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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宫吉皇贵妃录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平江府
碧雪脆生生地答应了一声,接过了碗勺,就退到外间去喊依云送热水来。
……
星子疏阔,碎银一般地洒在深蓝色的夜幕上,星光下,永和宫飞檐顶上的琉璃瓦如同水洗一般,泛出流丽的光芒。
永和宫正殿,刚刚新换了窗纱,透亮透亮的,内里灯火莹然,勾勒出两个宫装女子的侧影。
院子里,一个身段细瘦的宫女端着一盘茶点,稳步向正殿里走去。另一个值守的小太监本是依靠在柱子上昏昏欲睡,这时候便醒了几分精神,伸手拦了她,悄声问她:“主子还在下棋呢?”。
那宫女点了点头,朝着窗户上的人影努了努嘴,低声道:“主子那棋艺,哪里是景阳宫娘娘的对手?今晚定然是早不了了……”。
她顿了顿,对那小太监道:“你呀,也别贪睡了,仔细回头主子有差事喊你,你没听见,扒了你的皮!”。
小太监一缩脖子,黑了黑脸,果然清醒了几分,强撑着站直了身体。
那宫女捧着茶点,侧身进了殿中,小碎步走了过去,轻轻放下茶盏、糕点,就见两位娘娘之间的棋盘上黑白纵横,宁妃正一只手托住下巴,另一只手执着棋子,犹豫不决。
懋嫔倚坐在棋盘另一端,气定神闲地等着她落子。
见她半晌还是没个决断,懋嫔便端起刚刚送上的茶盏,啜饮了一口才笑道:“宁妃娘娘,棋盘上‘彼强自保,势孤取和’的道理……你怎的都忘了?”
宁妃懊丧着一张脸看着棋盘,忽地将手中那枚棋子往棋盘上一扔,双手伸出去在棋盘上一顿乱推,口中嚷道:“不下了,不下了!”。
懋嫔“哎呀”了一声,待要劝阻已经来不及了,便见那棋盘上已经乱成一团,黑白混合。
懋嫔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便道:“宁妃娘娘,嫔妾瞧着……您今儿个心神乱的很。”。
她顿了顿,试探着问她:“娘娘可是有什么不如意的事情?”。
宁妃懒洋洋地道:“也没什么大事,只不过……”,她努嘴对着张贵人的西侧殿示意了一下。
懋嫔顺着她示意的方向看过去,便蹙起眉尖,微微奇道:“那丫头素来是个胆小怕事的,怎会惹你生气?”。
宁妃顺手拈了块糕点在手中,听了这话便冷哼了一声,似笑非笑地道:“胆小是胆小,脑子倒是一点不慢。”。
她停了停,道:“懋嫔你还不知道吧,张丫头最近攀上了吉氏,你没见到那副样子,巴巴地上赶着呢!我瞧着,如此再过一阵子,张丫头哪还会有我这正经的主位娘娘?”。
懋嫔脱口而出道:“吉氏?”。
宁妃道:“可不就是你宫里的吉贵人!”
