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隐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听轩若雨
凉风习习,山岭树林中的蝉鸣渐渐弱了下来,苏浅的身形气息也与树木似是融为一体,但从气息感应完全看不见这棵树木的树冠处还有一个人。
“该死!赤刀他们三人怎么会在那间客栈?还好我眼光敏锐,要不然命可搭在那里了!”
树冠簌簌作响,一道瘦弱身影停留在宽大的树枝上,警惕的三角眼观察着四周,看见了道路尽头的庙宇。
“但这荒郊野岭的为什么会有这间庙宇?”
瘦弱身影如同猕猴般在树木中轻灵纵跃落地无声,心有疑虑自问道。
他张念涛是千空门的弟子,千空门,妙手空空,从不走空。但今日行走在闲云城,见到许多南域江湖人士前往野岭镇,不免多了几分好奇,于是跟了上去。
谁想到在野岭镇的郊外客栈竟然看见了赤刀,煞剑,血棘鞭三人!
别人虽不清楚这三人相貌,但张念涛却是知道的清清楚楚,他也是唯一从这三人手上活着逃出来的人。
这一惊,便让张念涛逃至了恶狼岭,凭借着敏锐着观察与直觉,再加上多年在南域游荡的经验,穿过了迷瘴也注意到了潭水水流不对劲,来到了另一边。
“去看看?”
张念涛起了心思,闲云城那么多江湖人士汇聚野岭镇,就连赤刀,煞剑,血棘鞭都来了,说明野岭镇定然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地方。
赤刀,煞剑,血荆鞭自然想着先在那间客栈杀人,那些南域江湖人士定会被阻隔在那里,如此一来自己好像是第一个发现这里的人。
再说若有什么不对劲,自己跑还是能跑的。
张念涛对于自己的轻功身法,张念涛还是有几分自信的,只是他不知道的是当他走进庙宇的时候,他刚才站在的树枝下面,缓缓有一老妪从茂盛的草丛中走出来。
“阁下来都来了,躲躲藏藏想必没有什么意思。”
老妪正是先前从客栈遁走的麻龙婆,她混浊的目光扫视着四周宽大的树木轻声却异常尖锐说道。
麻龙婆眼神虽混浊,心但是亮堂堂,这一路上有不少毒物被斩杀的痕迹,而张念涛纵跃在树枝间并未注意到脚下那些毒物的尸体,唯一能让张念涛发现的巨大食人鱼尸体,也被麻龙婆所处理,血迹也被麻龙婆用融血散清理。
毕竟麻龙婆还是需要一个先锋替死鬼。
游隐 第十七章 黄雀儿在后
…
灰蒙蒙的天空淅沥沥下着小雨,滴落在青瓦的屋檐之下,流苏随着微风轻轻摇晃,清铃伴随着风声散发出悦耳空灵声音,镂空的雕花窗桕中飘进丝丝雨滴,浅蓝色的衣袖覆盖住书桌上的书籍,衣袖的主人微微扬起头露出清秀容颜,深邃的眼神中透露出一抹平静。
待雨势渐小,这名清秀男子才将衣袖撇开,抖了抖衣袖溅上的雨水,一枚湛蓝色的青蓝玉镯一闪而过,嫩如白藕的手指缓慢翻动着书页,继续端详这本书籍上的内容,书籍的封面上印有五字。
《江湖异闻录》。
青魇手,乃由天匠城神匠府中用天外陨石而炼制的拳套,但因拳套的第一任主人惨死于北域血冥泽旁,吸收鲜血与怨气,被毒幽古殿一位长老所捡,利用白骨冢与幽虫谷的毒性与死性所染,青魇手方才成形。
但毒幽长老却因此而疯。
任何接触此拳套之人皆化为拳套傀儡,无一人能压制此拳套的魔性,就连心武境都会因此入魇,丧失警惕,然后被其中的怨气死念所染,要么被剧毒缠身,要么化为青魇之傀。
此拳套又因外表通青,又被称为青魇手。
