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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礼监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傲骨铁心
这下轮到魏公公奇怪了,宋矮子搞阴谋搞惯了,能这么老实就弄个《维新之歌》,不搞些别的?
“确是没有,至少末将并没有听宋主任说起此类言语...不过,”沈世魁似乎想到一事,但又觉此事并没有什么,所以也不知道应不应该说。
公公目光一动:“不过什么,快说。”
沈世魁不敢隐瞒,当下说宋主任在离开第五师团时,师团长安国寺曾设宴为其送行。
酒过三巡的时候,外面忽然刮起了狂风,本来明月高高突然就阴云密布,已是有了酒意的宋主任端着酒杯抬头看天,忽的对宴上众位将领说道这天象突然变幻,恐是上天有什么征兆。
“于是,宋主任连卜三卦,但让我等吃惊的是三卦竟卦卦相同,我等不知其意,便问宋主任卦象何意,宋主任先是不肯说,说吐露天机是要折寿的,但禁不住我等再三劝酒,宋主任这才告诉我等卦象所言乃是什么八千女鬼定大明的意思。”
沈世魁说完,见公公表情又变了,忙辩解道:“不过公公常教导我们万事要以唯物格物主义看待,所以我等根本不信宋主任卜卦所言。”
这话说的沈世魁自个都快脸红了,他要真以唯物格物主义看待万物,也不会因为宋主任说他沈家要出大富大贵之人而窃喜万分了。
就是不知道这个大富大贵是应在沈家何人身上?
这一点沈世魁也是纳闷,宋主任说的很肯定,所应之人并非他沈旅团长,而是沈家下一代。
可沈家下一代并没有从军为官之人,而自家又是个女儿,这所谓大富大贵从何说起呢。
“八千女鬼定大明?”
公公嘴角歪了歪,刘时敏的是一个“乱”字,早前宋老表的是个“代”字,怎的在第五师团却用了个“定”字,这老小子到底是什么意思?
不过,不过老小子几个意思,公公也从中嗅到浓浓的阴谋味道。
他不喜欢这个味道,搞阴谋的人从来都没有好下场。
乱也好,代也好,定也好,他都不喜欢。
确认宋老表除了给第五师团弄了首军歌外,并无其它过份的事情,魏公公便抬手对沈世魁道:“咱这里没什么事了,你回去带部队吧。”
公公并没有要求第五师团废弃《维新之歌》为军歌,因为这首歌第五师团的官兵已经唱了两个月,突然换掉有些莫名其妙,并且《维新之歌》的唱响似乎对公公也是好事。
维新等同于清君侧。
这首歌要是传到朝廷耳中,对某些人也是个震摄和警告。
最重要的是,这首《维新之歌》无论是歌词还是旋律听起来还是很振奋人心的嘛。
“那末将先下去了!”
沈世魁稀里糊涂被叫来,又稀里糊涂退下,刚走了几步,魏公公却又叫住他,很是亲切的对他交待了一句:“听说你妻子近来多病,咱家便专门托人在沈阳买了几根几百年的人参,回头给你妻子寄去。另外咱家买了些小东西给你女儿,她要是不喜欢的话,咱家叫人重新买......没什么事了,你去吧,这次演习你们第八旅团要给全军做个榜样,叫这关内关外的人瞧瞧咱们皇军是如何个战无不胜。”
魏公公是什么意思?他怎么知道我妻子近来多病的,又为何专门给我女儿买东西?
回到部队后的沈世魁脸色不是太好看,眼皮也一直跳的很。
“你是看上人家的妻子还是人家的女儿了?”阿巴亥一脸酸溜溜的看着魏公公。
“胡说什么!”
魏公公板着脸扫了眼阿巴亥,“沈世魁是咱爱将,咱关心他的家眷有何不可!”
“那你怎么从没给我买过东西?”阿巴亥嘀咕道。
“缺什么自己买!”
公公哼了一声,抬腿便要下山,新任亲卫队长、原女真降将,被誉为“皮岛四杰”之一的胡里改从山下急步而上,将一封刚刚收到的京师密信交给了公公。
公公打开信看了眼,里面只两个字——“事成。”
这封信没有落款,公公看后随手就摸出火柴将信给烧了,火光燃起的瞬间,公公的嘴角不由自主的咧了一咧。
那是阴谋的味道。





司礼监 第二百六十八章 贵妃失心疯了?
