也是所有卡拉士兵避之不及的“霉运”，只有军队测试成绩不合格或者犯了某些大错的士兵，才会被送往这一份工作进行“面壁”。
但贝西莫斯是一个例外，他是主动申请这一份工作的，他是一个极度的孤僻症患者，和他人的交往让他心惊胆战，只有在这样孤独而冷寂的太空中，他才能感到放松。
他喜欢这里，他总喜欢一个人寂静地看着生态窗外的太空，有时候他会借助望远镜观察奥尔特星云中的陨石彗星，想象那些都是他身体的一部分，它们在自己的指令下移动。
每当有一颗彗星按照他预想的轨迹掠过时，他就会非常开心。
他或许是参与这项工作的数万卡拉士兵中，唯一对这份工作满意的人。
但今天，他没有向往常一样，要么透过生态窗遥望外面时不时划过的陨石，要么盯着监控系统上那不断起伏的波形图象。
即使是他这样的孤僻症患者，他也有一个保持联络的人，那就是他的亲生弟弟。
他的弟弟虽然和他一样从军，但走上的道路却完全不同，他的弟弟在军队的各项测试中名列前茅，很快就从基层预备役挤入了太空舰队的范畴，并在其中混得风生水起，一次又一次的提升了军衔。
最重要的是，他的弟弟参与了这一场银河远征战役，并成为了那少数提前活着回来的英雄之一。
他弟弟所在飞船所属舰队部署的位置是诺亚最先选择的突破点，在战争的开始不到10分钟的时间内，他们所编成的舰队就全军覆没了，但他和一部分战友即时进入了脱离舱中，在飞船的毁灭中出逃成功，并在之后的战场上幸运的躲过了两个文明间的激烈交火，战斗结束后，被己方的一艘飞船发现并回收。
这就是一个战场败兵的全部故事。
然后，卡拉政府版本。
他是整个格利泽581星系战场上冲在最前方的那一批战士中的一员，以数万舰队独自抗衡地球文明的百万大军，英勇奋战到了最后一刻，击毁了大量的地球文明战舰，并为后续部队的作战赢得了宝贵的战略时间，他们朝我们的敌人射尽了最后一发导弹，最后一束激光，在弹尽粮绝之际，用引爆聚变反应炉的方式，给身后的卡拉战士们打开了一条胜利之路。
这就是一个文明英雄的全部故事。
他的弟弟荣耀的归来了，虽然两个人现在差距巨大，但他们的兄弟之情一直没有受到影响。
他的弟弟告诉他说，他将会成为文明新一艘伊势级战舰的舰长，并邀请他前往成为新的副舰长。
贝西莫斯拒绝了，他喜欢太空，只是因为太空非常宁静，没有其他人存在，永远只有他一个。
他很享受这种感觉，这种宇宙中只有自己存在的感觉。
如果要他前往太空舰队的话，就和他喜欢太空的初衷相背驰了。
无尽的黑暗，无尽的寂静，贝西莫斯每当陷入其中时，他就能感觉到自己与宇宙融为一体了。
他深深迷醉于这种感觉之中，在那个时候，他才能体会到“生命”是什么。
这一个卡拉时中，贝西莫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久久无言……
良久，贝西莫斯微微撇过头，看到了放在一旁的一张投影照片。
上面，是两个年幼的卡拉小男孩和一个卡拉小女孩的合影，较大的那个小男孩站在中间，被另一个小男孩和小女孩抱着，像抱着自己的保护神一样，中间那个小男孩一脸漠然的看着前方。
他的弟弟还告诉了他，他得到了爱情，对象是他们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安娜。
贝西莫斯的其中一只手臂拿起了桌上的有机饮料，对着那张照片举起了杯。
“愿卡拉的光芒照亮你们的前路。”
贝西莫斯缓缓地喝下了有机饮料，没有一丝停顿，直到800ml的饮料全部灌入。
今天，或许成为了贝西莫斯唯一玩忽职守的一天。
有机饮品，是掺有有机物的饮料，而其中的有机物有很多种类，其中一种，当在体内积累到一定程度后，可以对卡拉人产生类似于人类醉酒的效果。
这种效果对于卡拉人的身体是有害的，贝西莫斯一直都很注意节制，但他今天却突然想尝试一下。
他在这个“夜晚”，喝光了200个卡拉时的有机饮料补给。
他在晕晕乎乎中，梦到了很多东西，梦到了自己小时候的事，他仿佛又看到了那三个永远形影不离的孩子。
其中一个孩子逐渐消失了，剩下的两个孩子牵起了手，消失在了他视线的尽头。
