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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礼监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傲骨铁心
“读书好,好好学习,天天向上。”良臣哈哈一笑,摞下句魏朝没听过的名言,告辞而去。
出了东宫,良臣没瞎转,老老实实的从东华门出宫。然后叫上一直侯在皇城外的小田和真田,直奔左安门外他魏公公的“钦差行辕”。
郑铎手脚很快,办事很麻利,良臣交待他的两面长幡已然插在了院中。长幡足有七八米高,矗立在院中,隔老院就能看到,十分的显眼。
良臣在门口心情愉悦的看着大大的匾额,很有成就感。不管怎么说,打今天起,他魏良臣算是有了正式的工作,也是体制内正儿八经的公务员了。要搁前世,就他这监丞,怎么也是中央秘书局的处级干部。干上二十年,不愁升不了副部,外出放出,赫然就是地方督抚的待遇。
二十年太久,只争朝夕。
副部不是良臣的最终目标,他给自己定了个国级公务员的小目标。
地位越高,能干的事才越多,也能干成事。
内官监驻外办事处,一切,就从这里开始了。
“回头叫人来把匾额刷遍金漆,昨家要金光闪闪,要有气势,有档次。”良臣对普通的白底黑漆有些不满意。
“刷金漆?”郑铎有点肉疼,“公公,咱们的钱快不够了。”
“噢?”
良臣摸了摸头,经费开支是个问题。
如今架子搭起来了,办公经费和人员工资这一块,得马上有进项,要不然就手头那点余款,还真不好维持。
“先刷起来,钱的事,咱家想办法。”
良臣说着进了院子,几个降倭和郑铎的那些手下正在忙活着,看到良臣进来,众人都放下手头活计,齐致过来拜见。
良臣从关外带回来十个降倭,郑铎手下有三十四人,总共四十四个。为了安置这些人,良臣让郑铎在这院子周围又租了几家民宅,使得开支又多了不少。如果杨镐那边把良臣要的人送来,地方肯定不够,还得再租房子。要是良臣不能尽快搞到一笔大钱,光是人员安排这一块,就能马上宣告他魏公公破产。
已经快傍晚了,良臣让人都下去歇着,伙食这一块郑铎先前就安排了,请了两个附近的老妇人帮着做饭,一月给开一两三钱银。说多不多,说少却也不少了。菜金方面,良臣倒是信得过郑铎,基本上黑脸老汉余下的钱都交他管账了。
郑铎这也是赶鸭子上架,他一杀人越火的马匪转而做管家性质的事,起先还真是不适应,也算摸着石头过河,能把良臣交待下来的事办得大差不差,已是难得了。再强求他做的更好,也是难为人。
“公公要不要住处看看?”郑铎将最近的开支做了个账目,他识字有限,这账目还是手下们帮忙弄的。
良臣把账目接了,再是信任郑铎,这应该他过目的东西还是要过目的。用人固然不疑,但也不能当撒手掌柜。
“你们且先下去,我这写点东西再去住处。”
良臣让人散了,独自在自己的公房中开始写出海计划。
这份计划是准备递给张诚过目,再转呈万历的。
自己磨了磨,然后凭借脑海中的印象画了个东亚和东南亚的海图后,良臣手里的笔提了又放,放了又提,实在是不知道从哪处先落手。
最后,他的毛笔尖在大员这块地上画了个圈。
大员,即台湾。
在没有强大水师护卫的情况下,良臣可不敢冒然就到吕宋等地发洋财,所以他选择先从台湾下手。
就如打游戏般,先易后难。
现在的台湾尚未开发,明朝只在澎湖设有巡检司,台湾岛上却无明朝势力,荷兰红毛鬼也没有摸过来,可以说是一块处女地。不过福建、浙江沿海却和台湾岛上的土著有密切交往,且经转台湾的海上贸易很是发达。
这个海上贸易说白了就是海盗,台湾眼下没有红毛鬼海盗,却有倭寇和明朝海盗存在。那些浙江和福建与台湾有密切联系的海商们,便是海盗。
一般说起台湾,总会想到郑家。
如果自己晚来十几二十年,良臣或许会打郑芝龙的主意,但算时间,眼下的郑芝龙顶多十岁小娃娃,就跟李自成一般,打无可打。
所以,良臣决定自己来当这个东亚海霸王。