懋嫔思忖了一下,微笑道:“张丫头和吉贵人年龄相仿,位份也一样,都是贵人,又都是内敛的性子,景阳宫和永和宫靠的又近,便亲近一些也不足为奇。”。
宁妃把那糕点送进口中,狠狠咬了一块下来,掀起眼皮瞥了她一眼,讥讽地道:“呵!好你个懋嫔!从前本宫觉得你是个善心的,如今越发看你这人看不透了——嘴上总是这么一团和气,谁也不得罪,倒衬得本宫是个刻薄的主儿了。”。
懋嫔脸色如常,只是用帕子掩住一笑,向前俯身道:“娘娘哪里的话!景阳宫和永和宫本就靠在一处。嫔妾与娘娘都是主位,相互交好,便不允着下面两个侧位的走近些了?”。
宁妃瞟了她一眼,缓缓道:“本宫就是瞧着张丫头不顺眼!”。
懋嫔笑着道:“娘娘若是当真心里不爽快,等什么时候逮着机会了,小小地惩戒一下她便是了,这明面上又犯得着生什么气呢?”。
宁妃转了转眼珠,没吭声。
……
三更天,数声钟漏。
养心殿。
“什么时辰了?”,胤禛从积攒了一案奏折的御案上抬起头来问道,眼里布满了血丝。
苏培盛瞄了一眼西洋钟,在心里飞快地换算了一下,上前柔声道:“回皇上,马上就丑时初刻了,要不……奴才伺候您安置吧?”。
胤禛没吭声,半晌忽然冷不丁地问道:“苏培盛!朕问你,你瞧着年羹尧,与怡亲王比,如何?”。
苏培盛差点没吓死,立即就跪下了,声音都抖了:“皇上可折煞奴才了!奴才是什么身份?哪能评论怡亲王与大将军呢!”。
胤禛端坐在龙椅上,眼光沉沉地从满案的奏折上扫了过来,落在苏培盛脸上。
诺大的养心殿里一丁点动静都没有了,此时只能听见灯花噼里啪啦燃爆的声音。
胤禛一字一顿地道:“朕问你,你便说。”。
苏培盛以额触地,一瞬间,他想到了四爷登基那年,一系列的铁腕手段,一颗心在胸腔里扑通扑通地跳得发慌。
他定了定心神,小心翼翼地磕了个头,想了想,这才道:“回皇上,朝堂上的事情,奴才不懂,不过奴才伺候在皇上身边,常常听怡亲王道:为人臣子,可以恃德,却万万不能恃才!”。
胤禛喃喃地道:“可以恃德,却万万不能恃才……不错,这是老十三才能说出的话!”。
便是有人军功再赫赫,倘若目无君臣,处处狂放不敬,那也是帝王断断忍不下去的。
他抬起头,目光直视着苏培盛,半晌喝道:“站起来!”。
苏培盛晃着腿,站起来了。
胤禛的目光冷厉地落在养心殿的一对漆红圆柱上,那上面有他登基时,亲笔写下,并且命人镌刻的一幅楹联:“惟以一人治天下,岂为天下奉一人!”。
一人治天下。
是啊,这至高无上的quán bing……岂容他人试探!





清宫吉皇贵妃录 第八十三章 紫禁城端午
转眼到了五月初一,离端午节只有短短几天了,日头越发红烈似火,整个紫禁城中,处处都能闻见艾草、菖蒲的清香。
自雍正元年以来,负责造办处的便是怡亲王,而每年四月时,怡亲王便会下达谕令,让造办处的“杂货作”开始制作端午使用的香包、荷包、扇子、锭子药等。制作完成后,便会及早呈贡给皇上。
胤禛身为皇帝,按照老祖宗的规矩,从五月初一便佩戴了五毒荷包。
这里面放的是藿香、苍术、白芷等等物常用的药物,是御药房每年贡上的,由御医亲自指挥着苏拉制作。
他牢牢记得:清人入关之初,满洲贵族便有“我朝服饰,列祖所定,永遵勿替”的训诫,这也是太宗皇帝对子孙后代的要求:永远遵守老祖宗的衣冠仪制,不许擅自更改。
但满族人有一点和汉人是一致的,那就是:都喜欢佩戴荷包。
入关以后,因为受到汉文化影响的缘故,满清皇室的荷包逐渐由大变小,式样精致小巧,由绸缎缝制,有元宝形、云子卷形、鸡心形、梅花形、葫芦形等形状,颜色明丽,配色活泼。
而荷包里装的,也不再是干粮了——那是满族人尚在关外的时候的习惯。
从康熙年朝开始,清宫荷包的制作更加繁复奢华,一般只装香料、散银钱和旱烟等,装香料的叫”香荷包”,装烟草的叫“烟荷包”。
……
这段时间,因为知道胤禛前朝很忙,无暇顾及后宫,又因着有了新膳房、膳房杂役太监、厨子太监等。
简直是给吃货的完美标配!