皇后娘娘是两天前突感不适的,当时娘娘只说头晕呕心,站立不住,伺候的宫人以为皇后是因为伺候皇爷累了的缘故,加上皇后娘娘自已也没有太过重视,所以便没有宣太医,等到发现坏了的时候已是迟了。
最先发现皇后娘娘病危的是内侍高起潜,他当时和另一个皇后身边的宫人准备将刚熬好的莲子羹端给皇后娘娘,结果却瞧见皇后娘娘不省人事,吓的莲子羹都打翻在地。
太医赶到的时候,皇后的脸色已经由惨白而变青紫,四肢也在抽搐,眼睛半睁半闭。
似乎皇后尚有意识,嘴巴微张微合想要说话,但却无法出声,只有涎水顺着嘴角流出。
紧接着没多久,皇后娘娘就陷入重度昏迷。
这可把乾清宫当值的宫人内侍们吓坏了,值守太监曹化淳第一时间就将皇后急病的消息传到了司礼监,当值的秉笔梁栋和钱顺得知之后也是立即赶到了乾清宫。随后不久出宫休沐的掌印孙暹也紧急入宫。
太医院和御药局的人也来了不少,但太医们开了很多方子却都无法使皇后清醒过来,并且皇后的呼吸和脉搏也越来越缓慢,渐渐的甚至有进无出了,明显已是处于弥留状态。
最终,太医院的这帮人无奈的表示,娘娘已是病入膏肓,他们实在是束手无策。
“孙公公,这可如何是好!”梁栋和钱顺他们急得是团团转。
“慌什么!”
孙暹到底是掌印,思虑片刻便拍板做主马上宣召东宫太子和内阁首辅入宫,皇后将死这么大事,司礼监可不敢瞒。
皇爷那边沉睡着,梁栋请示是否叫醒皇爷,孙暹和钱顺他们商量了下认为等太子到了再说。他们担心皇爷现在也病重着,受不了皇后娘娘过世的消息。万一皇爷这也有个三长两短,他们实在是担当不起。
很快,东宫和首辅就赶到了宫中,只是二人到的时候乾清宫已是传出哭声。若非事先得内侍通禀是皇后娘娘病危,东宫和首辅险些就以为是皇帝宾天了。
“皇后怎么走得这么急?”
望着已经咽气的中宫,方从哲很是骇然。东宫也是惊呆了,半张着嘴呆呆的看着皇后的尸体,一句话也说不出。
孙暹赶紧提醒道:“阁老,此间须由你主持大事!”
皇后宾天是大事,回过神来的方从哲立即派人去礼部召主持礼部事务的左侍郎刘一璟,以及其他在京重臣。
没过多久,朝堂上下便尽数知道中宫宾天,五品以上的官员立时奔赴宫门按制磕拜。宫里各衙门也都按制开始准备皇后娘娘后事所需。
曹化淳按规矩准备让乾清宫的内侍和宫人戴白时,孙暹却制止了他,说道陛下如今病重,乾清宫这里万不可白缟,以免陛下睹物思人加重病情。
首辅方从哲赞同孙暹做法,稍后便与闻讯赶到的重臣们齐聚皇帝卧室之外,好等皇帝苏醒将皇后宾天之事告之。
约摸未时三刻正,万历苏醒了。
“怎么有哭声?”
刚刚苏醒过来的万历就隐约听到宫中有宫人哭泣,再侧眼便看到太子和大臣们都在帘外。
方从哲代表群臣上前泣道:“陛下,皇后娘娘薨了!”
“什么?”
万历没听清楚,也根本没想到皇后娘娘已经宾天,见这么多人在还特意说了句:“叫皇后来,朕要与她说几句话。”
“陛下,皇后娘娘已宾天了!”
方从哲说完便嚎哭起来,他这一哭,群臣及东宫也均是跪拜同哭。
耳畔响起的群臣哭声终是让万历意识到了什么,他的身子有些凉,也有些颤,但他却是很平静的说了一句:“是么,皇后她去了啊。”
平淡的声音中又似乎像掩盖复杂情绪,显得很是不自然。
“父皇,母后她走了啊!”
