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白月光的自我修养

金发美人鱼终于委屈够了，委屈够了的金发美人鱼恢复活力，拉着银发美人鱼的胳膊指着轮船，让银发美人鱼看。
“是船哎，船上有人类，我还没有见过人类什么样子呢，他们也有尾巴吗？他们怎么走路的，他们都吃什么？”
说到吃。
海明月瘪嘴，她好像饿了。
“哎哎哎哎哎，你看你看你看，上面有人，天呐，他真高！”
伊芙比划了一下，站在轮船上的人影和自己的视线之间的差距，惊叹着。
海明月不用猜都知道伊芙绝对是把轮船的高度也算在船上的人影上了。
不过她没想提醒，而是无聊地拍打了一下海面：“回去吧。”
“我不想回去，我还没有看够呢。”
“可是你都已经看了两天两夜了！”
“那我也没有看够，我还想去岸上呢。”
“你会死的。”
“我们可以去找女巫啊，女巫肯定能让我们长出双腿的。”伊芙一脸的肯定。
“要付出代价的。”
“我愿意，明月，我们去找女巫吧。”
海明月没有马上答应，伊芙抱着她的手：“去嘛去嘛。”
“好吧。”
海明月答应了，反正她有个支线任务是和女巫有关的。
去见见女巫也没什么。
两条人鱼达成共识，一头扎入了大海，再也没有露头。
安德烈有些怅然，他正打算命人放下小船去海里找他的美人鱼呢。
不过既然知道美人鱼会在这一片出没，那他等着就是了。
海明月还不知道安德烈跑海上找她来了，她和伊芙向下游去，很快周围就变得一片漆黑。
人鱼的种族优势，让她很快就习惯了周围的黑暗，视线里重新出现景物。
越往下，深海中的鱼类，长得也就越猎奇。
“啊啊啊，好丑好丑好丑好丑好丑……”
从伊芙刷屏般的话语中，就能看出她对这些鱼的长相的嫌弃。
那真的不是一般的嫌弃，这些鱼长得真的好丑啊。
越往下，压力也就越大，在即使是人鱼也有些没法承受住了的时候，视线里忽然出现了一点幽光。
顺着那点幽光游过去，很快地，海明月就看到了一座由珊瑚做成的房屋。
珊瑚怎么在这么深的地方存活这种问题在她的脑海中一闪而逝。
两条人鱼游向房屋，房屋像是感应到了她们的到来一般，刷地打开了门。
门里光明大放。
“进来吧。”
年轻的女声这么说道。
女巫的神秘让伊芙也不敢咋咋呼呼的，而是小心谨慎地跟在海明月的身后，缓慢地踏入小屋中。
踏入小屋的瞬间，像是穿过了一层极薄的薄膜一般，两人，不对，两人鱼，一下子就从大海来到了陆地，是的，就是那种感觉，屋内没有海水，而是布满了空气。
从来没有上过岸的伊芙啪嗒一下就躺在了地上，曾经是人，并且一直生活在岸上的海明月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啪嗒一声和伊芙一起躺地上，面面相觑。
“哈哈哈哈~”
屋里传来清澈愉悦的笑声。
朝笑声传来的地方望过去，海明月看见一名看起来十三四岁，容貌精致恍如一副上等的油画一般的小姑娘坐在壁炉前，笑得恣意。
等到小姑娘笑够了，才挥手让两条没有腿的人鱼能够在空气里像是还海中一样地游动，不过仅限于她的魔法小屋中。
“你们是来找莉莉卡的么莉莉卡？”
小姑娘开口。
她语速一快就带上了自己的口癖。
伊芙捂着嘴，想笑不敢笑。
“莉莉卡看到了，你想笑莉莉卡，你不尊重莉莉卡，你是个坏人莉莉卡！”
小姑娘越说越激动。
不过在看到海明月的时候，小姑娘忽然就平静了下来：“啊，熟悉的，独属于星空的味道，你身上有，你和海里的人鱼很不一样，莉莉卡喜欢你，和莉莉卡成为朋友吧莉莉卡。”
“好啊。”
海明月很爽快地答应了，这让伊芙不高兴了。
不过伊芙还是有些怕，所以没有多说什么，尽管出现在他们眼前的仅仅是一个看起来非常普通的小姑娘，伊芙还是有点儿怕。
