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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礼监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傲骨铁心
没有参战的白甲兵们分成数批,轮换休息。因为东进仓促的原因,八旗并没有携带太多的物资,比如供八旗兵休息的帐篷。
虽已是三月底,但气温仍低,可是这些白甲兵们就随意的和衣睡在草地之上,树木之旁,丝毫没有因为条件的简陋而军心哀怨。
走到近处,甚至能听见此起彼伏的呼噜声。
八旗兵,太困了。
自萨尔浒对阵明将杜松部后,八旗上下就没有睡过一个好觉,很多人都是抱着马脖子一路颠到阿布达里岗的。
没有睡觉的白甲兵们则是拿着武器警惕着四周,但有风吹草动,他们的弓箭便已瞄去。
负责汗王护卫安全的是“十六大臣”中的萨璧翰和穆克坦。前者老姓纳喇,后者则是戴佳,二人也都是追随奴尔哈赤二十年的老人。
在接到二贝勒传来的战报后,穆克坦便想第一时间送呈汗王,可是守在汗王大帐外的一等侍卫拜兰却说汗王正在睡觉,并且睡前传下话来说若有各旗战报先送交范先生和西屋里额驸看。
范先生就是在抚顺主动投降的汉人秀才范文程,西屋里额驸则是原明抚顺守将李永芳。
“汗王也是累了,那我便交那两个汉人看。”
虽然汗王对范文程和李永芳十分看重,可穆克坦却是打心眼里瞧不起这两个家伙,在他看来一个被八旗吓破胆的汉将、一个想在大金谋富贵的汉奸实在是不值得汗王如此看重。倒是大贝勒身边的龚先生才是真正值得八旗敬重的先生。
范文程和李永芳的帐篷就在奴尔哈赤大帐东边不远处,穆克坦找到二人的时候,两人正在分析西边李如柏部的动向。
据探子和细作说,李如柏部正在向阿布达里岗进军,因为该部没有多少骑兵,且携带了不少辎重,所以行军速度不快,但最迟也会在三天后赶到此地。
李永芳始终对这个情报有所怀疑,他所熟悉的李如柏不是个有胆量的人,在明知杜松和马林已经覆没的情况下,这个李二公子怎么还敢继续领军深入的。
范文程也觉得奇怪,佟养性告诉他汗王早在知道明军四路人马底细时,就让阿敏给李如柏送去了重礼,不求对方能够退军,但求对方行动慢一些。
李如柏礼收了,虽给的回复模拟两可,但这也是双方心知肚明的事。如果你奴尔哈赤打不过杜松和马林,那就不能怪他李如柏;若结果反之,则李如柏自也不会对不住他奴尔哈赤,毕竟双方渊源很深,并且名义上李如柏还是奴尔哈赤的侄女婿。
而现在,李如柏的行动却是一反常态,所谓事出反常必有蹊跷,李永芳和范文程猜测了半天,都认为要么李如柏疯了想学他大哥一样一战成名,重振辽东李氏;要么就是这个家伙已经失去了兵权。
否则,无法解释。
“先不管李如柏了,只要拿下刘綎,他来与不来都无关紧要,倒是,”
说到这里,范文程眉头皱了皱,“董其义说扈尔汉大人的偏师在阿布达里岗东边的五女山被刘綎的兵马围住,他请汗王火速东进,如此便能反围刘綎,从而中心开花,一举全歼刘綎部,可我怎么看,这个情报都不像真的。”





司礼监 第二百六十章 先打朝鲜,再灭明军
李永芳也有这个怀疑,战前朝廷调集四路大军,刘綎部兵不过两万,听说其最擅用的川兵又未赶至,所以刘綎部实力比不过杜松,如此情形之下,刘綎怎么可能敢分兵呢?
更休提扈尔汉部虽是东征偏师,但也有数十牛录万余兵,单论骑兵远比刘綎麾下要多。
而且这几日八旗不断猛攻刘綎,刘綎部已是岌岌可危,倘刘綎真有兵马在外,早当调回,然各旗奏报均未发现另有明军踪迹。
这便很让人怀疑了。
若刘綎分兵,没理由大营有险不调兵回援;如果刘綎没有分兵,那扈尔汉部哪去了?
不管刘綎是分兵还是没分兵,扈尔汉那里也已早当解围,如今却不见其部一兵一马,莫说李永芳困惑,八旗很多将领也都生疑。
只是眼下八旗已与刘綎交上手,不战也得战了。
拿不下牛毛岭明军大营,想其它的也无益。
“难道董其义谎报?”