吉灵也就放放心心地关上了东侧院门,过上了一天三顿加下午茶、夜宵的快活日子。
而到了五月初一的时候,满后宫里的妃嫔们头上都戴五毒簪,艾草簪,此外,还都在制作绣工精美的荷包——做完了便赶紧遣人送到养心殿。
也算是一种提醒皇上的手段:您虽然忙于前朝,千万别忘了后宫还有我等着您呢!
苏培盛一时之间,东西十二宫的荷包竟然收了一匣子。
七喜就比较着急:倘若大家都不送,自家主子不送也没什么关系。
但是大家都送了,就差景阳宫东侧院的吉贵人不送,那可就扎眼了。
景阳宫,东侧院,正屋里间。
七喜正苦口婆心地劝吉灵:“主子,咱们还是亲手做一个给皇上吧,别宫的娘娘、贵人们可是一个没落下!听说翊坤宫和永和宫的荷包上还有串珠、点翠呢,着实是下了一番功夫!”。
吉灵此时,正以葛优瘫的姿势,一边舒服地靠在贵妃榻上,一边喝着冰镇酸梅汤。
那酸梅汤实在是做得好——淡淡的花香,酸和甜的比列搭配得恰到好处:去油解腻的乌梅、化痰散瘀的桂花、清热解毒的甘草、降脂降压的山楂、还有甜甜的冰糖……
简直是夏日必备饮品!
穿越之前,她也很喜欢酸梅汤,每次被闺蜜拉去吃火锅的时候,一定要点上一大扎冰镇酸梅汤,在舌头辣得又麻又疼的时候,赶紧喝上一杯压下去,顿时就神清气爽。
不过那时候喝的酸梅汤和现在眼前清宫皇家御方调制出来的酸梅汤,味道简直是天壤之别。
要知道,这御方可是御药房和御茶坊的人在一起,仔细配比过了,确定了各色佐料的比重,才送到紫禁城各宫的膳房太监手中。
喝着酸梅汤的吉灵听了七喜这话,便摊了摊手,无奈地道:“可我……不会做呀!”。
碧雪是搬了个小绣敦坐在贵妃榻后面,帮吉灵梳着头发的。这时候便噗嗤一笑,道:“主子!哪劳您亲自动手呀,奴才们早就做好了十几个荷包,就等着给主子挑选,主子您看上哪个,奴才们就送哪个去养心殿。”。
吉灵想了想,还没说话,七喜先摇了摇头。
她苦着脸道:“主子,奴才瞧着这法子不行。奴才与碧雪针线活都是熟功夫了,主子却是生疏的,这样送去养心殿……万一皇上哪天心血来潮,要看主子当面做做针线,主子岂不是成了欺君之罪?便是没这么严重,皇上也定然觉得主子是个撒谎的性子……这,总归是不好的。”。
碧雪停下手中的梳子,不以为然地道:“七喜姐,你也忑小心了些,你以为那翊坤宫、永和宫……送去的荷包便是娘娘们亲手做的?那也不一定呀!还不就是下面的奴才代劳,做好荷包的大部分,留下最后几根针线让娘娘们收口,那就算是经过了娘娘的手,是娘娘‘亲自’做的!”。
吉灵抹了一把杯壁上的冰珠,将那杯酸梅汤在手中来来回回转了几圈,想了想。
倘若她像碧雪说的那样,挑一个奴才做好的荷包,送去给胤禛,那确实是最省事儿的法子,也不至于因为绣工太差而出丑,但是就像七喜说的,难保后面不会被戳穿。
但是要是真的让她自己亲手做……这针线功夫可不是一天两天就能练成的,便是她现学现做,只怕做出来也难看得紧呢!