源自直觉上的可怕，大家都知道女巫住在海底，都知道女巫拥有魔法，可是谁也没有主动找过女巫，因为女巫的传说和她们阴晴不定的性格，以及一言不合就给你下诅咒，而且是用女巫自己的生命下诅咒的行为风格。
总之，女巫很不好打交道。
“啊，莉莉卡懂了，你们一定来找莉莉卡要腿的对吧？莉莉卡有腿，可是要付出代价的，就算莉莉卡和你是好朋友了，也不会做亏本买卖的，要腿得付出代价哦莉莉卡。”
伊芙偷偷扯了扯海明月的手：“我们还是走吧，不去岸上了。”





论白月光的自我修养 0322人鱼22
喂，小美人鱼，你人设崩塌了！
面无表情地吐了个槽，海明月回握伊芙的手，姑且算是安抚，安抚完小美人鱼，海明月看向莉莉卡：“要付出什么代价？”
“莉莉卡超级厉害的，莉莉卡帮人鱼朋友永远获得了腿，人鱼朋友生活在岸上以后就再也没有找过莉莉卡了，莉莉卡觉得人鱼朋友是个大骗子，所以莉莉卡诅咒了她，可是人鱼朋友是莉莉卡的朋友，莉莉卡不想伤害人鱼朋友，所以莉莉卡就在关键的时候把诅咒随机下到了一个刚刚出生的小人鱼宝宝身上了莉莉卡。”
莉莉卡说起话来的时候，有种谁也不能打断她的感觉，她还喜欢自说自话，伊芙觉得女巫果然都很神经质。
“这个小人鱼宝宝现在长大了，莉莉卡在你们身上闻到了小人鱼宝宝身上的诅咒气息，是你，啊，是你，是你，就是你，你就是被莉莉卡诅咒的小人鱼宝宝莉莉卡。”
莉莉卡指着伊芙，眼里却有着疑惑。
为了防止莉莉卡再次开始自说自话，海明月连忙开口询问：“你下了什么诅咒？”
“是很厉害的诅咒哦，小人鱼宝宝十五岁那年，她会忍不住偷偷离开王宫，去到海面上。”
“大海风起云涌，巨浪滔天，海浪无情地掀翻了人类的船只，人类全部葬生在了大海之中，只有一名男人例外。”
莉莉卡的声音变得正经了起来，没有带着莉莉卡的自称和后缀，而是以一种诡异的，多人咏唱般的声线说着诅咒内容。
“小人鱼会对那名人类男人一见钟情，小人鱼救下了男人，把他送到了岸边。”
“男人是陆地王国的王子，小人鱼不能上岸，只能让海浪把王子送到沙滩上，路过的邻国公主碰巧遇见了被海浪送到沙滩上的王子。”
“王子认为是邻国公主救了自己，他决心报答公主，小人鱼找到女巫，用自己的声音换了双腿。”
“她要得到王子的爱，否则在王子结婚的第二天早上太阳升起的瞬间，她会化为泡沫消失在大海上。”
诅咒内容结束，莉莉卡恢复了正常声线。
“你为什么总要和真爱啊，泡沫啊之类的扯上关系啊。”海明月好奇地发问。
“唔，莉莉卡只知道真爱，只知道泡沫啊，莉莉卡的人鱼朋友当年和莉莉卡打赌，人鱼朋友觉得真爱去世存在，莉莉卡觉得世界上根本没有真爱，莉莉卡和人鱼朋友吵了起来，于是就打了一个赌莉莉卡。”
“那你的人鱼朋友化为泡沫了还是证明了世界上真的有真爱？”伊芙插话问道。
“不知道莉莉卡。”
小姑娘的回答让伊芙噎了下，伊芙转了转眼珠子，开口：“那我可以和你打赌吗？”
伊芙觉得莉莉卡的人鱼朋友绝对是证明了世界上有真爱，所以，最后的结果是莉莉卡的人鱼朋友赢了，那她也可以和女巫打赌，这样不是就能白白得到自己想要的了吗？
“莉莉卡只和自己的朋友打赌，才不要和陌生人打赌呢莉莉卡。”
伊芙：……
伊芙还是有些不甘心，她朝海明月眨眨眼。
海明月也眨眨眼，她再眨眨眼，海明月也再眨眨眼。
“你们眼睛不舒服吗？是因为没水？可是莉莉卡不喜欢水，但是你们一直在眨眼睛，真的很难受吗？那赶快开始交易吧，莉莉卡很忙的莉莉卡。”
说着自己很忙的莉莉卡打了个哈欠，她在忙什么，大家也就非常的清楚了。
一目了然的事。
“好吧，我要去岸上，我要一双能在岸上行走的双腿。”
