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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礼监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傲骨铁心
所以,不用解释。
小孩子不能玩水还需要解释原因么?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校哥儿显然不愿意接受陌生人的好心提醒,他隐隐觉得这个年轻太监看自己的目光不怀好意。
魏良臣从校哥儿眼神中读出自己不受喜欢,这让他有点失落,想他这样一个优秀的男人,讨了多少女人的欢心,怎么就不受一个毛头小孩的不待见了?
但不要紧,只要铁三角在,你校哥儿不喜欢我又能如何,你难道还能飞出我的手掌心。
实不相瞒,你老婆都是我干女咧。
魏良臣心中得意,他的网撒的可深,局布的可厉害着呢。
“他的话你不听,我的话你要听么?以后不许玩水!”西李及时站住,以“母亲”的身份震住了校哥儿,此举也是对情郎最好的支持。
魏良臣微微点头,翠儿这个态度是极好的,现在要得,将来更要得。
“不玩水,摸鱼行么?”
校哥儿不敢质疑“母亲”,却很委屈,他觉得摸鱼不是玩水。这两样是不能混为一谈的。
“不行!”
西李的脸冷的可怕,魏良臣觉得这样不好,易给校哥儿幼小的心灵留下阴影,所以便想朝西李打眼色,让她不要吓唬校哥儿。
可校哥儿突然对怀中的朱徽媞道:“妹妹,哥哥带你去捉蚂蚁。”然后抱着妹妹就往外面走。
西李气的就要喝骂,魏良臣赶紧止住她,道:“孩子还小,玩性大,你由着他好了。”
“你刚才还要我好生照顾他,好生管教他,这会却又嫌我管的狠了?”
西李不岔,“他的样子你也见到了,才八岁就这样了,等他长大了,怎可能待我好?我真怀疑你是不是在骗我。”
“你这话说的…孩子还小,又刚到你身边,一时半会还适应不了,你这当娘的多担担些…当然,管是要管,但不要管的太狠,物极必反…总之,你听我的没错…”
魏良臣限于时间,没法跟西李好好探讨一下幼儿教育的问题。朝外看了眼,道:“我跟过去看看,两孩子别磕了碰了,顺便见见我二叔,难得回来一趟,总得见见才行。”
“噢。”
西李神情一黯,魏良臣知她难过,但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他这边纵是再留念,再不舍,难道还能就此赖在东宫不成?
“以后有什么不好办的事,叫二叔给你办…他是我叔,也是你叔,别当他是外人…我一有机会就会过来看你…在我心中,你永远是最重要的存在。”
留下这么一句话,魏良臣叹了一声,缓缓转身一步步离去,神情是那么的忧伤,步伐是那么的沉重。
走到门口时,他的脚步却是顿了下,回头看了眼西李,目光在她的肚子上扫过,终是一句也没有说。
西李默默的跟到门口,阳光下她的身子在地上留下一道长长身影。
她就靠在门边,一动不动的看着情郎远去,直到对方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
那一刻,她的心如被抽空,两滴清泪水顺势而落。
她的心很痛,这是第三次了。
一次比一次痛,一次比一次让她伤心。
………
魏良臣已从西李口中得知二叔并没有被朱常洛任命为校哥儿的伴读,而是安在承华殿上灶。
对此,魏良臣肯定是大骂朱常洛不上道的,但听西李说上灶是个好差事,且以后二叔在承华殿可以天天和校哥儿在一起,虽无伴读之名但有伴读之实,便也按下了对朱常洛的不满。
许是这位小爷受了王安压力行的权宜之计吧。
也不知校哥儿带着妹妹跑哪边去了,魏良臣出来后没瞧见,便问了一个宫人灶房在哪里,径自先去寻二叔了。
烧灶在承华殿西南角,要拐两个小院,和大殿那边是不相连的,这是出于防火考虑。
到了灶房外,魏良臣没见到二叔的身影,倒是见到一个中年伙者坐在凳子上悠哉的在吸着旱烟,一尺来长的烟杆上挂着个拳头大小的烟丝袋。
前世写书熬出来的烟瘾让魏良臣一下就来了精神,心里痒痒,不由轻咳一声。正吸着烟的中年伙者听到咳嗽声,抬头一看是个穿蓝袍的年轻公公,赶紧站了起来:“公公找谁?”
“李进忠在么?”