朱常洛早已哭过,对于王皇后,东宫是承情的,尔今也确是真情流露。
“是啊,皇后她比朕先去定陵了。”万历喃喃自语,继而心头一颤,往事沥沥在目。
尽管因为国本的事他和皇后已经形同陌路,但刚成亲那会的恩爱甜密却是终生难忘的,再想这些年来对皇后的冷漠,万历心中岂能没有悲伤。
一切都不重要,也不要紧了,皇后离开了人间,万历再多的愧疚对她来说都没有意义了。
“朕,很难过,”
万历抬手示意太子过来,轻声道:“皇后要与朕同葬定陵,”顿了顿,又说了一句,“你的母亲也要和朕一起葬定陵。”
“父皇...”
朱常洛没有想到父亲这个时候会提到他的母亲,一时有些错愕。他也不敢说话。
“朕活着的时候对不住她们,死后便与她们长相左右吧。”
万历面容很是凄凉,语气依旧是平淡,没有任何情绪的表现,甚至叫人听不出皇帝这句话到底是真还是假。
............
翊坤宫。
贵妃娘娘抱着常潓呆呆的看着外面的假山,好像失去了魂魄,直挺挺、一动不动的坐着。
她的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眼睛也似乎都不会眨动般,就如同有人施法将娘娘她定住了一般。
“娘娘?娘娘!”
郑紫被娘娘的这个反应给吓坏了,惶恐的注视了娘娘许久,方才鼓起勇气小声的唤着娘娘。
然而,贵妃还是一点反应也没有。
郑紫吓着了,急得险些失声哭起来,只是怕吓着娘娘怀中的皇九子硬是忍住了,继续的低声叫唤着娘娘,奈何娘娘还是没有反应。
她只得伸出手来轻摇娘娘的臂膀,一面低喊着:“娘娘,您怎么了?”
说着,双手不知不觉的加重了劲道,越摇越用力,最后竟成了大力的捏住了娘娘的膀子,这样才总算把娘娘的魂魄给叫了回来。
而神智一返,贵妃却突然失控般的嘶叫起来。
叫声很大,也很尖,不但吓的郑紫花容失色,也吓得怀中的常潓“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她死了,她死了,她死了!”
贵妃一连三个“她死了”,抱着常潓一下站了起来,脸上不知道是哭还是笑。
但眼中却汩汩出泪,不多时就把整张脸都染湿了。
娘娘失心疯了?
殿外的太监、宫女们无不骇然,暗自在心中胡乱思忖。




司礼监 第二百六十九章 本宫要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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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妃娘娘真的好像疯了般,抱着九皇子在殿中来回的走,不停的走,时不时的突然站住痴笑几声,又时不时的突然定住,然后在那发呆。
样子过于吓人,幸亏是白天,不然宫人太监们恐怕心底都要发毛。
作为贵妃娘娘的贴身女侍,也是尚宫的郑紫,虽是翊坤宫的“大管家”,但毕竟是个女人,这会也是六神无主,不知道如何是好。
关键时候还是男人靠得住,太监也是男人。
“紫姑姑,娘娘这是...”庞保小心翼翼的走到郑紫边上,低声说娘娘这样子不对劲,得赶紧把她劝住,要不然怕会出事。
郑紫微微点头,正要上前劝说娘娘时,却见贵妃突然抱着九皇子就往外面走。
走得很快,也很吓人。
郑紫慌道:“娘娘,你要做什么?”
“这里闷得很,我要出去走走。”
贵妃说话间已是到了殿门,她的脚步太快,已经不是走了而是奔。
“娘娘,小心啊!”
庞保怕出事,硬着头皮冲上前拦在了贵妃面前。
“你这奴婢要做什么!滚开!”贵妃的声音很是尖厉。
“娘娘,您这样可出去不得...”庞保不住的劝说,他是真担心娘娘会出事。
“我有什么出去不得?这里又不是乾清宫,这里是本宫的地方!本宫想去哪就去哪,没人管得了我!”
贵妃却是什么话都听不进耳朵,猛的挣脱了庞保,抱着九皇子往外走去。庞保被贵妃推到一边时,恰好手扯到了贵妃的衣服,“哗”的一下竟是撕下了贵妃的裙衣。
“奴婢!”
庞保吓坏了,刚要跪下时却发现贵妃的身子突然晃了一晃,然后身子便软了下来。
“不好!”
庞保和郑紫两人同时冲上将贵妃扶住,这才没让贵妃和九皇子摔倒在地。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来帮忙!”