吉灵皱着眉头想了想,喃喃自语,低声道:“雍正……雍正朝……”。
她忽然想到了以前在故宫里看过的那些雍正朝的瓷器,不累装饰,设色淡雅,风格端庄稳重,大方古朴,素雅温润,简洁流畅,非常符合四爷强迫症兼完美主义的性格。
“有了。”,吉灵一抬头,眼光闪动。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她自言自语道。七喜和碧雪对望了一眼,都充满希望地看着自家主子。
……
养心殿冬暖阁。
虽然离着正经端午节那一日还有几天,但是东暖阁里已经早早有了端午的气氛:墙挂龙舟呈祥缂丝挂屏,桌摆大青葫芦音乐座钟,瓶内插五福五瑞花。
自雍正元年起,清宫内每逢端午,开始有了制作锭子药的习惯,如今已经是第三年了。
锭子药制成后还要请画匠施以彩画,连缀丝线,编结穗子,有些还饰以螺钿,也得御药房着实花一番功夫,因此,除了宫中自用外,它还有一个重要的用途,那就是赏赐臣工。
雍正朝西北用兵多,为了安抚驻防官兵的军心、鼓舞士气,胤禛往往在端午节大量赏赐清宫锭子药
此时,他负手站在御案前,见来自于察汗里尔军营的三名军将对他叩拜谢恩完毕后,苏培盛便展开明黄色的礼单,不疾不徐地朗声报诵道:“皇上赐——紫金锭三十五包、蟾酥锭三十五包、离宫锭三十五包、盐水锭九十二包、喻化锭十四包、有穗锭子两百四十挂,另赏平安丸六千一百丸、人马平安散十斤……”




清宫吉皇贵妃录 第八十四章 百官跪迎
诵读完毕,苏培盛合上礼单,一名领头的军将忙上前伸手接过,方才道:“谢皇上隆恩!”,另外三人随着他齐齐谢恩。
胤禛摆了摆手,让他们起来。
他坐下在明黄锦缎铺就的龙椅上,目光炯炯地注视着几人。
听他们又说了一会儿军务要事,其中一人提到年羹尧时,便扯到了一件闲事,道:“皇上有所不知,臣听闻年大将军在西北时,曾为年公子青睐塾师,悉心教导功课。塾师早上起来后,年大将军命令需有八名书童围着伺候,那塾师惶恐不安,说‘实在不必如此。’”。
他顿了顿,继续道:“八名书童闻言,十分惊慌,哭泣着说‘大将军下令,服侍先生就要像服侍他一样,不允许有一丝一毫的错处,否则咱们八个人都要掉了脑袋。’”。
“那塾师十分不解——便是书童伺候不好,何至于会身首异处呢?于是坚持不要书童服侍,自己亲力亲为而洗漱,书童没法子,便袖手侍立在侧……”。
另一人此时不由得插话道:“这事奴才也有耳闻!后来,年大将军恰巧带着侍卫进来,一眼瞧见书童没有按照他要求的——头顶着银盆,跪在地上伺候塾师,顿时暴跳如雷,让人把八名书童全部拉了出去!”。
“不一会儿,八颗还滴着血的人头,便被送进来给塾师看,可怜那教书先生一介书生,吓得当场便瘫在了椅子上!”。
胤禛闻言,平静地道:“亮工治家如治军,军令如山,号令一出,自然莫敢不从。”。
那几人听皇上称呼年羹尧的字“亮工”,自然是极亲密的关系,可偷眼觑见胤禛脸上,一点笑意也无,满脸疏淡之意,分明是不喜。
又有一军将,因着不在旗,便上前拱手自称道:“臣听闻此事,便想起之前,年大将军平定西北,得胜回京,竟然令王公以下的官员跪着迎接,而他……连马都不下,只是骑在马上,瞧着百官们点点头!”。
他是武将,说到激动处,一梗脖子,双眼圆睁,道:“大将军如此狂悖,简直目无人臣之礼!当时骄阳似火,多少老臣工们颤巍巍地跪拜在地当时便群臣愤然!”