故划分为九魔一魇,本应被神匠府收回重铸,却在毒幽古殿内突然消失,不知所踪。
“这兵器看起来并不是那么好收回。”
清秀男子揉了揉眉心,偶尔滑过手腕的衣袖,除了能看到那枚青蓝玉镯,还能看到能看到一条青蓝鲤鱼的纹身在清秀男子的手腕处栩栩如生。
白稚合上书籍,望着窗外的细雨蒙蒙,心头像是布满了一层阴霾,余光扫在一旁桌上的铜镜,铜镜上的人影淡红的头发显得分外显眼。
“这下,真的要看你们了。”
白稚轻叹一口气,望着自己蓬乱的淡红头发,已经习惯了,若是有人在这里,还能发现白稚眼眸中的黑色瞳仁深处也有一抹淡红。
青魇手的消息已经帮廖妄生压下去了,如今只能看那位神蕴门六捕之一的纪恶。
白稚将这本书籍放回原处,离开这间书阁,走在弯弯曲曲的廊道,院内落着温柔细腻的小雨,浇灌着略带春意的绿色,偶尔有不时经过的儒衫书生拱手交谈,和气融融,只是那蓬乱的淡红发丝下眉眼如湖水般深邃平静,一袭蓝衫,双手背在身后的白稚却略微有些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先生,您入书坊一共三个时辰,按照一个时辰应付二十文,一共六十文。”
走过廊道的尽头,步入一间古色古香的厢房内,一位穿着儒衫的小少年打量着白稚的相貌,翻动着柜台旁的花名册缓缓说道。
“好。”
白稚将一锭银子放在柜台上。
儒衫小少年一愣,眨巴眼睛望了一眼白稚,轻声问道:“先生,您确定要用这锭银子吗?”
“嗯。”
白稚双手负在身后,平静点了点头。
儒衫小少年见白稚如此肯定,小心拿起这锭起码五两重的银子,打量着却发现了一丝不对劲,脸上的神色越发古怪。
白稚也注意到了儒衫小少年的神情,轻声问道:“不知可有什么难处?”
“先生您这银子可是私铸的?可您这私铸的银锭怎连私银钱号都未有……”儒衫小少年小心翼翼措辞对着面前一袭蓝衫的白稚说道。
“你再看看。”
白稚脸上没有任何波动,反而轻声再让儒衫小少年看看。儒衫小少年见白稚这般模样,只好再将手上这锭银子仔细查看,却忽然发现这锭银子似乎在冒火,随着银子上的淡淡火焰散去,一些铭文便出现在了银子上。
儒衫小少年脸上出现了一丝惊疑,又眨眨眼睛,发现这锭银子安静躺在他的手心,也没有任何灼烫之感,就仿佛刚才所看到的幻觉一样。
“先生,您这若是官铸刻有天渊银司监造,倒还值得上五两。只这私铸的却值不了那么多,所以找您三两碎银与九百四十文。”儒衫小少年见这锭银子有了私银钱号后,又仔细端详了几眼,这才放下了心,找给了白稚一些银两。
“好。”
白稚接过这些银两走出了书坊大门,当踏上街道上青苔厚重的石板上,白稚无奈对自己轻笑一声,看着指尖萦绕的火蛇,‘啪’轻轻将它拍灭,顺着街道人流朝着城外走去。
儒衫小少年将那锭银子放回收银柜中,便不再理会。侧身从身后的书柜拿起一本书,津津有味看了起来,偶尔有人来,儒衫小少年便会往花名册添上一笔,记上某月某日某时辰。
东域,风霖城,荒庙外。
白稚望着庙口影影绰绰的黑影,心中浮现的满是遗憾,原本轻慢的步伐不禁加快了几分。
荒庙内不知供奉什么的石像早已经残缺不堪,石像前的布满灰尘蛛网的祭台下,有一堆湿漉漉的茅草。
显然是被刚才落下的小雨从这缺砖碎瓦,四处漏风的荒庙所浸湿的。
而在这湿漉漉茅草上正躺着一位奋力挣扎的披头散发女子,在女子旁边还有几个衣衫褴褛不整的蓬头垢面男子在嬉笑怒骂。
“呦?这是要英雄救美?”