伊芙开口。
莉莉卡再次打了一个哈欠：“好的，莉莉卡满足你的愿望，你需要付出……”
“等等。”海明月打断她们之间的交易，莉莉卡望过来，眼里很平静。
“就算你是莉莉卡的朋友，也不能打扰莉莉卡做生意哦，莉莉卡会生气的，非常非常生气莉莉卡。”
“我不是要打扰你做生意，而是想问，为什么你们不离开大海？”从女巫的魔法小屋隔离海水这一点可以看出，女巫并不能在水中呼吸，她们是需要在陆地上呼吸空气的种族，可是为什么她们不回到岸上呢？
“因为岸上很危险啊，女巫会被烧死的，莉莉卡不想被烧死莉莉卡。”
“那如果不会被烧死，你们愿意回到岸上吗？”
“当然愿意啊，莉莉卡可是星空女巫，莉莉卡很厉害的，但是莉莉卡现在还很小，所以不能保护自己，需要精心呵护才能长大莉莉卡。”
莉莉卡当然愿意离开大海，这里乌漆嘛黑的，她一点都不喜欢这里，而且这里没有办法看到星空，没有办法看到星空，她就会长得很慢很慢，非常的慢。
莉莉卡想快点长大，成为真正的星空女巫，去其它世界玩。
有莉莉卡的话，海明月和莉莉卡便订立了一个契约。
海明月帮莉莉卡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让莉莉卡能够离开大海，回到岸上生活，莉莉卡则是提前让海明月能够把鱼尾变成双腿，上岸生活，如果没有完成契约内容，海明月就会在期限到达的时候化为泡沫。
说起来，莉莉卡是有多喜欢泡沫啊，总想让人鱼变成泡沫消失。
伊芙本来也想参与赌局，被海明月给制止了，只是让她作为自己的副手，帮助自己，因此，伊芙也可以上岸，但是，隔段时间就得回到大海，不然双腿会重新变成鱼尾。
她自己也会变得无比的虚弱。
虽然海明月觉得自己可以为莉莉卡找到一处安全的地方，毕竟现在猎巫行动已经成为了过去式，女巫也已经成为了一个传说。
可是凡事都怕一个万一，万一她就是没有完成，自己也就算了，又不是真的死，只是换一个世界重新开始，至多也就是失去一个支线任务的收益而已。
可是小美人鱼可是会真的变成泡沫消失的。
所以小美人鱼不能掺和进她和莉莉卡的赌局之中。
因为她并没有十足的把握。
从女巫的魔法小屋回到海面，美人鱼被人鱼国国王命人带了回去，不过海明月知道，小美人鱼肯定还会偷偷溜出来的。




论白月光的自我修养 0323人鱼23
小美人鱼身上有她送的海螺，吹响海螺她就会听到声音，从而赶到小美人鱼身边，所以，海明月倒是不担心小美人鱼的安危。
回到海面上的时候，那艘轮船居然还停在这片海域，海明月有些疑惑，虽然海底没有日落月升作为参照物，让人知道过去了几天。
可是她感觉时间应该还是过去了挺长的，这附近也没有什么鱼群，这艘轮船为什么还停在这里？
带着这样的疑惑，她停在轮船四周，一直没有离开。
当天晚上，一个人影从甲板上掉进了海里。
仇杀？
反目成仇？
自相残杀？
海明月脑海里瞬间划过了这样的词汇。
出于好奇，她游了过去，才靠近，就被人抱住。
她可以轻而易举地挣脱这人的桎梏，扬长而去，不过海明月发现抱住自己的人不是别人，是安德烈。
政变，皇位争夺。
带着这样的想法，海明月把人捞了起来。
“快把救生艇放下去，王子殿下掉海里啦。”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话语。
轮船上有楼梯以供上下，在梯子没入水中的位置，一名脸上长着些许小雀斑的仆从哭丧着脸站在那儿，想跳又不敢跳的模样，看得人无比的纠结。
海明月带着她以为已经失去了意识，全凭本能抱住任何能够抱住的东西，将其当做救命稻草，所以才会死死抱着自己不放的安德烈，来到楼梯处。