胤禛听了这话,便也想到了年羹尧平定青海、西藏以后,班师回京时,自己率领百官设宴接风的那一日。
当时正值酷热的六月天,年羹尧的大军中,所有兵士全身甲胄站在烈日之下,军容雄壮而严整。
自己看见了,很是不忍,便传谕三军,卸甲休息,犒赏酒肉。
结果万万没有想到,圣谕连宣三遍,所有将士仍站在原处纹丝不动。
胤禛还记得在那一刻,年羹尧转头瞧了自己一眼。
随后他从怀中取出一面红色的小旗,交给侍卫。
那侍卫飞奔而去,举着那小旗在幄外用力摇晃了三下,众将士就仿佛看见圣旨一般,立刻脱下甲胄,悄无声息地退下。
还有今年二月,自己派了几个年轻有为的御前侍卫,去年羹尧面前效力。
结果,年羹尧把这些出身贵家的青年们直接视若奴仆,呼来喝去。
更别提年羹尧下辖的川陕二省,所有官员的升迁都靠年羹尧一个人说了算——给他送礼贿赂,讨他喜欢的,便平步青云,扶摇直上。
也有些不愿钻营的官员,无论政绩如何,清廉如何,年羹尧统统一律打压。
以至于到了后来,只要是吏部、兵部有了职位的空缺,全部都得先让给年羹尧推荐的人第一个上。
除非这些年党们看不上的官职,才能轮到其他人按资格补缺,世人谓之——“年选”!
胤禛收回思绪,倒背着手俯视着三人,声音低沉地问道:“诸位觉得,年羹尧到底是个什么人?他的品德到底如何,当不当得起一个‘纯’字?”。
见三人没说话。胤禛笑了笑,缓缓道:“难不成……诸位还怕朕护不住你们么?”。
几人吓得连连跪下磕头道:“奴才不敢!”、“臣不敢!”。
胤禛目光直视几人,温和地道:“此中暖阁,仅我们君臣几人,你们秘密地与朕说说!”。

那三人又不是傻子——眼瞅着皇上原来跟年大将军关系那么好,康熙四十七年的时候,还娶了他的妹妹年氏做四皇子侧福晋——就是如今翊坤宫的年妃娘娘。
皇上更是直到现在,还称呼年大将军为“亮工”,可见这习惯保留了多久!
结果眼前,皇上却问出这么一句话……年羹尧当不当得起一个“纯”字?
三个人都知道怎么回事了!
就有人磕下头去,道:“回皇上,奴才觉得:为人臣子,的确……最讲究的便是做一个“纯臣”!欺罔残忍、目无人臣之礼这些事,纯臣们是万万做不出来的!”。
另一人唯恐落了后,急忙连着磕了几个头,也大声对胤禛道:“奴才冒死进言,皇上是明君,又顾念着多年的情谊,这才对大将军宠之太过!”。
……
景阳宫东侧院
午膳过后,吉灵在里间抄书。
皇后忽然下令,让整个后宫妃嫔们,凡是常在以上的等级,都得抄一遍《女论语》的前。
端午过后,人人还要讲手抄稿奉上坤宁宫,以供检查。
《女论语》是唐代贞元年间宋若莘、宋若昭姐妹所撰的一部女子训诫书籍,讲究女子的妇德、妇言、妇容、妇功。
这书字数繁多,抄一遍可不是小事!
好好的,突然要抄书,到底是因为什么缘故,是沾了谁的光?
大家伙儿都知道,便有不少妃嫔在肚子里骂翊坤宫那位。
此时吉灵提着笔,在纸上吃力地誊写道:“莫学愚妇,不问根源。秽言污语,触突尊贤……”。
正抄着呢,便听外间碧雪打起了帘子,笑着询问道:“主子可要用些……”,她说到这儿,忽然卡壳了。
那个主子常用的词汇……怎么说来着?