白稚的突然到来显然破坏了这些人的兴致,其中一个身材健壮的男子侧过身,望着看起来十分纤弱的白稚轻笑道。
蓬乱的头发中虽淡红的颜色有些扎眼,但纤细的身材仿若会被外面的风雨吹倒一番实在让徐禾难以提起兴趣。
徐禾是这风霖城的乞丐头子。
他之所以能当上乞丐头子,不是因为什么,完全是因为他有着一身与乞丐完全不符的健壮体格。
能打抗揍蛮横,这三点让他在乞丐之中无人能敌,也无人不敢不敬畏。
徐禾三步并做两步走到白稚面前,居高临下俯视着白稚,嘴角上扬,眼中闪过一丝不屑。
“来!我让你先打一拳!”
白稚望见躺在湿漉漉茅草堆上的姑娘衣衫只是凌乱,并未发现一些其他状况,心情里的遗憾感稍重了一点。
白稚看完茅草堆上姑娘的状态,这才抬眸着走到自己面前的徐禾,如果单凭体格来讲,白稚一拳轰在徐禾身上,恐怕对于他来说只是挠痒痒。
“好,你说的。”
白稚身体下沉,手臂后扬,一拳轰出,一拳即将要打在徐禾的喉咙上时。白稚眼眸眯起,似是察觉到了什么,脸上神色明显露出犹豫之色,转换成了手刀重重劈在徐禾的喉咙上。
“痛!”
白稚仿佛像是打在了钢板上,夸张的叫出声来,同时白稚的眼眸中恰当好处的闪过一丝赫笑。
徐禾脸上闪过一丝狞笑,摸了摸喉咙,摇了摇脖子,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对着白稚说道:“该我了。”
白稚只听到一声呼啸的风声,接着胸口出来一阵剧烈的撞击,白稚下意识用内力护住胸口,但临时还是将内力逆转撤散,一口鲜血从白稚嘴中不由自主的溅落在地上,而白稚难以察觉脚尖轻点地面,整个人如同断了线的风筝重重摔在了泥泞的地上。
泥土与雨水混淆了白稚的视线。
“我还以为你有什么能耐呢?原来也就这点用?!”
徐禾一步一步走出荒庙外,每一步都仿佛踏在白稚的心头,让白稚心脏微微跳动。这一发现让白稚挑挑眉,接着表现出强撑着力气的样子,几次想从地上爬起来,但又捂住胸口一次又一次摔倒在地上。
“住手。”
远方一道悠长婉转的声音在白稚耳畔响起,白稚两指并拢的手指微松一点。
徐禾听到这道声音,不知为何脸上神情一变,竟然连庙中的乞丐也顾不上,急匆匆地逃走了。
“倒也是识趣。”
白稚只觉得自己被人扶起,胸口被人点了几下,嘴中被喂食了一枚药丸,药丸入口即化,一股清流从他喉咙滑下,让他刚才突然逆转撤散内力有些微微发疼的胸口舒服了一点。
“庙里……”
白稚恰好抬起手指,指了指荒庙,这救治白稚的道人也是心领神会,朝着荒庙内斥声喝道,庙中那几名乞丐也立刻慌忙逃窜了出去,却没看到白稚看着道人背影嘴角挂起若有若无的笑意。
“你怎么就惹上了那徐禾?他可是这风霖城天不怕地不怕的恶霸,若不是他忌惮于我背后的道观,恐怕我刚才也吓不走他。”