魏良臣朝院子内扫了眼,没发现二叔的身影。
那中年伙者不敢怠慢身为五品太监的魏良臣,将烟枪放在边上的桌子上,恭声道:“回公公话,李进忠去薪炭处领炭去了。”
薪炭处是惜薪司的下设机构,负责宫中用炭的事。二叔被派来上灶,作为负责人去领炭再是正常不过,所以魏良臣没有多想,点点头问那中年伙者:“你是这院的么,叫什么名字?”
那中年伙者忙道:“回公公话,小的是烧灶的,叫韩进义。”
魏良臣对这个名字没有印象,知是个无名角色,目光落在桌上的烟枪上,道:“这烟可好抽?”
韩进义一愣,不知如何回答。
魏良臣则随手拿起那烟枪,捏了捏烟袋里的烟丝,又将袋子凑到鼻子闻了起来。
见状,韩进义哪还不明白,忙讨好道:“公公若也喜欢这玩意,小的便请公公抽上几口。”
“也罢,尝尝?”
魏良臣轻笑一声,松开烟袋的活结,倒出一半烟丝在桌子上。他可没用韩进义的烟枪,因为那口子发黄的很。他让韩进义去找张纸来,对此韩进义真是莫名其妙,可还是去撕了黄历上的一页纸拿了过来。
接过纸后,魏良臣又对折撕成两半,取其中一半卷了些烟丝在其中,尔后伸出舌头在接口处一封,夹在右手食指当中,回味了过往的感觉后,这才问韩进义:“有火吗?”
“啊?有,有。”
韩进义呆了一下,从怀里掏出个细长的火折子,点着之后,魏良臣叼着烟凑了过去,然后“吧嗒”吸了一口。
“咳、咳咳...”
第一口吸得太猛,加上好长时间不曾碰过这玩意,魏良臣的眼泪都险些要呛出来,长吐一气道:“这烟丝真冲,劲还大。”
韩进义干笑两声。
第二口就习惯了,烟雾从嘴里喷出又从鼻孔吸了进去,那滋味真是舒服。
“饭后一根烟,快活似神仙啊。”
魏良臣喃喃说着,动作熟练的吞云吐雾,把韩进义看的真是目瞪口呆,也是头回见着还有人这么抽烟。
过完瘾后,二叔还没回来,便与这韩进义随口说话,约摸有半个时辰,二叔方挑着一担木炭出现在院子口。
“老韩,炭领回来了,过来搭把手。”
二叔挑的浑身是汗,把担子放下一边擦拭额头一边就瞧见正坐在那的侄子。
“良臣,你几时来的!”二叔又惊又喜,高兴坏了。
“叔,我来了有一会了。”良臣起身上前拉住二叔,一点也不嫌二叔身上脏。
韩进义在边上瞧着,心里很诧异,李进忠还有个这么能干的侄子?
“老韩,你把炭弄进去,我和我侄进屋喝点水,说说话。”二叔乐呵呵的拉着良臣就进他的屋。
进屋之后又是倒茶又是给良臣拿毛巾,时不时打量自个的亲侄子,真是越看越高兴,越看越激动。
“你先坐着,我去给你弄点吃的。”
二叔搓着手,想招待侄儿吃些好的,可他能有什么好东西。想着灶里有给李娘娘弄的几样菜,便想偷偷匀些下来让侄子尝尝。
“二叔,我不饿,你别忙活了。”
良臣拉二叔坐到自己身边,望着二叔已经白了一大半的头发,心酸之余有些欣慰道:“刚才我去李娘娘那了,娘娘说小爷安排你在这里上灶,以后就能天天和校哥儿在一起了。”
“叔知道要不是你,他们哪会让叔来这上灶。”二叔紧握着良臣的手,他不傻,他知道发生了什么。
“小爷那边虽还没叫叔做校哥儿伴读,但这也是迟早的事,二叔你这边也别急,守得云开见月明,以后日子会好的。”
“叔也想不了那么远的事,就想着日子安份点便好。”
说到这,二叔却苦笑一声,摇头道,“其实叔知道你的心意,可叔觉着陛下如今正万岁,殿下将来也万岁,叔便是做了校哥儿大伴,要等他登基鸿恩,不是跟等黄河水清一般么……怎么说呢,叔不想沾校哥儿的光,叔也沾不起等不起,叔就想太太平平的过日子,把这灶烧好,把李娘娘伺候好就行。”
二叔说的很实诚,良臣知道这是他的心里话。





司礼监 第一千二百六十五章 将来我万岁,必先杀你
历史上,二叔从来不是个有野心的人,也从来不是一个心狠手辣的人。
他很老实本份,甚至于,他是一个极其胆小的人。