李永芳心中打突,万一董其义叛变带来的有关扈尔汉部情报是假的,那就意味着汗王和整个八旗都上了当,他们被拖在了这牛毛岭,陷入了明军的诡计之中。
“董其义没有谎报,只是我们可能被明军给骗了。”
范文程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他亲自问过董其义具体情况,可以确认扈尔汉部的确遭遇了明军,但显然不是刘綎麾下的明军,而是另有明军。
“董其义正在五阿哥麾下效力,作战勇猛,他没有叛变,我所虑的是明军另有重兵在这阿布达里岗左近啊。”范文程忧心道。
“若事实如此,那便坏了!”
李永芳有些惊慌,他想到了前两日与刘綎部合兵的朝鲜兵,不由失声道:“莫非朝鲜举国出兵助明?”
“朝鲜?”
范文程摇了摇头,他乃辽人,又随兄游走四地,知人情事故,知那朝鲜兵孱弱,根本不堪一击,因而就算朝鲜念在明朝对他有再造之恩举国助战,其兵马也断难对大金形成威胁。
“不是朝鲜国又是谁?”
李永芳仔细揣摩回忆,朝廷的确是调集了四路大军,除此再无兵马出关。如果有的话,他这抚顺守将不可能不知道的。
“额驸,我们也不要乱猜测,总之此事着实反常,汗王领大军已在牛毛岭攻打刘綎四日,这四日我军只知刘綎而不知其他,真要有什么变故恐我八旗会措手不及,还是速奏于汗王知道的好。”
范文程说话间穆克坦拿着二贝勒代善的奏报过来,范文程忙向穆克坦行了礼,他虽得奴尔哈赤重用,但眼下在金国并无官职,只以学士身份帐前听用。
李永芳也向穆克坦点了点头,他是奴尔哈赤任命的三等副将,身份要比范文程高的多。
穆克坦没有理会范文程,只向李永芳微一点头,原因是这家伙是汗王的孙女婿,不好太过小瞧,而且怎么也要给七阿哥阿巴泰面子。
心中却是嘀咕也不知汗王怎么想的,把才十三岁的孙女嫁给这四十多的汉人。
“二贝勒说刘綎还在死撑,派了浙江军援救朝鲜兵,现浙江军和另一股明军被正红旗拦截在断河谷一带。另外,镶蓝旗那边也没有进展...”范文程看后对李永芳道。
“去见汗王吧。”
李永芳当下就同范文程一起去汗王帐,军情上的事情二人可不敢擅自做主。只是一等侍卫拜兰却不同意二人进帐,说汗王正在休息。
范、李二人不敢擅闯,只得耐心等侯。
“汗王也是圣人,其心胸非我等可比。”
范文程这话是发自肺腑,眼下外面喊杀震天,数万八旗将士正和明军拼死搏杀,可汗王却能于帐中安睡,此等做派这世间还有第二人么。
“汗王确是能成大事之人。”
李永芳也由衷说道,十几年前他就知道奴尔哈赤一定能成事统一女真,但那时却未想过此人会起兵叛明。
尔今他也成了奴尔哈赤的臣子,与女真人一同对抗朝廷,内心滋味其实也挺难受。但既上了金国这条船,奴尔哈赤又对他无比信重,明朝对他再好也要士为知己者死,为大金崛起出力了。
如此又是一个时辰,期间何和礼等人来过,见汗王未醒便都回了。来时个个焦虑,但走时却是个个心神定当,显是汗王能在此时安睡给了他们无比的信心。
终于,帐中传来汗王起身的响动声,拜兰听后忙走了进去。
随后帐中便传来了奴尔哈赤洪亮的声音:“让他二人进来吧。”
“奴才拜见汗王!”
范文程和李永芳进帐之后双双跪拜。
正在用冷水洗脸的奴尔哈赤呵呵一笑:“起来吧。”然后随手拿起水囊喝了两口,一脸神清气爽的样子。
“拜兰说你们有事找本汗?”
“禀汗王,二贝勒奏报...”
范文程忙将代善报来的事情与奴尔哈赤说了。
奴尔哈赤听后“嗯”了一声,随手摆了摆,道:“破船还有三斤钉,明军再怎么烂,总也有些能打的...叫代善他们不要心急,围住明军慢慢打,磨磨他们便会撑不住了。”
“是,汗王...”