仆从先是高兴，高兴王子殿下没事，被人救了上来，随后又有些惊悚，这茫茫无际的大海上，哪里冒出来的这么好看的姑娘的？
女妖？
塞壬？
鬼？
仆从捂着嘴，想叫又不敢叫，怕激怒女妖或者塞壬或者鬼，然后对方会伤害王子殿下。
维持着那副想叫却又不敢叫的姿势好一会之后，仆从终于在那名海中来的女妖游到楼梯这儿的时候，看清了女妖的模样。
很美，比他见过的冬雪美，比王后王冠上号称价值连城的珠宝美，比这世间的一切，都要美。
这，就是海中魅惑人心的女妖吗？
他心里第一次，产生了对yu dà hǎi的无穷向往。
只是因为海里有女妖。
将安德烈送到楼梯的位置之后，海明月正要离开，却被安德烈死死地抱住不放，她望向安德烈，看到的却是一张带着某种莫名的奇异神情的脸。
紧接着，鼻子里传来一道奇异的香味，而后海明月便失去了意识。
等到她重新恢复意识的时候，鼻中嗅到的已经不是大海的气息，而是一种，在这具身体中，从来没有嗅到过的清新空气的味道。
她依然在水中，可是却不是海水，而是淡水。
睁开眼睛一看，身边也已经不是一望无际的大海，而是一片建立在一片山清水秀的山谷中的人工凿出的巨大湖泊中。
“淡水还习惯吗？如果不习惯，我可以让人把它换成海水。”
她睁开眼睛的同时，安德烈也发现一直蜷缩在清澈见底的水底的美人醒了过来。
那药香是当年王后因为身体原因一直无法入眠，甚至精神方面也受到了极大的影响，痛苦到坐立不安的程度的情况下，国王耗费巨资为其打造的异香。
无任何副作用，却有着能够让王后一秒入睡的奇效。
这香对别人还不起作用，只对王后有作用。
以前安德烈不清楚原因，现在，他却知道了。
因为王后的种族特殊，所以异香才会只对她起作用。
发现美人清醒过来了以后，安德烈表面镇定不已，心里却紧张到几乎不再跳动的程度。
如果她埋怨自己，恨自己，如果，她的眼神里不再是清澈一片，如果……
无论会发生什么，他都不会改变，他想要时时刻刻都能够看到她，而不是一转眼，发现她的归宿是茫茫大海，而他在大海之中，只是沧海一粟，毫不起眼。
他想要找到她，和她在一起，可是他找不到，大海，太大了。
那儿不是人人类的最终归宿，他不想这样，不想这么担惊受怕，不想再像这一次一样，转头看去，身后却没有她。
如果有一天，她一头扎入大海之中，再也不曾回头，他是不是就永远永远无法再见到她了？
她是生是死，过得好与不好，都与他毫无关系了。
光是想想那样的未来，他就已经担忧得几乎睡不着，一闭眼，就是她远远离去的画面，他在后面追啊追啊追，可是追不上，她的速度，比轮船还要快，眨眼就不见了人影。
大海很快恢复平静。
蔚蓝的大海，无风无浪，那宽广的蓝色倒映着蓝天白云，却让他感到窒息，感到绝望。
那种压抑，让他疯狂，让他入魔。
这是魔鬼对他抛出的诱饵。
听魔鬼的，把她关起来，关在只有自己知道的地方，永远陪着自己，只要自己回头，她就一定在。
这样才是最好的，最好的，像是，像是……
像是王后一样。
他的母亲，不就放弃了大海，放弃了一切，一直陪着父亲吗？
她也可以的，她也会的。
她一定会的，因为，她，她爱他？
她，爱他吗？
安德烈觉得呼吸越来越困难，越来越困难，她一定是用什么和女巫做了交换，对他下了诅咒，一定是的。
这诅咒就是爱。
他爱上她了，可是却不知道她爱不爱他。
答案安德烈其实很清楚的，美人鱼眼里根本没有爱，或者说，美人鱼根本不懂什么是爱。
不懂没有关系，往后余生，还有很长时间，这些时间，足够他慢慢地告诉她，什么是爱了。
即便再如何胆怯，胆怯看到自己不想看到的眼神，胆怯在让她学会爱，爱上自己之前，先从她的眼里看到了恨，他依然还是要面临那一步。