这从“移宫案”案时,杨涟呼一嗓子就把二叔吓的不敢动弹可见一斑。
天启年间的党争,只不过源于执政的东林党人不把二叔当人看而矣。
“太监不是人”,就跟“闽人不能当讲官”,“北人不能为首辅”一样,是江浙文人骨子里的烙印。
二叔尊重读书人,他认为世间的事必须读书人来办,他们是圣贤子弟,懂的一定比他这个大字不识的大老粗多。
所以,读书人一定是对的。
因此,二叔希望和读书人们处好关系,希望他们能和自己一样辅佐好天子,把国家的事办好,让百姓的日子过好。
可惜,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皆是读书人。
二叔尊重人家,人家却不尊重他。不但不尊重,还要把他弄死,因为他的存在阻碍了盈朝众正们治国理国,施展抱负。
为了活命,二叔只能在天启五年被迫反击。
就这样,天启年间轰轰烈烈的党争拉开了,可到最后也不过死了不到十人,而名列《东林点将录》上的东林党有名之辈就是一百零八位。
除了老死病死的,接下来的崇祯朝,点将录上约有九十人不是入主中枢,就是地方督抚重臣,亦或科道清流,掌握国家理政权,话语权。
不管是辽东战事还是关内平寇,亦或治河治水,中枢奏事,计议国策,东林的身影总是存在其中。
他们要么胡乱指挥,胡乱攻击,要么就是不发一言,不管不问,要么就是横征暴敛,有良心的就劝百姓老实呆在家中饿死,不要给朝廷添乱…
然后,国家完蛋了。
崇祯上吊了。
自有历史以来,没有一个亡国之君能有崇祯这般好开局,可崇祯依旧当了亡国之君,临死他说都是大臣的错。
他的大臣肯定不全是东林党人,但至少,不是阉党。
是谁的错,魏良臣认为是崇祯自个应该有逼数。他的死固然悲壮,但却罪无可赦。
这个汉家最后一位皇帝,除了气节之外,所有的能力等于零。
《甲申纪事》野史日记中说,崇祯死前四天让人厚葬二叔,这事是真是假,魏良臣认为不必细较。
真要考校的话,他认为不可能是真的,崇祯那性子怎可能死到临头还想着十七年前被他弄死的二叔呢!
但为什么野史会流传这件事呢,说明什么?
有相当一部分人在经历亡国之恨后方才发现,原来九千岁魏忠贤真的不是坏人,至少,他不会把大明朝弄亡了。
二叔弄死的人真不多,他名下的党人死的才多,比东林多死了十几倍。
魏良臣不是因为二叔是他身体的亲叔叔,就一昧相信他,而是二叔真的是好人。
或者说年纪大了的二叔真的知道错了。
年少的他好赌,卖妻卖女,现在的他,经历了那么多生活的艰辛之后,终于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
太太平平的过日子,就这么一个很实在的想法,将二叔这二十多年来的沧桑尽数道出。
命运这种东西,真的无法形容。
魏良臣知道二叔的将来,可二叔不知道,这天下所有人都不知道。
换作是他自己,在不知命运的前提下,他也会如二叔这般想。
因为,老了。
老人是不会想着瞎折腾的。
在承华殿上灶,吃的好些,住的好些,还顺带照料校哥儿的生活,就这么安安稳稳再活个十来年,眼一闭走了便是。没有人会想到,这么一个憨厚的念头会对历史的走向产生那么巨大的影响。
二叔为什么会这样想?
不要说是皇孙,就是太子殿下三十多岁的人了,还始终在父亲的冷眼下活得战战兢兢。这些年来,东宫这边的太监调走的很多,因为这些太监觉得跟着小爷发达无望。余下的人除了王安等有限几位,大多数对这位小爷也不热心。
早年间,朱常洛上课,东宫的太监连火都不给他生,一伙人躲在自己屋里烤火,奴才之势利,可见一斑。
陛下正万岁,殿下几时才万岁?
殿下万岁了,校哥儿几时才万岁?
二叔说的不假,等校哥儿万岁,恐怕得二三十年,到那时,他老人家还在么?
等不起啊!
