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隐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听轩若雨
不知从哪冒出两青衣稚童,一人手里端着引人注目的紫金壶,一人嘴里嘟囔语道。
那端着紫金壶,扎着两条辫子双眼清澈明亮的稚童连忙小声道:“噤声,噤声。”
另一个面貌虽清秀但眼角之间带着戾气的稚童撇撇嘴没有继续说话,恭顺着低着头将未喝完的茶水不知倒往何处,端着紫金壶的稚童唯唯诺诺的将茶水续上。
苏浅下意识的想接过茶水,却突然眼前一花,茶杯已经到了木桌之上,少年苏浅叹口气转过头望着波光粼粼的河流与对岸绿荫葱葱的绿树,猛的往茶杯上一抓!
终归苏浅还是有些脾气。
只是又抓到了一团空气。
茶杯还是在桌上,而自己的手也在茶杯之上。
双目清澈的稚童想轻轻开口,却又闭嘴不言。
眼角戾气的稚童嘴角上扬,面带讥讽。
老先生依旧盯着棋盘不语。
太阳已经当空照,对岸的柳树也有些垂怏,而这艘木舟却不知顺着溪流要去往何方。少年苏浅见面前三人无动于衷,索性直接趴在木舟之上眯着眼望着太阳,也许是阳光过于温暖,也许春风让人迷醉,少年苏浅渐渐睡意朦胧,坚持片刻便睡着了。
老先生微微抬头,目光放向远方。
随着一道七彩虹光一掠而过。
场景再回到了之前。
苏浅像一个局外人默默看着。
潺潺流动的溪流,一叶扁舟飘荡在溪流之上。
直到一声鹤鸣,一道波纹,一只白鹤,一篇书信从空中飘落到一叶扁舟,一桌棋盘之上。
溪水漂流不定,岸上白雪宛如白玉。
....
“已经坚持不住了吗?”
思绪飘忽的苏浅指尖渗出几滴血珠,疼痛刺醒他有些迷糊的大脑,感受着体内逐渐枯竭的气息,轻叹一声。
身形一晃,在这黝黑的通道中,只留下残影与风声。
游隐 第二十八章 眼皮底下黑
…
近乎于墨色的黑色岩壁顶端,上面零稀悬挂着几颗来自东域海内的夜明珠,宛如夜幕上几颗稀少却璀璨的星辰。
在这仿若夜幕的岩壁顶端最下方,有一尊白玉棺椁,半空中浮动着泛蓝色光芒的飞虫,每当飞虫落地便有蓝色火焰在地面轻微蔓延,火势虽小却不灭。
这便是观照的主墓。
极致的白与黑之间,便只有这蓝色的飞虫,再无它物,简单的程度一度让苏浅以为这并不是那书中记载的红尘剑仙。
无红粉骷髅。
无酒气财银。
只有这飞虫与这尊白玉棺椁。
还有那弥漫在这黑色墓室间凌厉而不绝的剑气。
苏浅低头看着手上不停颤抖的紫韵剑,低声轻笑,一步迈出,衣襟尽碎,残缕衣襟还未落地,便被紧接而来的剑气搅碎成了一堆残渣。
“不要起杀意。”
麻龙婆的声音从前方缓缓传到苏浅的耳朵里。
苏浅抬起头,在夜明珠的照耀与蓝色飞虫的映耀下依稀能见到这间黑色墓室中间还有两道人影。
这两道人影,一个是麻龙婆雪媚,一个则是阿刁。
至于那位百南想必就是苏浅脚旁的骷髅,骷髅的头骨中还有蓝色的飞虫闪烁,而这飞虫似乎也注意到了苏浅,振翅轻嗡飞到了苏浅的肩膀上。
“不要碰冥火虫,只要不去激怒它,它便不会自燃放出无法消除的冥火。”
麻龙婆再次提醒道。
“你对狱刀苏浅这么关心,别忘了你现在可是毒幽殿的弟子,承蒙殿主大人的厚爱。”阿刁平静的声音再这黑暗的墓室内回荡。
“毁我山门,丧我容颜,这便是厚爱?那你这双毒掌也是姬存希的厚恩,怎么急着寻找青魇手吸收你手掌的毒性呢?”