范文程看了眼李永芳,得到对方的肯定之后便将先前二人担忧的事情说了出来。
奴尔哈赤听后神情有些凝重,继而却一下展了开来,仍是淡定自如道:“不妨事,李如柏来与不来,都无关大局...至于虾阿哥那边,他是我八旗第一勇士,明朝真的还藏了其余兵马,以他的本事足以牵制。”
说完,范文程和李永芳便听到了几下“叭叭”的骨节磨合声,却是汗王在活动两手。
李永芳道:“汗王,奴才别的不怕,就怕虾阿哥那里万一有事,会不会使我主力置于险地?”
“奴才也以为此地不能久留,我主力与刘綎部每交战一天,则危险便加大一分...”范文程的意思竟然是想让汗王现在收兵撤回黑图阿拉。
“汗王,刘綎部已遭我军重创,我八旗主力便是退走,刘綎也无力追击,其只有退回一途,而我军却未伤筋骨,又有一败杜松,二败马林之威,明廷收到战报之后定会收缩,奴才以为短则一年,长则两三年,明廷都无力再对我大金用兵。如此,我大金便可消化战果,或西征叶赫、蒙古诸部,或东征朝鲜,壮大实力与明朝再战。”
范文程的话自是十分有道理,其实东进与刘綎这一战,未必八旗就要获胜,只要能逼得刘綎无力再进,那么整场战事大金就算赢了。
毕竟,明朝短期内已经没有再发动战略进攻的能力,而时间对于金国是十分重要的。
奴尔哈赤也在思考范文程的意见,然而他却给出了不同回答,竟是决意一定要消灭刘綎部。
“刘綎不除,明廷便有可战之将,我大金刚刚立国,领土多与明朝接壤,倘明朝不断以兵袭扰我国,则我国又岂能安心无虑征讨叶赫、蒙古...”
奴尔哈赤说着走到帐门,看向数里外的牛毛岭,沉吟片刻对一等侍卫拜兰道:“传我谕令,命两黄旗不惜一切代价攻下朝鲜军,尔后各旗合力攻打明军,务于明日破敌!”
“喳!”
拜兰应声而去。




司礼监 第二百六十一章 莫给戚少保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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汗王做出的决定,李永芳和范文程这两个刚刚投靠的汉人自是不敢有异议。
李永芳亲自去两黄旗传命,为表示自己对大金的忠诚,更是命与其一同降金的原抚顺明军协同两黄旗参战,誓要一举拿下朝鲜军。
当初与李永芳一同投降的抚顺明军有两千余人,后李永芳又陆续招降数千明军俘虏,使麾下汉军足近七千余。
对这些汉军,奴尔哈赤仍依明制设大小官员,统交李永芳管辖。并为安抚这些汉军人心,不按八旗制分其父子、兄弟,也不离其夫妇,此外听从李永芳的意见给以马、牛,衣服,粮食,短期内便让这些明朝降兵安定了下来。
不过这七千多人并没有都随李永芳出征,而只来了三千余人,其余都在黑图阿拉归太子禇英节制。
想来是八旗上层对汉军还有警惕,故父留子去,弟留兄去。
镶蓝旗主、奴尔哈赤四弟雅尔哈齐和一等大臣费英东得知汗王的军令后双双赶到沙岭,二人内心也都均对此时局面感到疑虑,认为八旗主力不当再与已经失去继续进逼黑图阿拉能力的刘綎部在阿布达里岗死耗。
“臣弟闻李如柏部正在向此地挺进,扈尔汉那边又音讯全无,后方又有叶赫趁虚而入,八旗将士连日苦战,早已是强弩之末,若再不能破敌,臣弟恐反给明军可趁之机...”雅尔哈齐是大哥奴尔哈赤的坚定支持者,当初也正是他向大哥告发二哥舒尔哈齐有不轨之心的。
对于大哥的决定,雅尔哈齐也是从来不反对,但这次他却真是有些犹豫。
自攻打牛毛岭以来,虽然刘綎部始终处于下风,看起来像是随时都会被破营,但各旗损失了数千人也未见哪旗成功突破,再这样耗下去,莫说后方不稳,就是各旗的损失都是叫人难以接受的。当下明智之举还是收兵撤回黑图阿拉,把叶赫部那两个狗崽子解决了,使八旗能够喘息。
费英东大致也是这个意见,但进一步提出了必须做好扈尔汉那里兵败的准备,因为他刚刚得到一个不知道是否属实的消息。
汤古代那里捉到了几个朝鲜兵俘虏,据这些俘虏供称他们的国王和明国签订了条约要全力助明平叛,而朝鲜军队并非是独自渡江进入建州的,而是同一支明国的兵马一同过的江。
这个消息让奴尔哈赤目中射出一道精光,凝声道:“可知是明国的哪路兵马?”
费英东迟疑了一下,道:“是皇军。”
“皇军?”