正如黄河之水永不清。
“叔,你不要这样想,皇天不负有心人。”
良臣没有再拿当初扫进一屋,再扫一屋,或可扫天下来勉励二叔。他也绝不会告诉二叔,再等六年半,老魏家就会祖坟冒青烟。
“叔老了,这辈子叔对不住很多人,你婶,你爹,你姐…叔也对不住你,叔要有本事的话,你何苦…唉,叔不想那么多,叔只求菩萨保佑你好生平安便好。”
二叔叹了一气,老泪纵横。
良臣摸出块帕子递在二叔手中,二叔接过擦了擦,旋即有些懊恼:“你看我这不争气的,哭甚咧?”
说着便站了起来,“你坐着别走,叔给你整俩小菜。”
良臣见状,不忍二叔失望,便点了点头,也起身说帮二叔忙。
“要你帮甚咧?”
二叔不愿良臣到灶上去,有些自豪的咧道:“你可是有品的太监,小爷那边都能说上话的。”
“侄子就是做了大珰,也是叔的侄儿。”
良臣笑了起来,心里想着二叔可不知自个将来是万岁以下第一人呢。
“那也不成。”
二叔坚决摇头,朝外喊了声韩进义,要他帮着到灶下烧炭。韩进义刚把木炭运到厨房,听了二叔的喊应了声。
“老韩人不错。”
二叔扭头对良臣说了句,便奔厨房去了。良臣闲着无事,四下打量二叔的住处,很是简陋。大体上除了铺盖卷和两件换洗衣服外,二叔真是身无长处了。
暗叹一声,想着走时得给二叔留点钱,良臣晃出屋子来到院中坐着,想再卷点烟丝,门口却探出一个脑袋来。
“大傻子在么?”
校哥儿鬼头鬼脑的,手里还牵着妹妹,瞧着魏良臣坐在那里,小家伙小嘴当时就噘了起来,不喜欢的表情一展无遗。
“校哥儿太没规矩了,大傻子是你叫的么?”
魏良臣眉头皱了皱,不是不高兴校哥儿叫二叔大傻子,而是不喜欢校哥儿对他的厌恶表情,天地良心,他可是真心实意对你校哥儿好的。
校哥儿人小鬼大的朝四周张望一眼,见没有其他人,立时拉着妹妹走了过来,气鼓鼓道:“我叫谁关你什么事?”
“当然关我事了,校哥儿是皇长孙,岂能这般没有礼貌叫人?若是李娘娘知道了,校哥儿可要挨训的。”魏良臣觉得有必要给这小家伙上上弦,起码得让他正视一下良臣公公的存在。
校哥儿听后眼珠子转了转,道:“你是要去母亲那里告我状么?”
“不是告状,是校哥儿得懂规矩。”魏良臣正色道,示意校哥儿带妹妹坐到一边。
校哥儿却不睬他,反而哼了一声:“我警告你,你不要告我状,要不然将来我当万岁,第一个就杀你。”
哥儿的样子看着很认真,不像是恐吓。




司礼监 第一千二百六十六章 十年不晚
哥儿,你小子很秀啊!
听了校哥儿的天籁之音,魏良臣虎躯情不自禁抖了一抖,眼睛也是瞬间眯成了一条线,很是欣赏的看着口出豪杰之语的校哥儿。
真不愧是龙子啊,真不愧是未来的天启大帝啊!
这句话就跟我叔是忠贤一般,豪气、有种,大大滴有种,一般人是说不出来的。
不过,小子,《赵高传》读过没?
李辅国听说过没?
鱼朝恩、仇士良、田令孜这些大能,你那孙先生可曾对你讲过?…
不知道,没听过?
不要紧,现在你会知道的。
因为他们的继承人现在就站在你面前。
天赐大珰,岂是你这乳臭未干小儿可以猖狂对待的,莫说你校哥儿,就是你爹都得对咱客客气气的…你爷对咱是不客气,可也指着咱办事咧…你贵妃奶奶、选侍妈妈、公主姑姑,还有你巴巴干娘对咱也都很好咧…
所以,想杀我,也得看你小子有没有那本事!