麻龙婆的声音带着讥讽。
噗哧。
轻微的刺穿肌肤声音在这黑暗的墓室内格外惹人注目。
“起了杀意?想杀我?”
麻龙婆轻笑一声,手中的灵蠹杖轻震地面,蓝色飞虫仿佛受到什么吸引一样,齐聚在这灵蠹杖周围。
“让老婆子看看你我两人究竟能不能在这冥火之中活下来。”
麻龙婆灵蠹杖一震,从杖头开始碎裂,一抹淡淡的异香从灵蠹杖的裂痕中飘出,而蓝色飞虫开始躁动起来。
“疯婆子!”
阿刁的声音变得尖锐起来。
一只背上有伤痕的五彩蜘蛛突然出现,正准备跳到麻龙婆的身上时候,从麻龙婆黑色斗篷内忽然钻出了一只色彩斑斓的蟾蜍,舌头一卷便将这五彩蜘蛛吞进口中。
“这样你我皆俱伤!”
阿刁看着这一幕,胸口一疼目光恶狠狠看着同样不好受的麻龙婆说道。
“同为五毒彩虫,究竟谁能在这里胜出呢?”
麻龙婆声音变得沙哑,没有看着脚下翻滚十分痛苦的蟾蜍,而是目光冰冷看着准备硬抗剑气接近棺椁的阿刁。
银丝现,剑气出。
麻龙婆的银空虚渡瞬间缠绕在阿刁的身体上,紧紧束缚着阿刁,同时麻龙婆的毒蟾影丝针已经刺进了阿刁的体内。
凌厉的剑气不断侵蚀着麻龙婆的身体,若不是有结蕴蓬所在,麻龙婆恐怕已经承受不住这千刀万剐之痛。
“麻龙婆,你忘了一件事。”
出乎麻龙婆意料的是,阿刁并没有马上承受不住而昏倒在地,反而麻龙婆能感受到银丝控制的毒蟾影丝针竟然传来了微微颤意,酥麻的感觉反而流至麻龙婆的指尖。
“我修的是万毒躯。”
阿刁抬头一双暗紫诡异的双眸在流动着奇异目光,麻龙婆的银丝上流淌着灰毒不仅倒流回来,就连毒素的颜色也逐渐加深了许多,麻龙婆手臂上如同蚯蚓般狰狞的血管更是能清晰见到变得灰青。
“万毒躯,万毒不侵,怪不得你想要那青魇手,哪怕你心中已经知道这个由潇湘楼特意在一年前放出的消息极有可能是假的,你也要前来这里。”
麻龙婆布满皱纹的脸上萦绕着淡淡的死意。
“青魇手除了能吸收我这双毒掌的毒性,更能用自身的毒性来增长我的毒力。哪怕潇湘楼放出的这个消息是假的,这一趟我拿野岭镇人命与弃奴的毒蛊虫来滋养我的万毒躯也不亏。”
阿刁手指扯动着银丝,饶有趣味看着瞬间落在下风的麻龙婆讥笑说道。
“不亏的原因是因为你把蒙绕,姆绕与卯让全吸收了吧?纵然他们三人不是五毒使,但也是五毒使的继任者之一,对你来说可是大补。你不杀百南的缘故,原本是想他来做替罪羔羊,但没想到他死在了这里。现在恐怕你回到毒幽殿,也免不得受白骨冢白骨噬心之痛。”
麻龙婆脸上的皱纹已经挤在一起,皱巴巴宛如一朵秋天的皱菊,已经看不清麻龙婆脸上的神情。
“若这棺椁里真有青魇手呢?”