庞保急的朝外面几个傻站着的伙者大叫起来,几个伙者赶紧冲了进来。郑紫抱住九皇子,几个伙者和庞保七手八脚的就将贵妃给抬了回去,放在那张娘娘最爱的躺椅上。
贵妃的呼吸变得很急促,全身好像都汗湿了,衣裳绉成一团随着她蜷曲的身体一起瑟缩,看来很可怜的样子。
“紫姑姑,娘娘这样子太吓人,是不是叫太医来看看?”庞保焦急道。
“不行!”
郑紫却是摇了摇头,然后嘴唇轻咬,吩咐庞保:“你去叫崔公公来,娘娘的事不能让别人知道。”
“好,我明白!”
庞保也意识到事情严重性,赶紧往御药局去叫人。
贵妃在乾清宫时,崔文升一直都在的,但贵妃被皇后娘娘撵走后,这崔文升肯定不能再在乾清宫呆了,这会正在御药局和人说起皇后娘娘宾天的事。
“太医院的人都瞧过了,皇后这病来得很急,事先一点征兆也没有,突然就去了,唉...”
“崔公公,听说锦衣卫的人去了乾清宫。”
“他们去做什么?”
“好像骆都督也在。”
“天津那位么?噢,是了,他们得查验一下。”
崔文升没有多想,皇后死的太突然,锦衣卫的人过来查查也是正常。不过照他看,皇后死因没什么可疑的,毕竟皇后的身体一直不好,也上了年纪,加上这两三个月一直在乾清宫伺候皇爷,身子累着导致宾天也是常理。
“还好公公您没在乾清宫。”崔文升身边的打手巾小王有些庆幸的说了句。
“你这话什么意思?”
崔文升眉头一挑,旋即不再说话。小王说得没错,幸好他崔公公没在乾清宫,不然锦衣卫这一查,他崔公公没麻烦也得有麻烦。谁让他崔公公是贵妃娘娘的人呢。真要有心人想趁机对贵妃不利,他崔公公就是最好的靶子。
“行了,都下去吧,”
崔文升有些无力的坐了下来,他突然感到害怕,很害怕。不是害怕皇后的死,而是他想起了十年前囚禁王恭妃的冷宫。他想到了当年自已似乎对王恭妃很不恭敬。
这越想越是害怕,直到庞保急匆匆的赶到。
“什么?!”
听了庞保所言,崔文升也是吓了一跳,顾不得多想赶紧跟庞保往翊坤宫跑。
到了翊坤宫,一瞧贵妃娘娘的样子,崔文升也是骇了一跳,二话不说就给贵妃搭脉。
他虽是管御药局的太监,不是御医,但也精通医术,医术本事不比御医们差。
静了半响,崔文升出了口气,对郑紫等人道:“娘娘脉息虽乱,但还算好,没什么事。”
“崔公公,怎么会没事呢,你瞧娘娘的样子多吓人。”郑紫刚刚给贵妃身上盖了层薄被,虽天热得很,但贵妃的身子却很凉。
崔文升朝郑紫打了个眼色,郑紫扭头对那几个伙者道:“你们出去吧,这里没你们什么事了。”
庞保也要走,郑紫却叫他留下。
“娘娘方才是心中郁气得泄,才有些失了心智,调理一下便好。”崔文升道,然后开了安神的方子叫庞保派人去御药房取药。
“郁气得泄?”郑紫有些不解。
“皇后娘娘就是娘娘的心病啊。”和郑紫,崔文升说话就没必要拐弯抹脚了。
“你是说娘娘是欢喜过了,才这样?”庞保有些发愣。
崔文升没说话,只点了点头。
躺椅上的贵妃头上钗环掉了两根,鬓发零乱纠结披散,脸上的胭脂因为泪水打湿淡了许多,但随着心态的慢慢平复,看着却是那么的雍容华贵。
伙者将安神药取来后,郑紫服侍着贵妃喝了下去。不一会,贵妃的精神状态明显好了许多,她朝郑紫还有崔文升、庞保点了点头。
然后,看了眼郑紫抱着的潓儿,便闭上了眼睛,不知在想什么。
郑紫和庞保见状也不敢说话,倒是崔文升却轻步上前,低声对贵妃娘娘道:“娘娘,奴婢给您贺喜了。”
贵妃眼开眼茫然的看着崔文升,嘴唇动了一下,却没有说出话来。意思在问本宫何喜来的?