明朝本土的那些海盗,他魏公公纵横之下,总能利诱入伙。利诱不成,也能搞掉他们。至于那些倭寇,更是没有什么可虑的——良臣手里的可是正牌的日军,东亚共荣就靠他们当先锋呢。
等解决了经费和人员及武装这一块,良臣就立即带人南下去福建探探情况。他独自在屋内写起海事计划,将台湾本岛及来往贸易说的天花乱坠,很是肯定的给万历定了一个目标——三年之内,至少上解内库五十万两白银。
这个数字是良臣自己摸石头瞎估的,按他本心,报个十万两就算对得起万历了。可想十万两就让万历为他的大张旗鼓买单,皇帝未免有点太便宜,所以多报一些。反正三年时间摆在那,总有办法解决。
写完之后,准备叫郑铎派人送到张诚在宫外的私宅,外面却传来喧哗声,闹哄哄的。
“没有户贴,我知道你们是什么人!你们一个个连话都说不利索,怎么瞅都不像是我们大明的人,莫不是蛮子来的?来啊,都锁了,带到南城兵马司再说。”





司礼监 第四百零六章 天塌下来,咱家顶着
听着,像是官府来查暂住证了。
户贴即这个时代的身份证明,良臣打梨树村出来时就随身带着户贴。也就赶上这会,往前倒个一百多年,光有户贴还不行,必须另外得有路引。要不然,别说走四方了,就是县里都出不去。当然,你要是有功名在身,则是另一说了。
南城兵马司是五城兵马司负责京师南城这一块的分支衙门,抓盗贼啊,防火乃至疏理街道沟渠、市场管理都归五城兵马司管。具体职责方面大概就是公安局、消防队和城管的联合执法体。不过按明制,五城兵马司是归兵部管的,和顺天府没有关系。
另外,兵马司在业务上同时还接受锦衣卫的指导,这一点良臣听李维和田刚说起过。大意要是遇上江湖大盗,那种手狠艺高的,兵马司就会求助锦衣卫协同办案。必要时,东厂也会参与进来。要形象的说,就是派出所的人遇上了持枪劫匪,紧急呼叫特警前来抓捕。
良臣没跟五城兵马司的人有过交道,倒是那日在湖广会馆听说过左光斗抓假官、假太监、假印的事,而左光斗当时动用的人手就是五城兵马司的。职责上,巡城御史和兵马司有直接联系。
外面闹哄哄的,显然是良臣的人和兵马司的人在争吵。隐约听见小田用夹生的汉话在那大咧咧的骂什么。动静很大,郑铎他们也赶了过来。你骂一声我吼一声的,可是把四周的居民给惊动了。也幸好这里是外城,左安门一带又没有显贵人家,要不然这么大动静,指不定明儿御史就会上奏弹劾。
就事论事,良臣没觉得南城兵马司的人做的有什么不对,这是人家的本职工作。负责地盘里突然挂了个好大单位,还有帮不明身份的人员出没,管事的要不派人来看看,一个渎职肯定是逃不脱的。换他是兵马司的领导,也得这样做。哪怕走个过过场,事后总能交待。
只是这样一来,事情就麻烦了一点。
郑铎手下那帮人和降倭们没有明朝的身份证明。本质上,他们都是黑户。所以要是兵马司的人秉公执法,内官监驻外办事处上下除了魏良臣这个领导外,其他人都得叫铐走。甚至于瓜尔佳洛洛儿,都得叫当成女真蛮娘到牢中走上一圈,问个明白才行。
良臣有些头疼的放下笔,没急着出去。
降倭这边还好办些,良臣是通过正儿八经的手续把他们给征调的。哪怕他已经从魏舍人变成了魏公公,只要事主辽东巡抚衙门不来跟自己要人,他就理直气壮的可以把人留下差遣。
便宜老师杨镐才刚上任,这一年时间内辽东方面肯定不可能来跟他魏公公要降倭。一年之后,魏公公指不定在哪呆着。
良臣这也是打着刘备借荆州的念头,还人是不可能还人的,管你继任的辽抚是哪个。到了我魏公公手心里的人,天王老子来要都不行。
当然,他魏公公也是实诚人,降倭们肯死心塌地跟着他走,除了魏公公这边的日子比工矿苦役强的太多,也是魏公公给他们画了回家的大饼。
因而,魏公公一直是准备兑现诺言的,前提是这些降倭得把他魏公公捧成东亚海霸王才行。
到时魏公公投桃报李,带着他们一起衣锦回日本,也是佳话不是,顺便再和德川比一比谁活得久。
干涉它国内政这种事,其实也挺不错的。
辽东巡抚衙门的招牌,想来小小的兵马司是惹不起的。就算要查证,一来一回也要个把月时间,有的他们折腾。
郑铎这边,是真不好弄。
矿监税使们是可以随意招募人手,可不管是良家子弟还是市井无赖们,人家都有个户贴,是大明朝黄册上核定的国民。
郑铎他们算什么?