阿刁忽然放声大笑起来。
“风幽宗可是从来没有进过这间棺椁,更别谈潇湘楼那些贪生怕死的朝廷中人。这些不同于平民百姓的人,却没有一个普通野岭镇镇民胆子大。”
麻龙婆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隐藏在斗篷里的双手微微耸动,对阿刁冷声道:“他们没有进去可不代表里面就有青魇手。”
“是啊,这棺椁里并不一定有青魇手,”阿刁低头一叹,随即阿刁暗紫色双眸看向位于这黑色墓室最中央的白玉棺椁,“但李远却在这里捡到了那柄布满锈毒的刀,那柄布满锈毒的刀,你我都认识。”
“那就是当初那位长老,现如今被囚于幽虫谷的疯魔长老,曾经的佩刀,而它是与青魇手一同消失的。”
阿刁的一字一句,如同重鼓击在麻龙婆心灵上。
从一开始,麻龙婆便就没有相信潇湘楼的人,青魇手藏于观照墓这一传闻,观照墓或许在江湖上是个秘密,但是在风幽宗与毒幽殿两者之间却向来不是一个秘密。
而这件事,天听谷也知道。
但麻龙婆万万没想到的是,青魇手竟然真的极有可能藏在这间墓室中。
一间在眼皮底下十几年的墓室中。
游隐 第二十九章 剑意与刀意
…
“既然这样便更不能让你过去!”麻龙婆很快回过神来,冷笑望着阿刁说道。
“我之所以说出来,是因为你已经没有任何阻拦我的办法了。”阿刁暗紫双眸闪过一丝轻蔑,脚步缓缓向前踏去,“毒蟾影丝针的威力不大,最厉害的不过是蟾毒,而我修的万毒躯本就免疫大部分毒性,而你现在反而深受其害,毒的滋味不好受吧?”
“如果你想调动我的杀意利用这里的剑气,要知道我阿刁最擅长的便是演戏,再或者用头顶的那些冥火虫,可你别忘了我也是毒幽殿的人,驭虫一道我比你这种半路加入毒幽殿,比你这种只会用手上的那根灵蠹杖的人精深许多。”阿刁身上的杀意瞬间潜伏,单手抚摸着肩膀上的蓝色飞虫,本受灵蠹杖影响想要自燃的冥火虫,瞬间安静下来,从阿刁的脚的肩膀上离去,缓缓漂浮在空中,悬停在麻龙婆的头顶。
“那又如何?”麻龙婆冷笑一声。
阿刁下意识左侧偏移,瞬间转身对身后拍去一掌。
没有意料之中的触碰肉体,而是一种森然冰冷触感,然后肩膀立刻被洞穿了一个口子。
“傀儡?”
阿刁看着刺穿肩头的骨节,拍在骨架上的手掌逐渐捏紧,咯吱咯吱的声音在空荡的墓室回荡。
“不错。”麻龙婆粗糙的手指微动,差点就要被阿刁捏成粉碎的骷髅立刻向后跳动,在骷髅往后跳动的时候,墓室中一直存在的剑气忽然全部轰向阿刁。
“我真的很讨厌你们这种人。”
阿刁的眼眸周围爆起愤怒的青筋,浓烈的杀意直指麻龙婆,无数的剑气割在阿刁的肌肤上,一道道伤口渗出紫色血迹,手掌间的暗紫肤色开始向着阿刁全身蔓延。
“是吗?”麻龙婆皱纹的脸上笑意不减,虽然她也承受着剑气割肉之苦,但是能拖阿刁一刻便是一刻,因为另一边的苏浅可不是什么事都没有做。
苏浅一进墓室便得到了麻龙婆的提示,便收敛身上的气息,纵然他已经无法阻止内力的挥散,但心如止水,一步一步缓慢的向前踏进。
剑气如同蜘网纵横交错,其内含着凌厉的气息,但岁月的侵蚀是无法避免,终归有些衰弱。哪怕是当年在天渊江湖叱咤风云的红尘剑仙观照。
但走的越深,苏浅便发现了为什么麻龙婆与阿刁许久都没能靠近那尊白玉棺椁。
因为剑气虽衰弱,但剑意却依旧如初。
红尘繁杂。
苏浅的心绪不由自主被剑意所撩拨,撩拨便有起伏,起伏便会吸引那些蓝色飞虫,同时弥漫在空中的剑气也开始虎视眈眈。
生死根本,欲为第一。
欲望在苏浅的心底蔓延,以往被苏浅克制埋藏在心底的杀意开始苏生,血色渐渐蒙蔽苏浅的双眸,双眸所望之处,剑气为敌。
“你想靠他?”