“娘娘等了这么多年,终是叫娘娘等着了。”
崔文升说这话的时候心跳的很快,因为他刚刚意识到自已可以不用害怕东宫,不用对从前的事感到恐惧。
因为,贵妃娘娘仍将是他崔公公最大的靠山。并且,这座靠山似乎将变得更加牢靠。
“你什么意思?”
贵妃有些没有听懂崔文升的话,或者说贵妃似乎还没有想得这么远。
“娘娘,凤冠。”崔文升竭力抑制内心的跳动。
“凤冠?”
贵妃的双手不由自主的一颤。
郑紫和庞保也是双双一颤,继而两人的目光之中不约而同的出现惊喜。
“凤冠,凤冠...真等到这一天了?”
贵妃喃喃自语,然后又落下了泪水,有些哽咽,“这么多年,她死了,本宫也老了,这顶凤冠终于要换人了吗?”
“娘娘不老,娘娘一点也不老,要是老的话怎么能有九皇子呢,娘娘你青春的很呢,这六宫之中哪个有娘娘这么美艳,这么年轻的...”崔文升很会说话,眼神示意郑紫将九皇子抱给娘娘。
怀中的常潓让贵妃的面容变得很是柔和,突然她掀开了被子坐了起来,吩咐郑紫:“紫丫头,给我梳妆。”
“是,娘娘。”
郑紫赶紧叫人过来,娘娘的妆容现在是很难看。
贵妃嫋嫋的坐在镜台前,宫女们拥上来,拿热手巾擦脸、调整胭脂、郑紫拿起梳子开始替娘娘梳顺长发。
贵妃的情绪已经很平静了,视线只落在镜中的自已。
镜中的自已让她想到了三十年前初进皇宫,初承恩泽的时候,想到了其后三十年的岁月,想到她不止一次想要戴上凤冠,可老天爷却偏偏不让她如愿。她委屈,她哭泣,她闹过,她撒泼过,可有什么用?
不是她的终究不是她的,她抢不到。
可那个戴着凤冠的女人位居中宫,又有什么可高兴的?
三十十年的日子和冷宫有何区别?
三十年了!
曾经宠冠后宫的日子早已过去,儿女们也长大成人,出嫁的出嫁,就藩的就藩,她这个皇贵妃也变成了祖母,但她这个皇贵妃却从来都离那凤冠只有一步之遥。
这一步之遥就好像天地间的距离,让她郑淑儿无法如愿。
现在,那个凤冠的主人死了,这是不是意味着如崔文升所言,她将戴上那顶凤冠,然后接受臣民们的祝贺呢。
这顶凤冠又是否会落在她的头上呢?
贵妃缓缓的站了起来,她的思绪比先前初闻皇后死讯时更为激荡,也更加复杂,但却更加平静。
“我们去乾清宫。”
“皇后刚刚去世,娘娘这会?”郑紫觉得娘娘现在去乾清宫好像不妥。
“我身为皇贵妃,皇后不在,这六宫事务本宫就要担起来。陛下那边也要有人照顾才是。”
贵妃看向被宫人抱着的常潓,吩咐庞保:“你把皇子带上,从现在起,潓儿不能离我左右。”
“是,娘娘。”
庞保忙从宫人手中抱过九皇子,心里却突突的跳。
“娘娘,您真的要去?”郑紫也感到莫名的紧张。
“当然要去,”
贵妃笑了起来,“当年本宫抢不过,现在,本宫要抢了...没人再能将本宫从陛下身边赶走,没人!”




司礼监 第二百七十章 乾清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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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妃娘娘是应该抢了,她如果再不抢,她就永远没机会。
“皇后一死,我这个皇贵妃看起来和皇后似乎没有什么两样,但是皇太后和皇太妃却不一样。”
贵妃对最信任的紫丫头道出了心声,“你说我将来是去慈宁宫颐养天年的好,还是去冷宫做个无人问津的太妃好呢?”
答案,显然是前者。
并且,很早之前就有一个人告诉过贵妃娘娘,她如果不争取,那么郑家就一定会遭到别人报复。
如果她不争取,不但郑家没有希望,那个人同样也没有希望。
不管是为了郑家还是为了那个人,贵妃都必须放手一搏了。
她没有退路。
而那个一直挡在她面前的大山已经倒了,通向凤冠的路是平的,不再弯曲。
“有件事,”
贵妃突然停住了脚步。
“娘娘,什么事?”郑紫不解道。
“没什么。”
贵妃摇了摇头,这件事是奇怪,但她不愿深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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