土匪。
官方层面上,飞虎军这支兵马是从来不存在的,既和兵部没关系,和辽东指挥使衙门也没有关系。
这就是一支私兵,之所以能够耀武扬威,能在辽东有那么大的名声,原因不是飞虎军有多能打,而是建立者高淮简在帝心。
有万历的撑腰,高淮才能肆无忌惮,飞扬跋扈和李成梁对峙,和朝中大员们较劲,以致叫东哥蛊惑的把手伸进了建州这一李成梁最忌讳的地方,导致老虎发威,一个关门军变就将他高太监置于死地。
现在高淮倒了,继任辽东矿监张烨压根不打算替高淮擦屁股,对飞虎军的存在置之不理,摆明了是想飞虎军自生自灭。要不是良臣在杨镐那里进了言,请对方帮忙,窝在双山台的张虎他们肯定藏不了多久。
杨镐那头是答应给飞虎军暂时一个安置,回头立了军功后再作安排。但那是关外张虎他们的事,郑铎他们依旧是黑户。
郑铎带人跟着良臣,主要就是指望跟着魏公公有个编制。
世上事,没有什么是编制解决不了的。如果有,就再给个官做。
任你再凶再横,在编制面前都要低头。毕竟,没有哪个人是真心希望提心吊胆过一生的。纵使你手底下扎实,也难保没有失手的时候。
打家劫舍久了,郑铎他们原以为加入高淮的飞虎军,能摇身一变成为大明朝的天子亲军,从此安生养老,运气好立个功劳还能荫妻封子。结果事与愿违,高公公倒了台,变成了魏公公来接手他们。
但不管是高公公还是魏公公,都给他们做了帮助解决编制的保证。
要不然,郑铎他们也不可能跟良臣入关的。
现在编制这事还没解决,查身份证的倒来了。
良臣要不把南城兵马司的人解决了,他就得当光杆公公。
思虑了一番后,他从屋中走出来到院外,发现门口站着十多个兵马司的人,领头的那个是个吏目。附近不少居民都在朝这边张望,显是看热闹来着。
吏目是兵部司一线的直接指挥者,八品的官。上面则是七品的副指挥,再上面是六品的指挥。
品级都不高,可以说是芝麻绿头官,但因为直接管理京城治安,于普通百姓而言,这些个兵马司的官员比起朝廷的那些大官们可能更具有威摄力。
所谓阎王好见,小鬼难缠,便是这般道理。
于小民而言,天子之威不及胥吏之酷。
小民可不知府尊县尊是哪位,但却知六房里正是哪些。
县官不如现管。
兵马司的指挥使也不是一般人能当的,得亲王妃或郡王妃的父亲才能干。不过他们只是署名,不实际办事。太子妃郭氏的父亲听说就在中城兵马司挂着指挥使的衔头。按明制,等太子即位后,这位国丈封伯是板上钉钉的。
良臣出来时,兵马司的人正在耍威风,嚷着要将人锁走。只是他们只有十来个人,而降倭和飞虎军有几十人,且都不是好料理的角色,看着就凶狠,所以兵马司的人包括那个吏目,只是叫嚷居多,未敢真的动手。
良臣扫了一眼,有些明白兵马司的人怕是来打他魏公公秋风的,想着若是要的不多,就给些打发了事。
但转念一想,自己也乐了。
好歹他魏公公也是堂堂的太监,这么干未免太怂了吧。
打万历派矿监税使以来,北京城开门营业、挂号称大王的太监们没有上千,也有八百。哪个不是个顶个的横,名头一报身边就聚了一大帮人,休说五城兵马司的人了,就是顺天府、厂卫那边也不见得有人敢来打太监的秋风。
到他魏公公这边倒好,直接叫人欺上门来了。
事有反常,必有蹊跷。
西李是好心叮嘱良臣,不要仗势欺人,免得跟那些被打死的太监们一样倒霉。
可人都欺上门来了,良臣想做好太监也不行啊。
先前还叫郑铎把匾额刷个金漆,弄出档次和逼格来,这还没营业,却是叫兵马司的人敲了竹杠,往后北京城还有他魏公公的立足之地么。
树要皮,人要脸,良臣是要大展手脚干一番事业的。
可打铁还需自身硬,魏公公的名号若是不响亮,又如何吸引四方志士来投呢。
念及此处,良臣便知道今儿这事,不管兵马司的人是昏了头,还是背后有人指使,都不能善了了。
也罢,要想当左安门的扛把子,打出魏公公的名头,总得砍几个不开眼的东西。
“公公,这些人自称是南城兵马司的,要锁咱们的人走!我和他们说尽好话,可这帮人却不肯…”
郑铎现在是一肚子火,若不是这些年一心想走正路,怕性子起来坏了魏公公的事,早他娘的就抄家伙砍这帮人了。
想他郑铎虽然是朝鲜逃人,可在关外砍那帮蒙古和女真蛮子时,不知道多风光!