墓室中只有三人,阿刁瞬间便了解到了麻龙婆的用意,脸上不仅没有出现担忧,反而还多了几分嘲讽意味。
“狱刀苏浅,之所以被称为狱刀,因为他的刀充满鲜血,宛如地狱般狰狞恐怖。刀与剑自古便是帅君之争,他的杀戮刀意与观照的红尘剑意向来相克。”
麻龙婆脸上闪过一丝凝重,余光瞟向苏浅那边,苏浅身上的杀意宛如惊涛骇浪直冲墓室,而空气中弥漫着剑气渐有剑意滋生。
“刀。”
苏浅的双眸已经是血红一片,似乎回到了以前,放眼望去,皆是讥讽,嘲笑,怜悯,失望等目光,心头不断有愤怒、沮丧、悲伤、痛苦、自责、悔恨的情绪滋生。
苏浅缓缓双手握住了紫韵剑,如同握住了一柄狭刀,面前是敌人。
一刀挥过,混杂颜色的刀气重重劈在空中弥漫的剑气上。
剑气而凝,聚形成人。
剑气所凝的人手中握着一柄普通的剑,看着这凶厉的刀气,只是举手抬剑轻轻向前一抵。
刀气被一分为二,散落的刀气落在地面上,留下两道深深的裂缝。
“看来苏浅的伤势比我想的还要重,从他刚才进来的样子,与刚才杂乱的刀气来看,似乎是受了何家的焚玉决与辟寒咒?不过这一刀倒像是他当初的力量,只是这样的力量他能用几次了,或者说他的生命力能支撑他用几次了?”阿刁仿若看戏人一般静静望着苏浅。
麻龙婆看向苏浅,苏浅的头发已经全部发白,在挥出那一刀的刹那,苏浅体内的气息瞬间萎靡,头发已经逐渐呈现灰白之色。
“碍事的你终于分神了。”
阿刁的声音忽然出现在麻龙婆的耳畔,一双暗紫的手臂捅穿了麻龙婆的胸膛。
“等我拿到青魇手后,那小子很快也会下去陪你。”
阿刁布满鲜血的手臂缓缓抽出,轻轻拍了拍麻龙婆的肩膀,麻龙婆脸上带着不甘与迷惘倒在地面。
阿刁捡起那已经快碎裂的灵蠹杖,对准麻龙婆轻轻一挥,灵蠹杖炸裂,木屑堆满麻龙婆的身体,无数的蓝色飞虫瞬间铺满麻龙婆的身体。
“快死了就不要挣扎了。”
阿刁低头躲过背后骷髅的袭击,手指打了个响指,蓝色飞虫瞬间全部振翅嗡响,湛蓝的光芒一个接一个亮起,如同幽美的鬼火。
阿刁踩死另一边挣扎的蟾蜍,从色彩斑斓的蟾蜍腹部救出那五彩蜘蛛,咬开手指,已经不是猩红的鲜血滴落在奄奄一息的蜘蛛身上,将蟾蜍的血肉放在这五彩蜘蛛口边,让五彩蜘蛛吞食恢复着伤势。余光刚好看见被蓝色火焰所烧灼没有痛苦神色一脸平静的麻龙婆,似乎意识到了不对,下意识看向苏浅那边。
但看到的却是一抹光。
一抹带着极盛杀意的剑光。
这抹杀意令阿刁的身体变得有些迟钝,在阿刁刚准备避开这抹剑光的时候,忽然心神一分,脚步一顿,又有一抹剑意突然而至,令阿刁猝不及防,只得用双手护在身前,硬生生接住这带着极盛杀意的剑光。
游隐 第三十章 见便是分离
....