道人见白稚只是摇头叹气,心中暗忖白稚刚才定是受了惊吓,回答不出他的问题,随即笑着安慰道:“放心,庙中的姑娘倒是没事,只是受了一些惊吓。”
“没事就好。”
白稚看似努力撑着身子,摇摇晃晃站起来,然后顺势正眼看清就自己的这个道人模样。
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棱有角的脸俊美异常。外表看起来好象放荡不拘,但有着一双像朝露一样清澈的眼睛。
身穿青色道袍,披着鹤氅,青色道袍上纹绣着郁罗箫台,头带浩然巾,脚穿十方鞋。
“风霖域,云松观,道号云逸子。”
那道士见白稚直愣愣望着自己,便微微一笑,低头施礼轻声说道。
白稚也知道这般直视别人太过异常,清咳一声,眼神一转回应道:“苏溪,流苏的苏,溪流的溪。”
“金车玉作轮,踯躅青骢马,流苏金缕鞍,苏倒是一个好姓。不临深溪,不知地之厚也,也是个好名。”云逸子微微一笑朗声称赞道,反让白稚略有些不好意思。
“看你这样貌举止倒像是天渊中天域中人,不知因何来此这东域风霖城?探亲,寻友?亦或是……走商?”云逸子轻疑问道。
白稚迟疑没有回答。
云逸子也没有继续逼问轻笑道:“倒是我唐突了,只是这风霖城最近乃是多事之秋,若苏兄并没有什么要紧的事在此逗留,便速速带着庙里的那位姑娘离去吧。”
云逸子说完便仿若脚下生尘,几步便消失在了白稚视线之中,白稚这才回过神来,发现那云逸子身上道袍没有半分湿润,这蒙蒙细雨便落不在他身上似的。
“为什么我走到哪里都有麻烦呢?我跟苏浅还真是一样倒霉,到哪里都有麻烦。”
白稚无奈一笑,连北妖城那奇怪的场景都见过了,这种事也算不了什么,只是那个叫徐禾的男子有些奇怪。
白稚漫步在细雨中,缓慢走进荒庙内,被衣袖所遮盖住的青蓝色鲤鱼纹身宛如活物般缓缓游动。
白稚从手接触到徐禾的喉部时,白稚第一感觉这个人的身体很硬,就像是特意修炼了外功。
然后便是徐禾出拳,那一拳白稚根本没有看清徐禾是如何出拳的,纵然白稚根本没放在心上,但只那拳速很快,力量也很大,根本不是一个普通乞丐头子能施展出来的。
这种力量就像是被野猪冲撞了一般。
但让白稚起疑心的是,这个叫徐禾的人听到那位叫做云逸子的道士,脸上所浮现的表情。
是一丝害怕,又有一丝担忧,恐慌,甚至还有戾色浮现。
徐禾在害怕什么?担忧什么?恐慌什么?白稚实在有些不解,真就如云逸子所言是忌惮云逸子背后的云松观?
一个城中恶霸,不惧官府,惧一道观?这种感觉让白稚觉得这其中有些不正常。
不过,白稚现在要担心的还是这个庙内从海外带来的麻烦,早知如此白稚真不应该答应廖妄生的请求。
太阳的最后一缕余晖消失在大地上,夜幕缓缓降临。星河摇挂夜幕之上,星辰璀璨,月色正好。本是文人骚客,举杯邀明月,吟句而成诗的好时候。
“姑娘,您要不把我放下来再说话?”