在他倒在监听台前晕晕乎乎的时候，监听系统似乎传来了一些提示，低沉缓慢的提示音，好像是有一些来自星系外的信号被接收到了。
职业本能让他爬了起来，用尾巴帮助支撑身体，摇摇晃晃的打开了监听界面，然后，一段被翻译成卡拉文明语言的话语出现在他昏沉的眼前。
“你们好，新生的高等文明，我们注意到了你们在宇宙中留下的痕迹，特此发来友善的问候，欢迎你们加入到银河的大家庭中。——来自银河议会，59个执政文明的共同问候。”





诺亚的旅途 第八十六章 分道扬镳
在曲率航行中，由于与外部大宇宙在时间与空间上都出现了一定程度的断层，飞船内部与飞船外部，时间的流速将会变得不均等。
诺亚的舰队已经进入曲率航行27个小时了，但这只是飞船内部设立的原子钟告知的时间，实际上在外部大宇宙中，已经过去了快5个月了。
地球文明的舰队已经远航出了接近3光年的距离，远远地离开了已经成为尘埃的格利泽581星系。
但卡拉文明的追击一直没有停下，虽然在曲率航行中展开战斗对于双方来说都是自杀行为，但卡拉凭借着航速的优势，一直紧紧的追随着地球舰队所留下的曲率航迹，这就像是一列特快和一列动车在同一铁路上行驶一般，前面的特快，永远逃离不出身后动车的追踪。
【生存是文明的第一要素。】
这是陷入失落的诺亚，为了防止感性思考给自己的决策带来影响，而临时设立的“最高指令”。
诺亚所有的行动，都将基于这一条指令下进行。
按照相对论时间的换算，飞船内部时间大概还有190个小时，地球舰队就能抵达北落师门。
当靠近星系后，飞船会自动从曲率航行中脱出，防止星系引力而造成的时空海面对曲率航行中的飞船造成毁灭性影响。
那就是最后的时刻，先不说卡拉文明有没有提前预测到地球舰队的目的地前往埋伏，若是地球舰队从曲率航行中脱离出来，被超光速航行的卡拉舰队追上是迟早的事。
所以，诺亚并不打算抵达北落师门。
在抵达北落师门之前，她就会切断和空信坐标的连接，让地球文明的所有飞船，都成为以超光速在曲率时空上乱窜的马蜂。
由于所有的飞船都以超距通讯与诺亚的意志紧密连接，没有人可以在外部让这些飞船停下来，最终的结局就是，除了诺亚和她所乘坐的方舟外，地球文明其他每一艘飞船，每一个西德尼亚人，每一个卡拉人，都将迎来毁灭的结局。
这是一个最为卑劣的逃亡计划，所有人都是诱饵，除了自己。
【卑鄙等于睿智，无耻等于气量，这就是人类发展至今的重要因素。】
诺亚静静地抱着膝盖埋头坐在地上。
她又回想起了林轩告别时对她说的话。
多么深刻的领悟啊……
诺亚微微抬起头，她放弃了自己对于居住用飞船的最高权限，当最后的逃亡时刻来临时，飞船权限将自动归于居住在上面的西德尼亚和卡拉，他们都该自己去寻找自己的生路了。
诺亚对他们很抱歉，但这是没办法的事。
在目前这种状况下，诺亚没有再保护他们的余力，一切都得靠他们自己了。
不过在自己离开之前，诺亚打算得到某一样东西。
少女接通了卡拉逃亡政府的线路。
连线接通后，对面一片沉默，而少女也没有了再和他们绕圈子的兴致，空灵而又死寂的声音。
“把你们的科技树和那个传承舱，交给我吧。”
没错，诺亚要在离开之前得到文明中一切珍贵的东西，科技资料永远好好的储存在诺亚的资料库中，一部分杰出的西德尼亚人也在开始进行选拔，而最后所剩下的，自然就是卡拉逃亡政府的科技树和他们所许诺的传承舱。
虽然逃亡政府的科技树对于如今的诺亚来说意义并不算大了，诺亚并不认为凭借逃亡政府的科技树就能让自己再发生几次技术爆发，抵达和现任卡拉文明同样的一型文明顶点。
但至少，它也能大大缩短诺亚发展的时间，更早的赶超如今的卡拉文明。
而那个文明的传承舱，将会是最大的变数。
诺亚并不知道里面会隐藏有什么科技，但若是真的有某种可以让诺亚迎来大发展时代的科技存在的话，那将会是宇宙对于地球文明最大的恩典。
对面的卡逃亡政府并没有说话，诺亚再度默默的发送了一条信息。
“请不要犹豫，现在的我对于你们的耐性并不是很好，虽然知道和你们无关，但你们的母文明毁灭了我的星系和几乎所有的文明力量也是事实，在我遗忘我的承诺之前，你们最好听从我的话。”