嘀嗒嘀嗒的鲜血落在地面上。
宗师境的阿刁还是接过了这一剑,虽然他的双手已经被刺穿。
“苏浅!”
阿刁暗紫凶狠的双眸对上了苏浅已经恢复成漆黑墨色双眸。
苏浅没有什么话想说,剑尖穿透着阿刁双掌,欲接着穿透阿刁的身体。
但阿刁又岂是什么简单的货色,苏浅能利用这墓室中的剑气,他阿刁也会利用。
阿刁身上的气势逐渐高涨,引动着剑气聚集在阿刁与苏浅二人中间,接着控制脚下的蜘蛛结丝成网爬向苏浅的脸颊,然后双手泛起巨力,硬生生将刺穿手心的紫韵剑拔了出来。
毒性腐蚀着紫韵剑的剑刃,但紫韵剑仿佛有灵性,自生紫光驱散着暗色的毒。
“你竟然苏醒过来了!”
阿刁看着平静的白发苏浅,心底没由来的一阵烦躁,对于意外这种事阿刁是最讨厌的,本以为一切都可以顺理成章的结束,这个苏浅突兀来到野岭镇打乱了阿刁的一切计划,迫使阿刁不得不加快步伐。
“观照的红尘剑意并不致死,也不想其他人看破红尘,而是想说红尘作伴,亦可潇洒。”
白发苏浅淡淡解释道。
从苏浅一开始逐渐受欲望驱使时,的确苏浅陷入了很大的麻烦,但是观照大概没想到世间竟然会握剑如刀的人,也没有想到一刀便能挥空身上所有力气的人。
以至于哪怕没有麻龙婆临死控制的骷髅去惊扰苏浅,苏浅也会马上醒过来。
因为这剑气对于普通人来言,没有任何威胁,这也是为什么李远能来到这墓室中,拿到那柄锈刀的缘故。
只是苏浅现在的表情十分无奈。
“你们究竟想做什么了?廖妄生?”
墓室入口的阴影处廖妄生的身形渐渐浮现。
“只是不想潇湘楼做什么。”
廖妄生轻轻一笑,却始终不踏入这间墓室内。
阿刁神色一凝,他没想到这么快那些人便已经过来了,看来自己得加快步伐了。
苏浅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怜悯看着阿刁双手嘀嗒流淌着鲜血朝着那尊白玉棺椁走去,口中漠然无情说道:“你既然知道李远是从这间墓室中捡到那位毒幽古殿长老的锈刀,那你知不知道李远为什么能进来这间墓室呢?”
阿刁脚步一停,然后接着朝着那尊白玉棺椁奔去。
“这里的墓室对于普通人没有威胁,只是剑气无碍,蓝色飞虫却仍然致命。而且还有他是如何从墓道中进来的,又怎么走过悬魂梯,穿过那层层机关来到这里呢?”
苏浅漠然的语气加快,阿刁的速度也在加快,他费了这么多功夫并不想功亏一篑。
“因为他本就是误打误撞进来的。”
阿刁终于走到了白玉棺椁面前,看着白玉棺椁回过头看着苏浅冷冷说道。
“哦?”
苏浅脸上浮现轻蔑的笑意,然后阿刁的手指刚放在白玉棺椁的同时,一双缠满绷带的手已经搭在了白玉棺椁边上,一个人从这白玉棺椁坐了起来。
“好久不见,苏浅。”
“好久不见,花湘醉。”
阿刁惊愕看着眼前一幕,惊愕看着坐在棺椁中的花湘醉,脸上的怒气逐渐加深。
“喂喂喂,你不会真以为风幽宗真的十几年连一座完好的红尘剑仙墓都不会去探索吧?”
廖妄生看见这一幕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这些剑意是怎么回事?!”