炉火摇曳着红色的光芒,房间里皆是用上好檀木所雕成的桌椅,桌椅上细致的刻着不同的花纹。那花梨木的桌子上摆着一面用锦套套着的菱花铜镜,铜镜之中映照出一个诡异的画面。
一个模样清秀的年轻男子被无数条红色的丝线缠绕悬吊在半空中。而顺着红色丝线的望去,掌控这些红色丝线的人却是一位姑娘。
被吊着的人正是白稚。
而吊着白稚的人却是那位荒庙中看似弱不禁风披头散发的姑娘,只是现在这位姑娘却是腮凝新荔,鼻腻鹅脂。
游隐 第十八章 琴音杀人意
…
“既然阁下要做躲躲藏藏的阴沟里老鼠,那就别怪老婆子不客气了。”
麻龙婆拄着的拐杖轻震地面,草丛中传来细细碎碎的声音,接着便是蠹虫密密麻麻铺满地面,随着麻龙婆嘴中呓语,藏在黑色斗篷里的粗糙双手泛着暗青色的光芒,如同蚯蚓般的血管仿佛活物一样,在手上蠕动,拐杖的杖头蕴着黑青的光芒,发出奇特的声音。
然后蠹虫便仿佛接受到命令一般,顺便朝着四周散去,树木,凹坑,溪水,乱石,搜索着其他活物的存在。
苏浅此刻如同枯朽的树木没有任何气息泄露,纵然有蠹虫顺着树干爬到苏浅身体,苏浅也没有任何反应,仿佛一个死人。
“奇怪,莫不是已经去往观照墓中?”
麻龙婆低声轻语面有疑惑,黑色斗篷中忽有凸起,似是有什么东西在蹦跃。麻龙婆微微掀开黑色斗篷,一只五彩斑斓的蟾蜍从里面蹦跶出来。
“阿刁在这里?他不在毒幽殿去争夺天蛛使的名号,怎么会跑到这里?观照墓中真有青魇手?!”
麻龙婆看着这只五彩斑斓的蟾蜍鼓起腮帮对准那间庙宇,心中的疑惑渐渐明朗。只见麻龙婆手中拐杖的龙头泛起黑青的光芒,那些蠹虫受到这个拐杖的吸引,全部重新聚集在麻龙婆脚下,麻龙婆口中喃喃说着呓语,暗青色的光芒在麻龙婆粗糙的双手上似蚯蚓般狰狞仿若活物般的血管流动。
这些蠹虫像是听懂麻龙婆口中的呓语,纷纷潜藏在这条古径幽深小路的各处。
寂静无声。
“究竟是谁走漏了风声?观照墓之事除了毒幽古殿那几个老家伙已经没人知晓,为何万鹏天那个老不死的会知道?阿刁又怎么会突然出现这里?”
麻龙婆静伫在原地,喃喃自语。
青色的丝线从麻龙婆脚下蔓延,宛如蛛网一样,泛着剧毒颜色的丝线闪烁着死亡的光芒,随着丝线蔓延越深,麻龙婆布满皱纹的脸庞越发沧桑,平静的气息也变得波澜起伏。
“看来外面已经没人了。”
麻龙婆一步踏出,泛着青色光芒的丝线瞬间变成白色,渐渐隐没在空中,再也看不见。
苏浅眼眸微眯,身上的假死状态仍未解除,余光看着麻龙婆渐渐走起庙宇,也一直保持未动。直到眼前那根丝线微颤动,苏浅才逐渐有了生气,苍白的脸色渐渐有了神采。
“王钟明虽然好色,可他这个寐语却比龟息好上不少,怪不得官府每次缉拿围捕他,都能被他跑掉。”
苏浅没有割断眼前的丝线,而是小心的避让抛开,眼眸中闪烁着奇光,静静的看着在道路上隐藏在半空的丝线。
“银空虚渡,灵蠹杖,结蕴蓬,原来是你。”
苏浅微微一叹道。
当初苏浅被师父带往南域忘忧岭时,是第一次见到麻龙婆,那时的她风韵犹存,影响最深的是她最喜欢拿这种看不见的丝线操控傀儡来戏弄苏浅,用灵蠹杖唤来蠹虫吓唬年幼的苏浅,用结蕴蓬与苏浅来玩捉迷藏。
时过境迁,物是人非,却没想到如今再见面却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苏浅身形虚晃,左右横跃,如同一只灵活的猎豹,传过这些半空看不见的丝线,然后站在麻龙婆原先静伫的地面上。
砰。
灰尘与碎石四溅,地面突然碰出来一头铁皮傀儡,泛着寒光的铁皮此刻就像是最锋利的钻头,欲穿透苏浅的身体。
咔嚓。
“还是以前的机关傀儡。”
苏浅身形一闪,手指绕过铁皮,刚好按住一处腰间凸起的傀儡,傀儡应声倒下,重重摔在了地上,铁皮的外壳除了沾染了一些灰尘再也没有什么磨损。
“有人特意走漏风声,引这么多人来这里,这种做法和当年某位的做法如出一辙。”
苏浅将傀儡扶正,立在路中央,等待进去庙宇内的麻龙婆会感觉到这里的机关被破坏回来的时候,却突然感觉背后微寒,下意识侧身。
咻。
一片柳叶插进树干内。
“小子打算在这里布陷阱祸害人啊?”