否则，若是让她再也不能回到大海，自己却一眼都不能看到她，那付出这么多，伤害了她，以爱的名义伤害了她，还有丝毫意义吗？
安德烈最终还是将目光移了过来，无论她眼中是什么，他都不会在意，都不会的，他有信心，因为时间还很长，他可以永远爱着她呵护着她，只要她在能在他的身边，无论她想要什么，他都可以满足她的。




论白月光的自我修养 0324人鱼24
他只是害怕失去她而已啊，一切都只是因为，他害怕失去她。
这一次，他就差点失去她了。
永远地，彻底地，失去她了。
头一次发觉，大海如此宽广，如此深邃，也是如此的浩瀚，浩瀚到他一转眼，她就没有了踪迹。
安德烈缓慢地将目光移到美人鱼所在之处，却意外地，对上了一双一如既往那般明澈的眸子。
她的眼睛，和大海一样，却又和大海不一样。
大海，让他觉得恐惧，因为海面下的幽深，不是人类能够踏足的，可是她眼里，却装着他。
是的，在她的眼里，他只看到了自己的倒影，那倒影是如此地清晰，清晰到，那些纠结，那些忐忑，那些害怕，统统一下子就没有了。
完完全全地就没有了。
有什么好担忧的，有什么好害怕的，她的眼里，只有他一个人啊，只装得下他一个人啊。
安德烈的神色变得越发的温柔了起来。
他望着美人鱼的眼神，温柔到足以将人溺死在其中。
海明月看了一眼，很快就移开了眼神。
她摆动着鱼尾，游到水面，水珠从她的额头滑落，顺着高挺的鼻梁，玫瑰花一样娇嫩绯红的唇瓣，划过形状优美的下巴，最终落入了水面之中。
安德烈喉咙微动，他颇为绅士地移开了视线，在大海中时尚且不明显，许是因为大海不比陆地，在大海里，他是浮萍，总是随着海浪在随波逐流，所以他没有注意到这些。
可是这里是陆地，这片湖泊，是他为她修建的。
这儿，只有他和她，于是他心里平时并不强烈，并不明显的某些yu wàng，一下子就强烈了起来。
强烈到他引以为傲的自制力险些没能派上用场。
美人鱼以一副美人出浴的姿态缓缓地游到他跟前。
离得近了。
还能从她的身上闻到属yu dà hǎi的味道。
那不是海腥味，而是一种，有些像是王后身上的味道，却又不一样，比王后身上好闻，更能令他心驰神往的奇特香味。
美人鱼游到他的身边，面朝着他，两人离得极近，近到安德烈微微低头，便捕捉到了那片绯红的玫瑰。
和视觉上表现出的一样，这是一朵娇艳的玫瑰，也是一朵让人根本无法放开的玫瑰。
一朵，独属于他的，盛开在大海之中的玫瑰。
童话版本，是王子披荆斩棘，经历过千山万水，重重危险之后，终于到达目的地，采摘了盛开在大海深处的，不可思议的玫瑰，被王子采摘下来以后，玫瑰就永远属于王子了。
现实却是，王子找到了玫瑰，他利用玫瑰的单纯和善良，假装自己陷入危险之中，骗取玫瑰毫无防备地前来救他，然后趁着玫瑰救自己的档口，他讲玫瑰残忍地采摘走。
玫瑰是盛开在深海的玫瑰，离开了深海的玫瑰，还能开得如此娇艳吗？
安德烈想到了自己的母亲。
王后年轻的时候，经常足不出户，对外是身体不好，安德烈也以为母亲真的身体不好，可是很奇怪，王后身体其实好得不能再好了，她甚至都不怎么生病的。
可是她却走不了路，走上两步，就脚步虚浮，头冒虚汗，脸色惨白，像是在承受着什么无法承受的痛苦一般。
后来，安德烈才明白，王后每走一步，都像是走在刀尖上，那种痛苦不是简单地麻木了就能够忽视的。
这种痛，源自女巫的诅咒，诅咒异想天开想要获得爱情，企图离开大海，前往陆地，所会获得的惩罚。
除非女巫魔力消散，否则，这种痛，对于承受着的人鱼而言，是永远都不会消散的，永远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