阿刁脸上压抑着怒气,指着空气中弥漫着剑气带着一丝挣扎问道。
“观照的佩剑啊。”
又一道悠悠声音在棺椁响起,横远无奈站起身,他的胸前环抱着一柄宽剑,青色剑鞘上雕刻着流水画廊,贩夫走卒,世间百态。
“你们风幽宗连我们天听谷都瞒。”
廖妄生虽然早已经知道事情的走向大概会是这个样子,但心头终归有些不适感。
毕竟天听谷,号为天听,听天下之言,明天下之事。
“每个人总有些不想为外人知道的小秘密。”
横远耸耸肩表示无奈。
若不是花湘醉提着那绿绮七弦琴与千音楼的青笛来到风幽宗,大概观照墓这件事风幽宗会等潇湘楼与天听谷的人自己发现。
“魅血……”
花湘醉刚开口便被已经陷入疯狂,仿佛遭受奇耻大辱的阿刁重重推翻白玉棺椁打断了。
“你们这些人果然都是骗子!”
被推翻的白玉棺椁地面上浮现了一个通道,阿刁尖声厉叫,一阵暗紫色的雾气从他身上开始蔓延开来。
“毒。”
廖妄生慢悠悠说道。
反正他廖妄生离毒雾最远,最先倒霉的是里面横远,花湘醉,苏浅三人。
“什么毒?”
横远看着这毒雾滋滋腐蚀着地面,不由得一阵头皮发麻,风幽宗虽也是南域三宗之一,但从来没有宗内弟子走上毒道。
廖妄生愉快轻哼没有说话。
“他修的是万毒躯。”
苏浅冷眼看了一下廖妄生,对于天听谷的人苏浅自然熟悉,要想这些人开口必须要有情报来换,有时候真论起无情来,或许就连暗影阁的人都无法比拟。
“万毒躯,幽火星燎。”
花湘醉一听苏浅的提示立刻反应过来。
“不愧是花家公子,博学多才,见多识广,那你们知道怎么破解这个幽火星燎?”
廖妄生双手负在脑后轻笑说道。
“不知道。”
花湘醉摇摇头。
“但这样应该可以。”
花湘醉手掌忽然放在横远胸前环抱着宽剑上,手倏而握紧剑柄,手上绷带缠绕在剑柄,缓缓抽出这柄曾经红尘剑仙的佩剑。
廖妄生这才明白为什么天听谷在评价这位红尘剑仙的时候,会加上一句一剑光寒五域。
浓烈而夺目的剑光从剑鞘中缓缓流淌而出,整座墓室的剑气一顿,仿佛找到归宿一般统统凝聚在剑尖。
“借前辈剑意一用。”
就连花湘醉都不得不双手握住这柄宽剑,低声说道。
剑意纵横。
“多谢前辈!”
花湘醉秀丽的脸上第一次出现咬牙切齿的情况,可知挥舞这柄剑究竟耗费了花湘醉多大的力气。
而结果却也十分显而易见。
没有修炼至完成体的万毒躯所滋生的幽火星燎,在这个璀璨如星辰的剑光面前真正的脆如一张薄纸。
所过之处,雾散天明。
廖妄生眼角一阵抽搐,的确花湘醉的这个法子是最简单的法子,原本廖妄生还想告诉他们这幽火星燎最薄弱的地方。
“诶?他人呢?”
横远惊讶的看着剑气所过之处,暗紫色的雾气消散,剧毒腐蚀的地面,却没有见到阿刁的影子。
“别人虽然恼羞成怒,但也不是个傻子,都看见花湘醉拔剑了,不跑未必等死?要知道哪怕没有这柄剑,花湘醉的内力武功都高于他。”
廖妄生低眸看着那地面上的通道,恐怕这阿刁在最开始便已经做好了逃跑的准备。
“他的问题解决了,该解决我们之间的问题了。”
苏浅漠然冰冷的话语瞬间将廖妄生打回了现实,廖妄生脸上挤起勉强的笑意说道:“别介啊!我可是纪恶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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