说话的是位中年男子,下颚长着短须,一双手如同女子手指一般白嫩纤细,如同雕刻出来的完美白玉观音。
“前辈没有遇到赤刀,煞剑,血棘鞭?”
苏浅并没有解释这里的陷阱不是他所做的,而是面容轻笑对着中年男子问道。
“那三人撞到硬茬子,现在可是忙得不可开交,你也是来寻密宝的?”
中年男子爽朗大笑一声,随后看着苏浅问道。
“不知前辈名号?”苏浅问道。
“好说,妙手空空,千空门,于无空是也。”
中年男子没有半分犹豫说道,似乎不怕苏浅知道他的来历,脸上尽是自信。
“那于无空前辈,晚辈有一件事想问你,此处有密宝的消息究竟是何人传出?又有几人知道?”
苏浅轻声问道。
“消息,自然从天听谷中所传出,莫非你所得消息不是从天听谷得来?你是毒幽殿的小毒崽子?”于无空轻疑问道,顺手摘下几片柳叶,旋旋飞出,割断那些看不见的半空丝线,竟然还带着莫大的威势朝着苏浅而来。
“若是天听谷所传,恐怕现在这里不会只有你与我。”苏浅看着这几片疾速旋转的柳叶并不惊慌,脚尖一扭,身形一侧,同时恰好手臂一扬,手指夹起余下的一片柳叶。
“飞叶摘花,于无空前辈你并不是千空门的人吧?”
听到苏浅的反问,于无空只是嘿嘿一笑,指尖接连对空中连弹,道路两旁的树干上凭空出现几道划痕,草地硬生生被压弯了身子。
“琴虚指,莫忘生,你究竟是谁?”
苏浅的眼眸中出现了一丝慎重,这琴虚指乃是莫忘生的绝学,怎么会出现在面前这个陌生中年男子手中。
“有见识,连东域莫忘生的琴虚指都认识,看来并不是毒幽殿的小毒崽子,不过可惜的是你还是要死。”
陌生中年男子面带遗憾,指势一停,忽而空中泛起铮铮琴音,仿若千军万马,震撼沙场,柳叶为兵,清风为马,而将领却是中年男子宛如白玉般的手指。
苏浅眯起眼,轻叹一口气,眼眸似露出一丝无奈,腰间软剑半解,苏浅那只低垂的手掌轻握住软剑的剑柄。
柳叶未至已成沫。
破空声在苏浅耳畔响起,苏浅微一侧头,左手手掌泛起的寒意已经蔓延在那柄短匕上,宛如冰蛇与短匕缠绕争锋。
一缕灰烟袅袅升起。
游隐 第十九章 已蓄势待发
…
“寒意,辟寒咒。”
于无空看着手上短匕袅袅升起的灰烟,终于抬眸正视看着苏浅。
“你是谁?何家的人?”
苏浅轻笑一声,如墨般漆黑的瞳孔不带有任何一丝感情,淡漠瞥一眼于无空说道:“你们暗影阁什么时候接单子,都不知道暗杀的人是谁便敢接?”
“私单。”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