万历三十四年,高公公说浑河那带有个蛮子部落不服管,不肯交钱,他二话不说就带兄弟们去把那群蛮子搞定。事后论功行赏,才坐了飞虎军的二把交椅。
这要不是在京师天子脚下,魏公公又有大事要办,他郑铎能忍心吞声对着帮娘们似的玩意赔笑脸?
不光郑铎憋着一肚子火,手下那帮飞虎兵也一个个眼珠子瞪多大,小田那帮降倭们也是不甘示弱,气势一个比一个凶狠。
“我知道了。”
良臣点了点头,示意郑铎别急,走到那吏目面前,打量了对方一眼,开口同对方道:“咱家是内官监的魏良臣,这些都是咱家的人,没有不法之徒。咱家且给你们兵马司一个面子,今日这事就当没有发生,你们散了吧。”
“散了?”那吏目见出来的太监是个不大的小子,顿时笑了起来,“魏公公,这怕不合规矩吧?”
“什么规矩?”良臣拿眼看他,露出些许不解。
吏目嘿嘿一声,朝郑铎和降倭他们扫了下,对良臣道:“魏公公,这些人看着可不像是良民,我等也是按规矩办事,只要魏公公容我等验了这些人的户贴,我等自是不敢叨扰。”
“这样啊,”良臣顿了顿,摇了摇头,“你有你的规矩,咱家也有咱家的规矩。来人啊,叫他们知道咱家的规矩。”
说完,手里忽的多了把折扇,径直朝那吏目一指。
小田那帮降倭见了,本能的就哇哇大叫着冲向了兵马司的人。
“你们干什么?!”
那吏目大吃一惊,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呢,刚才和他对骂的那个人就一下将他扑倒在地,挥拳便揍。
余下兵马司的人反应再慢,也明白发生什么事。手脚快的知道上前去抢头,手脚慢的却傻站着没动。等到反应过来时,却是庆幸没上前,因为那几个去抢头的同伴已然叫那魏公公的手下打翻在地。
降倭动手,飞虎军们也立时加入。几十人对十几个,虽然兵马司的人手里有刀棍,可就跟西华门外赵进朝手下那帮伙者一样,哪里经得起这些虎狼。
不一会,就全部叫打翻了。兵马司的人也聪明,手里有刀,可就是不敢抽出来。这些人都是老油条,京里械斗的事屡见不鲜,但要是动了刀出来,谁知道会不会擦刀走火,弄出人命来。
四周围观的居民瞅见一向横着走的兵马司竟被人群殴,有大感痛快解气的,也有胆小的立时拉着婆娘回屋,生怕引来什么横祸。
“快,快去叫人!”