伴随诺亚毫无波澜却带着死寂意味的信息，对面同样一片死寂。
不久，对面传来了深深的叹息声。
很快，一份权限接口被发送了过来，诺亚接通了它，连接到了逃亡政府主舰的中央电脑中。
卡拉文明上个时代的科技树，此刻诺亚唾手可得。
这个自己第一次从太阳系出来后所仰望到的外星文明，此刻成为了诺亚发展的养料。
但在卡拉文明的中央里，诺亚得知了一个信息，这让少女久违的感受到了愤怒。
文明的传承舱，并不在这里。
而在十几光年外，充当空信坐标的那一部分当初的诱饵舰队上。
“请您理解，为了文明的延续，我们不得不这么做。”
逃亡政府的领袖发来了这样的歉意，诺亚冷冷的注视着另一条曲率时空上的逃亡政府主舰，几乎快要发出毁灭他们的命令。
少女讨厌别人欺骗她，无论是过去还是在现在。
而这一份愤怒，让诺亚失去了继续带领他们逃亡的兴致。
“你们对我已经毫无价值，实话告诉你们，我的文明很快就会开始真正的逃亡，我会把你们和你们的民众扔出曲率时空中，你们的结局，还是交给你们的文明自己来决断比较好。”
“您是打算关闭空信坐标吗？”
“你们也不笨，这是现在唯一的办法。”
诺亚冷冷的回复道，逃亡政府沉默了。
良久，他们发来了回复。
“我们知道这个选择的沉重，我对我们母文明给你们带来的灾祸表示歉意，毫无疑问，你们是一个伟大的文明。”
“告别就说这些了吗？”
“嗯，还请您将舰船权限交给我们的民众，最后时刻，请让他们自己选择。”
“好的，再见。”
短暂的通话结束后，逃亡政府和他们所带领的民众消失在了曲率时空中。
留下来的，只有诺亚的飞船和幸存的西德尼亚了。
逃亡政府终究是卡拉文明的一部分，他们和自己的文明联系着无法切断的因果，终究是要他们自己去解决的。
被身后紧紧追击的卡拉文明追上后，幸存下的卡拉民众或许不会有性命之忧，但逃亡政府，必定会被他们的母文明彻底抹去。
这是卡拉文明，上一个纪元的彻底终结。
那个充满知性与道德的文明，终究开始向军国和独裁靠近了。
对于这种由大量智慧生命组成的健全文明，相对于社会整体的民主平等，终究是少部分精英引领整个文明，才对文明整体更加有益。
不过这个可以说成为了自己近万年宿敌的文明，还会发生些什么，诺亚也不想去探究了。
她现在铭记的，只有一个。
少女微微将头埋在膝盖里，闭上了眼睛，空灵的声音微微默念道。
【终有一天，我要让太阳系尸横遍野。】
地球和文明的血仇，终究是要用同等的鲜血才能洗刷。
地球淹没在恒星光芒的那一刻，现在诺亚都记忆犹新，现在默默坐在地上的诺亚，空洞的眼中仿佛失去了一些东西。
有一种燃烧的上万年的火焰，熄灭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让人胆寒的死寂。
仇恨，这是诺亚铭记得非常深刻的一种情绪。
人类灭绝后地球文明的每一次打击，几乎都可以直接或间接的“归功”于卡拉文明头上。
毁灭月亮的金色彗星，差一点终结了刚刚再度萌芽的地球文明。
太阳系被掠夺，诺亚被迫带着地球飘荡数千年。
逃亡政府的介入，北落师门的自杀式战斗。
格利泽的战役，再度陷入生存死局的地球文明。
少女将头静静地埋在了膝盖里，她只是想安静于这最后不到200个小时的宁静中。
智能生命不会睡觉，真是非常遗憾的一件事。
但诺亚还是闭上了眼睛，将中央处理器的运作功率降到了最低。
当少女再度睁开眼，那就将是地球文明******的开始。




诺亚的旅途 第八十七章 卑微者的请求（1）
卡拉纪元24480年，约西元15429年。
元首下令全面稳固太阳系周边星系防御系统，同时，下达了宇宙飞船建造的紧急赶工指令，各项军工研究被推上了文明日程表的最前沿。
无数宇宙战舰开始了不间断的星系周边巡逻，各种大型星系探测器也被紧急赶工制造出来，安置在星系的周边，组建起庞大的星系探测群。
这让一部分身居太阳系的卡拉民众察觉到了文明的异常，而政府对于公众的解释是，为了防止脱逃的地球文明前来进犯，必须要加强文明的守备力量。
但在一部分拥有智慧的卡拉人民眼中，政府的不正常和隐晦态度终究让他们抱有疑问。