魏良臣那个火啊,校哥儿深深伤害了他的心灵,他必须纠正一下对方那毫不成熟,甚至十分幼稚的念头。
因为这个念头很不好,很恶毒。
他魏公公可不是安德海。
作为天选的穿越者,作为天纵英武,百毒不侵,寿与天齐的万世大珰,公公要让校哥儿充分了解一下什么是慈父的威严。
正所谓,子不教,父之过。
又所谓,勿以善小而不为,勿以恶小而为之。
“叭”的一声,魏良臣抬腿踹在了校哥儿的屁股上,动作干净利落,不拖泥不沾水。
校哥儿显然没想到一个太监竟敢打他,愣愣的望着魏良臣,一时间竟是没反应过来。
倒是边上的妹妹朱徽媞见着哥哥被打,吓的马上哭了起来。
妹妹的哭声很快惊醒了校哥儿,但他却是没哭,而是咬紧牙关,握紧双拳向魏良臣扑了过去。
悲壮而又决绝!
很可惜,双方实力相距太差。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校哥儿只能束手就擒。
“哥儿很是欠揍啊。”
魏良臣拎小鸡似的将校哥儿提在手中,“快向咱家赔个不是,莫不然休怪咱叫哥儿吃苦头。”
“我才不!”
校哥儿真是倔强,八岁的小小人很有骨气,不仅没有赔礼道歉,反而以蔑视的眼光看着对方。
这眼神让魏良臣心凛,甚至都牵动了他的杀机,但最终他按下了不好的念头,决定还是以理服人。
才八岁的小人嘛,不懂事是正常的,自个做长辈的,哪能因此就要喊打喊杀呢…
魏良臣冷哼一声,顺手将校哥儿放在了桌上,然后不由分说脱掉鞋子拿在手中,向着校哥儿的屁股狠狠打去。
一下,校哥儿强忍,不吭一声。
两下,校哥儿眼泪瞬间流出,但仍是紧咬牙关。
三下,校哥儿终是疼的大叫。
哥哥叫,妹妹哭,动静惊动了厨房里的二叔和韩进义,二人跑出来一看都是愣了。
“良臣,你干甚咧,快把哥儿放下咧!”系着围裙的二叔慌忙跑了过来,一把从侄子手中抢过校哥儿抱在怀中。
韩进义则是傻傻看着:李进忠他侄子胆太大了吧,怎能打皇长孙呢…
“大傻子,这人打我,你快替我报仇,打死他,打死他…”二叔的到来让校哥儿一下有了依仗,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叫嚷着李大傻子替他报仇。
“打不得咧,打不得…哥儿莫哭,莫哭…”
二叔哪能打自家亲侄,一边哄校哥儿,一边埋怨的看着良臣,不知道侄儿怎的就打了校哥儿的。
“为什么不打,他欺负我,你快替我报仇,打…打他屁股,把他屁股打开花…”校哥儿可不甘心白白被打,拽着二叔衣袖就要他上前动手。
他可能觉得二叔长的高大,一定能替他报仇。
二叔无奈只得道:“哥儿,他是俺侄咧。”
“这坏人是你侄子?”校哥儿愣了下。
“是咧,是咧,他是我亲侄咧。”二叔一边哄着,一边朝良臣打眼色,希望侄子赶紧跟校哥儿赔个不是,把孩子哄住。
良臣却是不惯校哥儿,微哼一声:“哥儿可知道错了?”
“我没错!”校哥儿大叫,“等我万岁了,一定杀你!”
这话把二叔吓坏了,一把搂住校哥儿:“哥儿乱讲什么咧,他是我侄啊。”
“他欺负我,我就要杀他!”校哥儿恩怨分明。
魏良臣笑了,笑的很开心,然后缓缓向前,校哥儿吓的则是不住后退。
“哥儿你真错了。”
魏良臣停了下来,朝着躲到二叔身后的校哥儿眨了眨眼。
“我哪里错了?”校哥儿斜出脑袋警惕的看着坏人。
“你如果想杀一个人,千万不要让那个人知道,不然,会很危险的。”魏良臣语重心长。
事实上,如果不是考虑铁三角的布局就围着这小子,说不定良臣真能狠下心来。
“孙先生说我是皇长孙,将来一定会当万岁,我能什么危险。”校哥儿抬头问二叔,“大傻子,危险是什么?”
“这…”
二叔回答不上来,眼神似在对良臣说你这么大人了,怎么跟个小孩子瞎胡闹,说这些不着调的。
俯身拉着校哥儿的手,笑道:“哥儿别怕,我侄是吓唬你呢。”
“他刚才打我了。”
许是发现李大傻子来了,他侄子不敢再打自己,校哥儿胆子又大了起来,歪着脑袋很是不爽看着魏良臣,隐隐带有挑衅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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