那吏目倒是经验十足,被围殴之时抱头之余不忘对手下发出搬救兵信号。一个矮个子听到后,连忙挣扎着往街上奔去。这小子腿脚十分快,三个飞虎兵竟然没拽住他。
见状,郑铎便要去亲自将那报讯的家伙截住,良臣却拉住他,示意让那人走。郑铎虽不知为何,但还是依言放他走了。
很快,十来个兵马司的人就被打的在地上不能动弹,哀号起来一个比一个凶。那吏目的脸更是被揍得跟猪头似的,话都不能说。
“公公,会不会有麻烦?”郑铎担心放走了一个,对方会搬来大队救兵。毕竟是兵马司的人,魏公公这里恐怕压力很大。
“天塌下来,咱家顶着。”
良臣神色平常,一脸不在乎。
……
推一本南明新书。
崇祯十七年,一个现代灵魂附身在太子朱慈烺身上——《振南明》,一袖乾坤著。




司礼监 第四百零七章 东厂
南城兵马司衙门原本占地很大,永乐那会可是南城数一数二的大衙门,有房屋一百多间,人员四千余。
不过两百年下来,兵马司已今非夕比,如今南城这边只剩房屋四十多间,当差连坐铺的算上也就六七百号人。这当中,常年听差的就三百多号,其余的有事时才出来应个卯,走个场。
承平太久,兵马司早已失了国初时的精气,权力亦被侵袭太多,以致如今沦落成谁都能来喝上几句的小衙门。若不是这衙门直接和市井交道,还有些油水可捞,听差的各官各吏才不愿窝着呢。不管哪个年头,没点实在东西,有本事的人谁个愿意受气呢。
西头太阳快要落山,往常这点出去巡逻的兵丁大多都回来了,再等会换班的换班,下值的下值,进进出出的好不热闹,可今天却奇了怪——偌大的兵马司大院竟然不见一人,只那正堂外左侧走廊里站着一个提着茶壶的帮闲。
这帮闲姓王,就是左近居民,人唤他王三。按制,这月轮到王三坐铺。
所谓坐铺就是左近居民每年定期抽出一段时间来衙门听差,大多是巡更和帮着做些杂事,维持下秩序,因而很苦。所以有钱的居民就会出钱雇人来坐铺,就跟卫所那些兵花钱请人“代卯”一样。
因为家里有个亲戚和孟指挥和小妾沾亲带故,所以王三才得了个衙门伺候的轻松活。要不然天天跟着巡视,大半夜还要出更,谁个能受得了。
院子里没人,大堂里是有人的。
南城兵马司的副指挥孟国忠正陪着一个客人在里面坐,也不知说些什么,都半个时辰了也没出来。
王三手里提着的水壶换了又换,就是迟迟没听到孟副指挥他们叫换茶,自是有些好奇。他刚才可是看到了,孟指挥的客人是东厂那边的,来人进去说了没几句,孟指挥就叫陈头带人去左安门那了。
却不知左安门那头哪个剌头叫东厂相中了,特意派人过来关照。看样子,那剌头要想不被锁了,多半要大出血。要不然,活扒了一层皮都有可能。
不过这事跟王三没关系,他只是个帮闲的,有油水也落不到他手里,只盼着正堂里孟指挥他们早点散了,自个也好快些回家。
大冷天的,老婆孩子热炕头才最实在。
…….
大堂内,有三个人坐着,一人站着。
南城兵马司的副指挥孟国忠作为主人,自是坐着,别看他只是七品官,可却是正牌进士出身。
早些年兵马司的官吏都是军中选取的,体系很是混乱,嘉靖年有个御史上书,说兵马司官宜选科举正途出身者为之,朝廷这才改选进士任职兵马司。
通常都是任正七品的副指挥,指挥仍是亲、郡王妃父挂衔。因而实际上五城兵马司各自衙门的实际负责人,就是正七品的副指挥。
孟国忠今年四十多,长得颇是枯瘦,说是皮包骨也不为过。可他人长得虽瘦,南城兵马司上下却没有一个敢怠慢他的,背底里都叫孟国忠是“活阎王。”
这个外号可不是白叫的,早些年孟国忠在刑部呆过,收拾人的手段很多。出任南城兵马司副指挥这几年来,叫他整治过的泼皮无赖没一个不是听到他的名字就发抖的。
孟国忠下手处坐着一人,乃是吏目张文坤,此人是孟国忠最得用的手下之一。长相却是讨人喜欢,大腹便便的,端坐在那跟个笑脸和尚似的,让人见了忍不住就生出几分亲近之意。然而,南城这边提到活阎王就必提笑面虎。能被孟国忠看中的,自不是等闲之辈。
站着的那个是兵马司的书办,也是孟国忠的幕僚,是个秀才,叫陈士诚。脑子很灵活,字也写的好,深受孟国忠信任。衙门里的文书都是由陈士诚负责,甚至连孟国忠给兵部递的文书也多是由他代笔。而一些见不得光的私账什么的,也都是陈士诚经手。
另外一个坐着的人,三十左右年纪,是个百户,穿一身飞鱼服,看着很是精干。
此人名游达开,身份可是了不得,乃东厂的理刑百户。
按理,百户也是七品官,但不管是孟国忠还是张文坤他们,都不敢轻慢这个东厂的理刑百户,言行举止都是将对方当上官看待的。
东厂等级森严,最下面的是番子、司房、领班、掌班,往上才是理刑百户、掌刑千户。一般人能够见识多的就是最底下那些番子了,而这些番子对于官员和普通百姓而言,已是穷凶极恶的存在。所以,理刑百户在东厂已是要人级别,这等人若是出面,所办的案子恐怕都得侍郎、巡抚级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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