这种异常的警觉，让他们产生了一种错觉，仿佛卡拉文明已经不再是猎食者，而成为了某种更强大的猎食者眼中的猎物。
但大多数民众又很快将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抛之脑后。与地球文明战争的胜利，已经让卡拉文明的信心空前膨胀。
只有非常小的一部分民众，真正的为文明的不正常态度担忧了起来。
而这时，卡拉首都的中央，政府政治驻地，一个并不算大的会议室内。
12个执政官的位置，全部被坐满了。
就连上一次对地球文明启用光粒打击，毁灭格利泽581星系时都没有全部到场，这12个人，就是如今卡拉文明真正的集权。
“星系周边防卫工作正在全速推进，由于资源的全面倾斜，按目前的进度，大概550个卡拉时后就可以完成新一代的星系防卫系统。”
“伊势级以上大型宇宙飞船的大批量建造已经步入正轨，在星系防卫系统组建完毕后，资源将开始全面倾斜。”
“银河远征计划已经冻结，地球文明捕获成功后，全面暂停该计划一切事宜。”
“社会舆论调动工作完毕，部分民众已安抚。”
狭小的会议内，一个又一个执政官报告着自己的工作。
而椭圆方桌尽头的主位上，元首静静地坐在位置上不做声响。
“【问候】的信息来源已经查明，属于定向引力波通讯，据10196号监听站环形分布的1010颗接受器接收到通讯的时间差计算，可以确认来源位于太阳系外指向北极星一光年的位置，奥尔特星云边境。”
“侦查舰队已经前往探明，但目前未发现任何结果。”
随着执政官们的相互汇报完成之后，整个会议室再度安静了下来。
“地球文明计谋的可能性。”
一直沉默的元首淡淡道。很快，科学执政官回答了他的问题。
“不到5%，定向引力波通讯范围非常精确，除10196号监听站外，没有其他监听站接受到引力波信号。这甚至超出了我们文明目前的引力波通讯技术极限。”
“信号伪造的可能性。”
“不到0.1%，据对10196号监听站的全程监控，以及对10196号监听员贝西莫斯的人格推演，信息可靠性在99.9%以上。”
会议室内再次沉默了下来，良久，行政执政官的声音响起。
“真的有可能吗……在宇宙尺度下的巨大政治体，而且还是议会制，我真的很难相信……”
“我们文明花了一万年才从议会制的政治体制中脱离出来……或者说，终究是议会制才是最为健全的文明体制吗？”
“不要被误导了。”
元首的声音响起，终结了行政执政官与律法执政官的讨论。
“在宇宙尺度下不可能存在统一的政治体，这个所谓的“银河议会”，也绝对不可能和我们所理解的议会制有任何联系，没有哪一个文明，会愿意将自己的权力交到其他文明的投票上去。”
元首的推断让各位执政官开始思索。很快，军事执政官发言。
“事实上……最让我在意的，是这一句问候中提到的，【注意到你们在宇宙中的留下的痕迹】，我们留下了什么痕迹？这种痕迹的影响范围又是多少？到底有多少的文明发现了我们？”
军事执政官的疑问，元首点点头道。
“如果不明白这一件事，我们就永远处于暴露之中，这是战略先机上非常彻底的劣势。所以这一次会议的第一个命题，我们到底，在宇宙中留下了什么痕迹？”
军事执政官的发言让很多人低头思索。
文明在宇宙中留下的痕迹？
这可以说很多，也可是说很少，毕竟在一个星系中，无论怎样的改造星系，在宇宙大尺度下，也不过是一群微尘都算不上的文明在一粒微尘上瞎折腾而已。
一片沙滩上，有一粒砂砾大一点或者小一点，会被其他人注意到吗？
“我们文明主要使用量子通讯作为远程通讯，引力波和电波通讯的使用范围被限制得很低，应该不会有外星文明能接收到我们的信号。”
“或许是与地球文明的战争？”
“但是注意，战争的影响范围只在太阳系到格利泽581星系的20.4光年范围内，在宇宙尺度下，这不值一提。”
“或许，刚刚好有其他文明的探测器来到了这附近？”
各位执政官的讨论非常激烈……
而这时，坐在角落中的某个人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