奴尔哈赤面色一动,他知道皇军是明朝的哪路兵。最让他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那个该死的魏阉还是从日本回来了。
“皇军有多少兵马?”一等侍卫拜兰在边上问费英东。
“两三万人。”
朝鲜俘虏也不知那支自称“皇军”的明军有多少人马,当时为了活命也就随口张嚷说是十万之众,费英东显然是不信的,从俘虏那里详细问了他们沿途所见,初步断定魏阉经由朝鲜带回的明军可能为两三万之数。
但即便是两三万人,也足以影响战事的走向和结果了。
雅尔哈齐一脸忧心:“大哥,若真有这么一支明军在我们附近,臣弟怕扈尔汉那里凶多吉少。”
费英东也道:“奴才虽未与那魏阉打过交道,但此人十分狡猾,奴才去年曾问过正白旗的一些将领,当初魏阉是以偏师诱三阿哥进入他的伏击圈,从而全歼我镶白旗...现在看来,牛毛岭的刘綎未必不是这魏阉的诱饵,奴才担心魏阉在等我八旗主力力竭,从而可使他坐收渔人之利。”
雅尔哈齐听的更是心惊,急忙道:“大哥,咱们还是先退走吧。刘綎已是残军,那魏阉兵马虽有两三万,但怕也不敢追击我军。”
“不!现在退走,便是前功尽弃!”
奴尔哈赤却丝毫无意撤走,对弟弟和费英东道:“你们可记得那魏阉曾与人送过我一封信。”
“奴才知道此事。”费英东点了点头。
“信中说什么?”雅尔哈齐却是第一次听说。
“信中未说其它,只一语,狭路相逢勇者胜!”
奴尔哈赤说完走出大帐,“这句话说的好,狭路相逢便是勇者胜。本汗计意已决,打下牛毛岭,杀了刘綎,我八旗就钉在此处,倒要看看他魏阉敢不敢来替刘綎报仇!”
.........
断河谷。
得到了金州军接应的浙江军在兵备周翼明的指挥下分列两阵,小心翼翼的同金州军一同向大营方向退回。
但撤退之路并不轻松,金正红旗不断以小股骑兵袭拢,使得明军疲于应付。
浙兵和金州兵又都是步卒,没有骑兵,除了军中携带的战车,所有人都是用脚走,这无疑使得撤退变得更加困难。
申时,上千金军骑兵突然打马猛冲明军,尽管浙兵和金州兵奋起反击,但还是被金军冲乱。
混战中,浙军千总蒋义、督阵官周大盛、执旗官刘兴周等人身亡。
大量浙军溃兵向着凭借车阵尚还保持完整的金州兵聚拢而来,金州游击尚学礼已将指挥权交给长子尚可进和次子尚可喜,但眼见四面八方都是浙军溃兵,那八旗骑兵更是在马上到处砍杀,也是急的团团转不知如何是好。
“父亲,不能让他们冲乱我们的阵脚!”
尚可进大声呼吼要那些败兵朝两边退去,但随着败兵越来越多,溃兵们开始冲向金州兵,呼喝根本不管用,那些只顾求生的溃兵面对辫子骑兵的追杀已经失去理智。
“老二,给我杀!”
尚学礼即便再不愿对友军下手,此时也没有选择了。得了大哥命令的尚可喜立即带着他父亲的亲兵挥舞大刀,斩翻两名溃兵。车阵中的金州兵也向着前方溃兵打响了火铳。
“砰砰”声中,数十名浙江溃兵被打倒在地,痛苦的呻吟着。
见金州兵敢射杀自己人,浙军一名逃跑的把总怒不可遏,从人群中冲出来,指着在大车上的尚可进怒骂:“你们辽人是不给我们浙江兵活路吗!”
“活路是自己拼的,关人家何事!”
回答那把总的却是头盔都掉了,头发披散着的浙江兵备周翼明,他挥刀朝正在往金州兵车阵溃跑过来的部下们喊道:“莫再跑,难道真要把少保给咱浙江兵打出的威名丢干净吗!”