七喜站在吉灵旁边,正在一边帮主子研墨,一边看她写,此时转脸,便出声柔声提醒碧雪道:“下午茶!”。
碧雪眼睛一亮,笑嘻嘻道:“是了是了,主子可要用些‘下午茶’?”




清宫吉皇贵妃录 第八十五章 专宠
七喜也心疼地劝道:“主子都抄了快一个时辰了,松快松快吧,仔细将眼睛看坏了!”。
吉灵点点头,放下笔。
七喜打起帘子,扶着吉灵在正屋里膳桌旁坐下,碧雪便将热茶糕点递了进来,一共是四样点心:除了软奶糕、咸火腿小圆饼、江米红糖炸糕外,另外有一道龙须雪花酥。
这龙须雪花酥是吉灵以前从来没见过的,酥饼的糖丝雪白、纤细,一层层地裹成卷儿,每一块饼上都用红糖点了一个圆点儿,此外,瓷碗边沿还用热红糖浇了一圈叶片图案做装饰。
每一块酥饼大约有三岁孩童拳头大小,整齐地排列在一只青花鱼藻纹花口深盘里。
七喜伺候着用筷子夹了一块龙须雪花酥送到吉灵面前的碟子里,那酥饼极薄脆,顿时丝丝掉落了下来。
吉灵方才已洗了手,这时便直接用手抓了一块饼送进嘴里,只觉得那糖丝并不像想象的那么甜,而是带着一股细腻的奶香味,一到嘴里,还没来得及咀嚼呢,就已经在舌尖上似细雪一般融化了。
太好吃了!
她一口气没停,吃了四个,那一盘中一共也就五个,排列成了梅花形状,中间是红糖拉丝做成的花蕊,此时只剩下孤零零的最后一个。
“这是怎么做的?”,吉灵抬头问。
正屋门口,小乐子正在送最后一道糕点上递给碧雪,闻听此言便打袖子行礼,笑嘻嘻道:“回主子的话!此糕点本是民间小吃,这是奴才改良的方子,用牛乳、麦芽糖、冰糖、红糖、燕窝、江米粉、米酒所制。”。
他顿了顿,道:“做法倒不是太难,奴才将揉好的麦芽糖放在江米粉上,然后中间掏一个洞,再把洞扭成八字形状,不断揉面,依次加入燕窝,牛乳,这样糖丝被拉得越来越细,最后变成头发丝的粗细,酥饼也就成形了。”。
吉灵拿起最后一块龙须雪花酥送进口中,闻言笑了笑,点头道:“这个味道很好,甜而不腻,又酥又脆。”。
她抬头对七喜道:“赏。”。
七喜蹲了身子应了,回身去里屋里取了一只深蓝色的棉布荷包——是前阵子赏给几个杂役太监时候,剩下的一只。
这只内里装的银钱略微多了一些,还没来得及开封呢,倒正正适合赏赐给小乐子——若是真正仔细算起来,内里的银钱也差不多抵上小乐子一个月的月钱了。
七喜捧着荷包走出里屋。
小乐子一眼瞅见了,赶紧跪下,待得从七喜手中接过了荷包,他赶紧叩首道:“奴才谢主子恩典!”。
吉灵笑笑,指着荷包道:“起来吧,你刚刚过来没多久,我还没来得及给你些见面礼,这便算是头一份的赏钱了,往后你跟着小达子在膳房里好好做。”。
小乐子行礼告退后,便一路走向了膳房。
路过柴火间时,他侧头看了一眼。
只见那柴火间中,四个杂役太监正在忙碌,一人在搬着柴火,另一人正卷起了袖子,用小刷子匀了雪白的盐,一片片往一条鱼肚子上抹着,门口小凳子上也坐着一人,正拿了一把弯刃小刮片在处理一堆山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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