司礼监 第二百六十二章 逆流顺流
浙军善战之名,全赖戚少保。
只如今戚少保早已故去,戚家军又因兵员枯竭等种种原因削弱,仅戚继光之侄戚金保有一部。
当年戚金便随刘綎出征朝鲜,先诸将登高丽城,叙首功升副总兵,转江南吴松总兵。
后戚金因与戚家军另一名将骆尚志之子骆大均闹出矛盾,官司一直打到御前,闹得沸沸扬扬,使戚家军余部一分为二,再无往日威风。
那骆大均便是现浙江定海卫都指挥使,其部下蒋雄曾受骆大均授意指使兵马伪冒倭寇袭杀江南特区,引出了当时的提督太监魏良臣率吴淞水师炮轰平倭港的“闹剧”。
此后特区方面与浙江一度关系紧张,后赖四明相公沈一贯调合,双方本着海事的共同利益合作组建了联合舰队,之后无论是攻打东番还是琉球,亦或远征日本,浙江方面都出力甚重。
在台湾和琉球的新贸易中,浙江方面占股也是极重,民间所组织的贸易船队,又是浙商为多,现浙商正大举向日本进军,其中有一家更是得到了新日本国监督大臣和内阁大臣颁给的“朱印船”的权力。
不过据说这家商行并不是地道的浙商,女东主乃是泰州人士,有人曾见过这女东主出入魏公公私宅。
当然,这些捕风捉影的事情纯粹是有人背地散播,目的自是抹黑主持海事及平日事项的魏公公,其心可诛。
这种人也必然是一小摄的,他们阻止不了海事大船的滚滚洪流。
此次朝廷调各省兵出关平奴,浙江亦在调兵之列,不过因浙江强于水师而弱于步卒,而戚家军仅存的两三千兵马都在戚金手中调不动,所以巡抚高举无奈只得抽了几卫兵交由兵备周翼明统帅出关。
外人不知浙军底细,只道浙军堪用,便是刘綎也是如此看法,因而才将援救朝鲜军的重任交给了浙军。
不想,浙军表现让人大跌眼界,要不是金州兵救援及时,恐怕已经全军覆没。
兵备周翼明乃是万历三十八年的武进士,其人缺乏统军之能,却很有骨气,眼看着自家兵马跟群无头苍蝇般乱跑乱冲,险些要把友军防线冲乱,也是气急败坏。
他的头盔不是逃跑途中自己扔掉的,而是被建奴箭枝射飞,他带人一路弹压,指着那竟有脸质问友军的把总怒声斥责,大喊:“回去,回去,莫要给戚少保丢人!”
周翼明接连推搡溃兵,不少溃兵叫兵备所喊震住,他们都是浙人,戚少保之威名在他们心中如神灵一般不可亵渎,尔今他们却是在以逃跑败坏戚爷爷给他们浙江人打下的名声,不少人当时就羞的脸红。
可便是浙军们听了兵备命令,为了戚爷爷的名声不冲撞金州兵防线,但建奴骑兵四面八方纵马乱冲,已经乱了建制的他们还是无法抵抗。
所以,溃兵们也实在不知如何是好。随着后面更多的溃兵朝这方面涌来,局面还会再次发生大乱。
“二弟,随我去冲杀一阵!”
关键时候,曾得魏公公提点,又亲身经历大小甸之役的尚可进表示出了过人的勇气和胆略,他拔刀喝吼从大车上跳下,带着军中两百余精锐向不远处的一股建奴骑兵冲了过去。
尚可喜也是有种,掉头跟后面的父亲喊了声“爹,你多保重!”后,也带人跟着大哥一起杀了过去。
金州兵原是卫所兵,除尚学礼的家丁外,其余士兵都不堪用。这从当年魏良臣率千余人就把金州、盖州两卫官兵击溃就可以看出。
自从尚可进在皇军进修回来后,其便以皇帝亲军兵制训练金州兵,说服其父将用于养家丁的银子拿来养全军,并从皮岛请来几名东村支队的教官,另外还和管皮岛事的蒋方印达成贸易合作,靠着金州处在沿海便利私下走船赚了银子来加强金州兵的军备,虽还是不及皇军主力精锐,但1500余官兵也能当其余处兵马三倍用。
金州奉命北上加入刘綎部时,又雪天长途行军,真正是锻炼了官兵。尚可进也是意气风发,准备在平奴战事大显身手,打出金州兵的威名。可惜刘綎只以为金州兵少,所以不将金州兵视为主力,只要他父子负责全军辎重辅役,这让尚可进心中大为失望也不服。
今日这一战,与其说是尚学礼被动接受军令,倒不如说是尚学礼为金州兵争取来的一次机会。
早已心生“退休”念头的尚学礼更是将兵马指挥权尽数交予长子,尚可进果没辜负其父,在其指挥下金州兵成功击退阻截建奴,顺利救出浙江军。
但才是第一步,将浙江军和金州兵安全带回大营,才算是真正功成。而想要将乱哄哄的浙军溃兵聚集起来,形成一股力量,尚可进便要硬扛建奴骑兵,使浙军能够得到喘息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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